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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笄賣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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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著天藍色抹胸襦裙的少女,恨鐵不成鋼的瞪了立在身旁的紫衣少女一眼,

故做惋惜,本來你若是嫁了那官老爺多好呢,

只如今......人家怕是不願要你了。

少女撲通一聲跪下抱住襦裙少女的腿:求妹妹幫幫姐姐吧!

姐姐是真的不願再到這地獄來了!

少女眼眸一冷,嘲諷的移開了腳:所以你就把那個小孩子送上了官老爺的床?

小夢淚眼汪汪的看著那個容貌乖巧可人,卻心如磐石的少女,

女孩沒有絲毫的心軟,

繼續毫不留情的捅刀子:你知道不知道,那個孩子她死了

小夢的眼瞳突然放大,聲音哆哆嗦嗦,沒有曾經半點的纏綿勾人:不,不會的!

少女嘴角輕翹:怎麽不會?

你知道嗎,我的房間離他們可近了!

那個孩子可是叫了一個晚上呢!

七歲的孩子,論誰都論不著她啊!

你的心可真狠~

你知道嗎?那個老爺生氣了,給她嘴裏塞金子叫她吃!

姐姐當時在幹嘛呢?哦!對了!姐姐當時恐怕還在想著和情郎洞房花燭吧?

哈哈哈哈哈~少女像是遇到了極好笑的事情一樣,媚笑起來,

那笑容竟和她的氣質渾然一體!毫不相沖,仿佛就該是這般的才是。

小夢的臉色很難看,後又想到了什麽似的,

拍拍裙擺站了起來,面色冷淡:那妹妹呢?大家不過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誰又有資格說誰呢?

少女驚訝的瞧著她:那姐姐跪下做甚?

弄得妹妹還以為到了新年姐姐反向妹妹要紅包呢!

小夢被她堵了一下,

所性直接敞開天窗說亮話:妹妹就實話告訴我吧,

姐姐到底那裏惹到你了!

她笑笑,誰叫我和姐姐都是五十步笑百步呢?

誰都沒資格嘲笑誰啊......

小夢失魂落魄的走出了門,

少女收起臉上的笑容,獨自坐在窗臺邊賞雪。

又是一年新年到,

不知不覺間,我已經在這裏待了七年有餘,七年啊......

我從花魁預備變成了名副其實的頭牌,

可錢,還是沒有存夠。

姑娘們接客的錢和老鴇是四六分的,賣了身的姑娘要是能遇見個達官貴人給個一兩黃金,

到手的,也就四兩白銀。

更不用提我這種青館了,

一個月真正到手裏頭的有二兩銀子就很好了,

這些錢還要分出至少一半來打通上下,外加胭脂水粉這個那個的,

根本不夠用!

七年,我拼死拼活才攢到了八十兩,

離贖身還有二十兩,

就算把兩顆玉珠子賣個天價,那還有十兩呢!

最近媽媽時常來敲打我,為的什麽我也明白,

無非是趁著年輕賣個好價,我茫然的望著窗外的景色,

我難道真的出不去了?就像紙鳶那樣?

拍賣會又要開始了,

這次我怕是真的逃不過了。

撲面而來的恐慌向我襲來,雖然之前也有心裏準備,

但是真正來臨的時候,

還是會有一種,不由自主的,想要逃避的心情。

我想沒有人比我現在更能體會當初那個女孩的心情了,

這一刻她的所謂報覆在我看來都算不上報覆了。

無論我如何後悔哀怨,拍賣會依然準時到來,

我被精心打扮了一番,老鴇還特地給我泡了牛奶花瓣澡,

我明白,這是對我的特別優待,我也努力讓自己不要緊張出錯。

其實想想女子嫁人不也就這麽回事嗎,

只不過我的處境可能比較糟糕而已,

我自娛自樂的笑起來,說起來起碼我能嫁個達官貴人不是?

而且話本子上不也有好心的女孩無意間救了一個狐貍的命,然後狐貍變成一個美男子來娶她。

雖然我沒救過狐貍,但起碼我經常給小乞丐他們買饅頭吃啊,

這年頭,吃饅頭絕對比吃糖葫蘆好,起碼不會餓死,

搞不好我運氣逆天,以前的一個小乞丐,就變成大將軍什麽的特地放我自由,

給我一個驚喜也說不定啊。

在我安慰自己的時候,時間已經不知不覺的到了,

我略帶緊張的收斂了一下衣裙,邁著小碎步朝臺上走去。

一上臺,所有的目光聚集起來,

我平覆了一下心情,

面帶微笑的朝臺下看去,

一個讓我預料不到的人出現在這裏,竟然是紙鳶的哥哥!

