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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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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7-08-07 17:00:04 字數:3538

皇帝聽得津津有味,渾然不知道夏侯馨在收到消息後,差點急得都要暈了過去,最後在聽到周嬤嬤被召進皇帝的勤政殿問話時,就再也等不了的直接帶著人沖了過去。

夏侯家的那塊令牌,她自然是知道其存在的,也清楚那塊令牌是恩典也是皇帝最忌憚夏侯家的理由。

可以說那塊令牌就像雙面刃,用得好了自然是無事,若是用得不好……只怕夏侯家也得付出一定的代價。

一路上夏侯馨臉上表情不變,但腦子裏的念頭早就轉過千百回,思考著皇帝若是真的問罪了該如何求情,或者該怎麽安撫皇帝的怒氣。

可她怎麽也沒想到,等她到了勤政殿的時候,聽見的不是質問、不是皇帝的怒火,反而是……歡笑聲?

夏侯馨這下是真的摸不著頭腦了,怎麽……怎麽皇上的反應跟她預期的相差那麽大呢?

莫湘蕾自認看過不少的騙子,甚至也懂得一些手段,可是見過三清宮這一群騙子的把戲後,她心裏都忍不住要說一句神了。

不是那種往滾燙油鍋裏放手的拙劣把戲,那人不知怎麽辦到的,竟在眾人面前懸浮起來,接著他自稱是三清道祖的弟子璇山老祖,特地來救人勸世。

然後靜空等一群道姑下跪叩謝,接著為那些意識有些混亂的女子,換上了幾乎無法蔽體的衣裳,然後送給那些所謂的護法還有璇山老祖行不軌之事。

那些女子或許是因為被下藥,心神本就混亂,加上這一出,她們一個個都相信了對方不是凡人,才沒有什麽抵抗,想來在三清宮看到的那些女人和孩子也是如此。

她即使還無法拆穿那些人用的是什麽把戲,但是想盡快逃離的心思卻是更加堅定了。

只不過這些人對於拐來的女子很提防,尤其是她,她除了被分開關押外,被關的地點……大概是最差的了。

這個地窖只有上方有一個出入口,外頭有點著火把,才多少有點光,但在她被扔進地窖,接著又有幾個渾身傷痕累累的女子被拋下來後,那唯一的出人口就沒再打開過,四周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

莫湘蕾知道現在不是同情其他人的時候,就算要救人也得先逃出去才有辦法,她摸索著四周,想找找看有沒有縫隙或者東西可以派上用場,而在她把自己的手蹭滿臟汙時,她摸到了一匹又一匹的粗布。

她靈機一動,想到利用這些布的法子,雖然她不知道這裏為什麽會有布,但她覺得自己還是有一點幸運的。

即使看不見,但是在黑暗中久了,習慣後還是能夠看出物體大概的形狀,她用手來丈量,然後慢慢的把那些粗布撕成一條條,然後隔一段就打一個結,再把布條都綁在一起。

地窖裏頭沒有人對於她的動作有所好奇,似乎都已經被磨掉了所有的生機,也失去了希望。

但她不會,如果要放棄的話,那麽她根本就不會活到現在。

她一點一點慢慢地做著,這對她來說並不困難,甚至她最後還摸出自己的隨身針線包——那些人大概不認為一個針線包危險,並沒有搜走,讓她能用針線把那些不太牢靠的地方補強。

別人如何她不知道,但是即使蒙著眼,她也能夠繡出自己腦海中預想的圖案,更別提只是補強這樣簡單的事了。

可縱使她不是會輕言放棄的人,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之中,她仍免不了心慌,平日她能夠靠做針線來平靜心靈,此刻卻毫無用處,那些不安的想法侵觸著她。

她忍不住想,如果這個辦法行不通,甚至她也等不到夏侯彧的到來,到了那樣的生死關頭,她會後悔嗎?會不會後悔堅持要離開他?

這個念頭越來越龐大,甚至在她做好了手中的工作後,仍舊反覆的折磨著她。

每想一回,那人溫柔的模樣、偶爾霸道的模樣,就會出現在腦海裏一次,然後越來越清晰,且不管是哪一種樣貌,都輕易的勾起了她的情緒,並且難以忘懷。

然後,她發現她後悔了,後悔為什麽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明白他在她心中早已占有了一個重要的位置。

才懂相思,就害相思,便是在說她吧!

