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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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女啊，我看你們那邊今天38度，熱不熱呀？”
“嗯，還好吧。”宋顏玉剛回學校，正好是晚飯的時間，她餓得肚子咕咕叫。
此時太陽還沒有下山，夕陽的熱度烘烤著她的臉頰，宋顏玉默默拿紙巾擦了擦臉上的汗，覺得自己像條鹹魚，還是被曬臭了黏黏糊糊的那種，而不是清清爽爽一拎就起的鹹魚幹。
“家教累不累啊？”電話那頭，宋媽繼續問著。
“還行吧，小孩子有點熊，像姨家的小萌。”宋顏玉盡量說得輕描淡寫，力圖不要引起她媽敏感神經的任何緊繃。
其實何止有點熊，宋顏玉每天都氣得恨不得把那個叫滿滿的臭小子摁在地上打個八百遍。
何況今天——
宋顏玉想起那小孩兒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汙蔑她趁自己母親不在就打罵他的熊模樣，內心很想問候他祖宗三十六代。
“你跟小萌那可是見面就掐，十幾歲的年齡差都隔不住你們那爛脾氣造——哎喲，照這麽說，那可不好教了啊，花心思了吧？”
宋媽的聲音把她拽回現實，只是那聲音裏沒聽出多少擔心的意味，反而透著幾分幸災樂禍。
宋顏玉：“......”
親愛的媽媽，聽到我過得不開心您很開心是嗎？
宋顏玉嘆氣，揉著太陽穴強撐著最後的尊嚴：“其實還好，也沒有多難教。”才怪！
那熊玩意兒一頓不講道理的哭訴引來了“恰好”來他家做客的爺爺奶奶叔叔阿姨以及其他各路親友的親切慰問，和對她這個“不負責任”“不講良心”的家教的深切指責，連個辯解機會都不給就直接把她掃地出門。
後來雖然依舊是滿滿母親把宋顏玉送回校的，但這位母親不覆以往對宋顏玉的好脾氣，眉頭皺得緊緊的，嘴唇也抿得很緊。
下車的時候，宋顏玉聽到她說：“工資我會照發的，不過你以後還是不必再來了。”
那一刻，宋顏玉幾乎以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覺得眼前這個滿面怒容的女人和兩天前那個還笑瞇瞇拉著自己的手說“你做得不錯，是我最滿意的一任家教”的女人判若兩人。
雖說她的家教期確實還有一次就結束了，不差那點時間，但宋顏玉還是忍不了了——
這特麽連個解釋機會都不給就給判死刑啊？你自己兒子多難教又多會撒謊自己心裏沒點數啊！
於是宋顏玉特別有骨氣地當著這位媽媽的面直接將她的微信號拉黑，還特別霸氣地說了句：“謝謝，不過我家在R城的市中心開了五家道館，也不缺那點錢，工資就不必給了。”
其實她還想說，您還是留著這點錢去醫院看看您的腦積液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但看在這位母親盡管怒火中燒還是送她回校、看在她是替朋友暫時代理家教的份上，宋顏玉就沒有把話說得太狠，免得朋友開學後繼續給這家做家教時，會因為自己的行為受到牽累。
只是離開的時候宋顏玉把車門摔得巨響，“砰”的一聲，氣得那位母親在車裏狂摁喇叭。
不過她權當沒聽見，頭也不回地走，雄赳赳氣昂昂，要多霸氣有多霸氣。
不過這點霸氣和怒氣都在註意到自己賬戶裏那可憐的兩位數餘額後“噗”的一下散了。
正在宋窮人咬著唇想是先問舍友借點錢度過這幾日“危險期”呢，還是直接打電話問家裏要錢的時候，她媽媽李絨花女士的電話就這麽打進來了。
李女士還在電話那頭嘮叨：“你說你，好好的家裏不呆，非要提前半個月回學校做什麽家教？南方的夏天熱死人了你不知道啊？還分擔家庭負擔？還體驗生活？咱家用得著你分擔體驗嗎？別說現在就你一個娃，就是再來三個娃，你爸你媽照樣能養得起！”
李女士越說越委屈：“你就是嫌棄媽媽在家嘮叨你煩，你就是不想跟媽媽多相處一段日子，你這沒良心的臭閨女，嚶嚶嚶......”
宋顏玉：“.......”
