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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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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你別跟我說, 你得跟你媳婦說。她八成以為你生她氣, 又不知怎麽跟你解釋, 幹脆跑掉省事。”

鮑琥被他說得糊塗:“我生她氣,生什麽氣?”

怎麽這些人的腦回路一個個都這麽覆雜,他們是地球人嗎?還是, 只有他一個是傻缺外星人?

“你可真行。她隱瞞你這麽多事,你生氣很正常。不過她家庭特殊, 郁歌以前又是隱婚, 她隱瞞身世可以理解。”

聽到這, 鮑琥瞬間被點醒。他知道問題在哪了。那晚,媳婦開始是想親近他的, 還主動說讓他□□。是他當時心不在焉,忽略了。

“糟糕,我真犯了大錯。死了死了,我媳婦不是生氣, 是讓我傷心了。”鮑琥急得抓臉,“現在怎麽辦,我想追也不知去哪追啊?媳婦應該就在明珠苑,可我不曉得她住哪一棟……”

“哈!”電話中邵林笑得嘚瑟, “怎麽不早點問我?我知道啊。B-8, 202,上次搬家……”

沒等那邊顯擺完, 鮑琥火速撂了電話。一米八的昂藏身軀剎那間滿血滿藍。他狂奔進B座二樓,按門鈴時, 心臟在喉頭躍躍欲試。

門開了他該說什麽呢?先道歉,還是先抱著親一頓過過嘴癮?媳婦都走兩個月了,先親一頓吧。

還沒見到正主,鮑琥已開始心猿意馬。

結果,走出來的是個同性,長得沒他標致,五官和眉眼挺有味道。

此人不是桑玉是誰?

“請問你找誰?”桑玉並未將門大開,門縫僅夠看清人臉,以及玄關一角。見鮑琥踮腳往屋裏瞅,他掩門跨出去,表情冷肅:“先生你找誰?”

屋裏的情形徹底被隔絕。

鮑琥收回饑渴目光,開始打量眼前和他身量相當的男人。年紀比他稍大點,身高合格,外形湊活,氣質還不錯。

這大概是岳父說的什麽畫家。那給媳婦畫畫的肯定有他。

鮑琥陡然嗅到一種危險,迫不及待宣誓自己的主權:“我找我媳婦安逸。請問她在嗎?”

聽到“媳婦”兩字,桑玉臉頓時煞白。

鮑琥不戰而勝,一邊心花怒放,一邊憂心忡忡。無奈兩種心情都只能憋著。

之前金米說,女性大多喜歡成熟男人,讓他平時小動作和碎表情不要太多。他上鏡和錄節目有所控制,生活裏卻沒怎麽改。可在這個瞬間,他有點擔憂,媳婦會不會嫌他幼稚呢?

為將桑玉比下去,他收容斂目,盡量扮演出自己一貫不喜的紳士狀態。

“打擾了,請問我媳婦在這嗎?”鮑琥提高音量,又問了一遍。

這時,廳裏的閆蕊和黃英俏走出來,“您是要畫畫嗎?”

近日,黃英俏儼然成了韓粲經紀人。不少明星在微博私信問,畫一幅人物肖像多少錢。這姑娘也想開了,幹嘛非得一輩子畫畫呢,做韓粲的經紀人不是更好?

接了兩個訂單後,她以為鮑琥也是沖畫畫而來。等再多看兩眼,她立刻認出鮑琥。

“你是安逸姐的男朋友,那個虎王?”黃英俏瞪圓眼,短短的手指頭直沖鮑琥下巴。這些天看妹妹的微博,裏面全是什麽虎王虎王的。

桑玉臉色更糟糕。

鮑琥瞟他一眼,心裏像吃了人參果,臉上卻依舊強忍喜意。他很篤定地回答:“是的。我來找她,她在嗎?”

“安逸姐姐剛走了呀,她說要去國外度假。”這回說話的是閆蕊。她和外人打交道甚少,沒有防人之心,一下將知道的全透露出來。

這下鮑琥再裝不出淡定,俊臉急得扭曲,“去哪度假了,你快告訴我,快!”

“閆蕊,不許說!”趕在閆蕊開口前,桑玉厲聲攔住。可他沒能攔住黃英俏。

“姐姐說是去溫哥華。”黃英俏很渴望親證一下電影裏的追愛情節,微笑說出答案。

這姑娘早覺不對勁 ,安逸住回來這些日子,表面看著和從前差不多,但偶爾還是流露出失神落寞。只不過掩飾得好。

那倆畫畫的男人看不出,她卻能感應到。

“謝謝。”鮑琥掉頭便跑。邊跑邊打給司機,語氣十萬火急:“開到B座門口,然後去機場。”

