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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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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春風一進信都城就病倒了,發起了高燒,數日不退,延醫請藥,總不見好轉。袁簡只好在一旁細心照料,不離左右。

這天一早,袁簡被李春風的呻吟聲驚醒,忙起身去看。卻見李春風右手指著屋頂,大聲哼哼道:“袁老師,快看,那上面有兩根油條。”

袁簡心裏一驚,忙伸手去摸他的頭,還是滾燙如炭。這時李春風又喃喃自語道:“哎,現在來一罐冰鎮汽水喝就美了。我現在發燒到幾度了呀?也沒有個體溫表量量。”

袁簡頓覺一陣鼻酸,忙扶他起來,給他背後放上一個靠枕,倒了一碗熱水餵他喝,一邊說道:“現在找兩千年後才有的體溫表,虧你想得出。再說,大冬天的喝什麽冰鎮汽水呀?”

“哦,”李春風嘆了一口氣:“原來我們還在這裏啊?”說完一把抓住袁簡的前襟喊道:“袁老師,我要死了嗎?我不想死在這兒,我想回家,我要找媽媽,我想見媽媽。”

袁簡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他抽泣著說道:“李春風,我錯了,我應該聽你的,我們應該及早離去。如果早走了,你也不會病成這樣,都是我太固執任性拖累了你。”

“袁老師,”李春風已經燒得昏沈沈的,有氣無力的說道:“聽你這麽說,我是不是真的快要死了?如果真是這樣,請一定把我的骨灰帶回去交給我媽媽。”

袁簡再也聽不下去,眼淚決堤而下,抓住李春風的手,痛哭出聲:“李春風,你不能死啊,你不會死的。”

“李春風?”劉秀的聲音從門口處飄過來:“春風原來姓李啊!”

袁簡一回頭,卻見劉秀領著王霸和李忠走了進來。最後面又跟進一個人,定睛一看,竟是耿弇。

劉秀走到李春風的病榻前,輕聲道:“聽說春風病了,許久不見好,我心中掛念,特來相看。”

袁簡連忙站起,拱手道:“勞煩大師馬與兩位將軍。耿長史原來已經回來了呀?”

“耿弇回來了?”李春風支撐起身子坐起,虛弱的問道:“漁陽,上谷的四千騎兵,步兵兩千也到了吧?領兵的可是吳漢,蓋延,王梁,寇恂,景丹和耿長史你呀?”

“正是。”耿弇驚訝道:“春風,你在病榻之上如何得知了千裏之外的事啊?”

不止耿弇驚訝,這下連袁簡也不可思議的看向他,驚奇他為何知道的這麽多。

李春風重重地倚回到靠枕上去,嘆著氣,答非所問道:“大司馬,你看你多有福氣,人都不用出面,卻有人替你決勝於千裏之外。我說你是龍頭大哥,天之驕子,你還謙虛推讓。你真正掌握的是人心哪。”

劉秀在他的床榻邊坐下,輕輕拍著他的手說道:“你說每一句話,總是這樣出乎所有人的意表。不止是你,還有你,書簡,”說著又把目光投向袁簡道:“春風姓李,那麽你又姓什麽呢?”

“回大司馬,”袁簡拱手道:“事已至此,也無可隱瞞的了。我姓袁名簡。我師生二人,確實從東海瑯琊郡而來,與李忠李功曹算是同鄉吧。”

劉秀淡淡一笑,說道:“姓甚名誰,我倒不介意。至於你倆為何隱姓埋名投奔我而來,我也不追究。我只是百思不得其解,你二人似乎什麽都未蔔先知,這就讓我有點惴惴不安了。”

“有何不安?”李春風接口道:“都是有利於明公的未蔔先知,難道明公不應該高興嗎?”

劉秀若有所思的怔了一怔,似乎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道:“我記得春風你在薊縣的篝火旁說過,我劉秀將會再娶郭氏女子為妻,有這回事吧?”

“怎麽?”李春風一聽立即興奮起來,捂住燒的發疼發燙的頭,大聲問道:“你要娶郭聖通了嗎?真定王劉揚的外甥女郭聖通。”

劉秀被驚駭的站了起來,一手按住了劍柄,顫聲道:“你們究竟是誰?我一直把春風的話當作年少輕狂的瘋話,不想件件都是真的。你們究竟意欲何為?”

李忠一個箭步過來,按住劉秀握劍的手,急急說道:“大司馬,不可。他們倆心地純良,不像是奸佞無良之輩。且聽他們如何解釋吧。”

王霸也說道:“大司馬,我同意李忠所言。他倆雖未蔔先知似的,但卻似乎是處處以維護和幫助大司馬為前提和己任,並未以此謀私。是忠良而非奸賊也。”

這時,袁簡輕瞟了一眼劉秀手中緊握的那把龍泉劍,嘴角上揚,微微一笑道:“大司馬勿驚,各位將軍也不必慌亂。實不相瞞,我師生二人在故裏鄉間得到了一本圖讖,上面畫滿寫滿隱語,最著名的當然是那句‘劉秀當為天子’,其餘各路驍將如二十八星宿下凡一般,也是名字一一羅列其間。我二人自然如獲至寶,深知天命不可違也。在參透其中奧妙之後,我倆便一路尋找著真命天子。道聽途說之餘,果然見大司馬獨樹一幟,獨當一面,又見圖讖上的驍將名字,也與你身邊的心腹之人,絲毫不差的吻合,便更加對那本圖讖深信不疑。於是便萌發了出山助大司馬一臂之力,以平定天下而換取富貴的想法。但算天算地不能算自己,李春風一病不起,我們決定重回故裏,看來終究是與富貴無緣。這就很好理解和解釋,為什麽那本圖讖上沒有我二人的名字了。正所謂‘人的命天註定,胡思亂想沒有用’也。”

一席話說得劉秀四個人目瞪口呆,連眼珠也沒有轉一下,都屏住呼吸聽著袁簡的敘說。

“那圖讖何名,現在何處?”還是劉秀第一個回過神兒來,迫不及待的問道。

袁簡輕咳了一聲,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答道:“那圖讖上,題頭赫然四個大字:《資治通鑒》。只不過有一次行夜路時生火取暖,不小心失落於火中燒毀了。”

李春風聽到“資治通鑒”四個字,頓時發出一陣爆笑,收都收不住。邊笑邊沖袁簡伸出大拇指來比劃,說道:“高,實在是高。好口才,好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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