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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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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輕輕柔柔的一句話, 像是夏夜的螢火蟲飛到了草叢裏, 忽明忽暗, 捉摸不定。

岑然覺得自己的心跳,像是個卡錯了一格齒輪的發條,停了一瞬, 再走起來的時候,哢噠哢噠地, 也跳不規整了。

小姑娘好看的杏仁眼裏, 映著自己的倒影。那自己的眼睛裏, 一定也映著她的模樣。

岑然很想直接脫口而出——

“岑然,”樂於沒等他回答, 眨眼看著他,“你有沒有體會過,曾經你很喜歡的人,很愛你的人, 因為你自己的原因,因為你自己的過錯,說不見就不見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少年眼睛微瞇了一瞬, 心裏那臺剛剛跳得不規律的齒輪像是被人敲了一榔頭, 一瞬的悶痛感襲來,讓人猝不及防。

“我怕我喜歡的人, 都會這樣。”小姑娘無意識地微勾了勾嘴角,“我不想再體會一次那種, 永遠都等不回來一個人的感覺了。”

岑然瞇了瞇眼,咬合著後槽牙狠狠磨了磨。插回校褲兜裏手攢了起來,指骨捏到泛白。

這意思是,我喜歡你,但我不會和你在一起?

操。他。媽的,這什麽神邏輯!

樂於見他不說話,就這麽一直盯著自己。這會兒下午自習課時間,又加上剛下過一場雷陣雨,在校園裏走動的壓根沒兩個人。很安靜,也挺空的。

“我先回教室了。”小姑娘說完,看了他一眼,倒退了一步,轉過了身。

岑然一人站著,沒動。

遠處的三位看見這倆人站定了說話就沒再往前走。起先還在說著岑然對他小同桌那真是沒話說,你看這一點點小雨都舍不得人家淋到。後來又猜測兩位難道是想要在校園裏明目張膽地幹點什麽?只是看兩人氣氛越來越不對,然後就更不敢往前走了。

眼眶酸酸脹脹的,有些難受,小姑娘微微仰了仰腦袋,擡眸眨了兩下。

少年看著她繞過樓梯轉角,擡頭閉著眼睛,長出了一口氣。低頭,又嘆了口氣,自嘲般地扯著唇角笑了笑。

轉身走人。

“這他媽……”林航懵了,“什麽劇情啊?”

另外兩位更是覺得把自己撓禿了都摸不著頭腦。

“不好,”林航哭喪著一張臉,“我怎麽覺得,都怪我呢。然哥和樂樂兩個,被我掀了窗簾之後,就他媽的都怪怪的。”

“嗯?”倆人側臉盯著他,“這他媽還有前情呢?你怎麽不早說!”

小姑娘走回教室的時候,臉上已經沒了什麽表情。

“樂樂,”陳晨見她一個人回來了,後面一個人都沒跟著,轉頭問了一聲,“林航然哥他們人呢?”

“啊,”樂於彎了個笑,“不知道啊。”

“哦哦,沒找到是吧?”陳晨見她笑得可愛,安慰道,“沒事兒,他們倆好著呢,不會真打起來的。”

樂於“嗯”了一聲,拉過習題冊,接著剛剛寫了一半的習題。

岑然從校門旁邊的小鐵門裏踏出去的時候,保安大爺看他一臉要出去跟人組隊火拼的樣子,連問都沒問就讓人出去了。

經過小區門口的便利店,進門要了一包煙。

少年這會兒腦子裏是有點亂的,很多事情混雜在一起,信息量太大,有點分析不過來。這會兒還陷在“她不要跟我在一起”這麽個讓人難以接受的單一信息裏無法自拔。

進屋光著腳踩在地板上,靠著沙發盤腿往茶幾邊上一坐。像模像樣地點了根煙,擱在煙灰缸邊上,讓它自生自滅地燃著。跟點了柱香似的。

少年人任由煙霧繚繞,一根接一根,就跟在和誰賭氣一樣。

反正也沒人管我身上什麽味兒,嚶~

熏到最後大概是自己都受不了了,起身拿了換洗衣服去沖個了澡。

少年頭發半幹,坐在書桌前,下巴支在雙手交疊的手背上,看著透明玻璃罩裏穿著一身春季校服的小小人偶。小姑娘嘴角彎彎。

直了身子,探手,在玻璃罩上點了兩下,又嘆了口氣。

這會兒冷靜下來想了想,許多問題前後串聯起來,好像並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首先在聽見小同桌問的第二個問題時,自己第一反應就是:嚶~她是不是忘不了前任。

