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師生兩人還在談論的古裏炎真突然出現在綱吉和reborn的面前, 這種感覺實在是很微妙。

綱吉帶著懷中的reborn走向坐在樹下的古裏炎真，“古裏同學沒去上課嗎？”

“……不想去。”古裏炎真擡頭看了看站在他面前的沢田綱吉，很快就又低下頭, 看著地面輕聲回答。

聽到古裏炎真的這個回答, 綱吉並沒有多意外。畢竟小首領他……也屬於‘不想上課’的學生中的一員。

——不然在從風紀室出來之後, 綱吉早就應該聽雲雀恭彌的話，回到教室上課,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帶著自家老師滿校園裏亂晃了。

綱吉在距古裏炎真有幾步遠的地方停下, 問紅發少年, “古裏同學的傷口恢覆得怎麽樣了？”

“……還好, ”古裏炎真在說話的時候, 總讓人感覺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恍惚感，“昨天謝謝你肯幫忙。”

聽到古裏炎真的道謝, 綱吉笑著搖搖頭, “是我該做的。”

“為什麽……你……”古裏炎真的聲音有些遲疑, 似乎少年自己也不確定他是否應該問出這個問題，“你總是離我這麽遠？”

‘因為他認為他和你的關系沒有親密到可以走太近。’reborn瞥了一眼對面的古裏炎真, 在心裏想著。

這是沢田綱吉與絕大多數人類相處時的‘安全距離’。

一旦突破了這個‘安全’距離, 更進一步，那麽就說明，對方在沢田綱吉心裏, 已經被放在了‘大多數人’之外的區域。

很明顯，綱吉沒有想到古裏炎真會突然這麽問。少年楞了一下之後，便向前走了幾步, 坐在古裏炎真的身邊，繼續向對方說：“昨天的那些傷藥，古裏同學再堅持塗兩天，傷口應該就可以完全痊愈了。”

“……嗯。”

沢田綱吉和很多種不同性格的人類——以及非人類們相處過，也很了解該怎樣根據性格不同，而制定不同的相處方式。

但是古裏炎真卻並不是因為性格問題所以才難接觸的。紅發少年從頭到腳、言談舉止之中，都透露著‘有故事’這三個字。

——他一定是因為‘有故事’所以才變成了現在的樣子。而沢田綱吉也很難想象，究竟是什麽事情，才會讓古裏炎真變得這麽消沈。

“剛才的那個男人……”在片刻的沈默之後，古裏炎真才開口，“沒對你做什麽吧？”

“剛才那個男人？”就算是沢田綱吉，也沒能夠立刻聽懂古裏炎真的這個稱呼，“……古裏同學……你是在指雲雀學長嗎？”

“……嗯。”

‘還真是……特殊的稱呼。’沢田綱吉在心裏吐槽著。簡直可以媲美‘you know who’了。

其實仔細想想，綱吉感覺古裏炎真的這個問題也可以理解，畢竟雲雀恭彌剛才出現在古裏炎真面前的時候，始終都是一副氣勢洶洶的‘兇狠’模樣。古裏炎真會對他產生畏懼，也的確是在情理之中……

“雲雀學長其實沒有大家想象的那麽可怕，”綱吉努力想要在古裏炎真面前，挽救一下雲雀恭彌的‘兇名’，“學長他……這個人其實還是挺溫柔的。”

聽到綱吉這麽說，不只古裏炎真，就連站在一旁樹上的reborn都擡頭看了一眼他。

殺手大人再一次確定，自己蠢學生的自我認知，以及他對身邊同伴的判斷，真的有很大的問題。

用‘溫柔’這個詞來形容雲雀恭彌……綱吉剛才的這句話，如果被其他人聽到，恐怕他們都會覺得不可思議吧……

“……是嗎……”雖然古裏炎真沒有直接反駁或是質疑綱吉的這句話，但是紅發少年語氣中的迷茫與疑惑，卻明顯到了誰都可以聽出來的地步。

“是真的——嘖，”綱吉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停了下來。原本抱膝坐在古裏炎真身邊的小首領在聽到淩厲風聲的一瞬間，本能一樣地一躍而起，抓著身邊的古裏炎真向後一躍，“炎真躲開！”