他朝我做了個口型,隔著人群我沒看清。

這裏是有錢人的場所他來幹什麽!

得,八成惦記著我是他妹妹的好友想來把我救出去,

可那都是我胡謅的!

我跟她並不熟,當時也只不過因為玉珍珠的事,

還有一分當時想要他死的內疚感,所以才幫他振作起來。

現在人家傾家蕩產的想要把我贖出去,我好意思嗎!

又不是小時候了,我現在寧願沒人救我,也不願再讓自己良心難安!

巧合的是,這時我忽然聽到了一個慵懶又略帶幾分熟悉的聲音:

面紗不摘,誰知是美或醜?

我很清楚的看見了他,因為他坐第一排,想看不清也難。

呵呵,很好,現在真的和話本子裏的情節一樣了!

我應該明白的,富家公子要是想打聽一個姑娘完全是易如反掌,

我並不覺得這是一個巧合,很明顯這位是故意的,

或許他當時覺得不應該為一個小玩笑而大費周章的去耍我,

可現在無論他為什麽會坐在這裏,為什麽會找我茬,

都已經無關緊要了,重要的是,他想買我!

買一個曾經耍過他的姑娘來玩玩。

天知道我現在有多後悔!我到底要多慘老天才會滿意!

這個時候,我看向人群的眼神就沒這麽著急了,

毫無疑問那個富家公子是這裏最有可能買下我的,

論長相,他已經長開了,而且比起這些人的死了爹娘的表情,他明顯很有精氣神。

又是一個新面孔,老鴇恐怕十有八九會選他,

能坐第一排的又都是些極富貴的人物。

這個時候,我心裏的小算盤開始打起來了,

想想看,如果我被救了,那我可以慢慢賺錢還這個人情,

可是,如果賣給了這個人的話......

新鮮感一過,我怕是還不如在這呢!

所以說,對不起了。

思及此處,我頓下決心,表演起來也故意出錯,要麽自己左腳絆右腳,摔了個狗吃屎,

要麽就是唱著唱著忘了詞,

引的看客大笑不已。

我則是一手掩面可憐巴巴的回去了,

當然我沒忘記甩個無奈悲傷的小眼神到人群裏,

至於他能不能接收到那就只能看運氣了。

正當我忐忑不安的等待著老鴇的責罵時,意外發生了,

那個富家公子揚言要定我了,出了二十兩黃金的高價!

聽到這個消息的我,心涼了半截。

我清楚的明白,漢子就算把自己賣了也不可能掙上二百兩銀子,

但是......如果我把全部的積蓄賭上,或許可以拼一拼?

咬緊了牙,我迅速拿了全部行李沖了出去,

我在進行一個豪賭,賭我的一生,賭老鴇對我是不一樣的,賭漢子的好心,

也賭那個富家公子良心未泯!

要麽,從此自由身,要麽......就一頭撞死得了!

心裏雖然這樣想,但其實我也不確定我會不會一死了之,

畢竟人總是惜命的。

到了門口,我先是趴著偷聽,後來發現聽不到,

就一把推開門,

像是喝醉了酒一般歪歪斜斜的走過去,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還未語,淚先下:媽媽,我自幼跟著您,今日這一別,以後怕是再也見不著了。

老鴇先是一楞,隨後也動容起來:你這孩子打小聰慧,

以後到了趙大爺家裏去,一定要恪守婦道,莫要在想這裏了。

趙大爺?

這稱呼不太對吧?那少年郎就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看起來也不過弱冠的年歲,

怎麽這會就成大爺了?

我心裏騰的一下有了不好的預感,該不會......

買我的不是他吧!

搞什麽!我都準備來上一句非君不嫁了好麽!

那個啥,

現在反悔還有用嗎?

到這時我才註意到了旁邊被我忽視很久的趙大爺,

這......如何描述呢,已是知天命的年紀了,

可眼神裏滿滿都是□□,雖然遮了一下但是......

你能不能不要一邊假裝喝茶,一邊盯著我的胸部看!

這還沒買回家呢好吧!

此時此刻我竟有了一種寧願被那個富家公子買回去的念頭,

多可笑,這本來就是青樓女子的宿命,死到臨頭還想著反悔可就沒意思了,

我擡起頭努力讓自己瀟灑一些:

媽媽,您說的趙大爺,是這位嗎?

