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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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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念跟著張博濤去軍區醫院的路上聽全了事件的前因後果, 起因是周晨驍打的那三槍駁了戴鍇的面子。

戴鍇中午解散的時候就憋著不服,說一個負責作戰訓練的副團長可不只槍準這一條要求,至少下面戰士的訓練內容一樣不能落, 認為周晨驍即使槍還能打準,那麽多傷病的身體力量, 體能,格鬥等肯定也達不到標準了。

“然後他就和戴鍇打起來了?”徐念覺得這事有點莫名其妙,“不應該呀, 我男朋友平時超佛系的一個人, 也不愛爭這些, 張團你們要同意,叫他給戴鍇讓位置他都不會有二話的。”

“是, 本來晨驍也沒搭理他。”張博濤說, “但聽當時在場的幾個兵說, 戴鍇好像又說了一句,類似‘你天天領著你那個不知道在哪兒混的女朋友在軍區四處晃有損軍隊聲譽’的話,晨驍直接就動手了, 他那特戰隊前線磨了十年的身手, 戴鍇哪是他的對手, 下面的兵給拉開的時候說戴鍇都爬不起來了, 醫療隊趕到直接給擡走的。”

“哇, 那這位戴營長真的不行啊, 還不頂個演員抗打呢!”徐念的心裏有點甜的, “之前我男朋友還在特戰隊的時候, 《特種兵》那個劇不是在那邊拍的嗎,夏初夏影帝一開始也是各種不服,後來雖然同樣是被他打服,但夏影帝被摔了足足七次,最後檢查身上連塊淤青都沒有。”

“……”張博濤臉上逐漸失去笑容,《特種兵》的男主角夏初三次征兵失敗的經歷人盡皆知,一個外行居然讓周晨驍摔了七次楞是啥事沒有,他就想問當年卡他的體檢大夫到底是哪位,這人要是進特戰隊沒準也是個人才啊!

到了軍醫院,徐念先看到的就是坐在走廊長椅上的周晨驍,他真的沒受什麽傷,只是嘴角上青了一塊,但依舊讓徐念心疼得不行。

“他怎麽真打你的臉啊,你這麽好看的。”徐念想碰碰他嘴角的傷,又不敢,“是不是很疼?”

周晨驍搖搖頭,這一下是其他人把他們拉開的時候意外被戴鍇揮到的,不然的話他連這點傷都不會有,但倉促的一拳力道有限,皮沒破就是有點青。

他站起來對張博濤敬了個軍禮:“張團長,對不起,我沖動了。”

“是挺沖動的。”張博濤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了,“戴鍇那小子呢,都傷哪了?”

周晨驍立正匯報:“就一些擦傷挫傷,然後鼻梁骨折了,脫臼了一條胳膊。”

張博濤點點頭:“還行,你還知道沒往死了下手。”

徐念在一旁小聲問:“你沒下最重的手啊,那還把人打成這樣了,你要下死手是不是真能打死人?”

周晨驍摸摸她的頭,她立刻住口,吐吐舌頭不說話了。

“張團長,處分我都認,您不用為難。”下手打戴鍇的時候周晨驍就有準備了,他自己被人怎麽說都無所謂,但有人說徐念就是不行。

“我要處分你還能把你家小姑娘帶過來嗎?”張博濤嘆了口氣,“得虧戴軍長不是不講理的人,我把具體怎麽回事和他說了,他說他家小子也是欠揍,你沖動是沖動了點,但情有可原,處分談不上,但你和戴鍇的檢討都得寫,而且不管怎麽說是你先動的手,你得低頭給人家道個歉。”

周晨驍沈默下來,戴鍇不給徐念道歉的話,他一點都不想給戴鍇道歉。

他臉色不太好看,徐念拿食指勾住他的小指頭,這才叫他多少緩合了黑下來的一張臉,不過依然沒有表態到底同不同意道歉。

“別讓張團長為難,待會兒等戴營長處置好傷勢,我們去道個歉。”徐念知道張博濤把她叫來是幹什麽的了,她要是不勸,周晨驍肯定不會低這個頭。

只可惜哪怕她親自來勸,他好像也並不是太想答應。

“他說你……”那些話周晨驍不想重覆,不過他沒辦法原諒任何一個這樣說徐念不好的人。

徐念抱住他的胳膊慢慢哄:“那我們就讓他先對我道歉,你再對他道歉好不好?他如果不給我道歉,你也不給他道歉了。”

周晨驍想了想,這個提議倒可以接受,徐念便對張博濤使了個“沒問題了”的眼色,雖然張博濤依舊想不通她打算怎麽取得戴鍇的道歉,也不知道該不該問。

反正徐念和周晨驍是暫時留在了醫院,等戴鍇那邊處置好了傷勢也爭得了醫生的允許之後,徐念才牽著周晨驍走進戴鍇的病房。

“戴營長,我們進來了。”哪怕門是虛掩著的,徐念依舊在門上敲了敲,讓病房裏戴鍇註意到他們。

今天徐念的頭發已經徹底洗幹凈了,烏黑的頭發在腦後紮了個低低的馬尾,恢覆了原本乖乖巧巧的模樣。

戴鍇想到了周晨驍會來,畢竟是他先動的手,張團長肯定會叫他來向自己道歉,可他沒想到徐念會一起來,她來幹什麽?

