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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回 禍從口出逃亡琉球 齊國歸元楚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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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素佩猶如地獄爬出的鬼怪一般用力扯著姬餘的手腕,姬餘躲避不及手上多了一圈青紫。姬餘也是習武之人,盡管沒那麽專業,也不至於被女人捏青,雖然這個女人是武將之女,也會武藝。

姬餘忍著疼望著她,張素佩的指甲掐進姬餘肉裏,血滲了出來。張素佩笑著說道:“陛下,臣妾命不久矣,臨終之前,想托孤於陛下。臣妾無能,多女少子。長女玉恩,陛下親撫,聰慧過人,冷靜異常,唯有一樣,心氣太高,若是日後有得罪之處,萬望陛下看在玉恩與您如出一轍,饒恕則個;次女玉想,秉性乖戾,是太後娘娘嬌慣所致,臣妾亦日夜憂心,恐日後生大變,請陛下於今日起嚴加管教,莫要開啟其不歸路;三女玉念,玉想雙胞之妹也,其人也壞,卻無有主見,因當年臣妾失意之故,性格矛盾,若無人挑撥,不會出事。臣妾最放心不下,請陛下擇婿身邊,莫要讓她遠嫁;幼女玉心,可惜為女,才貌雙全,若無閨閣嫁娶,陛下可以委任。”

姬餘知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張素佩這肉比骨頭少的狀態也就在這一兩天了,所以他也聽了進去,握著張素佩的手承諾:“孤知道了。”

張素佩忽然坐起,揪著姬餘的衣領,獰笑著:“陛下若違此誓,臣妾必會對陛下如影隨形。”

姬餘大駭,正要推開,張素佩已經直挺挺地往後倒了下去。姬餘嚇得滾落到了地上,弘文趕緊去扶,楊瑾瑜上前查看,招手讓禦醫進來,幾番忙碌之後,禦醫才跪下對包紮好的姬餘稟告:“陛下,王後娘娘仙逝了。”

姬餘閉眼。總算是走了,張素佩這一生,過得也是真累。

姬餘道:“吩咐道家的人進宮,給王後大辦。幾位公主即刻擬定名號加封。”

楊瑾瑜唱喏下去,姬餘這才回了禦書房。三日國喪,姬餘皆是親手操持,憔悴不少,虞國上下服喪一年,張素佩獲封:“武”,史稱:“虞武後”。

張素佩去世了,宮中就剩下黃嘉貞和程花午兩個夫人。程花午如今瘋瘋癲癲的,每天抱著一雙繡花鞋喊女兒,自然不能當王後,所以在朝臣、麗洙公主的支持下,黃嘉貞入主昭德殿,成為王後,然而姬餘卻並沒有急著立太子,朝野也猜不透姬餘的真實意圖,不敢妄自上奏。

且說姬玉一日吃酒,吃得醉了不免滿嘴渾說:“父王不喜我,哥哥卻是好的。母後都成了王後,遲遲不立太子,還等先太子還魂回來麽?”

姬玉從小沒有管教,宮中的人也不和他來往,所以姬玉倒是從小放蕩不羈,經常游走於市井,此番話便是在市井之間摟著一個花娘吃酒的時候說的,剎那間便傳遍了會京。黃嘉貞連見面都沒見,直接讓霜厥傳信給黃遜,讓他把姬玉送走。

黃遜在市井腌臜之地找到姬玉之時,他正衣衫不整地躺在泥濘的地方呼呼大睡。黃遜皺眉,這孩子是豬麽?這種地方也能睡下?他過去擰著姬玉的耳朵,姬玉疼得大叫而起,正提起拳頭要打,只聽得耳邊一聲溫柔的震怒:“放肆!”

姬玉睜眼一看,眼前之人不是自家舅父還能有誰?嚇得姬玉趕緊作揖:“舅父。”

黃遜上下掃了他一眼,恨鐵不成鋼:“你倒是少給你母後惹事!”還嫌黃家的風頭不夠大,姬餘的眼睛盯得不夠死?他每天都小心翼翼,人家都想盡辦法偷國庫,他每個月還倒貼出去,就是為了證明為官清廉,不想惹上什麽禍端——當然,公主的俸祿多了去了,也不差他那一星半點。

黃遜也是真想不通,姬玉這孩子到底像誰?他們一家人都是性格溫和的人,難道說姬玉真的是什麽上天飛來的妖龍不成?

黃遜沒時間多想,他帶著姬玉,塞給他兩身幹凈衣裳和一包錢、一把劍,便把他扔到了船上。姬玉看著船逐漸離岸,開始有點急:“舅父,您要讓我去哪兒啊?”

黃遜一揮衣袖:“去琉球避個幾年再回來,同你哥哥一樣!”

姬玉一跺腳:“我憑什麽去啊?哥哥去都是委屈!琉球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都是蠻民,我去不是等於找死?”