老鴇轉了轉眼珠子,顯然她是誤會了,不過也差不多,

她笑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轉頭對著趙大爺搖了搖頭:

我與這閨女有些貼己話要說,現在不說以後也就說不著了,

不知大人可否通融一下?

那大爺自然是滿口答應,恨不得立刻就能將我帶走,經過我身後時,還用腳不著痕跡的蹭了一下我的屁股。

一出了門,老鴇臉色就變了:

閨女,這趙大爺可是個有名的善人!

十裏八村誰不說他好?

而且人家年輕時也當過官,你要是跟了他,以後他死了,那財產不得分你一半?

更何況,青樓裏的姑娘,你要求那麽多,誰能看得上你?

我被老鴇數落的低頭不語,

善人?

我沒見過哪個善人第一次見面就先盯著人家胸,摸屁股的,

可這又能怎麽樣呢?

事實是現在已經板上釘釘了,

我跑的了嗎?

無所謂,其實這正符合了我之前的心意不是?

他也不用為我傾家蕩產了,

而且我也明白我還不起,既然如此,那麽現在的狀況才是最好的吧。

媽媽說的也沒錯,等老頭死了,我怎麽也能去分上一半的錢不是?

雖然這可能性比較小,

但我年輕啊!年輕就是本錢!

我又是在青樓長大,這一來一回的還怕討不了歡心不成?

沒錯,這樣一想我也還沒這麽糟糕,

總而言之,現在就放棄希望還太早,

說不定我就是個奇跡呢?

我苦中作樂的安慰了一下自己後,便向老鴇磕了個頭,起身大步跟著趙老爺頭也不回走了。

我明白,以後我不可能再來這裏,

磕個頭,也算是她沒白養我一場。

接下來的事情一切順利,除了沒有花轎讓我有點遺憾之外,

所有都是按照正經流程走下去的,這讓我心裏有了些感動,

雖然那個趙大爺有點太色,不過那也是男人本性啊,

瞧瞧,光看這架勢真的不會讓人猜到我不是個正經的良家,

我也該滿足了。

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不知怎的我腦海裏竟浮現出了這樣的話語,

果然,我就是那種不到烏江心不死的典型,

低下頭,自嘲一笑,都這種時候了,你到底還在期盼個什麽勁啊?

就算不是趙大爺,難道還能遇見一個風度翩翩溫文爾雅的公子哥不成?

別逗了,去青樓的公子哥也看不上你!

說著說著我竟淚眼朦朧起來,

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

想到趙大爺我連忙擦擦眼淚,擠出一個笑臉。

他沒讓我等太久,很快就回來了,

我也體會了一次魚水之歡,

其實沒書上說的那麽恐怖,只不過有點疼。

晚上,我捂著被子,鉆進了趙大爺的懷裏,

心裏想著,我這輩子,估計,就這麽過了吧。

安安心心的當個小妾,以後生個孩子,就守著他過日子。

沒什麽特別的,心裏卻無端端的失落起來,

或許一個被註定好的命運,也註定不會討人喜歡,

我還能有什麽改變呢?

不會有什麽改變了,於是我提前過了一把行將就木的生活,

把自己當成了個老人,

不去管那些紛紛擾擾。

不管那些所謂的大房二房,也不管寵愛的得與失。

外面的人都笑我是個傻子,

殊不知,我是看透了一切,

就這樣,我渾渾諤諤的度過了女子最美好的五年時光,

可惜的是,一直未能有孩子,趙老爺子也在幾天前去了。

我徹徹底底是個多餘的人了,

這時候,外面的人口風就變了,

大家都笑:你看那個趙家的八奶奶,不爭不搶的,才十九就要守寡了!

女人們仿佛找到了極好的反面教材,都紛紛教育自己的姑娘不要像我一樣,

弄得老大不小的還連一分錢都得不著,

傻啊!

關於這個,其實我還是得到了一點銀子的,

畢竟不好真讓我凈身出戶,

正房說的非常好聽:小趙啊,聽說你原來是姓蘇是吧?

嗯,那都是過去了。

哎呀,你說你現在還年輕,

也不像我似的沒辦法,這樣吧,我呀,給你找一戶人家,你過去之後,也好有個依靠不是?

我漫不經心的盯著手中的杯子,打太極嘛,誰不會?

老爺還在喪期,我這麽快不合理數吧。

哎,小趙你聽我說,女人啊,最重要的是什麽?是男人!

