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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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鮑琥聳鼻子:【什麽意思?】

【我們,如果48年後沒分開,這個約定就是笑話;如果分開了,這就是約定。秀兒,你可要記住了。】安逸抱著土豪金狂笑。

鮑琥卻在千裏之外抽了口氣。一個昵稱,竟蘊含如此豐富的外延內涵,時間跨度大到半個世紀。他簡直,簡直……想給媳婦跪下。

【寶貝菩薩,我跟你說,我們不會分開。就醬,沒有廢話。】【嗯。晚安。】

安逸將手機貼在胸口,心滿意足。她知道自己很作,一直都知道。只是她比較善於隱藏。現在,世上多一個人,和她一起守護這個秘密。

那個人是鮑琥,她的秀兒。他喜歡她,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喜歡;他需要她,比給她生命的父母還需要。

所以,她可以把心給這個人吧?不是一時沖動,不是年少無知,而是她信任他。

除了外婆,她終於可以再多相信一個人了。

再上班,安逸又多了幾絲隱隱約約的笑容。她終於知道什麽是談戀愛。每天期待夜晚快點到來,期待秀兒用消息刷屏。有時很感動,她會將那段話截屏,保存圖片。

每一幀情話,都是她被深刻愛著的證據。一張,兩張,被愛的證據越來越多,她就越快樂。

鮑琥不知安逸心念大變,只當是自己經念得好,感動了小菩薩。反正,每晚十點到十二點,他什麽也不幹,就躺上床,和媳婦遠程戀愛。

白天訓練,夜晚談戀愛,生活真是甜如蜜。

日子過得很快。元旦一過,沒多久就是春節。韓國人特講究傳統禮節,年味保存得很好。即使是賣命訓練的練習生,也有三天假。

可只有三天。鮑琥家在懷化,回去一趟不夠折騰的。他決定還是待M社,陪著幾個不回家的小弟弟一起過年。

至於安逸,得回杭州老家祭祖。

臘月二十九,鮑琥手機接到影子定位的通知,小主人抵達杭州金太陽酒店。兩天之內,影子定位發送二三十條位置切換信息。除了青青墓園,還有各種鮑琥不認識的地名。

由定位可知,安逸從到杭州起就不停奔波。估計全在走親訪友。除了除夕給他發了新年祝福,之後再沒聯系。

鮑琥不由失落,媳婦過年肯定顧不上他了。初一給父母打過電話,他就跟著倆室友弟弟出去吃火鍋。初二和邵林視頻,兩人又懟得熱火朝天,總算有點熱鬧氣氛。而且,邵林還給鮑琥發了五百紅包,就是先前安逸付的勞務費。初三,M社拜神開工。

出乎意料地,金米來了。

金米和部長聊了半天,問了鮑琥這幾月的表現和訓練進度,最後拍板,訓練要延長到五月底。就是說,鮑琥心心念念的回國日,又要往後推兩月。

這讓鮑琥怎麽受得了?他早就歸心似箭,就盼著回家抱媳婦。不過金米可不是能討價還價的。下達完指令,提腳就去機場。

初三,鮑琥苦哈哈訓練完,躺在床上生無可戀。要是平時,媳婦還能安慰安慰他,可這會過年,媳婦在走親戚,忙著呢!

鮑琥給邵林撥通電話,一頓大吐苦水:“要到六月才能抱媳婦,晚了一百天,一百天啊!金米真是後媽!”

“你真沒出息。男人,還是要以事業為重。照我看,你就不該天天和安逸煲電話粥,早點訓練完早回國,回頭有你抱媳婦的時候。金米不是說了,六月一回國就給你發專輯做宣傳,你哪裏不滿意?”

“我媳婦要跑了,我還當什麽明星、掙什麽錢?戀愛的快樂,你不懂。”

“既然我不懂,那你給我打電話幹嘛?就為了損我?別說我沒提醒你,看你媳婦那傲嬌樣,不是個好養活的。你現在不努力,想什麽時候再努力?”

鮑琥被他說得菊花一緊。

是,還是得掙錢,他得讓媳婦吃好睡好用好玩好,不然,媳婦不跑也會被有錢男人搶跑。音樂學院裏,多少漂亮女生都是車接車送,可他還連車都沒有。

這樣一想,鮑琥慌得一批。

邵林看他能聽進去,沒再多說。其實,他已經提醒得很含蓄很含蓄。

安逸上次進的“明珠苑”,他有打電話問過搬家公司。工人說,他們搬箱子上樓時,裏頭住了四個年輕人,兩男兩女,屋裏堆滿顏料和畫架。墻壁上還立著好幾幅油畫。那幾人搞美術的,對安逸很親熱,看著的確是朋友。

