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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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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逸姐姐,祝你永遠漂亮,永遠幸福。”

“安逸接接,hope u never grow old。”

“安逸,happy, all my best wishes。”

……黑頭發、金頭發紛紛送上祝福。繽紛的卡通氣球都被塞到安逸手上,叮當貓、小金魚、泰迪熊,全在掌心線上招搖。

安逸略仰起臉,看了半天,快樂之餘又生忐忑。這就是幸福嗎?沈甸甸的感覺。

忽然,莫名心慌。一松手,所有氣球全飛到天花板上。好在,店裏老外過生日,常有人會放掉氣球,也不算不吉。眾人見氣球四散懸浮,紛紛鼓掌歡呼。氣氛像跨年一樣。

“點蠟燭,吃蛋糕……”

二十四根彩色蠟燭,十二個人,一人捧兩次,繽紛彩虹橋就插滿。細細的火苗一簇簇搖晃,安逸看得失神,唯恐風一吹就滅。

“快許願吧,安逸小姐。”大胡子熱情望著她,不標準的中文像道明亮閃電,幫她逃離迷茫。

安逸感激一笑,閉上眼。祈禱幸福能久一點,再久一點。

正準備吹蠟燭,耳畔傳來動聽歌聲。

“happy birthday to u,happy birthday to u,happy birthday to An yi,happy birthday to u……”鮑琥一認真起來,歌唱得賊好聽。生日歌就四句話,他卻故意拉長拍子,每句話都唱得很慢,且運用了美聲加氣音、咽音,第一句唱得大氣渾厚,第二句輕盈靈動,第三句宛轉深情,第四句快樂洋溢。一首生日歌,四種感覺,堪稱殿堂級教學版。

安逸聽得呆住。他真的很會唱歌,並不是玩玩。

“Wonderful!”大胡子豎起大拇指。

幾個小朋友也賣命鼓掌,用看上帝一樣的目光仰望鮑琥。“Amazing grace.”

鮑琥被誇得心花怒放,一時有些壓不住,對著麥克風大吼:“安逸,我愛你。”

“嗷——”大胡子跟著尖叫。

店裏員工往空中噴射彩線,還有人撒金粉,四面都是歡呼雀躍聲。小朋友更是高聲叫嚷,“哥哥再來一首。”

鮑琥漂亮的眼睛更加閃亮:“好,哥哥再唱一首皇後的,I was born to love u.”

生來愛你,安逸最喜歡的歌。

熟悉的旋律,只是歌者的聲音更稚嫩。沒有伴奏,他只能清唱,可安逸覺得比原唱還好聽。

她望著癡癡看她的鮑琥,一唱一聽,兩只都專註忘我。

當歌聲停止,四面又是一片歡騰。那兩只隔著不到一米距離,卻依然在那兩兩相望。

“perfect,吃膽高啦!”

安逸這才紅著臉吹滅蠟燭。當睜開眼,大胡子已開始切蛋糕。

隨後,彩虹橋倒,水果細碎,蛋糕分成八份,檸檬工服的員工全部離開。幾個小孩子各分走一小塊蛋糕,躲到邊上。

熱鬧散盡。安逸陡然感到一種巨大空虛。自從父母離婚,她就最怕這樣的場景,聚散驚變,總免不了心碎一次。她低下頭,叉起蛋糕往嘴裏送。

“看見沒?安逸,你的名字,這一層都歸我。我要全部吃掉。”鮑琥指著粉色奶油字母,壞壞一笑。

很明顯的暗示。

安逸擡起下巴,他怎麽這麽幼稚?不過,幼稚得好可愛。繃勁的唇不由自主畫出月牙形的輪廓。

鮑琥不明她心緒起伏,就惦記著讓媳婦有個心理準備,等他從韓國回來,一定要開葷。

他吃得兇猛非常,將女人的動作襯托得更優雅。

蛋糕是雙層,鮑琥一人獨霸一層,安逸吃了三塊,最後還剩小半。

“再吃點,一會我們再找地方吃飯。”鮑琥又撥了一塊放進安逸盤中。

安逸嚇得差點噎住,“你沒吃飽嗎?”她驚奇鮑琥的飯量。

“吃飽了啊。我吃了大半個蛋糕,肯定飽了。”他涎著臉湊過去,“我怕你吃不飽。放心大膽吃,吃再多哥也養得起。”

安逸搖搖頭,放下叉子:“我真吃不動了。”

鮑琥蹙眉:“才吃這麽點,真飽了?”

“真的。”

“真飽了?”

“……”這是要用一座養豬場來養一頭豬嗎?她不想自己胖成豬。

安逸用力點頭,拉著他跑出蛋糕店。

兩人撐了。尤其鮑琥,撐得路都走不動。要不是安逸拽他出來,他還能再吃兩塊。

安逸看他捂著肚子的樣子好笑:“你吃沒吃飽,自己不清楚嗎?撐成這樣,還吃?”

