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秦舞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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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倆被衛兵一路押著，走過甬道，穿過長廊，進入一片偌大的平地廣場。眼前出現了一座高大巍峨的宮殿，寬大的宮殿臺階兩側，排滿了一步一崗，手持長戟目不斜視的甲士。
這列衛兵讓他們倆在長階下站定。那校尉說道：“在這留候，聽大王宣旨再行覲見。”說罷，一群人又嘩啦嘩啦的盔甲碰撞著，列隊遠去。
李春風四下裏看看，說道：“袁老師，咱倆趕緊溜吧。”
袁簡“噓”了一聲，用眼神示意那些持戟站立的衛兵給他看。從最下面臺階排列到長階最上面的甲士，目測算起來，左右加起來共有一百人還多。
“那怎麽辦？要不你先找個士兵問問，現在是哪朝哪代了，再想辦法找說辭怎麽樣？”李春風壓低聲音急急的說道。
話音未落，只聽長階最上面傳來洪亮悠遠的叫唱聲：“大王宣燕國使者，荊軻，秦舞陽上殿覲見。”
李春風和袁簡徹底傻了。那種傻是無可奈何的傻，手足無措的傻，萬念俱灰的傻。他倆目瞪口呆，互相對視，感覺時間和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李春風的雙腿不由自主的顫抖戰栗起來，目光惶恐的看向袁簡，咽了下口水，顫聲道：“袁老師，我不想死。”
袁簡此時眼神呆滯，下意識的向前伸出雙手，哆嗦著說道：“我沒有樊於期的人頭，你也沒有督亢的地圖，怎麽見？”
李春風聲音抖的更厲害：“只是我沒想到，我們倆穿過來的身份居然是這麽兩個偉大的人物。難道歷史因我倆就此改變了？或者咱倆趁著這個機會改變改變歷史？”
“凈說廢話，咱們要面對的是秦始皇，你改變個屁？”說完這話，袁簡更哆嗦起來。離他們最近的甲士開始側臉看他們，看的他們心裏陣陣發毛，腳下更挪不動一步了。
卻不想長階另一側已有人走出。他倆一看，為首的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長須男人，一身黑袍，目不旁視，手捧一只方形匣函，正準備拾階而上。後面跟著一個壯碩的少年，也就約莫十四五歲的模樣，手捧木盤，盤中放一卷土黃色的布帛。李春風定睛一看，大吃一驚，這不是杜智明嗎？難道他也穿過來了？轉念一想不對，莫非他成了秦舞陽？
那兩人就從他們身邊走過。李春風緊緊盯住那少年，看著他的眼睛，好想脫口而出叫一聲：杜智明，是你嗎？別去啊，別去送死啊！那少年路過李春風身邊時，求助似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充滿了絕望，恐懼和一絲絲退縮。少年臉色發白，細密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滲出，捧木盤的手顫栗不已，雙腿走起來似千斤重，走路的姿勢看起來都有些變形了。
李春風和袁簡就這樣看著他們，慢慢的緩緩的從身邊掠過，踏上宮殿的長階，一級一級向上走去，漸行漸遠。在後面的秦舞陽，不，或者說是杜智明，步履甚至都有些踉蹌起來了。
眼見那兩個身影變為了黑點，消失在了長階的盡頭，他們倆才互相對視著緩過神來。他們從對方的臉上分明看到的是一臉的驚魂甫定。
離他們最近的衛兵開口大聲斥問：“你們是誰？為何盤桓在此，不退不進，是何緣由？”
袁簡這才提了提神，俯身拱手道：“我們乃使節也。”
“哪國使節？”衛兵繼續問道。
“齊國。”袁簡答道。
“魯國。”李春風同時答道。
說完，他倆互相狠狠瞪視了一眼。袁簡低頭輕聲嘀咕道：“讓你害死了。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你少說一句會死嗎？”
正當兩人戰戰兢兢之際，卻聽那衛士喊道：“今日大王只接見燕國使者，別國使者請回轉驛館。大王會降旨另行宣召，不宣勿至。快回吧！”
李春風聽罷長籲一口氣，再看袁簡，只見他已在用袖子擦拭臉上的汗水了。他倆如獲大赦般，雙雙後退，轉身欲走。袁簡一扯李春風的衣袖，耳語般說道：“穩住，繼續退著走，不見人影了再跑。”
於是，他倆躬著身子，拱著手，繼續往後退著倒行。