如今仔細一想,她貌似指的並不是這個。況且按她那個只在學習上反應敏捷的腦容量,估計要是有前任,也不知道早把人家忘到哪個人煙罕至的深山犄角旮旯裏去了。

上回放假來接她的,平時有時候聽她打電話提起的,都是小同桌她爸,好像也從沒聽她提起過自己媽媽。

之前開家長會,自己家裏沒人來,林航也跟他說,他媽媽回家說了,後面那位年級第一的爸爸,是個教授,怪不得成績那麽好。

據他了解,樂於爸爸還挺忙的,至少五一放假那回自己去找了樂於兩次都沒見過他爸人影。那麽為什麽來開家長會的會是位那麽忙碌的大學教授而不是樂於的媽媽呢?

年輕人又聯想到平時周末,小同桌都經常不回家,五一小長假也沒回A市,但是清明節卻讓她爸爸接著回去了。平時身體素質過硬能徒手啟瓶蓋兒的體力,回去歇了三天反而還生病了。當然,運動會800米跑餓暈了那回除外。

幾個節點串聯過後,少年心裏沒來由地緊了緊,像是被人拿小針紮了一下。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年輕人心裏摻著一點擔憂和心疼,磅礴的鬥志重新回歸軀殼。

我岑家的男人認定的姑娘,那就是一輩子的事情!況且!我他媽的怎麽忘了!小同桌的意思!那就是她也是喜歡我的!只是因為某些客觀原因,暫時!只是暫時!不想有更進一步的發展!

少年又支著腦袋瓜思考了一會兒人生,右手指腹一下下地點著桌面,拿過手機,撥了個電話:“李叔,麻煩你,幫我送一盆……”

掛了電話看了下時間,岑然換了身衣服,拿著手機就出了門。

這頭樂於和俞晚舟兩位已經在宿舍待著了,初夏的晚上洗完澡,兩個少女一人捧著半個西瓜趴在書桌邊上奮力挖著。

桌上的手機突然震了起來,樂於擡手摸了過來看了眼,是個陌生號碼。

“你好。”小姑娘劃開接聽鍵,問了一聲,“哪位?”

“您好樂小姐,您點的外賣到了,”電話那頭傳來客氣又標準的話術,“麻煩您下來拿一下。”

“嗯?”小姑娘一口西瓜還沒咽下去,含混道,“我沒點啊。”

“啊,不可能呀,名字、地址和電話都對的,麻煩您下來看一下吧,不然這一單我就要賠錢了。”電話裏傳來外賣員略帶焦急的聲音。

“哦好,”小姑娘放下不銹鋼勺子,“那你等等啊。”

“樂樂去哪兒?”俞晚舟人長腿長的,還盤著兩腿擱在椅子面兒上,坐得相當舒坦。

“下去拿個外賣。”樂於起身回道。

“又點好吃的了?”俞晚舟笑道。

樂於“嘿嘿”笑了兩聲,沒回答。主要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點了什麽好吃的。

小姑娘換了雙出門的涼拖,看看自己一身運動居家服還算能見人,沒什麽不妥,踢踢踏踏地下了樓。

站在宿舍門口四下裏一看,好像沒人啊。轉念一想,學校裏不給外賣進來的,難道在大門口?那就再過去看看吧。

剛邁出沒兩步,身後聽見兩三下腳步聲,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肩膀就被人一把環扣住了。

“搶劫,”身後熟悉的嗓音響起,胳膊肘虛勒著她的脖子,“快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

小姑娘楞了幾秒,悠悠開口道:“外賣呢?”