你說,你要是有個孩子,還能說是為了孩子,可......

而且你再這樣下去,人家都得說,這趙家的八奶奶是為了錢才留在這裏的,

你就算不顧及自己的名聲,也得顧及顧及趙老爺子的吧?

這話說的已經直白的過頭了,我要是再扭扭捏捏的反而落人口實了。

我一手放下杯子,撐著下巴,深吸一口氣,醞釀了下情緒,緩緩開口:大嫂,

不是我不願離開,只是,女子如水,到哪裏不都是任人□□的嗎?

妹妹自十四歲被買進來,原以為是有了歸屬,

誰想這歸屬這麽早就去了,

男人啊,還不都是一個樣!

如今,妹妹什麽都不想要,也什麽都不需要,

妹妹只願日後常伴青燈古佛,為老爺子,和趙家的子子孫孫祈福便是了,

說到此處,我還擠出幾滴眼淚來應景。妹妹什麽都不要,

自請下堂,也好讓趙府幹凈!

說完,我一臉心灰意冷的把她請了出去。

這話我說的半真半假,也不知她是否同意,

應該會同意的,畢竟我不要一分錢。

我在這裏惴惴不安的幾天裏,思量了不少對策,

卻沒想到,趙家大房輕易的就把我放了,

還給了我十兩銀子當做盤纏,

我思前想後總覺得這事不對,在平時這趙大奶奶就不是個善茬,

這好心來的太過唐突,不太對勁,我便留了個心眼提前跑了。

果不其然,第三天我就聽到趙家七奶奶風光嫁人的傳言,

風光?

怕是被人糟蹋完了的替死鬼吧!

我快馬加鞭的往縣城裏跑,小時候跟村子裏的小孩們天天玩這個,

沒想到這麽多年居然也有用的上的時候。

我搖搖頭感慨著世事無常,

同一時間,身後的睿景驚呼:快勒住韁繩!

我定睛一看,

這荒郊野嶺的不知那裏冒出來個婦人,

懷裏抱著個孩子,閉著眼睛,一心求死的樣子,

那娃娃不過剛會走,看見我來也不知出聲。

我暗道糟糕!雙手死命拉住韁繩,

那婦女和孩兒才撿回一條命來,

誰知我下了馬後反而被那婦人打了一巴掌。

只見那婦人雙目怒視著我,我茫然的摸了摸臉上的巴掌印,一時之間竟是沒有反應過來,

此時從馬上的睿景也下了來,同樣面色不善的盯著婦人瞧。

關於這娃娃的事說來也巧,這孩子與家人走散後,

年紀小,又沒帶多少錢,就成了小乞丐,我也是跟路人問及離江南有多遠時碰見了他,

這孩子當時就跟看見救命稻草一樣,猶猶豫豫問我能不能同行,

我一開始是不願的,這麽多年經驗告訴我閑事莫管這個道理是對的。

可沒想到他一聽立馬就跪下來了,

我心一軟,就想著,雖然帶著他會耽誤一定的時間,

不過我也就是想尋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然後安安靜靜的生活,也體驗一下歲月靜好,

換句話來說,就算找不到,看這小孩七八歲的樣,實在不行就當兒子養了唄,

左右還能當個擋箭牌,何樂而不為?

這一路上我除了給他買過幾件衣服,聊過幾回天,知道了他的名字之外,

就有意識的不再問東問西了,

原因無他,這孩子看著是邋裏邋遢的,

可學識卻是少有的奇才!

很明顯是從小就啟蒙過的,

而且洗幹凈了就很容易看得出是個富貴人家的小公子,

雖然吃了一個月的苦,貴氣已經差不多被磨沒了,

但手上除了寫字練出來的繭子之外,

就什麽都沒有了。

已經知道的這麽明白了,我要是再問個沒完沒了反倒引人猜疑了,

況且誰知道以後他父母會不會認為我是在攀親戚?

我開始對他不冷不熱,保持著合理的親近但也不多餘,

沒想到他反而慌張了起來,對我有問必答不說,還搶著要反過來照顧我,

論打魚,他打的比我好。

洗衣疊被,他直接搶了!甚至就連洗澡搓背這種事他都想幫忙,

我當然明白他為什麽這麽省心,這種心理我也有過。

不過到底是要把送到家的,一時半會也就沒想著改,

現在看來沒白養。

而那婦人也不怕我會欺負她孤家寡人,

看起來好像還想要繼續動手似的。

我皺了皺眉頭:這位......大娘,

你管誰叫大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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