隨著兩個少年和reborn的各自閃避，他們三人很快就看到一個龐大到——絕非正常體型的‘生物’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幾乎能夠和一旁的教學樓一樣高大的兇惡生物站在他們面前，它……又或是他的目標似乎非常明確，在盯著面前的三個人分辨了片刻之後，就再一次發動了攻擊。

“reborn！”在這聲提高聲音的呼喚之後，綱吉立刻松開了他原本抓住古裏炎真的手。沢田綱吉的這句話毫無征兆，莫名其妙的地步，但reborn卻立刻聽懂了，根本不需要綱吉再多加解釋。

reborn聞聲默契地接過綱吉此時無暇照顧的古裏炎真，拎著紅發少年的衣領，用一種……有些殘忍的姿勢將古裏炎真掛在了一旁的樹上。

而至於家庭教師本人，則姿勢優雅地端坐在樹枝上。如果不是因為他身邊還存在著飄揚的塵土和掩蓋不住的嘈雜聲，reborn此時看起來簡直像是坐在高雅宴會之中。

“我感覺我應該慶幸，還好雲雀學長現在不在……不然他如果看到學校被毀成這樣的話，大概真的會非常生氣吧。”沢田綱吉一邊吐槽著，一邊從口袋中摸索出來自己隨身攜帶的手套。

而在進行吐槽的過程之中，小首領也沒有忘記鋪開言靈守的結界，隔絕開這裏的聲音，順帶還觀察這幾乎是‘從天而降’的奇怪敵人。

因為對方這種奇怪的長相，所以綱吉起初還以為對方是一只沒被馴服、正在發狂的妖怪。但是很快……

沢田綱吉就看清了他身上帶著……

“雲屬性的火焰。”綱吉的聲音很驚訝。死氣之炎……“和裏世界有關麽？”

綱吉向後一閃，躲避了對方再一次的攻擊，順帶還看了一眼身後的reborn。

“他是用雲火焰的力量，讓身體巨大化了。”即便沢田綱吉只遞過來一個眼神，reborn也知道對方想要問什麽。“裏世界的雇傭殺手們，經常會用這樣的手段來提高自己的力量。”

“……會是費拉裏家族的人麽……”在進入超死氣狀態之後的第一時間，綱吉就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不會是他們。”綱吉的問題問得很簡單，reborn也同樣言簡意賅又斬釘截鐵地回答。

沢田綱吉沒有將太多十年後的事情告訴其他人。但是費拉裏家族的事情，他卻早在回到這個時空的第一天，就全部告知了reborn和遠在彭格列本部的九代目。

就像小首領在十年後世界中所說的那樣，他想要改變原本的未來，他想提前結束那些本就不該發生的人體實驗。

沢田綱吉是這麽想的，他也是這麽做的。

在得到了綱吉所帶回來的那些消息之後，彭格列便行動了起來，竭力將這段還沒有發展起來的危險提前扼殺。

費拉裏家族首領在這之前就憎恨沢田綱吉入骨。現在他又一次受到彭格列的猛烈攻擊……被逼急了之後直接雇傭殺手來襲擊綱吉，也並非沒有可能。

“不會是他們，放心好了，蠢綱。”reborn的聲音很冷淡。

殺手之王讓自己的學生放心，但他自己……卻非常不放心。

這個來自裏世界的殺手的目標，毫無疑問是沢田綱吉。

而沢田綱吉和裏世界的關系，也便是‘彭格列十世’。

但繼承人沢田綱吉的資料在彭格列家族中屬於最高機密，就連家族內的成員都不會全部知曉。

那麽雇傭殺手來攻擊綱吉的這群人……又是怎麽找到沢田綱吉的？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麽？

reborn的腦海中飛快著閃過無數想法，但是殺手大人的表情依然非常平靜。他端坐在原地，看著自己的蠢學生，開口：“陪他玩玩吧，蠢綱。”