為了避免李姓嚶嚶怪繼續嚇人，宋顏玉連忙說：“哎呀媽，我這不是答應同學了嘛，再說......”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突如其來的尖叫劃破了傍晚的寧靜，宋顏玉一楞，看到前面有個家長模樣的女人站在橋上，驚慌失措地朝路人呼喊：“我兒子掉水裏了，救救他！求求你們快救救他！”
宋顏玉幾個跨步上了橋，低頭看到水中正在撲通掙紮的人影，她沒有猶豫，一個猛子就紮到水中，游動幾下抓住那人就往外拖。
那人顯然是被嚇得不輕，在水中拼命抓住宋顏玉，緊緊勒住了她，宋顏玉掙紮無果一個手刀將其劈暈帶上了岸。
等宋顏玉上岸的時候，岸邊已經圍了一圈人，孩子的母親一看昏迷不醒的孩子，頓時哭著撲了上去，周圍一群人也蜂擁而至，七手八腳對他施救，一下子就把宋顏玉擠到了人群外。
其實他只是被我打暈了，一會兒就醒了。
宋顏玉本來想這麽說，可她剛想往前一走，就被旁邊人推了一把：“起開別耽誤救人！”
深深的疲憊感驟然湧上心頭，宋顏玉一言不發地掉頭離開了現場。
現場又亂了好一陣，直到那個溺水的學生終於醒過來。
那位媽媽撲到兒子身上後怕地大哭。
有人舉著一個手機大聲問：“這誰的手機掉了？誰的手機？！”
被媽媽緊緊擁住的兒子下意識擡頭，循聲望去，那個已經有些發舊的限量版hello Kitty外殼在夕陽下binglinglingling閃光。
等宋顏玉拖著一身水回到宿舍後，舍友連菁頓時被嚇了一跳：“我的媽呀！顏玉你這是掉水裏了嗎？”
“差不多吧，我去洗個澡。”宋顏玉點點頭，脫掉濕外衣就準備去浴室。
“快洗吧，別感冒了——對了，你出來以後記得看一下輔導員在大群裏發的通知，要統計更新的個人信息，咱們宿舍就你沒交了。”
“哦，好。”宋顏玉點頭，剛想往浴室走，腦海中電光一閃——我的手機呢！
她心裏猛地一跳，思路回轉到跳水的前一秒，突然想起她當時似乎把手機往地上一扔就跳下去了——這會兒怕是早被人踩得稀巴爛了吧！
連菁看著宋顏玉表情從怔楞到震驚再到絕望，最後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我這一天真是過得糟透了！糟透了呀！”
隔天，再也撐不住面子的宋小姐終於還是舔著臉問家裏要了筆錢換了個新手機，連帶著把那個不幸葬身路人腳底的手機卡也換掉了，用新號綁定銀行卡微信QQ支付寶等等一系列的東西，忙得昏天黑地。
終於一切搞定，重新登上QQ，那頭高中同班同學兼好閨蜜羅茜茜已經狂轟濫炸了她很久，從剛開始的“顏玉你手機怎麽成空號了？換號都不告訴我不夠意思！”附帶N多憤怒表情，到後來的緊張焦慮嚶嚶嚶“玉玉你到底怎麽了，你別嚇我啊你是不是出事了你到底在哪？”再到最後的“算了我放棄，宋小姐你什麽時候上線了記得和我聯系”。
這年頭，一天沒有手機就跟失聯似的。
宋顏玉用QQ電話打過去，把昨天發生的事情全都告訴了她。
電話那頭，羅茜茜沈默好久，最後憋出來了一句：“玉玉，你真不容易啊。”
“別裝了羅茜茜，你想笑就笑吧。”
“沒.....沒.....是真......好吧我其實沒想笑的。”
宋顏玉從她繃著氣兒地說話聲音中都能想象出羅茜茜此時笑瞇瞇的眼眸和露出的囂張的小虎牙，她長嘆一聲，靠著墻，腳下無意識地劃來劃去的，垂頭喪氣的。
羅茜茜說：“好了，別難過了，你手機裏的重要文件不都已經備份了嗎？各種賬號啊什麽的也沒丟，正好換個新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我心疼的是那個殼，”宋顏玉說，“從高一起就一直跟著我，都好多年了呢。”
“就你那只都變灰了的小Kitty 貓嗎？有什麽好心疼的。”
宋顏玉抿著唇不說話，就是哼了一聲，全是不滿。
羅茜茜說：“好了好了，知道了，那只Kitty是方舟陪你去換的，是你倆的定情信物嘛。”
“閉你丫的嘴，當時明明是咱們一群人去的好嘛？”
宋顏玉一聽到這些就頭大。
她就不明白了，為什麽每次這些高中的朋友每次提到方舟，就會選擇性遺忘他們每次都是集體出行，說得好像每次都是她和方舟的兩人約會似的。
哪怕已經過了這麽多年，哪怕方舟都已經做過了選擇，他們也依舊死性不改。