安逸能有住得起“明珠苑”的朋友,對物質絕對不會沒要求。現在她什麽都無所謂,那是年輕,等再過幾年,女人多半都會變。

邵林覺得自己很夠義氣。做兄弟,做到這麽忠言逆耳,也沒誰了。

掛掉電話,鮑琥翻來覆去想了很多。他家裏還有個弟弟,將來買房買車,父母肯定幫不上忙。未來只能靠自己。

隔天進錄音棚觀摩學習,鮑琥前所未有的專註。部長在旁邊看著,不時讚許點頭。

原本心情就沈重,加上累了一天,鮑琥幹脆早早睡了。反正媳婦忙著祭祖。

他睡得不安穩,沒睡多久小白在枕頭邊振動。這一睜眼,大事不好。影子定位通知,小主人今晨離開杭州,一個小時前剛剛抵達溫哥華。

溫哥華,媳婦居然一聲不吭跑去加拿大了。

鮑琥感覺天要塌了,著急忙慌從上鋪爬下來。他像只無頭蒼蠅,在黑暗裏轉了一圈,處處碰壁。整個訓練部,楞是沒一個有wifi的地方。唯一一間能蹭網的倉儲室,這會也鎖了。

一狠心開了流量,微信名單瞬間紅了一縱隊。數不清的新年群發祝福,還有各種同學親友,詢問海豚音怎麽唱的、七大姑八大姨催婚的、問他為什麽不回家的、三個感嘆號廣而告之抗癌之道的,還有哭窮借錢的。

唯獨沒有小菩薩的消息。

從除夕那天算,小菩薩已失聯四天。煮熟的鴨子要飛,他剛煮熟的啊。

沖著“田”的海豚頭像看了半天,鮑琥發出視頻請求。剛過一秒,他敏捷切斷請求、收回爪子。

不能發。要是媳婦問他怎麽知道的,那他裝了定位監控的事不就曝光了。

不行,這是要死人的。

鮑琥急得轉圈,狗熊毛拖在走廊上啪嗒啪嗒。轉了五六圈,他毅然撥通邵林的電話。

淩晨三點,冬天,過年。邵林正睡得黑沈。

“大半夜的你把我吵醒?找罵啊?”邵林接起電話,噴出一口濃濃起床氣。

“出事了。”鮑琥聲音沙啞,儼然就是電影裏常聽到的不幸調調,一般這種語氣後邊,跟著的不是車禍就是癌癥。

邵林被嚇了一跳,趕緊直起腰。“兄弟別急,慢慢說。”

“安逸,安逸……”

“安逸出事啦?”邵林也跟著懸起心,嗓子繃得略緊。“出什麽事了?她不是回杭州了嗎?”

鮑琥沒回話,眼睛鼻子都有點發酸。

“說話啊,到底出什麽事了?你要嚇死老子啊。”

“安逸,安逸去加拿大了。”鮑琥聲音帶點哽咽,“她一聲沒吭,從杭州飛去溫哥華。”

邵林翻了個一百八十度大白眼:“你TM吃錯藥了?去溫哥華就去唄,現在春節旅游不很正常。你整得跟死了人似地?老子心臟病要被你嚇出來。”

他這一說,倒是提醒了鮑琥。“旅游?你說她去旅游了?”鮑琥兩眼發直。

“我哪知道,不是旅游就是探親訪友唄。你操這份心幹嘛,又不是走了不回來?”邵林對戀愛中的男人極度無語。

鮑琥口幹舌燥,說不出話。

“好了好了,早點休息,趕緊訓練完回國。你再多跟棒子住幾個月,老子都要被你搞瘋。回回一驚一乍的。”邵林齜牙抱怨,“你不是被棒子傳染了吧?聽說他們動不動大呼小叫。”

“不是。她提都沒提,之前我問她年怎麽過,她說回杭州祭祖。既然祭祖,怎麽會突然跑去溫哥華旅游?這不對勁,不正常。她是很有計劃的人,不會心血來潮跑去旅游的。”鮑琥說到這頓住。

那頭傳來清脆打火聲,在靜夜裏格外醒耳。“你說,我聽著。”邵林點了根煙。

“這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她就失蹤過一星期。回來後,沒有半句解釋。我不想惹她不高興,也沒追問。這次又來,又是毫無預備地走。”

鮑琥想找點亮光,繼續往樓梯口走。轉了一圈,眼前還是一團漆黑。黑暗中,那些壓抑許久的問題一個個蹦出來,像一群頑皮精靈,在空氣裏跳來跳去。

他對安逸,實在太沒把握了。

“她從來沒說過家裏的事?”邵林用力吸了口煙,吐出一團霧。當煙霧散去,他又想起那截雪白下巴,微微仰起,頗顯矜貴。

“對,從沒說過。每次我想問,都被她拿話岔開,每次都不了了之。”

邵林聲音就此沈下來。“一個人,如果絕口不提父母,要麽就是家世太好,要麽,就是家世太糟糕。”

鮑琥煩躁得抓頭發:“好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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