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夙夜的第一個問題就讓符澤很為難。

因為他回答不了。

不管符富貴是從未來回來的還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至少這二十多年來倆人的關系就是二大爺與大侄子，互相之間也是唯一的親人，無所謂偏愛不偏愛的。

再說了，符澤沒覺得符富貴對他有什麽偏愛的，倒是往偏了帶了。

可是這和符夙夜怎麽解釋？

在符夙夜的認知裏，他倆都是符富貴的“孩子”！

無奈的符澤，只好順著符夙夜來。

符澤試探性的答道：“因為我比你歲數小？”

符夙夜搖了搖頭。

符澤繼續說道：“因為我是那個什麽玩意劣質基因？”

符夙夜還是搖頭。

符澤皺眉，耐心漸失：“因為我長的沒有你欠揍？”

符夙夜的臉上難掩失望之色。

“你離開吧。”

“我離開？”

符夙夜淡淡的說道：“其實你只有一次機會回答問題，可是我卻給了你三次機會，接連三次，你都沒有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所以很不幸，你我只能終止這次沒有意義的談話了。”

說完後，符夙夜起身走回了臥床旁，閉目靜坐，不在言語。

符澤急了：“符夙夜，你特麽少和我玩花樣，告訴我符小小他們的下落，要不然我特麽不會放過你的，你信不信我。。。”

沒等符澤說完，牢房的門被推開，一個面無表情的中年男人將他拉了出去。

一直坐在床旁的符夙夜，依舊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閉目合眼。

符澤離開了公共事務安全局。

走的時候他沒見到大先生，甚至連莫小寶和莫道擎都沒見到。

符澤暗暗罵了一句，大先生挺不是個東西的，見到自己沒有達到他的目的，連表面功夫都不做，也不說出來送送。

坐上了車，符澤告訴司機直奔機場。

既然無法在符夙夜這裏找到突破口，繼續留在帝都也沒什麽意義。

而且這次來到帝都見到符夙夜，也並不是一無所獲。

至少，他確定了符小小三人還在南港。

符澤並不認為符夙夜對他撒謊了，說在南港，那麽肯定在南港。

因為之前仇天明在電話裏對他說過，說了在郊區收費站口見到符夙夜的事情。

符夙夜將這種你問我答的游戲看的很神聖，而且關於三人的下落，符富貴也問過符夙夜，後者給的答案也是南港，只不過沒有說詳細地址罷了。

所以符澤相信三人就在南港，而且也沒有之前那麽著急。

南港就那麽大個地方，早晚都能把人給找出來。

結果到了機場後，眼看著就要登機，符澤被告知他的機票被取消了。

符澤當場就蒙了，機票是他自己買的，怎麽還被取消了？

不止是被取消了，而且再訂機票還訂不了了。

符澤轉念一想，能幹這種缺德事的，也只有大先生了。

可如果大先生不讓他走，為什麽又要讓司機將他帶到機場？

略微一思索，符澤大致想明白了。

或許不讓他走的並不是大先生，而是符夙夜！

電話打過去後，果不其然，大先生說符夙夜開始“不配合”了。

所謂不配合的意思，就是拒絕再對大先生說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照符夙夜所說，因為符澤沒有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所以他拒絕配合，等什麽時候符澤想到了真正的答案後他才會繼續配合大先生。

大先生不讓符澤離開帝都，但也沒說讓他回公共事務安全局。

符澤感覺自己近期是回不了南港了，只好打了臺車回了四合院。

在車上，符澤聯系了陳雪初，因為有事要商量。

他也在分析符夙夜的心理，而且心理學方面，陳雪初是專家。

陳雪初倒是沒說什麽，沒二話，直接定了機票。

符澤將四合院打掃了一遍後，獨自坐在石凳上，情緒落寞。

其實四合院是符富貴留下的。

可是符富貴已經離開了，雖然不是掛了，但是和離開人世也差不多。

當初在四合院的時候，有小小，有秦悲歌，有炎蛇，也有尼古拉。

可是現在呢，只有他自己。

遠在南港的尼古拉並沒有來帝都陪符澤，因為符澤讓他留在南港尋找小小三人的下落。

打了個電話叫了個外賣和幾瓶啤酒，符澤獨自一人隨便吃了點。

望著天空中的彎月，符澤有些迷茫。

符夙夜已經被抓了，未來的叢珊也跟著符富貴離開了，相信找到小小他們三人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等到小小三人找到了，所有的事情都算是告一段落了。