每次都說得她心裏一抽一抽的難過，何況，她和方舟也早已沒有了聯系。
羅茜茜在電話那頭吃吃地笑起來，她說：“那給你說個好消息。”
“什麽消息？”
“方舟說，他考去你們學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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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太陽還沒有下山，夕陽的熱度烘烤著她的臉頰，宋顏玉默默拿紙巾擦了擦臉上的汗，覺得自己像條鹹魚，還是被曬臭了黏黏糊糊的那種，而不是清清爽爽一拎就起的鹹魚幹。
“家教累不累啊？”電話那頭，宋媽繼續問著。
“還行吧，小孩子有點熊，像姨家的小萌。”宋顏玉盡量說得輕描淡寫，力圖不要引起她媽敏感神經的任何緊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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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顏玉想起那小孩兒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汙蔑她趁自己母親不在就打罵他的熊模樣，內心很想問候他祖宗三十六代。
“你跟小萌那可是見面就掐，十幾歲的年齡差都隔不住你們那爛脾氣造——哎喲，照這麽說，那可不好教了啊，花心思了吧？”
宋媽的聲音把她拽回現實，只是那聲音裏沒聽出多少擔心的意味，反而透著幾分幸災樂禍。
宋顏玉：“......”
親愛的媽媽，聽到我過得不開心您很開心是嗎？
宋顏玉嘆氣，揉著太陽穴強撐著最後的尊嚴：“其實還好，也沒有多難教。”才怪！
那熊玩意兒一頓不講道理的哭訴引來了“恰好”來他家做客的爺爺奶奶叔叔阿姨以及其他各路親友的親切慰問，和對她這個“不負責任”“不講良心”的家教的深切指責，連個辯解機會都不給就直接把她掃地出門。
後來雖然依舊是滿滿母親把宋顏玉送回校的，但這位母親不覆以往對宋顏玉的好脾氣，眉頭皺得緊緊的，嘴唇也抿得很緊。
下車的時候，宋顏玉聽到她說：“工資我會照發的，不過你以後還是不必再來了。”
那一刻，宋顏玉幾乎以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覺得眼前這個滿面怒容的女人和兩天前那個還笑瞇瞇拉著自己的手說“你做得不錯，是我最滿意的一任家教”的女人判若兩人。
雖說她的家教期確實還有一次就結束了，不差那點時間，但宋顏玉還是忍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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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在這位母親盡管怒火中燒還是送她回校、看在她是替朋友暫時代理家教的份上，宋顏玉就沒有把話說得太狠，免得朋友開學後繼續給這家做家教時，會因為自己的行為受到牽累。
只是離開的時候宋顏玉把車門摔得巨響，“砰”的一聲，氣得那位母親在車裏狂摁喇叭。
不過她權當沒聽見，頭也不回地走，雄赳赳氣昂昂，要多霸氣有多霸氣。
不過這點霸氣和怒氣都在註意到自己賬戶裏那可憐的兩位數餘額後“噗”的一下散了。
正在宋窮人咬著唇想是先問舍友借點錢度過這幾日“危險期”呢，還是直接打電話問家裏要錢的時候，她媽媽李絨花女士的電話就這麽打進來了。
李女士還在電話那頭嘮叨：“你說你，好好的家裏不呆，非要提前半個月回學校做什麽家教？南方的夏天熱死人了你不知道啊？還分擔家庭負擔？還體驗生活？咱家用得著你分擔體驗嗎？別說現在就你一個娃，就是再來三個娃，你爸你媽照樣能養得起！”
李女士越說越委屈：“你就是嫌棄媽媽在家嘮叨你煩，你就是不想跟媽媽多相處一段日子，你這沒良心的臭閨女，嚶嚶嚶......”
宋顏玉：“.......”
