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陸兒只說了一半，陸兒說得不過只是一些表象，根本不知道背後的生活是如何艱難。

當初陸兒娘親死後，兩個不過半大的孩子，根本就沒有辦法填飽肚子，趙希成便瞞著陸兒幹起老本行，每次出去後便換下衣服，套上一件滿是泥汙的破爛衫子，從街頭走到街尾，害怕被陸兒發現，每次趙希成都會躲在街尾待到天黑，討到錢之後買上幾個饅頭回家，陸兒問起的話，趙希成總是會告訴陸兒這是隔壁鄰居送的，次次，陸兒都相信。

一日，趙希成如往常一般，天黑時在外面草叢裏換上幹凈衣服準備回家，卻剛從草堆裏拿出衣服，就被幾個小孩子圍住了。

“大哥，就是他，成天搶我們生意，害的我們現在討不了幾個銀錢。”一個很瘦的小男孩指著趙希成說道。

“大哥，你看他手上的東西。”小男孩說的是趙希成手裏的衣服和幾個饅頭。

被叫做大哥的孩子其實也不過十七八歲，只因為年長便成了一群小屁孩的頭頭，再加上性格強勢兇悍，孩子們也怕他，只能躲在後面討生活。

“你就是搶我們飯碗的，我看你長的不錯，怎麽，有沒有興趣跟著我，我保證讓你吃香的喝辣的。”為首的男孩子說到。

“不……不用了。”趙希成攏了攏手上的衣服，想把饅頭蓋住。

“我好意讓你加入，你不來是吧，那好，把你手上的東西留下，你才能走。”

趙希成搖了搖頭，不願意。

“你還敢不願意，這些天，你搶了我多少錢財，我沒找你算賬就算好的了，不管如何，你都得把東西放下，你要是再磨蹭，就不要怪我不知輕重了。”

“我沒……沒搶你錢。”趙希成其實想說的是自己說不出話，討不了路人的喜，根本就要不了多少錢，每天也只夠買幾個饅頭而已。

“大哥，跟他廢話什麽，直接搶就行了，他敢搶我們的生意，我們自然也得搶回來，這樣才算完事。”身旁的人已經蠢蠢欲動，一步一步靠近趙希成，趙希成死死抱住布包，就地蹲下。

幾個孩子一哄而上，用腳的用腳，用手的用手，直接把趙希成撂翻在地，趙希成就算臉上，身上受了傷也死死護住東西，這衣服是陸兒娘為自己改制的，饅頭是為陸兒留得，一定，一定不能被他們搶去。

趙希成閉上眼睛，以為自己會被打死在這，結果沒多久就聽見打自己的人的聲聲慘叫。

“哎呦，誰打我，你眼睛長到頭頂上了，我你都看不清楚。”

“我沒打你，啊～”

“啊～”

“啊～有鬼，有鬼，快跑，快跑。”

一聽見有鬼，幾個孩子都慌了神，屁滾尿流的跑了，趙希成也聽見他們說的有鬼的話，埋著頭爬起來，收緊手中的衣服趕緊跑了。

到了屋子，趙希成才想起來自己的衣服還沒換，連忙在屋子後面換好才進屋。

“你回來了？”陸兒在屋裏燒火，火光映紅了陸兒的面孔，神情有些飄渺。

“嗯。”趙希成應了聲，在陸兒對面坐下，又從懷裏拿出幾個饅頭，給了陸兒兩個。

陸兒接過手，沒吃，眼睛卻直直的看著趙希成：“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麽？”

“沒有。”趙希成否認了，此時天已經大黑，除了火光也沒其他的光亮，陸兒自然也瞧不見趙希成臉上的傷。

“這些日子我在守孝，不能出去，但我想起以前爹爹在世時留下了一些菜籽，明天我打算把屋子後面的地種上菜，這樣，我們以後也不會太難熬。”陸兒把涼透的饅頭放在火盆上烤，等饅頭表面烤得金黃之後遞給趙希成一個，自己吃了一個。

