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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回 醉酒千金花緣 出巡萬險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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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斕汗如雨下,面如金紙,抖如篩糠,他枕著的那雙腿,不是別個的,正是長公主的。薛斕叫苦不疊,明明是在花園的假山旁找了個犄角旮旯睡覺,怎麽就爬去長公主的玉床上冒犯她去了?昨晚沒發生什麽吧?

長公主悠悠轉醒,看著薛斕跪在床尾、局促不安的模樣,倒是來了興趣捉弄他,她用手肘支撐著頭部,慵懶地望著他:“怎麽,現在知道害怕了?”

薛斕咬住嘴唇,不敢說話,要殺要剮都隨便,只是請長公主為了國家大計,能讓他打完仗再死。

長公主覺得他過於嚴肅,再逗弄下去,估計他真能拔劍自刎、當場死在她面前,所以長公主也停止了魅惑,轉而嚴肅起來:“行了,回去吧,昨夜你太累了,闖進來就睡著了,沒想到你是個不能吃酒的,倒是讓何為平替你領了那份風光。你且去罷。”

薛斕長舒一口氣,還好,什麽都沒發生。不過何為平這臭小子不地道,不來找他也就算了還狐假虎威在那兒吃酒,怎麽沒給他醉死?!薛斕告辭離去,出門的時候正巧撞上了來給長公主梳妝的丫鬟夢琪,夢琪一個大大的白眼直接甩了過去,薛斕有些心虛,在長公主房裏睡了一夜,憑誰都會腦補出一部不雅小說。

其實夢琪對他完全是遷怒,因為昨晚夢琪本來是想去叫何為平把薛斕領走,結果何為平酩酊大醉,抱著夢琪上下其手,還吐了她一身,夢琪一怒之下讓人把何為平打了一頓,直接扔到大街上去了。

故而薛斕走出公主府沒有幾步,就看見了躺在路邊呼呼大睡被群眾圍觀的某何,他本來還以為有群眾發生圍毆事件呢,走過去一看是睡相不雅的何為平,當場一腳就踹在了何為平臉上,何為平慘嚎一聲,捂著流血的鼻子從地上坐起來,一見一臉冷漠地俯視他的薛斕,當場罵出口:“你有病啊?!”

薛斕理也不理他,轉身就走,何為平正要開罵,忽然發現自己在大街上,他一下子就理解了薛斕的意思,再也沒有臉子撒潑,拔腿跟著薛斕回了府衙。薛斕把門關上,逼著他退到墻角,淩厲的目光犀利地盯著他,讓何為平靠在墻角十分心虛地晃動眼珠。薛斕低聲道:“日後若是再有昨晚的宴會,你不許離開我身邊半步。”

何為平一楞,為啥不能離開他啊?老子不要吃酒的啊?有這麽好的宴席平時想都不敢想當然是敞開肚皮使勁吃啊!自己吃不慣他可以幫忙包了啊!

何為平瞧著薛斕有些神色不自然,想著他又是在長公主附近找的他,忽然有了一個猜想:“將軍,您昨夜在哪裏歇著的?”

薛斕臉一沈,當即轉身回了案前開始批公文:“無事退下。”

何為平壞笑,昨晚肯定發生了什麽,不然薛斕不會這麽反常。他倒是很好奇昨晚薛斕幹啥了,這麽一副神聖而不可侵犯的樣子。何為平告退,薛斕揉著自己跳動的眼皮,覺得有些不吉利。

何為平趁著督工的空當兒去了一趟兒公主府,花了大價錢請夢琪出來,夢琪一直不肯出來,何為平也索然無味,索性丟開不管了。日子一天天過去,薛斕的計劃正在穩步進行,而齊國那邊兒,昌誠派出去的人沒有一個回來,昌誠就知道大事不好了。之前姜鶴軒給他私下來信,說是要聯合虞國攻打齊國,先把姜靜軒端掉,然後再利用麗涓的關系扶他上位。昌誠怎麽會相信麗涓有這種好心?所謂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故而昌誠選擇去偷襲虞國。明明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將,居然這麽厲害,倒讓他吃癟了。昌誠的心裏忽然升起一股惶恐,那種末日的感覺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憤懣的感覺化為一口淤血,吐了出來,人也暈了過去。

昌誠生病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寧地,大家都說昌誠病重,還堅持帶病,恐有變故,催促薛斕開戰,薛斕堅持不出兵。昌誠是個什麽人物?當初設計陷害長公主夫君的人,讓一代新星就此隕滅,還給虞國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損失,如果他會輕易就去死的話,早就死了,何必把要死的消息鬧得沸沸揚揚的?分明就是騙那些勸戰的蠢貨開戰。薛斕這廂才壓住那些人,就有人跑去和長公主告狀,長公主也是報仇心切,當即決定親自北上督戰。這樣一來薛斕的頭就大了,他只能點兵隨行。長公主聲勢浩大,薛斕帶的人卻不多,他只能讓敵方以為長公主是出來游山玩水的,不能讓人曉得是北伐的,哪兒有人北伐帶這麽多享樂用具的?