為了避免李姓嚶嚶怪繼續嚇人，宋顏玉連忙說：“哎呀媽，我這不是答應同學了嘛，再說......”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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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顏玉幾個跨步上了橋，低頭看到水中正在撲通掙紮的人影，她沒有猶豫，一個猛子就紮到水中，游動幾下抓住那人就往外拖。
那人顯然是被嚇得不輕，在水中拼命抓住宋顏玉，緊緊勒住了她，宋顏玉掙紮無果一個手刀將其劈暈帶上了岸。
等宋顏玉上岸的時候，岸邊已經圍了一圈人，孩子的母親一看昏迷不醒的孩子，頓時哭著撲了上去，周圍一群人也蜂擁而至，七手八腳對他施救，一下子就把宋顏玉擠到了人群外。
其實他只是被我打暈了，一會兒就醒了。
宋顏玉本來想這麽說，可她剛想往前一走，就被旁邊人推了一把：“起開別耽誤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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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宋顏玉拖著一身水回到宿舍後，舍友連菁頓時被嚇了一跳：“我的媽呀！顏玉你這是掉水裏了嗎？”
“差不多吧，我去洗個澡。”宋顏玉點點頭，脫掉濕外衣就準備去浴室。
“快洗吧，別感冒了——對了，你出來以後記得看一下輔導員在大群裏發的通知，要統計更新的個人信息，咱們宿舍就你沒交了。”
“哦，好。”宋顏玉點頭，剛想往浴室走，腦海中電光一閃——我的手機呢！
她心裏猛地一跳，思路回轉到跳水的前一秒，突然想起她當時似乎把手機往地上一扔就跳下去了——這會兒怕是早被人踩得稀巴爛了吧！
連菁看著宋顏玉表情從怔楞到震驚再到絕望，最後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我這一天真是過得糟透了！糟透了呀！”
隔天，再也撐不住面子的宋小姐終於還是舔著臉問家裏要了筆錢換了個新手機，連帶著把那個不幸葬身路人腳底的手機卡也換掉了，用新號綁定銀行卡微信QQ支付寶等等一系列的東西，忙得昏天黑地。
終於一切搞定，重新登上QQ，那頭高中同班同學兼好閨蜜羅茜茜已經狂轟濫炸了她很久，從剛開始的“顏玉你手機怎麽成空號了？換號都不告訴我不夠意思！”附帶N多憤怒表情，到後來的緊張焦慮嚶嚶嚶“玉玉你到底怎麽了，你別嚇我啊你是不是出事了你到底在哪？”再到最後的“算了我放棄，宋小姐你什麽時候上線了記得和我聯系”。
這年頭，一天沒有手機就跟失聯似的。
宋顏玉用QQ電話打過去，把昨天發生的事情全都告訴了她。
電話那頭，羅茜茜沈默好久，最後憋出來了一句：“玉玉，你真不容易啊。”
“別裝了羅茜茜，你想笑就笑吧。”
“沒.....沒.....是真......好吧我其實沒想笑的。”
宋顏玉從她繃著氣兒地說話聲音中都能想象出羅茜茜此時笑瞇瞇的眼眸和露出的囂張的小虎牙，她長嘆一聲，靠著墻，腳下無意識地劃來劃去的，垂頭喪氣的。
羅茜茜說：“好了，別難過了，你手機裏的重要文件不都已經備份了嗎？各種賬號啊什麽的也沒丟，正好換個新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我心疼的是那個殼，”宋顏玉說，“從高一起就一直跟著我，都好多年了呢。”
“就你那只都變灰了的小Kitty 貓嗎？有什麽好心疼的。”
宋顏玉抿著唇不說話，就是哼了一聲，全是不滿。
羅茜茜說：“好了好了，知道了，那只Kitty是方舟陪你去換的，是你倆的定情信物嘛。”
“閉你丫的嘴，當時明明是咱們一群人去的好嘛？”
宋顏玉一聽到這些就頭大。
她就不明白了，為什麽每次這些高中的朋友每次提到方舟，就會選擇性遺忘他們每次都是集體出行，說得好像每次都是她和方舟的兩人約會似的。
哪怕已經過了這麽多年，哪怕方舟都已經做過了選擇，他們也依舊死性不改。
每次都說得她心裏一抽一抽的難過，何況，她和方舟也早已沒有了聯系。
羅茜茜在電話那頭吃吃地笑起來，她說：“那給你說個好消息。”
“什麽消息？”
“方舟說，他考去你們學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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