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麽，趙若嫻就忽然反應過來他說的那個她是誰，女她，是趙孟涵天邊的白月光，心頭的朱砂痣，原著長在陶榭安心裏的姑娘現在移了位，變成了趙孟涵一個不敢說的名字。

“你調查過？”趙若嫻放下了手。

趙孟涵這次沒有急著辯解，“看起來我查的一點都不差，對吧？”他聲音開始顫抖，“她是為了什麽，為了之前齊實言阻擋她的計劃？還是……她有沒有一點可能，是為了我？”

戀愛腦堪憂啊太子皇兄，趙若嫻轉到他身邊撈了把椅子坐下，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眼睛，嘖嘖，眼睛都紅了，也不知道是這些日子因著齊家的事被她那個螃蟹嫂子作的，還是難過的。

“我就奇了怪了。”趙若嫻知道自己現在說不好聽的絕對是火上澆油，但她實在不想看著這樣一個大好青年為了一個情愛就頹靡成這樣，尤其還是她的哥哥，全然忘了自己當初是個什麽慫樣。

“許清月到底給你施了什麽魔咒啊？當初寧可違逆的人是你，出神出格的人也是你，現在知道她是什麽身份的人還要往上撲的人更是你。”趙若嫻舔了舔嘴唇，“太子皇兄，你想滅國嗎？”

他當然不想，不管是原著還是這個世界都一樣，齊實言和昏庸皇帝自然是希望這麽下去的一派，趙孟涵想匡扶皇室、和皇帝不同、和陶榭安也不同，所以他絕對和許清月到不了一艘船上。

趙孟涵眨眨眼，“近日你皇嫂快哭瞎了，沒日沒夜地哭，嗓子都啞了，靛華宮也沒個消停，你皇嫂總覺得她爹會回來告訴她是誰害死的他。”他頓了頓，“我雖不喜齊舒畫，但我看著也不好受。”

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這合該是正常，否則趙孟涵就不是那個人人稱讚仁義無雙的太子殿下了，但是他又清楚的知道，如果想匡扶皇室，齊實言就必須要除去，無論是誰的手筆。

“我現在忽然覺得自己真的是太失敗了。”趙孟涵煩躁的抓了抓頭，趙若嫻眼看著那枚發簪搖搖欲墜，有些頹唐的掛在趙孟涵的發上，“喜歡的姑娘原來和自己道不同，不喜的姑娘又因身份被束縛。”

趙若嫻怔怔看了他一會兒，“太子皇兄，我明日登門拜訪靛華宮吧，不知道可否方便？”

她不勸慰，也不多言評論，只是淡淡的說自己要去拜訪，好像真的是要去誠心誠意看看那位皇嫂，和其他的亂七八糟東西都無關，趙孟涵有些晃神，但還是點了點頭。

齊舒畫又鬧騰了一宿，整個人都有些神經質，眼神也不覆之前凜然，癡癡迷迷的，不知道目光瞟在哪裏，似乎哪裏都能冒出她爹的樣子，來撲到女兒身邊大喊冤屈。

趙孟涵也在外面枯坐了一夜，實在困得受不了了就把頭墊在胳膊上眠一眠，從小侍奉的老太監什麽時候見到尊貴無比的太子殿下這番模樣，支招說實在不行以太子妃瘋癲的理由打發走得了。

趙孟涵輸就輸在他太過仁義的性子，完全和他爹是兩個極端，他看著裏面燈火通明，侍女跑來跑去，給齊舒畫又是拿茶水又是遞果子，也不知道在忙活些什麽，齊舒畫胡言亂語的樣子也著實很嚇人，弄得不少年齡小的小丫頭都快哭了。

他按了按額角，“算了，又能打發到哪裏去呢？”到底還是他的妻子。

結果次日，他頂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見到了鄭重而來的趙若嫻，趙若嫻目光往自己身後掃了一眼，就見到往常綠玫站的位置處變成了兩個人——許清月換了一身宮女打扮，低眉順眼的站在趙若嫻身側。

這也是昨天趙若嫻磨了好久磨來的，還拽著陶榭安一起勸說，許清月本意是不愛去，最後被說煩了扔出來一句，“公主殿下，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一個殺手有了情愛死得快啊！”

陶榭安按住趙若嫻的肩膀，“現在有了情愛的不是你，而是趙孟涵，雖然說趙氏皇族好人少，太子殿下算是一個特例，解鈴還須系鈴人，你想，這場動亂到最後最慘的人其實是誰。”

這句話其實才是重點，趙煦陽一個昏君，讓百姓過的水深火熱死不足惜，可憐趙孟涵少年英才，卻只能做個太子，一輩子都登不上那九五之尊的位子實現抱負，難道連兒女情長都得不到嗎？

