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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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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社訓練部。

金米接起電話,米花企宣總監打來的。

“金米,什麽時候回國?都要進十二月了。”

“快了。大概還有半個月。”金米不想多說鮑琥的毛病。鮑琥已經簽了合同,名義上就是他的人。他不能給自己埋雷,那家夥,有巨星潛質。

“不是說一個月就夠,怎麽拖到現在還沒完事?”那邊又問。

金米無奈得很,輕描淡寫將事情帶了過去。

這時,門鈴響了。金米趁機掛斷電話。開門一看,是教舞蹈的簡老師,穿著短袖和哈倫褲,神色焦急。當即在心裏暗罵,這個鮑琥,又給他出幺蛾子。

他彎下腰,恭敬行禮。

“¥#%&*……”簡老師飆出一口超高速韓語。

金米聽得暈菜,請他再說一遍,並且說慢點。

“包護……”簡老師直接蹦出中文名,痛苦擠眼扶額後又說了大段韓語。

原來鮑琥感冒發燒,訓練部部長要求他搬出寢室,以免傳染其他練習生。部長還說,練習生的基本素質不是藝能,而是體能。他需要盡快看到鮑琥的體檢報告,要確定鮑琥是否能承受M社的訓練強度。

金米不動聲色套上西服,隨簡老師趕去訓練部。一路上,怒氣值急速飆升。

照計劃,這會他早該回國了。偏偏這家夥總愛生事。光是上次躲進倉儲室,就將訓練部攪得人仰馬翻,部長說他會帶壞其他團員,氣得差點毀約。這一生病,只會更麻煩。

趕到宿舍,部長的意思很堅決,鮑琥連藝人的基本品質都不具備,留下來純屬浪費時間。金米至少同部長鞠躬二十下,才勉強安撫住。等救護車到來,他又跟著一起去醫院。

初步檢查,鮑琥是腸胃感冒,加上發燒。

金米辦好住院手續,回到病房時,鮑琥醒了,睜著紅通通的眼,神情萎靡。護士正替他輸液。

“怎麽樣?還有哪不舒服?”金米問。

“胃疼,渾身肌肉也疼。”鮑琥痛苦皺起眉,“還有鼻子疼,眼睛疼,從頭到腳,都疼。”

金米聽得胃脹氣,將癥狀對護士翻譯一遍。護士微笑點頭,說這些癥狀都是正常現象。然後推著小車離開。

鮑琥靠在床頭,癡癡盯著空氣,不知在想什麽。

見他病怏怏,金米不好再用狠話罵他。“給你三天時間,趕緊養好。部長已經說了兩次想趕你走,你好自為之。”跟著從兜裏掏出手機,走到床頭插上充電器。

鮑琥楞楞看著他:“你要在這陪床?”

金米白了他一眼:“情聖,求求你快點好起來。別再給我捅婁子!”說完憤然轉身。

直到他走出去,鮑琥才反應過來。天,金米太善良了,這些天他都誤會金米了。

他單手摸上小白,眼睛放光。當小白屏亮那刻,忍不住手舞足蹈,“金米,你真是好人。”嘴裏興奮得念念有詞。

開機後,最先進來一大波短信,來自中國移動。滴滴滴,持續好一陣。鮑琥看著清一色的天氣預報和養生之道,暗罵:10086對我可真好,每天都發兩條愛的短信,關心我吃什麽、穿什麽。

接著是影子定位匯報。都是安逸的行程加坐標,早上班晚下班,周末宅家,毫無新意。積攢十五天的信息挺多,還沒全部接收,小白再次自動關機。

鮑琥心急,卻也只能耐心等著。等待的同時腹誹,寶貝一條信息都沒發。雖說不要太想他,但分開這麽久一點不想,也忒說不過去了。

過了五六分鐘,小白重新開機。影子短信一條條湧入,他苦苦盼著。說不定,後邊就是寶貝的短信呢?

