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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蝶舞花枝雀屏中選 湯戲狐貍雙魚洩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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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蝶弄走在回房間的路上,她不沾陽春水的十指變得有些粗糙,裝扮得再嬌艷的臉也沒有人關註,反而被那些嫉妒她的宮女嘲弄、欺負。她去找姬餘,姬餘卻翻臉不認人,只讓楊瑾瑜同她說話。楊瑾瑜極其不客氣:“公子是你想見就見的?自己出的南華自己投奔的紅家,亂臣賊子一樣,莫要來討晦氣!真個有本事,自然有你的好;沒本事,便學你兩個姐姐,自生自滅去。”

時蝶弄咬牙。雖說是楊瑾瑜仗勢欺人,沒姬餘的示意他敢這樣?閹人罷了,還敢跟她吹胡子瞪眼。如今姬雀身邊有個後姬,愛得跟什麽似的,哪裏還有機會?她是紅榮軒搞進宮的,人家避嫌來不及哪裏還有人幫她?時蝶弄生著悶氣靠在連理池邊的柳樹上,看著遠方一襲綠衣的姬雀攬著後姬的腰,十分親昵。不知道是不是一家人的緣故,時家三姊妹都偏愛姬雀這種類型的男人,見著他和其貌不揚的後姬親密,時蝶弄便氣不打一處來。

這個後姬真是好命,一躍從擦地板的宮女成為姬雀身邊的寵妾,還懷有身孕。這是姬雀的第一個孩子,姬雀寶貝得要命。

時蝶弄摘了一串花枝,朝著後姬就丟。花枝倒是沒扔到後姬,砸到水裏,濺濕了後姬的裙擺。後姬一驚,回頭來看。姬雀不禁生了氣:“什麽人?”早有侍衛將時蝶弄抓過來,姬雀上千正要罵,時蝶弄擡起頭來,滿臉委屈,雙眸飽含秋水,姬雀不禁楞住了。此女生的貌美,和心字香相似,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後姬看著,自然明白。她本就對姬雀無意,更是厭倦後宮鬥爭,天天被姬雀看著,心煩眼煩,如今懷孕,姬雀還時常壓著她做那事,弄得她又怕傷了孩子。如今有這麽一個絕代來代替她,她求之不得,便小步上前,道:“公子,妾身見她生得好看,妾身身體不便,不如您納了她,也好為公子分憂。”

姬雀就喜歡後姬溫文爾雅、善解人意且不過分粘人,後姬這般說了,他自然應允:“那便依你。”

後姬在心中冷笑。什麽叫依她?分明是依照自己的心意!就算她不做這個順水人情,姬雀還能讓這麽個美人跑了不成?只是這個美人這般有野心,敢當著她的面來獻身,日後也不是個好對付的,但是這般莽撞,能在宮裏討得幾多好處?

當晚姬雀便宿在了時蝶弄那裏,時蝶弄風月場裏出身,和心字香一樣通曉床笫之術,將姬雀弄得舒舒服服。只一樣時蝶弄擔心受怕:她自小在風月場中不是完璧,入宮之前也服侍過紅榮軒。幸而姬雀心大,只愛她愛得單純,時蝶弄也因此放心,開始算計自己的未來。

姬雀這邊有動靜,姬餘哪裏能不知道?楊瑾瑜告訴姬餘之時,姬餘哈哈大笑:“沒想到時家的女子還真有幾分本事,日後可不許娶時家的女子啊!”

韓湯點頭表示讚同。可不是?姬雀雖然為人荒唐,心思不在宮中,但也不是無能草包,在遇見心字香之前都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能把姬雀誆得團團轉,時家三姊妹真是人物,這般厲害,還是不招惹為妙。

姬餘呷了一口水,道:“既然如此,便讓人送點東西給她,讓她曉得利害。”

楊瑾瑜應聲下去。姬餘說的東西,是一對雙魚佩,當年姬雀從平夫人庫中偷來送給心字香當定情信物的。只是姬雀自己也沒想到正是這對玉佩洩露了王子與娼妓有私、導致心字香身死。

時蝶弄一看見那玉佩,便知道自己又重新得到了姬餘的重用,她現在也需要這個證明自己是時家人,只有這樣,姬雀才會對她多一份長情。果然,姬雀一看見那對玉佩眼睛都綠了,他一把奪過那對玉佩,低聲喝問:“這是哪兒來的?”