因為虎哥催得急,司機直接沖上高速,路上將邁巴赫開到飛起。很不幸,兩次被拍到違規,扣掉十二分。即便如此玩命,趕去機場時,飛往溫哥華的航班剛結束登機。

鮑琥跑得肺快炸了。他顧不得喘氣,一味朝隊伍末端眺望。紅黃藍綠、高矮胖瘦,卻沒一個是安逸。

直到最後一個人影消失。

他怔怔站了一會,迷茫看向四周。東南西北皆是人。看報紙的、玩手機的、坐著的、躺著的……形形色色的人都與他無關。唯一一個有關的,已和他不在同一片土地。

“虎哥,走吧!”司機左右尋找出口。

鮑琥渾渾噩噩跟在他身後,不知不覺已重新繞回大廳。

望著四處散落的人影,他想起上次在首爾機場送別媳婦的情景。那次媳婦特意染了新頭發,一聲不吭飛去找他,他高興壞了。分別時,他將媳婦藏進羽絨服你儂我儂。

可現在……

鮑琥心痛難當,不顧形象地蹲到地上。整個人像是火山爆發後的巖漿,心字成灰。

“虎哥,你沒事吧?”司機看他失魂落魄的樣,實在擔心。今天他們私自出來,真要出什麽事,他可擔不起責。

“沒事。”鮑琥低低應了一聲,五官擠壓到猙獰。積蓄多時的熱意發作,兩顆豆大汗珠從額頭滑向眉心。

他低頭看著地上。白瓷磚光滑如砥,表面嵌滿細密碎裂紋,分分鐘要爆。炸的感覺。他摸摸那片爆。炸紋,表情似哭又似笑。

“虎哥,回去吧!”司機又催促。

“好。”鮑琥剛擡頭,發現三米外有人舉著手機。

偷拍的是個大男孩。穿著身運動裝,脖子圍了圍巾,看樣子是個大學生。見自己被發現,他轉身飛跑。

“走吧。”鮑琥沖著他的背影無奈哼了聲。他只是想喘口氣而已。大紅大紫,連在公眾場所喘氣的權力都沒了。

回到車上,他也不讓司機開車,兩個大男人就這麽一前一後幹坐著。司機無奈又心疼,兩張國際機票呢,就這麽浪費好幾萬。

過了半小時,金米的電話打過來,因為——鮑琥又上熱搜了。剛才的粉絲將機場偶遇照Po到網上,於是,全網誕生虎王第一張醜照。以郁歌大佬為首的大V,加上帶節奏的營銷號一起,紛紛轉發那條帶圖微博:【第一次看見虎王皺紋。求解,虎王為何這麽愁?】吃瓜群眾點評得極為樂呵,你笑我笑大家笑,可謂普天同慶。

全世界都開心,苦的只有鮑琥一人。他感覺走投無路了。媳婦為躲他躲去天邊,就算他追到溫哥華,媳婦還是會跑。何況溫哥華那麽大,他去哪找人?

影子定位許久沒有消息,媳婦連他送的土豪金都不用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給媳婦發短信,還有悄悄關註“秀虎的主人”。

虎王大V號已交給公司,他又註冊一個微博叫“秀虎”,每天刷新“秀虎的主人”。但秀虎的主人特別無情,拋棄他不說,連點動態都不肯披露。

主人最新微博依然是那條豆瓣貼,距今已有三年。

***

安逸沒去溫哥華。她心裏有事時,不會去打擾別人。

她去了北海道,一個人看雪山、泡溫泉、瞻仰神宮。以前並不是沒單獨旅行過,但從沒有像這次,走到哪都悵然若失。

白雪皚皚時,鮑琥的笑臉印在雪上;溫泉池裏,鮑琥撒嬌的樣子被熱氣蒸騰;祭拜凈手時,他嘚瑟的嘴臉又順著潺潺水流滴下。如影隨形,揮之不去。

果然,心不自由去哪都不自由是嗎?

安逸在榻榻米上翻來覆去。翻到半夜實在忍不住,用新手機下了個微博。為了不讓自己想他,她故意沒帶小白,結果還是沒忍住……

無須刻意搜索,微博首頁就是鮑琥的消息。最新一條:詭異的機場飯拍。

別人家的飯都把愛豆往白往美裏拍,虎王家的飯卻非要出格。自家愛豆平時活動照實在找不出茬,反而是不美小表情更難得。評論裏都說這張偷拍新鮮可愛接地氣。

安逸退出評論,點開照片仔細看。

照片裏的人表情滑稽,說不清是愁還是笑。點進大圖,背景上端有道藍條,印著銀色英文和數字——溫哥華航班號。

原來她飛的那天,他趕去機場追了。她都不知道。

安逸再也不能安躺,一下坐起身。她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對鮑琥太苛刻。

畢竟,她隱瞞身世在先。換成誰聽到女朋友在D都有處豪宅,恐怕都受驚不小。他未必是自卑,或者就是單純太吃驚呢?

手比心快,五指迅速在短信欄打出兩個字:【秀虎】。然後,手指頓住。糾結許久,還是沒能發出編輯好的短訊。

就在這猶豫的短短幾分鐘,她想明白,她害怕的不僅是鮑琥面對她變得自卑,她更害怕未知的變化。

對,是變化。她不確定,當她變成另外一種身份,他是否還能像從前一樣,一心為她獻歡。

還有即將到來的各種流言蜚語。他能承受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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