岑然:“……”

“樂樂,你能按劇本走一回嗎?”岑然沒放手,無奈道。

“哦,”小姑娘停了片刻,配合著問道,“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岑然服了,“行吧,那跟我走一趟吧。”

“所以外賣呢?”小姑娘不甘心,又問了一聲。

“……”少年長出了口氣,“雙卡雙待加變聲器,好了別問了,再問撕票。”

岑然領著人出了校門,大爺看他進去了一會兒又出來了,站都沒站起來看他一眼,自然也沒註意到這人身邊身高堪憂的那一位。

少年抓著她的手腕兒走了一段才把人放開,樂於覺得自己下午說過那些話之後,這人好像反而,更明目張膽了。

“岑然,”小姑娘腳步頓了頓,擡頭,“你……”

“肉票還敢說話,”岑然抿唇,右手一環,繞著人脖子把小姑娘嘴巴一把捂住了,“再說撕票。”

“……”小姑娘微微蹙眉,瞇眼看著他。你這,又按劇本走過了?

岑然同學之所以敢這麽囂張,完全是仗著從小同桌言語裏提煉出來的意思——我也是喜歡你的。這麽一想,岑同學長久以來壓抑在體內的不想做個人的想法,紛紛叫囂著要從幕後工作崗位轉到前臺來。

樂於也不知道這人要幹嘛,反正總是不會害自己就是了。下午說完那幾句話,看著少年當時的表情,心裏像是推走了一塊石頭,又重新壓了塊新的上來。如今見他這麽個吊兒郎當的樣子更加變本加厲了些,心裏倒是反而松了松。摸了手機給俞晚舟發了個消息:我出去會兒,晚點回來。

俞晚舟很快回了個電話過來,這大晚上的說出去拿個外賣還不回來了,總歸是有點讓人擔心的。聽到樂於的聲音沒有異樣,才安了心。

岑然領著人進了學校旁邊的小區,回了家。

到了門口才突然發現,家裏好像連雙新的女款居家拖鞋都沒有。平時也就阿姨趁他不在的時候來打掃個衛生。

岑然磨磨唧唧翻了翻,樂於倒是開口了:“天氣熱呢,不用了。”

“哦哦,”年輕人收手,跟她一起光著腳進了屋。

五月末的晚上踩著木地板,倒是正舒服。室內裝了新風系統,這會兒倒也聞不出什麽煙味兒。

岑然遠遠就看見客廳茶幾上放著自己要的東西,拉著小姑娘就走:“快來,我給你看個東西。”

樂於挺納悶的,耐不住這人拽著自己往前走,只好跟上了。

岑然一個電話打過去,李叔找花圃的人問了問,找了那麽一株花筒開始翹起來,外衣打開的,看著今夜就是要開花的給人送了過來。還好這會兒正是季節。

小姑娘被拉著坐下,才看清楚了茶幾面兒上放著的東西。一盆曇花。這會兒已經是半開的狀態了。

岑然看了眼時間:“看一會兒吧,也就三四個小時。”

樂於有些怔楞,沒明白他這是什麽意思。不過自己倒也是沒親眼見過曇花開花。轉頭盯著,充分發揮了自己長期以來練就的發呆技能,認認真真地看上了。

花開緩慢,綠萼托著白色的花瓣,層層疊疊,花心裏白色的花絲上點點嫩黃。

“好看麽?”岑然同學陪著她發了半小時的呆。

“啊,”樂於回神,點頭,“嗯。”

突然覺得這個人,高深莫測的樣子。沒事叫自己來看開花?

