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覺得這個寫法特別新鮮，特別好用，於是在亓陌的敘述下，記在了竹簡上。

“當然，一個記數法是不能確定這賬就是假賬的。”亓陌又翻了翻賬簿：“嘖嘖，這記賬之人真是有心了啊，竟然把假賬記得如此逼真，也算是個人才了。”亓陌不知是誇對方，還是在罵對方。

“據我所知，王肱就是個武夫，大字不識幾個，他手下又沒有什麽人才，多半是本地的哪個世家子弟在背後搗鬼。”曹操瞇著眼，分析到。

“對了，如果不是用這個什麽阿，阿拉伯數字算出來的，那是怎麽算出的。”曹操還是回到重點了。

“哦，這個方法非常簡單，我將數轉換成阿拉伯數字後，只要看其中的數字就行了。

1作為首位數，出現在在這賬本中的可能性大概為三成，2在這些數中占了不到二成的比例，依次，其他數字所占比例越來越小，最後，6.7.8.9四個數字占了大概二成多的比例。

如果這比例出入太大了，則一定是做了假賬！”

沈霽想了想：“公子，哪個數字開頭的比例不都是一樣的嗎？”戲志才想了一下，也覺得亓陌說的這個方法不靠譜。李儒則在一旁沈思，他平時記賬，好像一出現的比例是挺多的。

亓陌非常淡定：“我當時看見這個方法，也覺得非常奇怪，我覺得，所有的數字出現的可能行應該是一樣的，0.1.2.3.4.5.6.7.8.9這十個數出現的比例應該是各自一成吧。”

“可是，這個方法的發明者本福特老爺子給我解釋了。從0到9這幾個數字，他們都只出現了一次，但從到了兩位數，10.11.12.13.14.15.16……，1出現的次數的次數不就多了嗎，以2為首字的數，出現後才會出現以3為首字的數，依次下來，9要很久才會輪到。

所以，一直輪下去，1出現的比例就會最大，9就會最小。”

當年亓陌看小說時，看見本福特定律，也覺得顛覆了高中學的概率學，但看見其解釋後，發現真的是那麽回事。

其實有很多理論看起來無懈可擊，但拿到現實中來，就不太試用了，因為受到很多因數的影響，往往，所謂的真理就會變成謬論。

其實，我們不光要專研學問，更是要有格物致知的精神，將其與現實聯系起來，才可以將知識轉化為實際生產力。

“福老爺子通過反覆計算，就得出了前面的結論，1大概占三成，在記賬中。”亓陌說的口有些幹了，喝了口茶，抿了下嘴。

“也就是說，我們算一下這這賬簿中的1的比例不就知道王肱做沒做假賬了。”李儒肯定到。

亓陌撅了撅嘴：“不信，你們拿出往年喬瑁在時的賬簿試著算一下，不就行了。”

李儒很快翻了下賬簿，發現，1占的比例只有一成，沈霽拿出往年的賬簿，發現，正如亓陌所說的那樣，1大約占了三成左右。

曹操嘆了口氣，“可是，我們又不知道他到底貪了多少，又沒有什麽證據讓他將吃進去的吐出來！”

亓陌也尷尬了，他不是理科生，他也沒學過會計學，能曉得這個方法，也歸因於平時喜歡看書，才知道一點，他真的沒辦法了。

“我們可以根據往年喬瑁在時的收入來估算，將前些年中正常年份的收入取個平均值，這樣雖然不大準確，但也相差無幾了。”李儒根據自己的經驗，想了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看來，只有這樣了。”亓陌也有點失望，他怎麽不多看些專業的書籍，搞得天天除了上課後，就沈迷於小說無法自拔。

李儒的智慧讓亓陌非常震撼，李儒聽了一遍他的解釋後，就可以將阿拉伯數字運用自如，將本福特定律運用，還舉一反三，甚至還將平均值說出來了。

其實，雖然一個人的智商很重要，但一個人的智慧更重要。智商是先天的，智慧卻可以後天得到。戲志才，沈霽其實一點都不笨，但卻沒有李儒表現得那麽機智，是因為他們還缺少實幹經驗，太年輕了。

亓陌自以為擁有五千年的智慧，平時自己的心裏也有那麽一絲身為文明社會的人的驕傲，但他覺得，自己還是太嫩了，太小瞧古人了。

有句話，老年人經常給後背說:我們吃過的鹽比你走過的橋還多。

很多熊孩子，叛逆青年總覺得長輩是在倚老賣老，自覺甚高，但從一個側面來說，老年人的經驗確實比我們豐富。他們看過人間千奇百怪，人情冷暖，確實值得我們尊重與學習。

亓陌可能是被專業知識束縛太久，也可能是一時間蒙住了，但他確實沒有想出這個簡單粗暴但卻十分實用的方法。

曹操又看了看賬單，叫人去府庫裏看看還剩多少錢。不一會小吏來報：“大人，還剩五百金，糧食三萬石。”

曹操氣得將手中的賬簿甩到桌子上，拿起茶杯喝水消氣。

沈霽：“這也太少了吧，你說呢，趙大人。”

趙庸連忙還禮：“沈大人，不敢不敢，我現在不是郡丞了，府庫空虛，是由於喬瑁打仗討董花銷太大。”

亓陌喝了口水，看來，這說辭是提前準備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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