到了那時候，自己應該何去何從？

繼續回南港守著自己的門市房？

還是留在帝都和陳雪初長相廝守？

符澤突然覺得兩種生活方式，似乎都不是他想要的。

不是他不喜歡陳雪初或者不願意回南港，而是覺得。。。這樣太過於平靜了。

秦悲歌渴望平靜，因為他有黃仲媛。

炎蛇也渴望平靜，因為他有白士涵，還有閻守正。

就連符至道都渴望平靜，因為這老家夥真就老老實實的待在後街和孫虎守著古玩店混吃等死了。

可是符澤卻不是那麽的渴望平靜，不是他不珍惜所擁有的，而是突然發覺，似乎他和符富貴是一樣的人。

獨自喝完了幾罐啤酒，符澤鉆進了臥室和衣而睡。

午夜時分，風塵仆仆的陳雪初來到了四合院。

下了飛機後，陳雪初沒有回家，而是直接過來了。

符澤泡了一壺茶後，這才將白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心理不健全？”陳雪初聽過之後，秀美微皺，面露思索。

符澤問道：“那幫心理學家判斷的並不準確？”

“倒也不能這麽說，說符夙夜心理不健全，也不是無的放矢，他的很多行為的確符合這種特性。”

頓了頓，陳雪初困惑道：“可是我覺得，符夙夜或許是故意表現出他的心理不健全。”

“你是說。。。這小子是裝的？”

“不。”陳雪初微微搖頭解釋道：“更準確的說法應該是。。。應該是符夙夜沒有隱瞞他心理不健全的特性，而不是故意表現出來的。”

符澤有些糊塗，轉念一下之後，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說，符夙夜他知道自己心理不健全，但是卻沒有隱瞞，並且他也知道大先生會判斷出這件事，如果他想隱瞞的話，大先生手下那幫專家根本看不出來？”

“是的。”

“可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操控！心理操控！”

“操控？！”符澤豁然一驚：“我之前也想過這件事，我就感覺這小子憋著壞呢，果然如此。”

陳雪初笑了笑：“不是你想的那樣，符夙夜沒有隱瞞這種心理不健全的特性，想來原因也很簡單，因為只有這樣，他才會讓大先生覺得有機可乘，他甚至不需要偽裝，因為他本身心理就不健全，只要做一個十分真實的自己就可以了。”

“大先生不會那麽二吧？”

陳雪初噗嗤一笑：“其實大先生已經犯二了。”

“怎麽說？”

“矛盾轉移！”陳雪初無奈的嘆了口氣：“在你和符夙夜見面之前，大先生將全部的精力都用在符夙夜的身上，這個矛盾，是他們二人之間的，大先生不斷壓榨著符夙夜的價值，相信大先生也獲得很多成果，可是隨著你和符夙夜見面之後，因為你不能回答他的問題，符夙夜就開始拒絕提供信息，他將他與大先生之間的矛盾，漸漸變成了你與大先生之間的矛盾，這就是矛盾轉移，符夙夜很聰明，聰明到了可怕。”

敲了敲桌面，陳雪初繼續道：“而且他還用大先生對付他的辦法，反過來去對付大先生。”

符澤一頭霧水，往深了一想後，隨即一拍桌子：“靠他媽，我明白了，符夙夜這王八蛋，真他媽的壞！”

陳雪初為符澤的茶杯裏填了些熱水：“其實符夙夜根本不在乎一瓶紅酒或者一本書籍，任何物質上的東西他都不在乎，但是他需要一個交換條件，這些交換條件可以微不足道，微不足道的令大先生洋洋得意，讓大先生認為他很輕易的就可以從符夙夜那裏取得重要的消息，而因為你不能給符夙夜一個滿意的答案，大先生就會覺得因為你符夙夜才不配合，明白嗎，尤其是大先生那麽輕易的就獲得了很多重要的信息。”

符澤算是明白了，不止是大先生範二了，他同樣如此，大家都被符夙夜給耍了。

陳雪初喝了口茶：“不得不說，連我都有些佩服符夙夜了。”

符澤翻了個白眼：“佩服他有什麽用，不一樣被關在公共事務安全局的地下牢房中嗎。”

陳雪初望著符澤，一臉認真。

“符澤，真正的強者，永遠不會面臨真正的困境，因為他會從困境中走出，對他來說，這只是一種磨礪，如果有一天你面臨這種磨礪，千萬不要把它當做困境，只有這樣，才會從困境中走出來。”

雖然陳雪初說的很繞，可是符澤卻聽懂了，微微點了點頭。

“我記下了。”

“記下就好。”陳雪初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很苦惱，可是你別忘了，你與符夙夜的戰爭雖然沒有結束，可是他在逆境，而你卻處於優勢，只有保持你的優勢，最後你一定會是最終的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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