“差不多了，直起腰，轉身，穩步快行。”袁簡指揮官一般命令道。李春風直起腰的那一刻，又望了一眼那座巍峨的大殿。大殿中說不定此時正在上演那出著名的歷史典故了。
李春風忽然覺得臉上濕濕的，涼涼的，沒想到那是滿臉的淚水。他和袁簡轉身並排著走著，把臉扭向一邊，不想讓袁簡看到他的眼淚。耳邊卻傳來袁簡的嘆息聲：“剛才的秦舞陽，長得好像你們班上的杜智明啊。”
李春風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嘩嘩的順著臉頰淌下來。他抽泣著：“我剛經歷了和好朋友的生離死別。見死不救，也不過就是這種感覺吧。”
袁簡苦笑了一下：“剛才為什麽不動用你的羅盤，帶著秦舞陽離開呢？或者是代替他上殿，帶著秦王嬴政穿越到咱們那個時代去呢？”
李春風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說道：“那歷史會怎麽描述呢？秦王隨著秦舞陽莫名消失後，另一個從燕國同來的使者，穿著兩百年前義渠人的服飾，被擁上大殿的衛兵砍成了肉醬。你想和荊珂一樣名垂千古，讓我們在歷史課本裏瞻仰你嗎？沒門兒！”
袁簡打了他一拳，罵道：“合著你就不盼我個好兒是吧？巴不得我讓人家砍了。不過話說回來，剛才你都轉腿肚子了，你腦子裏還有轉羅盤這檔子事嗎？”
李春風切了一聲：“你也好不到哪裏去，汗都嚇出來了，沒嚇尿吧？不過真應了剛才那句話，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剛才看見了我媽媽，現在又遇到了杜智明，看來他們真的註定今生會出現在我的生命裏啊。”
說著話，眼看要走過前面的一道拱門時，忽聽大殿方向一片混亂。他倆轉身望去，看見那些排在臺階上的甲士，紛紛向大殿奔去。有衛兵向他們這邊一指，說著什麽。呼啦啦數十人，又向他們這個方向追來。
“壞了，荊珂已經在動手了。秦國人已經在招呼帶武器的士兵上殿了。八成把咱倆當成他們的同夥了，現在是寧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袁簡急促的說道：“李春風，快，快轉動羅盤。”
李春風早已摸出羅盤，往袁簡身上一靠，逆時針扭動銅勺，口中調侃道：“拜拜吧各位！”
只留下一幫追到跟前的甲士們，在風中淩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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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列衛兵讓他們倆在長階下站定。那校尉說道：“在這留候，聽大王宣旨再行覲見。”說罷，一群人又嘩啦嘩啦的盔甲碰撞著，列隊遠去。
李春風四下裏看看，說道：“袁老師，咱倆趕緊溜吧。”
袁簡“噓”了一聲，用眼神示意那些持戟站立的衛兵給他看。從最下面臺階排列到長階最上面的甲士，目測算起來，左右加起來共有一百人還多。
“那怎麽辦？要不你先找個士兵問問，現在是哪朝哪代了，再想辦法找說辭怎麽樣？”李春風壓低聲音急急的說道。
話音未落，只聽長階最上面傳來洪亮悠遠的叫唱聲：“大王宣燕國使者，荊軻，秦舞陽上殿覲見。”
李春風和袁簡徹底傻了。那種傻是無可奈何的傻，手足無措的傻，萬念俱灰的傻。他倆目瞪口呆，互相對視，感覺時間和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李春風的雙腿不由自主的顫抖戰栗起來，目光惶恐的看向袁簡，咽了下口水，顫聲道：“袁老師，我不想死。”
袁簡此時眼神呆滯，下意識的向前伸出雙手，哆嗦著說道：“我沒有樊於期的人頭，你也沒有督亢的地圖，怎麽見？”
李春風聲音抖的更厲害：“只是我沒想到，我們倆穿過來的身份居然是這麽兩個偉大的人物。難道歷史因我倆就此改變了？或者咱倆趁著這個機會改變改變歷史？”
“凈說廢話，咱們要面對的是秦始皇，你改變個屁？”說完這話，袁簡更哆嗦起來。離他們最近的甲士開始側臉看他們，看的他們心裏陣陣發毛，腳下更挪不動一步了。
卻不想長階另一側已有人走出。他倆一看，為首的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長須男人，一身黑袍，目不旁視，手捧一只方形匣函，正準備拾階而上。後面跟著一個壯碩的少年，也就約莫十四五歲的模樣，手捧木盤，盤中放一卷土黃色的布帛。李春風定睛一看，大吃一驚，這不是杜智明嗎？難道他也穿過來了？轉念一想不對，莫非他成了秦舞陽？