她一想到此,忍不住失笑,在生死關頭還能想這些風花雪月,也真的是心太寬。

拋開那些胡思亂想,她叫自己專註思索一件事——她要怎麽把這個簡易的繩梯掛在比她還高的地方,然後如何順利爬上去而不被察覺。

她知道這個機會很難找,但她並不急躁,只靜靜地觀察等待,在她聽著那些女子痛苦呻吟的聲音熬過夜晚後,她終於等到了機會——有人打開了地窖的門。

天朗氣清,夏侯彧和手下兵馬不必帶著火把入山,那皎潔的月色就足夠替他們照明了四周,等三清宮和那棟宅子裏的人察覺不對,他們已經被悄無聲息的包圍。

靜雲從三清宮裏走了出來,目光就直接落在那翻身下馬後,走路姿態有些不便的男人身上。

不是因為他走路姿態明顯與他人不同,而是他明明表情平靜,她卻感覺得到他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

“不知道施主半夜造訪是為何事?”

“我的來意靜雲法師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夏侯彧的神色淡淡,話語卻犀利無比。

靜雲施了一禮,臉色沒有變化,“貧道是真不知施主為何半夜大動幹戈。”

“喔?三清宮外樹林裏,早已成了拐子的巢穴,你不知?那你總該知道,你這三清宮裏頭的道姑,有些跟拐子勾連吧。”

他說得斬釘截鐵,靜雲忍不住變了神色,可是也不過一瞬,很快地她就念了一聲無量天尊後,便不再多說。

夏侯彧也懶得跟她廢話,命人把三清宮裏的人都趕出來,要搜個徹底,特別是那棟宅子,更是不能放過。

靜雲見他們沒有傷人,就閉著眼站在一邊默念經文,很快的,進去搜索的人就有了結果。

負責那棟大宅子的士兵攙了幾個女子出來,幾乎個個傷痕累累,有些人看起來甚至都神智不清了,嘴裏還不停說著什麽璇山老袓,看起來十分的可憐。

夏侯彧對佛道兩家並沒有惡感,也有涉獵兩方的經典,所以他一聽她們嘴裏說的一些法號稱謂,就知道那些拐子是冒充神明來滿足自己的私欲,也幸好已被察覺,不然再放任下去,只怕會成了邪教,引發更多慘劇。

“靜雲法師,你不來看看這些女子嗎?她們說不定都是曾來你三清宮上過香的香客或者是信徒,她們成了現在這個模樣,你只怕是別想撇清責任了。”

夏侯彧泠冷地丟下了這麽一句,從陳叔口中得知沒有搜出賊人,加上方圓也辧認過那些被抓出來的道姑,確認沒有靜空,而眼前的靜雲看起來的確不知情,他就不打算繼續在這裏浪費時間了,決定順著從那棟宅子裏搜出來的一些線索,再往外找。

靜雲聽見他說的話後,心裏一震,睜開眼看著幾個衣不蔽體,神色茫然,渾身是傷,沒人扶著站都站不穩的女子,可以想見她們遭受了怎麽樣的折磨。

她知道,自己不能用一句不知情就撇清關系。

就如眼前男人說的,她沒管好三清宮裏頭的人,才會有人勾結惡徒,借著三清宮的香火興盛來隱藏惡行,把信徒做為獵物。

想起這一兩年來,宮裏平白多出許多修行的女子,還有靜空常常以幫忙做法事為借口往外跑,她心中一沈。

她在夏侯彧即將要走出三清宮時將人攔了下來,“雖不知道那些人換到了哪裏,可是今日靜空說要去距此不到五十裏處的唐家村做法事,還說待法事結束時辰太晚,會在那裏過上一夜。而唐家襯,從以前就聽說不怎麽歡迎外人,只怕……只望施主小心了。”

夏侯彧神色平淡,“多謝法師提醒了。”

他夏侯家的男人可不是被嚇大的,更別說那些匪徒還妄想傷害他寵著都來不及的人!不管是什麽人還是魑魅魍魎,惹上了他,那純粹就是找死!

夏侯彧冷冷一笑,率著人走出了三清宮,消失在山道上。

靜雲待人走遠後,收回目光,就見幾個被抓出來的道姑露出不知所措的神色,她們平日是做粗活的,一輩子也沒經歷過這種事,接著被夏侯彧留下的其中一個士兵上前來,問她可有地方能安置這些受害女子,夏侯彧他們一行人還要去追捕歹人,帶著這些女子多有不便,也分不出太多人手送她們下山,所以暫時把人留在三清宮,又留下三人,讓他們盯著,以防萬一。

靜雲看著她們的慘況,心裏不忍,知道這些女子身上的傷口縱使痊愈,心上的陰影卻恐怕一生無法消退,甚至即便回家,日子也會很難過……

她揮揮手,讓人幫忙燒水清幾間幹凈的靜室出來,然後為她們梳洗上藥。

安排好一切後,她也沒回房,直接跪在了大殿裏,對著祖師像默念起經文來。

只願方才那施主能夠一切順利,得償所願之餘,也能夠救下那些無辜的女孩,至於靜空等人……自有該受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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