“我可不認為他會是什麽有意思的玩具——”超死氣狀態下，沢田綱吉的眼睛隱隱泛著耀眼奪目的金色，“畢竟他的動作真是太慢了。”

這句話聽起來像是挑釁或是張狂的下馬威。

但實際上……卻單純的只是沢田綱吉真實的內心評價而已。

也許是因為對方那巨大的體型而行動不便的表現，又或者真的只是因為他們兩人之間的實力差距。

總之這個身為雇傭殺手的敵人……實力實在是非常一般。

而在綱吉和敵人動手的過程中，古裏炎真仍然保持著那個被掛在樹上的奇怪姿勢。

這麽頭朝下地被掛著，古裏炎真當然會感覺到一陣陣的頭暈。但是他卻根本沒有想到改變自己的姿勢，又或是爬到樹下。

古裏炎真只是專註到失神地看著沢田綱吉。

像是察覺到了古裏炎真的這種失神一樣，reborn嗤笑一聲，開口：“彭格列十世繼承人的實力，感覺怎麽樣？”

“……真的很強啊。”

在體型龐大的敵人轟然倒地的一瞬間，古裏炎真也輕聲說著。

隨著敵人的倒下，小首領跳到了敵人身邊，非常仔細地打量了對方一遍，試圖找出能夠代表殺手身份的象征。

綱吉額間的死氣之炎沒有立刻熄滅。隨著死氣之炎的燃燒，沢田綱吉感覺他身上佩戴著的彭格列指環，似乎又一次地——發出了呼喚一樣的嗡鳴聲。

沢田綱吉忍不住有些走神，想要分辨出來指環的這種嗡鳴究竟代表著什麽。

——小陰陽師甚至在思索，他身邊的式神們，有燈籠成精的燈籠鬼，有木魚成精的數珠。

……難道彭格列指環在這些年來的傳承之中，也修成精了嗎？

當沢田綱吉這麽天馬行空地胡思亂想的時候，reborn從他剛才坐著的樹枝上跳了下來。裏世界的第一殺手動作熟練地檢查了敵人身上幾個慣例會留有印記的地方。

殺手之王的名聲和經歷果然非常有用。reborn很快就在敵人身上找到了一個紋身，“他屬於一個不值一提的三流家族。”

“是什麽？”綱吉回過神來，下意識地追問。

reborn擡頭瞥了綱吉一眼，“說了名字之後你可以記住嗎？”

“……你繼續。”聽到reborn這麽說，沢田綱吉立刻陷入了沈默，有些不自然地轉移了話題。——他當然記不住。

在亞裔小陰陽師看來，裏世界那些家族的名字簡直一個比一個奇怪覆雜。什麽費拉裏、彭格列，還有白蘭在未來創建的密魯菲奧雷家族……簡直比繞口令還要繞口。

“他使用了改造的死氣彈，”reborn用槍口戳了戳已經陷入昏迷的雇傭殺手，語氣輕蔑，“所以剛才的狀態才會很像是‘死氣狀態’。”

在裏世界中總有這種雜魚，想要借助借助外界的力量，一步登天，去獲得那本該不屬於他們的強大實力。

——已經消失的費拉裏家族首領是其中之一。此時倒在他們面前的雇傭殺手也是其中之一。

“他的目標是我，”reborn剛才察覺到的事情，沢田綱吉很快也註意到了，“可是……為什麽？”

綱吉一邊說話，一邊擡頭去找剛才被他交給reborn的古裏炎真，“是因為我那個繼承人的身份嗎……”

“哎？！reborn！”剛才還憑借實力秒天秒地的小首領，在看到被掛在樹上的古裏炎真之後，立刻又變成了只受到驚嚇後的小動物，“你怎麽能把炎真……古裏同學掛在那裏！”