時蝶弄滿臉無辜:“此乃家姐遺物。”

姬雀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奪過那對玉佩,飛也似的沖出妲媚殿,來到禦花園中的僻靜之所,用手刨了一個坑,將玉佩埋了起來。其實姬雀在自己的宮殿裏埋還穩妥一些,因妲媚殿戒備森嚴,還真沒幾個姬餘的眼線,所以姬餘才會對時蝶弄的上位感到開心——這麽大一個眼線放在核心位置,妲媚殿已經被拿下了——在禦花園中不論多隱蔽都是無用的,因為越是偏僻越埋伏著頂級高手。

姬雀才走,他頭上的樹枝便動了動,他也是練武的,不僅折返回去又看了看,見無人在,才放下心來,往土堆上蓋了些兒草,把痕跡做舊了,這才鬼鬼祟祟回去。不多時,韓湯便出現在巡查的令狐熹面前、令狐熹對於韓湯的大駕光臨很是驚訝。

這個韓湯是前任奉常韓壽的兒子。韓壽是名動天下的大儒,曾經勞動天都、楚國、齊國、晉國、中山國出重金請他,但是韓壽其人體弱多病,不願長途跋涉,便回到虞國。姬懷少自然聘請他為奉常,開化民智,讓以蠻橫著稱的百越之地虞國漸漸有了那麽點人樣。姬懷少還把當時自己最喜歡的寵姬、仁嬪劉氏賜給韓壽為妻。只不過韓壽終究英年早逝,姬懷少不忍,將韓家一雙兒女接進宮來教養,所以韓湯擔任郎中令,而其妹韓綺擔任司衣,劉氏則成為尚宮。況且韓湯貌美,比過女子,與公子餘親昵無間,盛傳有不尋常;宮外也有亂傳說韓湯是劉氏懷著龍種嫁給韓壽的無稽之談——他來找他,令狐熹總覺得背後發毛。

韓湯把令狐熹拉到僻靜的地方,笑著塞給他一封金子,令狐熹大驚,剛要拒絕,韓湯將他拉近,道:“有來有往,令狐大人莫要聲張。”

令狐熹拿著那金子,手在顫抖:“大人究竟要做什麽?”

韓湯湊近,倒是沒怎麽拘束:“沒什麽,近來公主們說半夜總有貓叫,擾得睡不著。你看著僻靜角落裏要是有什麽不尋常的,陛下經過的時候說了便是。”

令狐熹皺著眉頭。宮中他每天都看千百次,哪裏能有什麽不尋常?再說,貓叫而已,貓宰了不就得了,至於去勞煩陛下?只是韓湯突然拿重金讓他去做這麽小的事情,還特地點明去告訴陛下,恐怕是和宮內爭鬥有關。令狐熹為人剛正不阿,只效忠王位、誰當王他便忠心於誰。韓湯眾目睽睽之下給了他一封金子,他不能不去辦事,辦了之後果真有大事他也不能不上報。韓湯這是逼他站隊呀!令狐熹又不敢瞪人家,誰叫人家地位高、背景好呢?

韓湯見令狐熹默認下,勾唇一笑,堂而皇之地離開。宮人也見怪不怪,求人辦事還不得花點冤枉錢?不管大事小事、公事私事,總歸如此,都得打點。令狐熹拿了錢白自己慌張,其實大家根本無所謂。令狐熹仔細在每個僻靜角落裏躬身查找,終於發現了姬雀的那個異樣土堆,他扒拉開一看,竟是一對玉佩,急忙拿出來。正巧姬懷少在連理池邊垂釣,平夫人隨侍在側,見了令狐熹捧著這東西來,當即便白了臉兒。

姬懷少豈會不知那東西是什麽,只是不知道如何便去了令狐熹那裏。別人倒還好彈壓,這令狐熹偏生是個死腦筋,又正直得不得了,姬懷少頭疼不已,暗道平夫人真是掃把星,她不回來姬雀都一切正常、勢頭好轉,她一回來就幺蛾子一堆。若非看著她和孫後那張相似的臉,早給打死了,住在妲媚殿還真狐媚了不成?

令狐熹跪地呈上:“陛下,臣在宮中發現此物。此物貴重,或是哪個奴才偷了藏著,陛下看要不要闔宮搜查,找出這個奴才,杖死了以儆效尤?”

平夫人倒吸一口冷氣。杖死他個頭,這分明就是她兒子那個缺心眼兒的幹的好事,令狐熹在宮中行走,怎麽可能不知道這是他的東西?還特地這麽說,誰給他的膽子選邊站?

姬懷少讓閻遠航收了那雙魚佩,沈下一張臉讓令狐熹先退下。令狐熹舒口氣,沒他事最好。姬懷少釣魚的心情也沒了,冷哼一聲便要走,平夫人趕緊跟著,剛進禦書房,就挨了姬懷少一巴掌,一張燦若桃李的臉腫若饅頭。平夫人趕緊跪下,口稱“饒命”。

姬懷少恨鐵不成鋼:“你個婦人,要你何用?兒子一沾上你便不好,這東西不該早就沒了的嗎?如今巴巴兒地給人翻出來,你……”姬懷少氣得說不出話來,把一對玉佩徑直摔在平夫人臉上,將她的頭砸出小血洞出來。蠢物,如今大家都看著,消息很快就會傳出去,到時候彈劾的奏章一上,姬雀還當什麽太子,直接封侯滾去封地拉到,省得丟人現眼看著鬧心。

平夫人不敢去擦臉上的血,膝行過去,輕輕抱住姬懷少的大腿,眼中含淚:“陛下莫慌,妾身還有一計。”

姬懷少俯首看她。

平夫人穩了穩呼吸:“妾身與鎮國公程祈的疾駛邱氏交好,她願意將嫡長女嫁給雀兒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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