“那你現在閉上眼睛。”岑然湊近了一些,低聲道。

小姑娘微微退開了半寸,眨巴了兩下眼睛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麽如今覺得這人有那麽點危險。

少年看著她略帶戒備的樣子,抿唇笑道:“別怕,不親你。”

“……”仿佛聽見一個慣偷對我說“別怕,不偷你”。

“快,閉眼。”少年又低聲催促了一句,像個慣會作法蠱惑人心的巫師。

小姑娘微微垂頭,覆上了眼睫。

耳邊傳來溫熱的氣息縈繞在耳廓裏,少年喃喃道:“閉上眼睛,還記得剛剛花開時候的樣子嗎?”

少女隨著他的話語,微微點頭,輕聲“嗯”了一聲。

“所以樂樂你在怕什麽呢?”少年繼續耳語道,“沒有一朵花會因為害怕雕謝就拒絕盛放的。”

“時間或許會帶走你愛的人,你喜歡的東西,但是誰也帶不走你愛過的回憶不是嗎?”

少女緩緩睜眼,擡頭看著他,叫了一聲:“岑然。”

年輕人有些緊張,嗓音發緊,“嗯”了一聲,等著她的下文。

“所以你語文作文是怎麽做到只得了一分的?”

“……”少年徹底佛了。

我、特、碼、的,到底是喜歡上了怎麽樣的一朵奇葩?!

別了吧少年,你們倆誰也沒比誰好到哪裏去,特別合適,特別般配,誰也別想著再去霍霍別人了。

少年決定還是再努力一把,努力把劇情從沙雕風拉回文藝風。

我他媽的現在演的是偶像劇!不是搞笑片!

“樂樂,”岑然沒回她,喊了一聲,繼續道,“你說你不想等,那能不能試試,讓我等著,我就在這兒,哪兒都不去。你試試走過來,什麽時候都行,我就在這兒等著你。”

“行嗎?”

這最後兩個字,帶著一絲忐忑,小心翼翼地問出口。像是夜裏的一點霧氣,盈盈繞繞地緊緊跟著你,怕自己被微風一吹,就飄散地無影無蹤了。

腦海裏久遠的記憶清晰浮現。溫柔的女人曲身張著雙臂,笑得眉眼彎彎:“樂樂別怕,慢慢走過來,媽媽就在這兒等著你,哪兒都不去。”

小姑娘扶著學步車,猶疑不定,看著這短短的一段路,想著前兩天覺得自己牛逼,歪歪扭扭走得太嗨剛剛摔過的那麽一跤,膝蓋隱隱作疼。

磨磨蹭蹭了好久,轉頭看見她依舊耐心又溫和地等著自己,小不點給自己鼓了鼓勁,慢慢松開了手,認認真真地,一步一踏,朝著母親走了過去。

等快走到的時候,一個飛撲,落進了女人的懷裏,笑得“咯咯”不停。

眨一眨眼,回憶裏的一幕消失在眼前。看著少年炙熱的眼神一瞬不移地盯著自己,等著她的答覆。小姑娘覺得,自己就像一塊巧克力,再被他看下去,大概就快要融化了。

少女看著看著,又神游了起來。耳朵裏浮起了那段,曾經掩在門背後,聽著和樂暮春同校的心理老師對她爸說的話:“她現在的心理狀態,以後可能很難和別人建立起親密的情感聯系。她總是認為小海的離開是她的過錯,如果生活裏出現對她來說日益重要的人,她可能第一個想到的不是接受,而是如何逃避。因為害怕‘失去’的恐懼,所以選擇‘先離開’。而且你也知道,樂樂其實並不配合……”

……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啊!”年輕人終於是忍不了了,這等待的感覺像是把他架上燒烤架上不停翻著面兒似的,實在煎熬。親手打破了自己營造的文藝氣氛,耍上了無賴。

“岑然。”小姑娘看著他又叫了一聲。

岑然覺得自己頭都大了,這會兒她一叫這兩個字,少年就覺得心慌。仿佛她下一句要說出來的話,就是要把自己摁進泥地裏,無情碾壓,反覆折磨。

“不許說不行!”少年繼續耍賴。

“我想試試。”少女開口。

因為是你,我想試試。

“?”岑然又呆了。

這特碼的!是什麽天降驚喜!