“順手一扔而已。”面對自家學生的質疑，reborn異常平靜地回答。

綱吉一邊幫著古裏炎真從樹上下來，一邊忍不住後悔，他剛才怎麽就敢把古裏炎真交給reborn，請reborn照顧古裏炎真呢……

reborn這個人，可和‘照顧別人’扯不上任何關系。

“真的很強啊。”古裏炎真自己似乎根本沒在意剛才reborn對待他的態度。在他重新站在地上之後，他立刻看著綱吉輕聲說。

小陰陽師大人從小到大聽到過無數人的誇讚，綱吉他也早就習慣了那些或真或假的讚美恭維。——甚至可以做到‘內心毫無波動’。

但是在聽到古裏炎真的這句話之後，綱吉卻忍不住怔了怔。因為從古裏炎真的語氣和表情中，綱吉能夠看出來，對方不是想要誇讚什麽，而只是在陳述他眼中的事實。

“嗯……”綱吉將自己的手套放好，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古裏炎真的這句話，“其實也……還好吧。”

因為有些不適應，所以很快綱吉就轉移了話題，“把炎真……古裏同學你卷進來，真是抱歉。”

“可以的，”古裏炎真也低頭看著那個仍然在昏迷之中尚未蘇醒的雇傭殺手，“可以這麽稱呼我。”

“……炎真。”與這聲呼喚同時發生的，是沢田綱吉小小的笑容。

“這個人，他是來襲擊阿綱你的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綱吉的稱呼和笑容而感到不好意思，所以古裏炎真也急著想要轉移話題，脫口說出一句答案早已非常明顯的疑問。

“我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呢，”沢田綱吉看向reborn，“老師。”

“王座之下總會圍著一群貪婪的鬣狗。這個世界上總有人想要將彭格列拉下神壇，而對你這個繼承人出手，也是難免的，你應該習慣，蠢綱。”reborn拎著雇傭殺手的領子，向外拖去——以reborn那嬰兒大小的身體來看，這對於他來說簡直是一個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reborn的動作卻非常輕松毫無壓力。

雖然reborn讓自己的學生適應這種狀況，但老師大人還是又很快補充了一句：“我會去處理的。”

——沢田綱吉身份的最高機密如果被洩露出去的話，那麽他們最近……一定會有源源不斷的麻煩。

“在你處理這件事情之前，我必須要說一下我的感受。”沢田綱吉攔下了想要離開的老師，小首領擡手輕撫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彭格列指環，繼續說“我認為這絕對不會是最後一次攻擊。”

即便沒有超直感的提示，沢田綱吉也能夠猜到他未來所要面臨的狀況。

王座之下，總不會缺少心懷野心的鬣狗。而鬣狗的到來，總是前仆後繼的。

聽到沢田綱吉這麽說，reborn沈默了片刻，卻並沒有留下什麽回答或是安慰。

殺手大人只是扔下了一句：“你還是在雲雀回來之前，處理好這裏吧。”就拖著那個昏迷中的雇傭殺手離開了。

reborn走得幹凈利落，而綱吉卻只能留在原地，看著這剩下的一片狼藉的場景。

‘又要麻煩塗壁來幫忙了，’綱吉摸出自己口袋中的符咒，‘希望雲雀學長晚點回來。’

沢田綱吉能夠想象得出來，雲雀恭彌在看到這被損毀的學校之後，會有什麽抓狂的反應。——小首領也非常理解雲雀恭彌會有的心情。

畢竟如果哪天有人莫名其妙地砸了綱吉的神社，到了那時候，小陰陽師也會立刻炸毛上手打人的。

“阿綱。”在綱吉等待塗壁到來的過程中，古裏炎真用了一個比之前更加親密的稱呼來呼喚綱吉。

紅發少年有些突兀地甩給了綱吉一個問題：“你想要成為彭格列十世繼承人嗎？”

聽到古裏炎真的這個問題，綱吉一楞，“……你要聽實話嗎？”

在古裏炎真點頭之後，綱吉才繼續說：“直到現在，我也沒有繼承彭格列的想法。”

沢田綱吉已經得知了自己十年後的未來。

但是他並不會因為這種劇透一樣的‘早知結局’，而改變自己現在的想法或是決定。

如果有一天他改變了自己固執的想法，決定繼承彭格列的話。那也一定會是出於沢田綱吉本人的心願。

而不是因為什麽‘未來’或是‘命運’。

沢田綱吉期待未來，但他並不希望未來成為束縛自己的枷鎖。

古裏炎真似乎沒有想到綱吉會這麽回答自己。

紅發少年定定地註視著綱吉，“你也……不想成為首領嗎？”

