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晟故作隨意問道：“如今哪個樓裏的姑娘最紅？”

“小人一看公子的氣度儀表，就知道公子必要問這個。”油頭笑得一臉猥瑣，“要說如今最當紅的姑娘，那是非紅杏居的冰珠兒姑娘莫屬啊！”

“紅杏居的冰珠兒？”梁晟沈下臉，眼神不善，“我怎麽從沒聽說過她？小子，你可別拿話糊弄爺……”

油頭慌忙擺手：“小人就是有一百個狗膽子，也不敢糊弄爺啊！我猜著，爺這幾天怕是沒有來這邊過？”

梁晟眸光微閃，喝道：“少廢話！”

“爺，小人不是想要冒犯爺的意思，那冰珠兒也是最近才突然紅火起來的，爺既然沒聽說過她，想必這段時間沒怎麽光顧這裏。”

梁晟臉色稍緩：“廢話，爺要是天天來，還用得著問你？那什麽冰珠兒姑娘，到底怎麽樣啊？不值的話，可不要浪費爺的時間！”

油頭拍著胸脯賭咒發誓：“不是小人吹，能被陳家公子包場的姑娘，還能不是天香國色？”

梁晟一臉不屑：“哪個陳公子啊？”

油頭壓低聲音：“這可是小人獨家打探來的消息，不是看爺豪爽，還真不舍得拿出來。那冰珠兒姑娘為啥能突然變成胭脂巷裏的頭牌？還不是陳家公子用銀子砸出來的？”

“哼，誰不知陳家公子個個潔身自好？他們怎麽可能會來這種地方？”梁晟看起來根本就不相信，“罷了，爺也乏了，找冰珠兒姑娘喝酒去，看看你小子到底有沒有糊弄爺！”

油頭忙攔著：“爺今兒可別去，那裏被包場了。不如換家？小人給您介紹幾個別家不錯的姑娘……”

“放屁！”梁晟罵道，“爺有的是銀子，別人能包，爺包不得？今兒爺還非冰珠兒姑娘不可了！兄弟，咱們走，今晚哥哥我帶你見識見識！”

他拉著青蘿，大搖大擺離開。

把紈絝子弟的那副德行演繹的是淋漓盡致。

“哎，爺？”油頭喊了兩聲，見他們沒反應，張嘴就呸了一聲，罵道，“我呸！裝什麽爺，就你們這樣的，還敢去跟陳八公子搶姑娘，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

待走的遠了，梁晟才連忙松開手，不好意思笑笑：“屬下可不是故意要冒犯大人。”

青蘿擺手，饒有興致打量他，笑道：“可以啊你，套路挺深嘛，以前經常光顧這種地方吧？”

梁晟微微紅了臉：“大人說笑了，我們走江湖的，什麽都得了解一些，否則怎麽混飯吃？”

“是麽……”青蘿笑笑，轉而問道，“剛才那人是幹什麽的？”

“那個叫鴇客，專門靠打探小道消息為生。”

不就是拉皮條的？

青蘿恍然。

梁晟又問：“大人，咱們現在要去紅杏閣嗎？”

青蘿想了想，點頭道：“不知道那人嘴裏說的是不是那位陳君越……先去看看情況吧，見機行事。”

“也好。”

兩個人沿著熱鬧非凡的胭脂巷，一路走一路看，直到四周逐漸變得安靜，才在一片湖水旁，看見了“杏花閣”三個字。

這杏花閣和別處大不相同，四周幽靜，有清風從湖面徐徐吹來，伴隨著若隱若現的絲竹聲，清雅極了。

青蘿忍不住讚嘆：“果然是個好去處。”

和剛才那熱鬧喧囂的小粉紅一比，根本就是天上和人間的差距。

他們信步走到杏花閣門口，門口也十分安靜，只有一個衣著素雅的年輕女子，面帶微笑。

“二位請止步。”她柔和笑道，“今天這裏不對外開業。”

青蘿搖著扇子，勾唇微笑：“既然開門做生意，哪有把客人拒之門外的道理？莫非姑娘是覺得我們不夠格來這杏花閣？”

被她含笑的眼神盯著看，女子臉頰微紅，垂下眼眸，輕聲道：“公子說笑。只是本樓今晚已經被人整場包下，實在不好請公子進去，還請公子見諒。”

青蘿稍微靠近她一些，在她耳邊吹氣如蘭：“國行不能通融通融嗎？”

女子臉色刷的紅透，有些慌亂的後退一步：“公子……還請自重。”

後面的梁晟笑了。

頭一次聽說煙花地的女人讓人自重的……

不過這柳大人也真夠頑皮，居然仗著容貌出色，去調戲姑娘。

“咳！”他咳嗽一聲，把青蘿拉過來，言道，“既然不能接客，那就算了，我們改日再來。”

青蘿被他拉到僻靜處，才道：“沒想到還真是被包了……看來從大門是進不去了……”

“明知進不去還纏著人家，大人您是不是有點變態？你可是個姑娘！”梁晟簡直對這個知縣大人不知說什麽才好。

“開玩笑而已，你那麽嚴肅做什麽？”青蘿不滿道，“我剛才看了四周的情形，繞到後面去，應該可以進去。”

“沒問題，我帶大人進去。”

梁晟仗著輕功好，帶著她繞到杏花閣後面，直接躍進圍墻內。

裏面的三層小樓裏，有絲竹樂器的聲音，和人影憧憧。

看起來人還不少。

梁晟側耳聽了一陣，輕聲道：“聽起來像是在宴請客人。”

青蘿點頭：“走，上去瞧瞧，順便給他們的酒杯裏下點佐料。”

“好。”梁晟也不廢話，帶著她躍上小樓，來到聲音最大的一處房間門口。

青蘿從窗戶縫朝裏看，看見裏面擺著一張八仙桌，正上首對著門的位置，坐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

少年衣著錦繡，但長得有點歪瓜裂棗，神情倨傲，歪歪扭扭坐在椅子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對照陳香雪的描述，這少年應該就是陳八公子陳君越了。

確實像個不學無術的紈絝。

青蘿眉頭微皺，附在梁晟耳邊輕邊輕語幾句。

梁晟點頭表示明白，然後擡手把衣服頭發弄亂，擡腳哐當就把門給踹開了！

裏面的人明顯被驚了一下，楞楞看著梁晟，都沒反應過來。

“李二你個混賬王八蛋，你給我滾出來！”梁晟搖搖晃晃，破口大罵。

青蘿急忙沖進去，拉他道：“哥，你喝多了，這裏哪有李二啊……”

梁晟一把甩開她，怒道：“怎麽沒有？那個混蛋，他敢搶老子的姑娘，老子劈了他餵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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