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水面突然泛起一小片水花。

初九沒有多想，順手就扔了一道符過去。

一只瘦小的妖瞬間現了形。

害怕岸上的人看到受到驚嚇，初九走過去一把將小妖從水裏提溜起來，走到了遠離人群的大柳樹後面。

“你誰啊？”初九問眼前的小妖，它長的又黑又瘦，身高還沒有初九的一半。

“……偶系河東……”小妖撓了撓頭上的毛。

“什麽河東河西的？那孩子是不是你害的？”初九把一張符按到小妖腦門上。

“不系，不系，我只是叫他下水和我玩，我沒有要害他……”小妖連連擺手。

“還說不是你？”初九擡手就拍了小妖的頭一巴掌，“你去死吧……”

言畢初九就從口袋裏摸出了匕首。

“慢著！”

一個聲音在初九身後響起。

他回頭看到春生正站在自己身後。

“真是你啊？我還以為我眼花了呢……”初九說，剛才看到漢白玉橋上那個人他就覺得是春生，可又看不真切，想著春生怎麽可能大半夜跑來這裏，便沒有理會。

小妖見初九和春生竟然認識，趕忙哀嚎道：“世幾，快救偶，偶不想洗……”

“你不會是來救它的吧？”初九警覺起來。

“你從那孩子身上拿了什麽？”春生沒有回到初九的問題，走到小妖面前，低頭問它。

“沒有什麽啊……”

“沒有？那我就自己動手搜了！”春生道。

小妖嚇得立馬攤開手，哭喪著臉說：“不是這個吧？”

他的手心裏是一枚黑色的扣子，普普通通。

“那孩子的魂魄就在上面！”春生冷哼一聲，把扣子拿了去，朝那群人走過去。

小妖見春生走了，又開始向初九求情：“哥哥放了我吧……求求你了……”

“誰特麽是你哥啊？”初九被它惡心到了，“你害了人，就得死……”

初九擡起的匕首還沒放下，突然小妖哇的一聲慘叫，下一秒頭一歪，直接死了。

這什麽情況？

初九以為他詐死，俯身看了看，一地妖靈碎片。死的很徹底。

可是自己還沒出手呢……是什麽人？

初九四下張望，並無異常，不遠處的人群突然傳來一聲充滿驚喜的尖叫：“啊……我的兒子啊……”

不消說，定是春生把那孩子救活了。

半晌，春生走回來，初九把小妖散落在地上的妖靈碎片指給春生看。

“……”春生的眸子沈了沈，“你先回去陪阿姨吧，這件事交給我……”

初九還要問他什麽，春生閃到柳樹後面，瞬間不見了人影。

回到病房，媽媽已經睡著了。初九看到媽媽床頭放了一只新的果籃。

問紅姨，她說快睡覺的時候，來了幾個人，自稱是初九的同事，放下果籃，慰問了幾句就離開了。

同事？

初九拿起果籃看了看，赫然發現果籃的底部貼著一張小小的符，上面畫著111局那充滿正氣的的LOGO。這是……局裏送來的溫暖？保護家屬？

“來的都是什麽人？”初九問。

“就是幾個二三十歲的年輕人……”

初九：“……”和沒說一樣。

“對了，有個領導模樣的人，別的人都叫他吳處……”

吳處……吳秘書？

初九打發紅姨離開，去洗手間隨便洗了把臉就躺在窗邊的長條沙發上。

心裏有事，睡不踏實。初九在沙發上輾轉了一會兒，索性掏出手機給白徹發消息：“哪兒呢？”

白徹半天才回，也不帶標點：“書肆呢”

“你幹嘛呢？”初九問。

又過了半天：“我開黑呢”

好吧好吧……

“慕老板回來了嗎？”初九又問。

“回來了……哎我說……”白徹這回直接發了一句語音過來。

“你和誰開黑呢？”初九聽出聲音不對，怎麽好像白徹身邊還有別人？

難道如意也玩這個？

“我和慕老板……”

慕老板！？

“……慕老板的表弟……”

這個白徹，說話還大喘氣？

“行了，你玩吧……”初九說。

“謝謝隊長……”白徹秒回。

“先別謝，我還沒說完，再給你5分鐘時間玩游戲，玩完以後給我查風聲邊界的資料！半小時以後發過來！”

白徹：“……”

初九看了一眼媽媽還在安詳地睡著。

從口袋裏摸出耳機，插到手機上。反正睡不著，幹脆玩半個小時游戲等白徹。

初九點開了游戲開心消消樂……

半小時後白徹發來了文件包。

初九仔細翻看起來，看著看著困意襲來，手機倒扣在胸口上，就這麽睡著了。

第二天，他拿了結果，陪著媽媽又去大夫那裏。

大夫建議媽媽回家好好修養一段時間。

司機從機場接回了從瑞士趕回國的爸爸董長風，他風塵仆仆地趕到醫院。

董長風進了診室剛和醫生沒說兩句，初九的手機就響了。

他掏出一看，見是張小三，趕緊從診室裏跑了出去。

見初九又跑了，何雲芝十分不悅，礙於大夫在跟前，她不好發作，有點不高興地給董長風使了個眼色。

半晌，初九接完電話又跑了回來，乖乖地守在媽媽身邊，仔細聽著大夫對媽媽病情的建議。

從診室出來又忙前忙後地去病房取行李裝車。

當他小心翼翼地攙著媽媽上車的時候，何雲芝還當他突然覺悟了，知道心疼老媽了。

本來正要誇他兩句，誰知道初九安頓好老媽也不上車：“爸媽，單位叫我有點急事，我必須趕緊過去一趟！”