鮑琥摸著肚皮,一臉無辜:“沒感覺啊,我沒覺得撐,怎麽就走不動了?”走了一段,他忽然愁眉苦臉,語氣急得不行:“看看哪有公廁,我得去解決。”

安逸強忍著笑左右尋覓,好在右前邊有個肯德基。鮑琥也看見了,彎腰小跑過去。

等他解決完出來,安逸笑得蹲在地上,起不來。

鮑琥也蹲下身,虎起臉:“再笑,再笑把你按倒。”

“就是好笑啊,怎麽吃飽沒吃飽都不知道?”安逸笑得停不住。

“還不是怪你,誰叫你秀色可餐,看著你我就忘了肚子。”鮑琥看她笑靨如花,什麽尷尬都沒了,諂媚湊過去,語氣柔柔的,“笑吧,我喜歡看你笑。”

安逸掃掃周圍,不敢再笑。大庭廣眾的,這些情話也只有厚臉皮才說得出。

兩人牽起手,繼續往下個路口走。走到使館區那條街道,已是夕陽西下。

風有些大了。使館街人流稀疏。色彩不一的國旗一路排過去,風聲獵獵。

氣壓低沈,久久無聲。

見安逸不說話,也不停下來看他,鮑琥又慌了。他最怕她沈默。右手狠狠一拽一圍,女人就被他攏進懷中,眉眼之間全是憂郁。

“在想什麽?怎麽一直不說話?”鮑琥嘴唇貼上她額頭。

低沈懇切的聲音沿頭皮傳導,最後抵達耳朵。安逸耳根酥麻,就連頭也有點癢。

她不自在動了動,對上他的眼,第一次勇敢說出心頭落寞。“你明天就要走了。想到這個,有點不開心。”

鮑琥亢奮得瞪大眼:“真的?因為舍不得我走,所以不開心?太好了,這個不開心,我允許。”

安逸啼笑皆非,掄起拳頭連捶他幾下。

“你怎麽不撲我懷裏嚶嚶嚶呢?粉拳捶他小胸口,後面不是三聲嚶嚶嚶嗎?”鮑琥問得一本正經。

安逸楞了楞,這家夥,還真有講冷笑話的天賦。頓時笑倒在他懷裏。

總算哄好了。

鮑琥輕輕摸著她的背,安下心,卻也泛起濃濃不舍。不過舍不得也得舍,他是男人,要給心愛的女人謀個將來。

回到溪水灣,八點方過。

安逸先洗完澡,微卷的濕發沒梳,在客廳沙發坐著。身上還是慣常穿的睡衣,粉色的索吻少女那件。過了幾分鐘,鮑琥也洗好出來,鬼鬼祟祟停在烘幹機旁。

往外一瞟,正巧撞上媳婦困惑的眼神。不由退了半步,呵呵一笑。

安逸不明白,他為何偷偷摸摸躲著。眼睛便用心了些。只見他粉白皮膚,骨壯筋腱,光著的上半身在滴水。也不是沒見過。再往下瞅,還真有點稀奇。

他竟穿了一條天藍睡褲。清新、柔軟、帶小方格。成年男人看了都要自插雙目那種,除非性取向不明。他一向不喜這種gay裏gay氣的,怎會穿這種睡褲?

安逸以為自己眼花,還想再確認,鮑琥卻一溜煙沖進臥室。沒一會,扭扭捏捏出來。竟是補上身配套去了。

天藍無袖睡衣,胸前一個黑眼睛少年,彎著腰,在星空下低頭沈思。

安逸左看右看,不對,少年不是思考,像在吻著誰。再一看自己身上,粉星空,藍星空,同一片星空?

鮑琥走過去,緊緊貼著她坐下,索吻少女和沈思少男完全無縫對接。親上了。

安逸後知後覺明白,這是一套情侶睡衣。索吻少女她都穿這麽久,沒想到還有配對的。鮑琥壓根兒沒提過。

“你?”安逸想問問,卻不知該問什麽。

“寶貝,今晚,我們可以一起睡嗎?”鮑琥扯著睡衣下擺用力撒嬌,眼神如受傷的鹿。

安逸低下頭,看看那對少男少女,實在無法狠心搖頭。

鮑琥一激動,將她打橫抱到腿上:“寶貝,我的身體……我保證……我會管理好的。”

安逸雙手掛上他脖子,“你會等我,等我真的喜歡你、相信你、確認你,對吧?”

鮑琥被噎得想哭。他不是應該說:寶貝,我的身體等著你來燃燒卡路裏?天曉得他為什麽要做這個保證?又一次無情背叛自己。

心痛之下,只想借點東西安慰,大魔爪失控握住一只小腳。

“寶貝,你不許再消失。我這一走就是半年,到時候你可別裝不認識我。”想到這點,鮑琥澎湃的情潮硬是摁住了。

不能急,要耐心。寶貝是小菩薩,得慢慢拜才能感化。

“嗯,我不會消失的。”安逸點頭,口氣軟軟。

“那我,可以吻你嗎?”鮑琥一臉無辜。上回寶貝就是吻了後逃跑的,他一定得憋住了,千萬千萬要循序漸進。

心裏這麽想,手上卻沒憋住,將安逸一只腳丫揉了又揉。

安逸笑著踢腿:“別撓我癢……”

鮑琥正郁悶呢。他已許下一個自虐的保證,要不能摸摸腳補償,不得吐血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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