徐念走到戴鍇的病床前,標準90度地鞠了一躬,就在戴鍇和周晨驍都以為她是想道歉的時候,徐念直起身來開口:“戴營長,這一躬是我謝謝您。”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男朋友明明這麽好看,但是走到哪裏都容易招惹是非,不過上一次他和人用這種方式解決沖突,左眼被揚了滿滿一把沙子,他身上都有哪些弱點您很清楚,但您始終沒針對他傷處下手,這點我很感激您。”

戴鍇好歹是個男人,背地裏和周晨驍說你女朋友怎樣怎樣針對的也是周晨驍,當著徐念的面反倒有點抹不開面子了,更何況換回黑發的徐念看著是真小真嫩,跟未成年的高中生一樣,如今小姑娘一本正經地道謝,他再怎麽樣也擺不出強硬的姿態。

便清了清嗓子道:“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我不至於幹出那麽孫子的事。”

徐念對他彎起眼睛笑起來:“就憑這一點,我認為您已經比上個挑釁他的人,夏初夏影帝厲害很多了,雖然夏影帝被他摔了七次還一點事都沒有,不過夏影帝的打法很下流,所以我覺得作為對手而言,您比他值得尊敬。”

戴鍇:“……”

雖然這句話也算是誇,但一想到他和那個以性別不明朗著稱的影帝同樣是沒打過周晨驍,那樣一個人居然什麽事都沒有,他真的,心情比被周晨驍打進醫院更加覆雜。

張博濤在門外聽著裏面的動靜,不得不承認徐念這兩句話說得太聰明了,第一句,她用道謝堵住了戴鍇的怨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一個人可以不接受道歉,但很少會有人不接受道謝。

第二句,她提到了夏初,一邊肯定了戴鍇打就光明正大打的行為很君子,一邊又把戴鍇的比較心理從周晨驍引到了夏初身上。

周晨驍屬於那種心裏什麽都明白,但很少說只會做的人,而徐念恰好彌補了他的這點不足,這個十九歲的女孩子情商高得可怕,難得可貴的是她並未把這份情商用在算計別人身上,恰恰相反,她用真摯的態度對待每一個人,只憑這點,就足以擊潰所有關涉到她的敵意。

這時徐念又說了第三句話:“還有就是,我聽我男朋友說,您好像對我有些看法,認為我前兩天那樣造成的影響不太好。這點確實是我的錯,我還在五道口上大學,學服裝設計,所以在兼職的公司是做服裝品牌的。周五拍攝商圖當天一個模特因為一些私人原因沒能到場,我被臨時抓過去救場,為了貼合服裝風格,造型師給我染了比較誇張的發色,染的時候她說是一次性染發劑,我回去洗一洗就能洗掉,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弄到我頭發上就變得特別持久,我洗到昨天晚上才差不多都掉幹凈……”

說到這裏,徐念的話音頓了頓,斂起了笑容,語氣嚴肅了一些:“我男朋友結婚報告都遞了,我明白作為軍嫂這樣確實不太合適,不過這些都與我男朋友無關,他並不是真的認為我這樣好,他只是太想維護我了。”

她這句話又暗示了戴鍇兩點,一,周晨驍並沒有不拿軍人的榮耀當回事。她看出戴鍇的本質不壞,不甘心和嫉妒是有,更多的是出身軍旅世家的戴鍇看不慣周晨驍“占位置養老”和放任小太妹一樣的女朋友沒規沒矩地在軍區亂走。

二,她也是在對戴鍇解釋自己不是什麽不正經的人,因為她看起來渾猜測周晨驍底子也不幹凈更是無稽之談,他們清白著呢!

“其實我不是那個意思。”人家一個小姑娘坦坦蕩蕩地把這些擺出來說,先前誤解他們還說出那種話的戴鍇更不好意思了,“也是我的錯,我沒想故意說你,就是……我一直都不怎麽服周副團長,槍法也好格鬥也好,我覺得我比他強,所以一直想和他打一場證明這點,但之前我無論說什麽他都不搭理我,我今天一氣之下才提了你……所以這也特麽是我自找的,挨打我也活該。”

張博濤在外面聽到戴鍇道歉就知道沒事了,周晨驍的底線就是徐念,只要戴鍇能為他說徐念的話道歉,那其他的對於周晨驍來說都可以不追究。

“沒想到還真叫她給擺平了。”張博濤自覺沒什麽插手的必要了,搖了搖頭,轉身離開的時候還在嘀咕,“得,看來男人長得好看還是有優勢,媳婦都能挑好的騙……”

總之經過了這次的事件,不但說周晨驍過來養老的傳言煙消雲散,連帶著徐念也跟著出名起來。

隊裏面都在傳,周副團長那日打架發了狠是怒發沖冠為紅顏,讓周副團長一來就遞了結婚報告的小姑娘據說今年七月才滿法定結婚年齡,別看外表又萌又小的一只,實際上一直和周副團長不對付的戴營長,都是她幫忙搞定的。