“你這孩子……”何雲芝捂著胸口氣道。

“去吧，去吧……”董長風朝初九擺擺手。

初九轉身走後，他對何雲芝說：“讓他去吧，大夫不是不讓你生氣嗎？”

“你說他一個賣房子的，一天天的哪裏來的那麽多急事啊？”何雲芝看著兒子遠去的背影無奈道。

董長風輕嘆一口氣：“你沒聽過一句話，叫兒大不由娘嗎？”

初九在醫院門口打了輛車。

告訴司機目的地後，便掏出手機繼續看起來。

昨晚白徹發給他的資料還沒看完。他越看越覺得迷糊，各種資料上對風聲邊界的描述都有差池，多是只言片語，初九目前只知道這地方不是正常人類能靠近的。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還是要不是司機師傅提醒他，他還在專心致志地看資料呢。

掃過司機收款二維碼以後，初九打開車門從車上跳了下去。

張小三和王霏兒已經等在門口了。

馮都和初九差不多同一時間趕來。唯獨不見白徹的身影。

“不等了，走吧。”初九朝眾人揮手，那姿勢活像個統領千軍萬馬的主帥。

這次出問題的地方竟然是燕雲和風。

門口的保安見到初九，忙不疊地幫他開門，順便用對講機通知了老黃。

老黃問訊跑過來，看上去焦頭爛額的。

初九知道他在忙，揮揮手：“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游泳池在地下一層。”初九帶著隊員們走進了直梯。

“這次具體是怎麽回事？”他問張小三。

“沒看微博嗎？”張小三掏出手機，拿給初九。

王霏兒在一邊幫忙講解：“今天早上，一個大爺在酒店游泳池晨練，游著游著在水裏看到一只巨大的怪獸，當時就嚇暈了，還好救生員反應的快，要不大爺就淹死了……”

微博上，#燕雲和風泳池怪獸# 已經上了熱搜。

“這是酒店泳池的監控拍下來當時的情況。”張小三點開了一個視頻。

初九看到一個大爺正游著自由泳，朝深水區方向前進，突然間大爺突然一僵，就開始胡亂撲騰起來，幾秒種後就沈到了水下，這時候一名穿著橙色馬甲的救生員一躍跳進水中，箍著大爺游了回來……除此之外，並無異常。連個怪獸的影子都沒有。

泳池入口已經貼上了“今日設備維護，暫停游泳”的牌子。

幾名穿著燕雲和風工作服的工作人員站在門口，一名領班正在和幾名記者模樣的人交談，那些記者看上去非常激動。

“你們就這麽封鎖現場不讓人報道肯定有問題！”有記者嚷嚷道。

見初九過去，一名工作人員趕緊上前：“對不起先生，今天設備維護，暫停游泳，敬請諒解。”

這時候，老黃帶著兩個人步履匆匆地從樓梯間推門走了出來。

領班見老黃來了，像是看見了救星。

老黃來不及搭理初九 ，徑自走到那名記者面前去和他交涉。

初九透過玻璃墻，遠遠地看著空無一人的游泳池。

工作人員還當他也是來采訪的記者，在一邊警惕地盯著他。

“讓他們進去吧。”初九轉頭對正在苦口婆心勸導記者的老黃低聲說道，“防民之口甚於防川。”

“可是……”老黃面露難色，“輿論發酵了，若是再被記者發現了什麽報道出來，只怕會更加影響酒店形象啊。”

“怕什麽，怪獸存不存在還不知道呢！”初九說。

他話音剛落，老黃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老黃看了一眼，立刻變成畢恭畢敬的表情，和大家說了句不好意思就跑去一邊接電話了。

看他的樣子，初九料定是爸爸打來的電話。

少頃，老黃回來，朝初九點點頭，便對記者說：“那就請大家進去看一看吧！還望大家在文章裏幫我們美言幾句，酒店為大家準備了一些小禮品，稍後給大家拿過來……”

“我爸說什麽？”記者們走後，初九問老黃。

“董總說讓我別攔著記者，又不是咱們酒店做了什麽對不住顧客的事情，大可不必別藏著掖著……”

初九點點頭，是老爸的作風。

“那我也進去看看。”初九回頭朝隊員們使了個眼色。

大家便跟著初九魚貫走了進去。

記者們在水池邊上又看又拍，並沒有發現什麽。不多時就三三兩兩地離開了。

初九在張小三的掩護下，往水裏扔了幾道符，也沒有什麽反應。

如果說這裏真的有過妖的話，現在應該也走的幹幹凈凈了。

馮都和王霏兒仔細檢查了室內的其他部分，同樣一無所獲。

他們正要離開的時候，白徹氣虛喘喘地趕來了。

“隊長……”白徹把初九拉到一邊，壓低聲音：“那只妖，在書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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