趙希成接過，又把自己手裏的三個饅頭一並給了陸兒，陸兒收好放在桌子上：“省一點吧，我娘說，世界上最難還的就是人情，要是我們一直靠鄰居接濟，恐怕我們是還不清了。”

“嗯。”趙希成點點頭。

雖然口頭上答應了，第二日，趙希成還是外出乞討了，陸兒在家動手把後院的地慢慢弄出來一小塊，撒上種子，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活。

趙希成這次換了地方，結果，偏偏又撞上了昨天的幾個人。

“又是你。”一個男孩子直接走到趙希成面前彎下腰一把把趙希成碗裏的幾個銅板搜刮幹凈，揚了揚手：“多謝了。”

趙希成連忙站起身：“你還給我。”可是因為身高差點太多，趙希成怎麽蹦噠也搶不回來。

接下來幾天，只要趙希成搶到錢，就會有人出現把碗裏的錢搶了，趙希成心中有氣，卻沒發發洩。

“這和你變成這樣有什麽關系？”青禾聽到這不小心問出口。

“要不是他們我也不會變成這樣，或者說，都是拜他們所賜。”趙希成回答道。

“那他們……”

“這種人留著也是禍害。”

後來，趙希成實在是忍無可忍，再一次的錢被搶奪之後，趙希成故意露出衣襟裏的兩個包子，把身後的尾巴引到一處河溝邊上，趙希成剛拿出包子，就被身後的人搶了，趙希成望過去，就看見那人已經迫不及待的咬上一口：“這肉包子就是香，你這小孩，藏的還挺嚴實。”

趙希成就看著面前的人，笑了一下。

“你笑什麽？”

趙希成沒說話，只是走到一旁，用草掩蓋住自己，那人正疑惑，忽地聽見了幾聲狗叫，那人往身旁望去，只看見兩條大狼狗一左一右的超自己狂奔，那人慌了神，連忙朝另一個方向拔足逃跑，可是，人哪裏跑的過狗，再加上手裏的肉香，兩條大狗也是卯足了勁追趕，很快，人就被狗撲倒了，狼狗性子生猛，吃幹凈了包子，也生生的把人給咬的血肉模糊，臉皮子都撕下了一塊。狗吃飽了，夾著尾巴跑了，趙希成這才出現，看著地上已經沒了生氣的人，趙希成捏緊拳頭，當初自己無意中從這條路上路過，就看見前面有兩條狼狗在撕咬一只雞，趙希成嚇得連忙後退，卻還是驚動了兩只狗，在兩只狗望向自己時，趙希成冷汗都冒出來了，那個時候，趙希成還未滿十歲，心下慌亂之際，連忙把自己討要到的肉包子扔了出去，這才有時間逃開。

這一次，自己也是賭了一把，兩只狗本就是野狗，很難吃到飽食，今天聞到肉香，一定會發瘋似的跑過來，趙希成知道野狗傷人，但沒想到這兩只狗得殺傷力如此強大，不過這人也活該，都被狗追著跑了，也不知道把包子扔出去，握在手裏緊緊的。

屍體趙希成也沒處理，直接離開了。

後來，就在趙希成再一次得手之後，趙希成才發現以前的屍體怎麽不見了，就算是被野狗吃了也該有骨頭殘渣才對，可是，地上卻幹幹凈凈的。

四個人用一種辦法死在趙希成手裏，最後，就只剩那個所謂最年長的大哥了，趙希成同樣把那人騙到地方之後，那人直接把趙希成攔住：“我兄弟是不是被你藏起來了！”

“我不知道。”

“你還在給我裝，他們整天都故意跟著你，除了你，我也想不到其他人。”

“我這個樣子怎麽可能把他們藏起來。”趙希成心裏已經有些緊張了，這些日子，野狗已經熟悉了包子的味道，現在自己拿在手裏，恐怕沒多久，兩只狗就要過來了。

“我知道你，你娘是勾欄院子的，怪不得，你長的如此俊秀，他們不見了也就不見了，要不，你還是考慮考慮當我的小弟。”那人走進趙希成，想用手碰趙希成的臉。

趙希成往後躲了幾步，剛好看見那人身後的野狗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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