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課的時候，許卉正認真聽講，忽然一個小紙團越過她頭頂丟到她桌上，她怔了怔，張老師敲著講臺桌說：“許卉，把紙條交上來。”

從後面傳來的紙條，許卉大概猜到是誰丟的，她是不想看啦，但要她上交，心裏非常忐忑。

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許卉硬著頭皮把紙條拿上了講臺。

班級總共分為四大組，許卉現在坐在第二組第三排，又是右邊的位置，正正對著講臺，什麽事都瞞不過老師的法眼。

她不安地把紙團交了後回來，眼神對上了坐在第一組末位，神態焦躁的顧鳴，心中生怨：這人，就不能學一點好？

但顧鳴不愧是一中的老大，很快就借此機會，以眼神指使第一排的同學把許卉剛交上去的紙團拿走。

那同學會意，也不是個蠢的，迅速寫了張紙條，團成一團，趁張老師轉身去寫板書的時候，把紙條換掉了。

等到張老師下課的時候，打開紙條，已經看不到想看的內容了。

為了掩飾筆跡，第一排的同學在紙條上歪歪扭扭寫了幾個字：筆借我一支。

真要借筆，找同桌，前後桌，不是更方便？非得飄洋過海從別的組，從最後一排，扔紙條過來？

張老師也不蠢，自然知道真的紙條已經被掉包，她看的這個，只是只貍貓，真正的太子，早就消失無蹤。

但紙條的內容反正也不是她的主要目地，於是還是借著“上課傳紙條”的事情講了幾句。

至於許卉，她雖然看反應不像是主動傳紙條的，但是紙條落到她課桌上了，張老師也就說了句“以後有這樣的事告訴老師”，就算完事了。

至於紙條的正主顧鳴，反正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張老師也不能押著他頭懸梁，錐刺股，從此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只得從別處著手，讓他自己不學好，可以睡覺，可以看小說，可以畫畫，可以幹任何的不發出噪音的事情，但是別影響人家想好好學習的同學。

然後顧鳴指天誓日自己並不是想傳給許卉，是想傳給第一排的關小志。

張老師板著臉盯著他繼續訓。

當她沒上過中學嗎？她也是從學生過來的。

顧鳴這點小心思，誰看不出來啊！

顧鳴臊眉耷眼地聽完訓，等張老師對他這臭石頭毫無希望，搖頭嘆氣走了，他又生龍活虎起來，躥到許卉身邊去道歉：“對不起啊，連累你了。不過我跟張老師解釋了，我不是傳給你的，是傳給關小雞的！”

許卉認真地看著他：“顧鳴，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不傳紙條給我，我根本不會被老師點名？”

顧鳴下意識地反駁：“你怎麽能這麽說呢？”但他細細一想，又覺得似乎許卉說得很有道理，抓耳撓腮了一會兒，最終憋出一句，“反正，反正你不能這麽說。”

好像要和他完全撇清關系似的，他非常不喜歡。

許卉見他說不通，只得無奈嘆了口氣：“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以後不要在上課傳紙條給我了。”

顧鳴滿口答應。

許卉沒抱太大希望，收齊了作業本要去送給老師。

數學作業本是十六開的，比較大本，一個班就算收不齊也有五十來本，顧鳴想將功贖罪，自告奮勇要幫她拿。

許卉原本想給他一半，誰料他長臂一伸，直接整摞抱在懷裏，輕輕松松的：“走吧。”

許卉知道倔不過他，空著手走了一趟。

回來的路上，遇上急匆匆趕去廣播室的班長謝經奇，許卉向他打了聲招呼，謝經奇激動地說：“許卉，你知道嗎？我們學校要辦新聞了！就是新聞聯播那種！”

“啊？”許卉一時沒反應過來。

謝經奇揮舞著手臂：“過幾天你就知道了，我走了，拜拜！”

許卉的“拜”字才發了一半，他人就跑沒影了。

許卉收回揮了一半的手，轉身見顧鳴還呆呆楞楞的站在那等她一起走，暗嘆口氣：這顧鳴不是傳說中非常高冷的學校老大嗎？怎麽跟塊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

左右無事，許卉問道：“昨天，封鈺她……”

話未完便被顧鳴急吼吼打斷：“你放心吧！封鈺那娘們兒我警告過她了，再動你，我就讓人找她麻煩。”

許卉眉頭急皺：“暴力恐嚇並不好，你有沒有想過用別的解決辦法？”

顧鳴濃眉一揚：“有用就行，你管我呢？”

許卉忽然站定：“你又不聽我的意見，又要我當你妹妹？”

顧鳴眼前一亮：“這麽說你同意了？”

許卉微微一笑：“不。你是五月的，我是一月的，我比你大。如果非要論，你得叫我姐姐。”

顧鳴一噎：“不是按這個算的！”

像他，就是一中的杠把子，誰敢在他面前充大？

但許卉認真地說：“我就是這麽算的啊。”

顧鳴撓撓頭。

要麽不認，要認就得認姐姐。

他想著為了許卉，自己連封鈺都不要了，要是認不回來，不是吃虧？

“你如果肯聽我的話，我就認你這個弟弟。”說到這裏，許卉忽然有些心酸。她本來是應該有個弟弟的啊……

顧鳴看著許卉似乎有些感傷，又有些期待的樣子，眼一閉，心一橫：“姐！”

許卉心中微震，一時竟有些感動。

她仰頭看著顧鳴，輕輕說：“那我就認下你了，顧小弟。”

顧鳴樂得一蹦三尺高，嗖地一下就跑沒影了，令許卉啼笑皆非。

不到一堂課的工夫，一中的不良少年們就口口相傳遍了：咱一中的大哥顧鳴，認了個好學生作姐姐。

到了下節課下課時，無數小弟小妹們都跑來一班圍觀，想看看顧鳴死活要認妹妹結果認成姐姐的奇女子是誰。

許卉不遮不擋，大大方方任大家看過，關小志賊眉鼠眼湊上來獻殷勤：“許卉，以後咱們都是一家人了！”

顧鳴擡手就給了他一個暴栗：“放你的狗屁！誰跟是你一家人？這是你老大我的老大！”

關小志捂著頭：“那，叫大姐？”

顧鳴又是一巴掌呼在他後腦：“這麽叫不是把人叫老了？”

關小志福至心靈：“哦！她是老大你的老大，大姐大！”

作者有話要說： 沈清辭：那我以後還是許卉的老大呢，叫我什麽？

關小志：大哥大大！

感謝晨阿錢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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