那兩人就從他們身邊走過。李春風緊緊盯住那少年，看著他的眼睛，好想脫口而出叫一聲：杜智明，是你嗎？別去啊，別去送死啊！那少年路過李春風身邊時，求助似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充滿了絕望，恐懼和一絲絲退縮。少年臉色發白，細密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滲出，捧木盤的手顫栗不已，雙腿走起來似千斤重，走路的姿勢看起來都有些變形了。
李春風和袁簡就這樣看著他們，慢慢的緩緩的從身邊掠過，踏上宮殿的長階，一級一級向上走去，漸行漸遠。在後面的秦舞陽，不，或者說是杜智明，步履甚至都有些踉蹌起來了。
眼見那兩個身影變為了黑點，消失在了長階的盡頭，他們倆才互相對視著緩過神來。他們從對方的臉上分明看到的是一臉的驚魂甫定。
離他們最近的衛兵開口大聲斥問：“你們是誰？為何盤桓在此，不退不進，是何緣由？”
袁簡這才提了提神，俯身拱手道：“我們乃使節也。”
“哪國使節？”衛兵繼續問道。
“齊國。”袁簡答道。
“魯國。”李春風同時答道。
說完，他倆互相狠狠瞪視了一眼。袁簡低頭輕聲嘀咕道：“讓你害死了。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你少說一句會死嗎？”
正當兩人戰戰兢兢之際，卻聽那衛士喊道：“今日大王只接見燕國使者，別國使者請回轉驛館。大王會降旨另行宣召，不宣勿至。快回吧！”
李春風聽罷長籲一口氣，再看袁簡，只見他已在用袖子擦拭臉上的汗水了。他倆如獲大赦般，雙雙後退，轉身欲走。袁簡一扯李春風的衣袖，耳語般說道：“穩住，繼續退著走，不見人影了再跑。”
於是，他倆躬著身子，拱著手，繼續往後退著倒行。
“差不多了，直起腰，轉身，穩步快行。”袁簡指揮官一般命令道。李春風直起腰的那一刻，又望了一眼那座巍峨的大殿。大殿中說不定此時正在上演那出著名的歷史典故了。
李春風忽然覺得臉上濕濕的，涼涼的，沒想到那是滿臉的淚水。他和袁簡轉身並排著走著，把臉扭向一邊，不想讓袁簡看到他的眼淚。耳邊卻傳來袁簡的嘆息聲：“剛才的秦舞陽，長得好像你們班上的杜智明啊。”
李春風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嘩嘩的順著臉頰淌下來。他抽泣著：“我剛經歷了和好朋友的生離死別。見死不救，也不過就是這種感覺吧。”
袁簡苦笑了一下：“剛才為什麽不動用你的羅盤，帶著秦舞陽離開呢？或者是代替他上殿，帶著秦王嬴政穿越到咱們那個時代去呢？”
李春風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說道：“那歷史會怎麽描述呢？秦王隨著秦舞陽莫名消失後，另一個從燕國同來的使者，穿著兩百年前義渠人的服飾，被擁上大殿的衛兵砍成了肉醬。你想和荊珂一樣名垂千古，讓我們在歷史課本裏瞻仰你嗎？沒門兒！”
袁簡打了他一拳，罵道：“合著你就不盼我個好兒是吧？巴不得我讓人家砍了。不過話說回來，剛才你都轉腿肚子了，你腦子裏還有轉羅盤這檔子事嗎？”
李春風切了一聲：“你也好不到哪裏去，汗都嚇出來了，沒嚇尿吧？不過真應了剛才那句話，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剛才看見了我媽媽，現在又遇到了杜智明，看來他們真的註定今生會出現在我的生命裏啊。”
說著話，眼看要走過前面的一道拱門時，忽聽大殿方向一片混亂。他倆轉身望去，看見那些排在臺階上的甲士，紛紛向大殿奔去。有衛兵向他們這邊一指，說著什麽。呼啦啦數十人，又向他們這個方向追來。
“壞了，荊珂已經在動手了。秦國人已經在招呼帶武器的士兵上殿了。八成把咱倆當成他們的同夥了，現在是寧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袁簡急促的說道：“李春風，快，快轉動羅盤。”
李春風早已摸出羅盤，往袁簡身上一靠，逆時針扭動銅勺，口中調侃道：“拜拜吧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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