然鵝,就差等到眉毛發白,最後一條短信還是來自10086,繳費提醒。沒有一條來自媳婦的。

鮑琥氣憤扔下手機,閉眼躺著。忽而胃液逆流,胃好像更疼了。

金米拿著報告進房,一眼看到他半死不活的樣,諷刺道:“不像你的風格啊。這麽閑,居然沒拐帶媳婦?”陰陽怪氣的調調,像吃了變態酸辣粉。

鮑琥蔫蔫掀起眼皮,從鼻子裏嗡了聲:“手機沒電,帶不動。”

金米幹呵一聲,皮笑肉不笑:“那你休養著。我先回社裏,讓部長放心。”走到門口他回頭叮嚀,“快點養好,不要留戀醫院的網。”

“哦。”鮑琥大幅度撇嘴,醫院哪有網啊。躺在這玩手機,根本就是憑實力上網。

金米腳步聲漸遠,方才一丁點熱鬧也被他帶走。鮑琥掃掃一個人的病房,無限傷感。心情好似那句歌詞所唱,烈烈風中,蕩不盡綿綿心痛。

這失落有理有據,有來處,也有去處。來處嘛,自然是寶貝安逸。

鮑琥不死心拿起小白,沒有,還是沒有短信。寶貝真的一條消息沒發,這還是人類嗎,她的心不會痛嗎?虧他還以為寶貝有點喜歡他了,看來還是太自信。

懷著心傷,加上輸液效果,鮑琥迷迷瞪瞪睡了過去。等再醒來已是中午,小白電快充滿。金米打了電話,說很快送飯上來。

鮑琥嗯了聲掛斷,跟著隨手點進微信。紅色感嘆號告訴他,手機沒連wifi。鮑琥左右看看,沒見病房有無線網標識,只好認命開了流量。

就在這時,唰一下,田姑娘頭像彈到最新聯系人位置。兩條未讀取消息。

“我月底回去,退掉那邊房子,順便搬東西。”

“來啊,互相傷害。我決定了,給你傷害我的權力,期限不定。”

鮑琥暈乎乎坐起身,反覆念了三四遍,腦袋還是一團漿糊。看這消息……像是喜事,他怎麽不太敢信呢?

金米拎著飯盒進門,見他搖頭晃腦也沒覺稀奇,只默默將午餐放到桌上。只聽鮑琥中邪似地嘀咕:“我決定了,給你傷害我的權力,期限不定。期限不定,期限不定……”

“吃飯了,情聖。”金米突地搶走小白。

“等等,等等……”鮑琥急得眼球暴突,兩邊顴骨像掃了腮紅,“還有件事,手機先給我。”

伸手要奪小白。

這一激動,手背上血液倒流,連藥水架也差點掀翻。

金米忙扶住藥水架,“給給,別激動。你可真是玩命。”說著將小白戳回他胸前,扭身去開飯盒。

鮑琥捏著小白,臉色更焦急。“還有件事是什麽?我怎麽想不起來了?”

“吃飯吧,有什麽事不能吃了再說?”金米快瘋了。這位明日之星真是個磨人小妖精。

“不行,我得想,這件事很重要。”鮑琥激動得不像發燒,像發癲。

金米對空翻了個超大白眼:“剛才我進來時,你□□念有詞,什麽權力,什麽傷害,什麽期限不定……”

“啊啊啊,想到了。我忘了兩件事。金米,你真是好人。”

鮑琥欣喜若狂,直接給安逸回了一段語音:寶貝,我剛剛才收到消息,回覆晚了。我一會就聯系邵林,搬家的事交給他,你那細胳膊細腿的,哪能幹這活。

濃濃鼻音,蓋不住話裏綿綿情意。

他瞟了金米一眼,忍住沒說完的情話。那些話發語音不大好,會刺傷無愛的人。索性編輯成文字:【小菩薩,我好開心。尤其在生病的時候看到這句話。我不會傷害你,因為我愛你。但你還沒愛上我,所以,你可以傷害我;至於傷害我的權力,我早送給你了,期限,終生。】“現在,可以吃了吧?”金米已將飯菜擺好。

鮑琥盯著餐板上的豆腐湯、青菜、辣白菜,眼睛直噴小星星。“真香,多謝你了。對了,你吃了嗎?”

金米忍不住揉起腮幫子:“被你餵了滿嘴狗糧,正撐得慌。”

鮑琥也知道羞澀了,遮醜似地撓起耳朵:“對不起,這次又麻煩你了。我保證,以後一定好好訓練,好好聽話。”

“算你有點良心。吃吧。”

鮑琥立時開動,單手夾筷,動作生龍活虎,哪還有半點病容。

金米坐到靠椅上,隨口感嘆:“還是戀愛管用。不過是句微信,治了頭疼治腳疼,連帶胃疼心疼也治了!”