在片刻的沈默之後，古裏炎真又繼續問：“那你……有沒有想過逃？”

“逃避可恥但有用麽？”聽到對方這麽說，綱吉笑著搖了搖頭，“沒有。”

綱吉回答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非常篤定，“因為好像還沒有什麽事情，是困難到我必須去逃避的。”

雖然這句話說出來，似乎有些自負的味道。但是沢田綱吉的確是這麽想的。

看起來有很多人能夠威脅和操控沢田綱吉的人生。比如reborn。又比如彭格列家族。

但在很多時候，‘看起來’絕不等於‘事實’。

沢田綱吉很清楚無論是reborn還是九代目，都不會真正意義上地逼迫他去做什麽；而reborn也很清楚，如果他們真的逼迫沢田綱吉，那沢田綱吉絕對會在他們手中失控。

這是他們這群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是麽？”古裏炎真的聲音裏有些許落寞和不易察覺的羨慕，“我……”

紅發少年又坐在了樹下的躺椅上，“我有時候會想逃跑。”

聽到古裏炎真這麽說，綱吉轉過頭看向他。——這是他正在耐心聆聽的象征。

“我不喜歡我現在的生活，我也不喜歡黑手黨。我不想像現在這樣……”在說這句話的一瞬間，古裏炎真卻想起了他的家人。

在想到父親和妹妹的死亡之後，古裏炎真原本不甘、痛苦的表情一下子消失成一片空白。他的肩膀一點點地塌下去，形成一個代表屈服的苦澀弧度。

紅發少年肉眼可見的消沈了下來。

古裏炎真憎恨現在的生活。但他沒有辦法，他也不能……

“那就逃吧。”

古裏炎真混亂的思緒被綱吉打斷了。

“那就逃吧。”綱吉看著滿臉驚訝的古裏炎真，重覆了一遍自己的話。“適當的放松可以緩解心情。”

沢田綱吉不知道古裏炎真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他能夠看出來，紅發少年那緊繃到幾乎要斷裂的神經。

如果人一直處於這種狀態之下的話……總有一天，會崩潰的。

沢田綱吉曾經對reborn，他不認識‘會用嘴給人洗腦的朋友’。

也許綱吉身邊的確沒有這種屬性的人。但是小首領自己絕對有成為這種人的屬性。

當沢田綱吉用他那雙像是蓄著銀河的眼睛專註著看著誰，並對那人說什麽的時候……

小首領身上真的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感染力，讓人忍不住去相信他所說的話。

——甚至還會有癥狀比較強烈的人：比如在心裏想著‘我大概看見了光’的六道骸，或是把自己所有的忠誠都賠上的獄寺隼人。

“逃……逃去哪裏？”古裏炎真楞楞地說。

“嗯……”綱吉皺著眉想了半天，“逃學？”

“炎真現在應該沒有上課的心情吧，”綱吉拍了一下手，解開言靈守的屏障，“那我們出去散散心？”

“……可以嗎？”

“我們小心一點，”這時候的沢田綱吉看起來可一點都不像是可靠沈穩的陰陽師大人或是未來的首領大人，而更像是一個任性的小少年，“不會被發現的。”

沢田綱吉順應了古裏炎真‘逃跑’的心願，是想要緩和一下古裏炎真的心情，讓看起來在崩潰邊緣的紅發少年能夠通過這種方式放松一些。

但是小首領很快就後悔了。

——沢田綱吉很少會‘後悔’自己的行為。

但這一次……當綱吉在超市中看到那個熟悉身影的一瞬間，他真的想拉著古裏炎真轉頭就走。

工藤新一。

哦……現在應該叫他江戶川柯南才對。

而當偵探大人盯著一個背包男，狀似無意地說出：“阿咧咧？這個哥哥的包裏是有槍嗎？”這句話的時候。

沢田綱吉心裏的後悔立刻達到了頂峰。

作者有話要說：  27看到柯南之後:…………你走！！要不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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