少年腦袋裏自動浮現無數條滾動彈幕: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老子現在只想上操場上來180個單手俯臥撐外加雙手撐地跑個一萬米!誰也別攔我!

小姑娘就看著他先是楞了得有跑個100米短跑的時間,再是眼睛慢慢放光,開始忽閃出了小星星。緊接著蹭地一下站了起來,嚇了樂於一跳,以為他要出門找人幹架了。

眼瞅著他走到窗戶邊上,打開,傾身探出腦袋,站了一會兒沒動。

又轉身走回來,面無表情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樂於:“……”我這是又說錯什麽話了?

“樂樂,”岑然重新坐回到地板上,叫了一聲,“還有一件事我得跟你說清楚。”

“哦。”小姑娘眨眼。

“表白這種事,怎麽也得我先開口啊。”少年嚴肅道。

“……”小姑娘眼睛一瞇,我什麽時候表白了?

“我,”少年傾身向前,雙手撐著地面湊到她的肩窩窩裏,輕柔又鄭重地耳語道,“喜歡你。”

少年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像是帶著溫度的印章,輕輕一貼,就烙在了人心上。

小姑娘心裏泛著一圈圈的漣漪,就是不知道該怎麽表現出來。

少年見她沒有動靜,單手撐著地,一手輕輕貼著她腦後的發絲,將人攬過來一些。

男孩子的唇,像是一顆世界上最軟的棉花糖,隔著額發落了下來,綿綿柔柔。小姑娘覺得自己像是被扔進了熱水池子裏,泡了許久,暈暈乎乎。

“送你回去吧?”岑然順勢低頭,抵著她的額頭問了一句。

哎,你別看我現在特別像個人,主要是我怕待會兒自己不是人起來自己都控制不住,所以還是趕緊送人小姑娘回去吧。

樂於回神,輕輕“嗯”了一聲。

“你要不想回去也不是不行。”岑然退開了些,又脫口而出了一句。

不!這句話不是我說的!我不是這樣的人!

“……”樂於擡眼,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呵呵,”岑同學尬笑兩聲,“別誤會,房間很多,你可以上半夜睡那間,下半夜睡這間,早上再來我……”

岑然及時打住,假裝咳了兩聲,非常生硬地把原來想說的“早上再來我房間睡會兒都沒問題”改口成:“早上再來我房間門口叫我起床一起去上學就可以了!”

兩人還沒就這個問題展開深入的討論,樂於的手機就非常配合地震了起來。

小姑娘摸過一看,是俞晚舟打來的。

“舟舟。”樂於劃開接聽鍵,“我馬上回來了。”

岑然隔著聽筒都能聽見俞晚舟的聲音:“你去哪兒了呀,校門口的小門這會兒估計都關了,你快回來吧,上車庫那兒,我翻墻去帶你。”

“……”感情大家都對車庫那兒的矮墻情有獨鐘。

“嗯,”樂於點頭,“馬上就回來。”

兩人出了門,繞著小區裏慢慢悠悠地踱了出去。白天下過雨的夏夜,空氣格外清新一些,夜風微涼,愜意悠閑。和來時同樣的一小段路,因為剛剛兩人坐在地板上的那些對話,和那些讓人有點臉紅心跳的小動作,都變得有些不一樣了的感覺。

“樂樂,”岑然站在她身側,狀似閑聊道,“有些事情,要是什麽時候你願意和我說說。我是說你願意的話,我隨時都聽著。”

樂於側頭看了他一眼,月光混著微黃的路燈,投射在少年臉上,泛著暖白色的光。

少女點頭,“嗯”了一聲。

沒有拒絕,也沒有直接不理他,乖巧溫順得像是一只被擼順了毛的小奶貓。少年心滿意足,彎著嘴角,擡手揉了揉她的發心。

“岑然。”

“啊,”少年人心情不錯,嘴角掛著笑,這會兒聽她再這麽喊,心裏也不緊張了,頭也不大了,甚至有那麽一點蕩漾,“什麽事兒?”

“你是不是又抽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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