“孽障休得胡言亂語!”黃遜伸出劍指大怒。這個混球知不知道禍從口出?還在那裏毫無遮攔,生怕自己和黃氏死得不夠快?還嫌棄琉球,琉球雖然保持原始民風,但是厲害得連暴戾如姬餘都不敢招惹,他這麽一吧唧,得,估計去琉球有他好受的了。

姬玉也是聰明孩子,他一看舅父生氣了,而且還這麽大陣仗,就知道是自己母後的主意。姬玉想想也是好笑,自家母後好生無趣,忍了這麽多年連個屁都不敢放,當了王後還這麽謹小慎微,真不知道當初在暗中收買那麽多人脈幹什麽。既然母後要他走,那他還留著幹嘛?反正也有個哥哥孝敬她,輪不到自己。

姬玉安分下來,躺在船艙裏看夜空。也罷,自己本來就想游蕩江湖增加閱歷,就從那蠻荒之地開始吧!

姬玉不知道,在琉球禁地的深林裏,一座漆黑的小屋內,有一雙大眼睛陡然睜開,那冰綠色的瞳孔深邃難料,卻帶著一絲不谙世事的清純。眼睛的主人發出讓人窒息的冰冷:“蠻荒之地?這便讓你見識見識……”

姬玉跑了,姬餘還沒來得及去抓他回來打一頓,黃嘉貞也沒來得及脫簪請罪,就有人來密報:“陛下,齊王有事。”

姬餘道:“說。”

那人道:“齊王近日連連夜半飲酒高歌,反覆吟哦:‘春花秋月,俱是往矣;夜半寒風,故國不堪。月朗星稀,烏雀不飛;雕欄玉砌,始終未改。章臺蒲柳,虞音靡靡;朱顏老去,雄心依然。問君何悲?恰似黃水!’”

那人低頭,準備承受姬餘的雷霆之怒。出乎意料,姬餘不怒反笑,那人不知所措地擡頭看他,姬餘笑道:“這東西終於扛不住了,看來我們在齊國的計劃很成功嘛。也對,兒子被軟禁在冷泉宮,女兒在楚國賣色,還有一個兒子認了虞國的祖宗。現在齊國的勢力被虞國架空,到處都是虞國人,再幾天齊國就要變成幾個虞郡,他自然是心涼。想唱歌激本王殺他然後讓天子來懲罰本王?做夢!他愛唱唱,吵到你們休憩你們便唱虞謠,殺不死他氣死他,看他怎麽折騰。一把年紀了,也折騰不了多久了。”

那人唱喏離去,果然不久之後齊王姜鶴軒便忍耐不住,自己吞金自逝了,死時手裏還握著當年姬麗涓繡的那塊手帕。姬餘命人將他風光大葬,以超出王的禮儀,天子盡管不滿,也沒有說什麽。齊王死後,姜藏立刻在冷宮裏寫下血書,把齊國讓給了虞國,至此,齊國終於成了虞國版圖的一部分,連著孫地被劃分為齊、魯、孫、蔡、申五個郡,虞國的勢力前所未有地空漲。而姜藏因為長期在冷宮受寒,不久也去世了,姬餘讓人用太子禮儀下葬,不提。

虞國勢力泛濫,楚國自然不開心,楚王特地挑選了烈人,要帶去虞國刺探軍情,看有無機會下手。正當要出發之時,姜追月闖了過來,主動請纓要去。楚王自然不允:“一介女流,在朝中已有權勢。如今齊國已亡,你身為楚國貴族,不可莽撞。”

姜追月去意已決:“臣既然為王賣命,自然不能坐享其成。臣執掌烈人塔,卻無半分功勞,還讓虞國公子玌逃脫,實在汗顏。臣想著此番一定要殺掉公子玌,報仇雪恨!”

楚王仍舊不同意:“此番是去刺探軍情,你打打殺殺的,還殺的是王後之子,實在是南柯一夢。還是留在楚國坐鎮為妙。”

姜追月道:“縱然不殺,也要去看著。楚國烈人在虞國失利了不止一次了。既然和虞國是長期之事,臣若不去一探虛實,還如何領導烈人塔?”

楚王啞口無言。他自然希望她能服眾,可是他老護著她,還真不是什麽好事。楚王無奈,只得從了她。姜追月扮作男裝,開開心心地朝虞國去了。

彼時會京資料全部掌握在趙含休之子趙千晴手中。因為太子戰死,新的太子沒有確定,在宮中生存多年的他決定修身養性,所以便自己請求去當了個掌書令,以規避風險。趙千晴正在守夜,忽然聽見外頭有什麽響動,他放下書本悄悄靠近,只見是三道人影閃過,趙千晴眉頭一皺,按兵不動,待一個人影經過之時,瞬間擡腳踢飛。那人反應也快,一個空翻穩穩落地,擡手便是飛鏢。趙千晴飛身躲過,大喝:“什麽人?敢夜闖書庫?!”

姜追月叫苦不疊。本來想在這疏於防範的書庫偷個王宮地圖什麽的,沒想到這裏還有一個難纏的,真是晦氣。

姜追月示意撤退,趙千晴見了一聲冷笑:“想走?沒那麽容易!”言訖便撲了上去,拉響警報銅鈴。剎那間鈴聲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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