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局基本全年沒有公休，一年之中也就是在清明節、中元節、寒衣節會安排員工放假一天。

最近幾年在廣大基層捉妖師的呼籲下，又加了一個萬聖節的假期。

不管什麽假期，初九團隊都是要照例要出去嗨一下的，美其名曰搞團建。

今年清明初九人雖然沒在燕京，卻一早就給馮都把活動經費打過去了。馮都、張小三和王霏兒三只單身狗像平時每一個休班的節日一樣，成群結隊地先去吃了一頓海底撈，然後打著飽嗝拐去了他們經常去的那家COCO酒吧。

走到跟前卻發現酒吧大門緊閉，一個暫停營業的大牌子掛在門上。

張小三自告奮勇地跑去問了附近開小賣部的大爺，買了兩包煙以後，大爺才也告訴他自己其實也不清怎麽回事，只是說昨天還正常營業來著，今天下午來了幾個警察，好像還把老板帶走了……

“笨啊，我給你查查！”馮都一邊鄙視著張小三，一邊掏出手機，“這還用問別人，上網一查還不就有了……你們看……”他指著手機屏幕。

張小三和王霏兒趕緊湊過去。馮都手機屏幕上躺著一條新聞“西城某知名酒吧老板涉嫌聚眾鬥毆被刑拘”……

“你們要知道，現在是網絡時代，應該善用搜索……”馮都臉上寫著得意。

“早說啊你！”張小三不高興道，兩包煙豈不是白買了。

“早說你還會跑去買煙嗎？”馮都笑嘻嘻地一把抓過張小三手裏的兩盒煙，一把塞進自己的口袋。

“我們跟著你混就好了，反正馮哥你對網絡這麽精通……”王霏兒說。

馮都臉上的得意又增大了一號。

張小三卻不樂意了：“你願意當他的舔狗就當，別把我捎上成嗎？”

王霏兒：“……”

馮都笑著指了指張小三：“嫉妒，你這是赤.裸裸的嫉妒！”

“現在去哪兒啊？”王霏兒問，好不容易出來玩，她可不想那麽早回家。

“你不是跟著哥混嗎？哥帶你們去個地方！”馮都擡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我說了，你們倆說話別捎上我……”張小三還沒說完，就被馮都推進了出租車後座。

“去東城十一號。”馮都坐上副駕駛，對出租車司機說。

後座上的張小三和王霏兒都瞪大了眼睛。東城十一號逼格巨高，是燕京城為數不多的幾間憑票入場的酒吧，因為老板是某明星，出入往來還經常能遇見一些明星網紅什麽的，因此常常一票難求。

酒吧門口常年徘徊著三種人：狗仔隊、黃牛、狂熱粉絲。之前娛樂圈好幾個周一見的大料都是在這附近拍到的。

“聽說今天王粒宏在十一號呢！”消息靈通的出租車司機對他們幾個說。

“真的啊？太棒了！”王霏兒興奮的滿臉通紅。王粒宏可是她從小的偶像。

“別高興的太早，以你馮哥的辦事風格，很可能帶你去隔壁的東城十二號足療中心……”張小三懶洋洋地靠在座椅上，兜頭就給王霏兒潑了一盆涼水。

“NONONO，今天哥還就帶你們去十一號！”馮都胸有成竹道。

“那咱們沒票啊……”王霏兒有些不踏實。

“跟哥混還要票嗎？”

“吹吧你！”張小三撇著嘴。

“不信就打賭，待會兒我帶你進去，你送我一個月的早餐。”馮都轉頭看了一眼坐在他身後的張小三。

二十分鐘後。西城十一號。

“馮哥你人脈真廣，還認識酒吧保安……”王霏兒跟在馮都身後從酒吧後門走了進去。

“都是兄弟。”馮都不動聲色地笑笑。

“兄弟什麽，那不是和你合租的王胖子嗎？他不送外賣了？”張小三走在兩人身後拉長著臉，馮都一個月的早餐就這麽讓他承包了。

“哇，這裏的酒水真的貴……”王霏兒坐在吧臺上瞄了一眼酒水單。

“跟哥混，這都不是事兒！”馮都大聲道。

張小三在旁邊翻著白眼：“還不是隊長給你錢了？……酒保，給我一杯馬丁尼……”

想到隊長，張小三忍不住掏出手機拍了照片給初九發了過去。

然而一直卻沒有等到初九的回信。

“你們說隊長幹嘛去了？怎麽不回我呢？”張小三喝著第三杯酒，問坐在旁邊的兩人。

“可能也出去玩了吧……哎，那是不是王粒宏？”王霏兒激動地站起身來。

馮都和剛剛認識的美女聊的火熱，壓根就沒有聽到張小三在說什麽。

張小三瞬間覺得自己在熱鬧的酒吧裏被孤獨包圍了。

喝第五杯酒的時候，身邊的馮都和王霏兒都已經不見了蹤影。

張小三落寞地走向洗手間。

推開門的一瞬間，他楞住了。

他分明出到洗手臺前站著的那個穿著服務生衣服的家夥是一只妖！

捉還是不捉？捉？可是今兒是清明，說好休假的……

張小三已經條件反射地把他隨身帶著的降妖鍋鏟握在了手裏，他的腳卻始終沒有往前邁一步。

那只妖也已經看出了他捉妖師的身份，嚇的臉色都變了，都快不成人形了。

“兄弟……”忽然有個人在身後拍了一下張小三肥厚的肩膀，“怎麽杵這兒不動了？”