鮑琥嘚瑟笑笑,沒吱聲,繼續補充營養。

金米瞅著他,在心裏默默評估。總的說來他資質不錯。顏值不消說;性格嘛,也不是不可□□;唯有這個女朋友,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像他們這種經紀人,最喜歡工作狂的藝人。事業心強的沒太多感情需要,容易出成績。那個安逸,只怕過幾年就要拖累鮑琥。

金米這樣想著,舌尖滾動的問題脫口而出:“你和安逸認識多久了?打算結婚嗎?”

“認識很久。”鮑琥拿沒輸液的右手撥弄手機,笑嘻嘻回答:“結婚肯定要的,等她決定。”

安逸回微信了,問他怎麽會生病、嚴不嚴重。總共不到十個字,鮑琥楞是欣賞好幾遍,風騷紅唇含著白湯勺,笑得傻兮兮。

金米咽下未出口的話。感情的事堵不如疏,最好讓他們自然發展,過個兩三年情久生厭,這樣最省事。只要她不特別貪心,到時還能給筆分手費。

不過這些,都不宜宣之於口……

金米紮紮實實照顧鮑琥三天。有媳婦遠程撫慰,鮑琥很快恢覆健康,以激情洋溢的面貌返回M社。部長看過鮑琥的健康報告,批準他重新歸隊。

歸來後,鮑琥收起所有桀驁不馴,一心訓練,再不偷懶耍滑。

十一月二十六,金米登上回國的客機。當晚,邵林收到一個地址,和鮑琥的語音。“林子,我媳婦那邊房子到期了,你去給她搬個家。別讓她累著。”

邵林笑懟:“你就不怕把我累著?”

剛好鮑琥在手機邊上,立刻就回了:“有難同當才是兄弟,要我在,還輪不到你累。”

“那媳婦呢?”

“媳婦,當然得捧在手心寵。”鮑琥理直氣又壯。

“我看是捧在手心盤吧。怎麽樣?你到底盤上沒有?”

“夜深了。翻滾吧,牛寶寶。”跟著沒了消息。

一個滾犢子罵得這麽清新脫俗,邵林也是醉了。兄弟托他幫忙,那義不容辭。隔天,他查查地址,很快聯系好搬家公司。

三十號一大早,邵林急匆匆趕往城中村,安逸住的單身公寓。鮑琥只給了地址,沒給手機號,害他想打個電話確認都不行。他循著門牌號走,307房門大敞,屋裏擺了四排紙箱,鋪滿半個屋。一個姑娘坐在書桌旁,正撐著胳膊肘發呆。

毋庸置疑,是這間了。邵林敲了兩下房門,“Hi.”視線撇過去,立即看清屋中人。

大概是為了方便收拾,安逸穿得灰撲撲。臉上清湯寡面,幹凈是幹凈,卻有點沒精神。亞麻色的卷發很吸睛,顏色勻凈自然,發質也好。

她慢慢擡起頭,一截雪白下巴從兩側頭發探出:“你是邵……?”

沒用疑問語氣,用的反問。眼睛很漂亮,黑多白少,亞麻瞳仁也比一般人大。貌似,帶點混血兒的感覺。

“對,我是邵林。都收拾好了?我還說早點過來幫忙的。”邵林沒好再細看,別過眼就在屋裏打量。三十幾個打包箱,家當還不少。

“謝謝。麻煩你已經很不好意思了,哪有讓你幫忙收拾的道理。”安逸口氣不冷不熱,很符合朋友妻的分寸。

邵林笑道:“不用跟我客氣,鮑琥總跟我撒狗糧,恨不得天天把你掛嘴邊。其實,我們以前見過一次的。那次在地鐵上……”

安逸疑惑擡起頭,看了三秒仍覺陌生。“對不起,我沒印象了。”目光慣常疏離。

“哦,沒事。”邵林有些尷尬,彎腰去搬東西。一個箱子一個箱子抱著感受,最後,折腰在墻角。

墻角擺著兩個最大號箱子。他氣沈丹田,箱子始終不挪地。

安逸揚聲勸阻:“那兩箱重,得幾個人一起,別閃了腰。”

“這裝的什麽東西?”邵林覺得有些丟份兒,隨口問。

“一些雜物。”安逸看著箱子若有所思。

“怎麽了?”

“沒事。我在想,怎麽處理這兩箱東西。”安逸再度失神。這兩箱都是外婆的遺物,搬到鮑琥那好像不合適。“一會,可以先將這兩箱送到另外一個地址嗎?”她臉色不大好,似蒙著層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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