許清月沈默，然後就被拉來了。

她沈默的時候趙若嫻就隱隱約約懂了，還跟陶榭安咬耳朵，“其實我覺得清月壓根兒也不是一點都不動心，她只是礙於自己的身份和現在的責任，否則我覺得她應該也會喜歡皇兄的。”

可惜她聲音太小了，陶榭安只聽清幾個字，什麽皇兄、清月，不免偏了偏頭，發出了一個疑問的，“嗯？”

趙若嫻只好略略大聲道，“我說我覺得，如果不是情況特殊，他們一定會是這種關系。”

陶榭安這個時候耳朵倒是好使了，只可惜情商再次不上線，又追問了句，“什麽關系？”

趙若嫻被他氣笑了，惡作劇心大起，沖他勾了勾手指又往這邊湊了湊，然後拽著他的領口就把自己的唇送了上去，兩人相互一碰，比他自己碰的力度都輕，但還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許清月幸好是還在低頭沈思擺弄茶杯，沒註意到他倆人在做什麽，陶榭安湊近她耳廓，不甘示弱道，“公主殿下這是迫不及待想成親了？”

這次輪到趙若嫻臉紅了，“把、把這件事處理完了，再說！”

許清月來了之後也覺得很尷尬，趙孟涵傻了半天，直到身後一聲突兀的尖叫才讓門口傻站著的幾個人回過神，他面露尷尬神情，讓幾個人趕緊進院中去坐著，屋內實在不像樣。

趙若嫻擺了擺手，綠玫就貼心的領著其他人下去了，面前只剩下趙若嫻和許清月兩個姑娘，趙孟涵把貼身太監打發去拿點吃的，一面不大好意思地攤了攤手，示意也就是這樣了。

“齊舒畫她……這是瘋了？”許清月還是先開了口，畢竟她也是要把這件事圓滿善後的，給自己找了個圓滿的說辭，才讓糾結的兩個小人終於達成了一致，來靛華宮走這一遭。

趙孟涵苦笑，“有些吧，齊大人的死給她的打擊太大了，”他輕撫了一下眼底，疲憊感如潮水一般湧上來，“多少天了，都鬧騰的沒個完，我現在都進不去，裏面不是符紙就是香火，弄得亂七八糟。”

“沒找太醫看看？”趙若嫻本來是想問問齊舒畫如何的，看樣子那姑娘的狀況比她想象得還要糟糕，便也打消了自己進去，讓這兩個人單獨說說話的想法，尋思著找個借口開溜。

“她不讓。”趙孟涵提起這件事情就頭疼，“非說現在宮內宮外都是要她死的，不敢看太醫，也不敢看宮外的大夫，戒心重的很，沒辦法就只能口述她的癥狀，煎些藥偷偷拌在菜裏給她吃。”

趙若嫻這才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多大的錯誤，現在許清月和趙孟涵完全是一問一答，沒什麽別的話可說的樣子，顯得對話幹癟又沒有營養，難怪之前許清月不愛來，估計也料到了這個情況。

“系統系統，有沒有什麽辦法讓我走，我感覺我在這裏兩個人更尷尬啊。”趙若嫻只好再次求助，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也不叫非人名字了，“想個辦法什麽都行。”

系統懶洋洋道，“我還在躺著呢就要給你服務啊……真的是，你太勤勞了。”她似乎是翻了個身，輕微的嗡嗡聲傳過來，電腦正在啟動中，“我就好奇，你現在還想齊人之事的想法是哪裏來的？”

趙若嫻嘴硬，“我沒想齊人之事。”

“那你皇兄呢？”系統又不傻，在這個世界裏，趙若嫻掛念的也就那麽幾個人，但最後的結果肯定是不如意的，“你就放心吧，無論是不是陶榭安登基，改朝換代之後第一個被殺的肯定是趙孟涵。”

她心火騰騰騰往上竄，“什麽叫——放心吧？！”

“一個年少有為、被所有人都看好的未來君主、仁義無雙的太子殿下，在沒有了皇室血統依附以後，有多少人會想殺了他，你自己不會算嗎？”系統那邊也不急，悠哉悠哉的想給她講故事一樣。

趙若嫻也知道，但是……她擡眸看了看趙孟涵有些憔悴的模樣，這個皇宮裏唯一的親人也就是他，無論如何，她都要想辦法拉他一把，總不能眼睜睜把他往火坑裏推。

“齊舒畫也沒多久了。”系統那邊忽然傳來一個消息，“齊府的副本算是打完了，開心嗎？我感覺不到你的開心。”

確實，連齊舒畫這個模樣，她都會心疼，更何況趙孟涵即將面對的事情，“系統，我想快點和陶榭安在一起。”

或許這樣多培養培養感情，她將來是不是也會多些機會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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