張小三只當他是來上廁所的酒吧客人，借著酒勁兒頭也不回地告訴他：“想事兒呢！”

“哦？想什麽呢？”那人不疾不徐地問道，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

“我在琢磨今天要不要開工……”張小三眼睛緊緊地盯著就快嚇尿的服務生妖，握緊了手裏的鍋鏟。

他話還沒說完，身後的人就從他身邊擠了進去。

張小三剛要提醒那人“小心，危險……”

那人卻回頭朝張小三一笑：“說開工就開工，有什麽可琢磨的，時間就是金錢我的朋友。”

說完他就閃電般地上前，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只沃爾瑪超市的購物袋，一把套在了那只服務生妖的頭上。

那妖都沒來得及叫喚，就被收了進去。

同行啊。張小三看的目瞪口呆。

“你西城大隊的吧？”那人把塑料袋隨便往外套口袋裏一塞，看了一眼張小三手裏的降魔鍋鏟。

張小三這才註意到，眼見的人是一個留著洗剪吹發型穿著機車夾克戴著能拴狗大金鏈子的非主流小青年。

“對啊，我是……你是東城的？”張小三挺高興，他還以為接下來將是同行相見惺惺相惜的戲碼呢，誰知道小青年卻輕蔑地開口：“看來你們西城業績一直不如我們是有原因的啊，工作還看日子，難道非得黃道吉時才開工啊？態度決定一切啊大兄逮……”

“……”張小三竟然無言以對。

小青年拍著鼓鼓囊囊的外套口袋又從張小三身邊擠了過去，嘴裏還念叨著：“上季度業績馬上就出來了，等我們貝老大評上高級職稱，我們就能升職加薪嘍……”

張小三：“……”

愁眉苦臉地回到吧臺。張小三發現馮都和王霏兒都回來了，倆人正在興高采烈地討論著什麽。

見張小三過來，王霏兒趕緊朝他招招手：“三哥，快來！有好事兒哦！”

張小三興趣缺缺地挪過去，他猜王霏兒這麽高興肯定是要到王粒宏的簽名了，說不定還有合影？

“你看你三哥，怎麽一臉頹相？讓人欺負了？”馮都笑道，也是心情大好的樣子：“誰欺負你，和哥說，哥給你收拾他去……”

看這意思，準是要到美女手機號了。張小三想。

“三哥，你怎麽了？”王霏兒張開五指，在張小三面前晃了晃。

“是不是泡男人失敗了？”馮都問。

“去你的……剛才在男廁所，我遇見一個東城的捉妖師……”張小三想了想說道。

“噢？”馮都和王霏兒表情誇張地對視一眼，眼神裏內容豐富。

“什麽啊，你們想什麽呢？當時男廁所有個妖，我正在合計著要不要捉呢，就被那小子截胡了，完事兒還羞辱我……說咱們西城……工作態度有問題，業績不如他們是有原因的……”張小三憤憤然道。

本以為聽了自己的話，馮都和王霏兒會一起義憤填膺地鄙視東城這個傲嬌的同行呢，誰知道他們都笑了起來，一個張著大嘴，一個捂著肚子，都笑的特開懷。

“我說你們，能不能有點集體榮譽感，隊長不在你們也不能這樣……”張小三不悅道。

“馮哥，你快把你手機裏的東西給三哥看看！”王霏兒說話的時候手還在捂著肚子。

什麽玩意兒？張小三伸頭看了一眼馮都的手機，是局裏兩份紅頭文件的照片。

一份是《111局各基層單位第一季度業績盤點》，還有一份是《關於本年度高級職稱人選評定結果的公示》。

在這兩份文件上，張小三驚訝地看到，第一季度，西城的業績超過東城一大截。而且這次評上高級職稱的人不是全局呼聲最高的東城大隊隊長姓貝的，而是他敬愛的董初九董大隊長！

“這……是真的嗎？”張小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絕對是真的啊剛從局長郵箱裏看到的，估計一上班就該向各單位印發了！”馮都拍著自己的胸脯說。

“那還等什麽啊，快告訴隊長！”張小三用顫抖的雙手掏出了手機。

看到聊天記錄，他才發現隊長一直沒有回自己的消息，距離他最後一次給隊長發照片，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

“你們說，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兒？”張小三很是擔心隊長的安危。

“看你說的，老董同志身手那麽好，而且人見人愛，妖見嚇呆，怎麽會有危險？”馮都寬慰他道。

“就是，別的不說，咱們頭兒單是那張帥臉就自帶辟邪功能！”王霏兒隨聲附和道。

離開酒吧的時候，他們在酒吧門口好巧不巧地遇見了非主流一行人，張小三本來打算大搖大擺地走到非主流面前豎個中指，當面打臉呢。

卻被馮都拉住了：“兄弟冷靜！等到事情都落挺了，再嘚瑟不遲！”

可我還是擔心隊長的安危啊。張小三索性掏出手機撥通了董初九的手機。

“您撥叫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我記得員工手冊上寫著，發現任何一線捉妖人員，失聯三個小時以上就要及時向局裏反映。”張小三說。

馮都：“……”完全沒印象啊，反正也沒好好讀手冊。

“可是，”王霏兒憂心忡忡地說，“要是因為個人原因失聯的話，是要接受警告或者嚴重警告處分的……”

那樣一來，高級職稱保得住保不住就不好說了……

怎麽辦？三個人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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