薛斕憋了一肚子火,他思來想去還是得勸長公主回去,畢竟這個是非之地她不能出事,薛斕上前,輕輕敲了敲香車,長公主戴著玉鐲的手兒從紗帳裏出來,氤氳了一團香氣,薛斕的臉一下子就紅了。長公主的聲音持續冷漠:“何事?”

薛斕道:“公主,不能再繼續前行了,請您回去。”

長公主一句話沒說,正要縮回手,她的手卻忽然被薛斕攥住。長公主大怒,這個小子是幹什麽?以為自己在鴛鴦帳裏躺了一晚就能為所欲為嗎?長公主正要大罵:“放肆!”就被薛斕用力一拉,直接拽出了車子,身體落在薛斕的馬上,躺在他的臂彎裏,少年男子鼎盛的麝香氣息撲鼻而來,讓長公主紅了臉兒,她掙紮著,薛斕卻對她命令式的口吻說話:“別動!”

長公主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前方列了一隊黑衣人,而她的香車已經被一顆巨石擊碎了,丫頭都死了好幾個。所幸夢琪沒事,只是跌落出去擦傷了些許,現在被何為平護在身後,頭上一個血窟窿。

薛斕大吼:“撤退!叫援兵!”

何為平當即從腰間撤下信號彈對空發射,齊人發起了猛烈的攻擊。薛斕一邊抵抗齊人,一邊保護著長公主,一邊還在心裏算計著:“這裏才出發不遠,堅持一會兒還是能等到援兵。他們的目的是長公主,如果帶著長公主先逃,這裏的人就能保住一條命,也能和援軍會和來救援。”薛斕打定主意,往周圍一掃,只見西方一片茂密的山林,便低聲對長公主說:

“殿下,抱穩了。”

長公主知道他要反撲了,便伸手圈住他的腰。少年的腰很細,腰間的肌肉硬硬的,很有安全感。薛斕縱馬揚鞭,朝著西部逃竄,後方的黑衣人扔了無數暗器,薛斕能打就打掉,打不掉就用自己的背給長公主擋著。長公主一直閉著眼,任由馬背講她癲得七葷八素、發髻散亂。薛斕一路逃到深林中去,有齊人丟出套馬繩,一拉,馬兒便摔了個前滾翻,薛斕抱著長公主飛了出去,頭盔都蹭掉了。長公主看著他的發髻松弛,有些擔憂,薛斕喘著氣兒,咬牙切齒,就像一只被逼到絕境的豹子。

齊國人變幻隊形,呈大雁南飛狀,手舉利劍,保持警惕姿勢緩步上前,快要湊近之時,又變成了幾個大雁南飛的陣型,交錯移動,令人眼花繚亂。陣型逐漸合攏,是要圍殲之姿。薛斕發出低吼,長公主有些害怕地摟緊了他,這樣暴戾的薛斕她第一次見。薛斕在齊人沖來的瞬間拔地而起,手裏劍一揮,就是一個人頭;他一路砍殺,甚至忘了拉著長公主,長公主正拔出隨身攜帶的青銅匕首準備一搏,薛斕又沖回來,一口咬在齊人的脖頸上,當場咬出了一條血管。長公主也受到感染,手起匕首落,就結果了一條性命。薛斕讚許地看了一眼長公主,跟剛才的小女人完全不一樣嘛,不過剛才也沒有像其她小姐一樣吱哇亂叫,還是很有巾幗風範的。兩個人打了很久,最後背靠背看著一堆齊人,長公主皺眉,這樣下去他們會被齊人耗死,得想個辦法先脫身。長公主環顧四周,只見西南有山,便對薛斕捅了捅,薛斕側首會意,旋身將長公主攬在背上,輕功上樹,一路朝西南去。齊人天上地下窮追不舍,薛斕氣喘籲籲,長公主看著越來越近的追兵,在他耳邊說:“若是實在無法逃出生天,你盡管自己去。”

是她的武斷和胡作非為,才讓大家都陷入這種境地,薛斕絕對不可以死,他是要替虞國報仇和擴張的勇士!反正她也是孤家寡人,死了還是解脫。

“不!”薛斕果斷拒絕,“您是寧地的主人,您絕對不可以死!相信屬下,屬下一定護您周全!”

開玩笑,長公主的地位可是人盡皆知的,萬一她死了,對於虞軍那可就軍心大動,不戰而敗,但是如果自己死了,反而能促進士氣,反正朝廷的有為將領有許多,死一個很平常。

長公主圈緊他的脖頸:“我們一起活下去。”

薛斕心中一動,那晚枕在腿上的溫柔襲來,令他頭一次不再那麽冷漠:“好。”

“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思談情說愛?”齊人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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