“聽起來我好像像個傳說。”等這件事又兜兜轉轉傳回徐念耳朵裏,她托著腮嘆了口氣,“感覺下次我去你們部隊肯定比粉毛的時候更容易引起圍觀,要真是這樣我下回得收門票。”

“也不會。”周晨驍聽了便笑,“戴鍇說你一句不好都被我打得在醫院裏呆了一周,沒人有那個盯著你看的膽子。”

“……”徐念突然有種自己活成了小說裏霸道軍官小嬌妻的感覺。

蘇是挺蘇,美是挺美,但這和她設想的未來一點都不一樣,比起自己變成霸道軍官的小嬌妻,她更想讓周晨驍變成霸道總裁的小嬌夫,他才是那麽好看,得供起來養。

為了實現這個理想,徐念邁出的第一步就是參加了四月份的一個國際服裝設計大賽,不但取得名次可以拿到以美金計的獎金,而且這對於一個設計師而言也是十分寶貴的資歷。

徐念把作品遞交上去的時候和周晨驍說:“三等獎是底線,二等獎是正常,一等獎……畢竟是歐洲那些國家聯合舉辦的,拔頭籌的肯定更會傾向歐美國籍的參賽設計師,所以可能性不大。”

周晨驍不太懂比賽,但他知道要在這麽重要的比賽中拿獎很難,對自己的作品擁有絕對自信的小姑娘特別優秀。

2020年的7月,對於徐念來說是她這一生都會銘記的一個月,首先是國際比賽的結果出來,她居然創造歷史地拿了一等獎,要知道這個獎創立以來從來沒有中國籍的設計師獲得這份殊榮,伴隨著這份獎項而來的還有幾份采訪,不過都被徐念推去了八月份,因為她在7月7號,滿20歲生日的那天,要去和周晨驍扯屬於他們的小紅本本。

雖然那次明著撅了徐明和徐父之後,徐念算是和家裏徹底斷了聯系,不過那兩個人很意外地沒再從中作什麽梗,不但政審的時候十分配合,七月初徐念打電話過去要戶口本,他們都沒有二話就發了快遞過來。

徐朗說:“咱倆這應該算徹底抗爭成功了,還得感謝你當面撅徐明和老徐那一下,那次往後我就覺得他們好像不但不管你了,連我和你嫂子的路也不堵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認識到自己過去有多狹隘,在誠心懺悔。”

值得一提的是,徐朗早在4月份就和時蜜扯了證,那時他察覺到徐父和徐明好像不堵他的路了,便有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打電話過去要戶口,徐明也是像這次對徐念一樣,沒說什麽就給他郵了過去,所以徐念拿到的戶口本上面並沒有徐朗的名字。

“你也調戶口?”周晨驍看她翻看戶口本的模樣有種說不出的傷感,主動和她提出來,“其實你調不調都可以,反正都在上海。”

“還是調吧,和他們的隔閡已經產生,戶口還寫在一本上總歸怪怪的。”徐念搖搖頭,“而且我只有和你在一起才最踏實。”

周晨驍都聽她的,7月7日當天,他開車載著這個終於可以嫁給他的小姑娘去民政局扯證。

“喲,才滿法定結婚年齡就過來,您二位也真夠急的。”給他們辦理手續的工作人員看著徐念的資料楞了一下,但瞧見是軍婚夫妻倆顏值又都這麽高還是祝福,“恭喜你們,正式成為夫妻。”

說也奇怪,明明是很開心的事,徐念眼圈卻紅了,她接過小紅本揉了揉眼睛,和周晨驍說話帶著濃濃的鼻音:“我終於嫁給你了,我從18歲那年就想這天,終於……終於……”

兩年的時間,他們經歷了太多也跨過了太多,終於他牽住了她的手,以後再也不會放開。

周晨驍明白她的心情,任憑已經是他妻子的小姑娘撲到他懷裏,把眼淚都擦在他身上。

胸前熱熱的,那顆被她救回來的心臟,此時此刻為她跳動得如鼓怦然。

這時他面前被遞了一個東西,周晨驍低頭一看,發現是一枚完好的護身符,他接過來用手指捏捏,摸到了缺損子彈和破碎珠子的形狀。

“你居然又做了個新的把它們裝進去……”周晨驍把護身符放在掌心收好,感謝這兩樣東西,讓他還有命娶他最心愛的女孩兒。

徐念點點頭:“以後每年的今天我都送你一個,今年這個的主題是重生和開始,我還答應過你有朝一日會在裏面放別墅鑰匙,也不知道第幾年會達成。”

周晨驍的唇角帶著笑意,恍惚間又回到了兩年前的午後,她對他笑出了兩枚小虎牙,逗他說護身符裏的是別墅鑰匙。

那時他以為只憑一枚護身符想從槍林彈雨中搶人純屬天方夜譚,不料她真的搶回來了,把他從死神手裏搶回到她身邊。

他不顧民政局裏來來往往的人,收緊手臂,將她牢牢攬在自己的臂彎。

“好。”他貼近她的耳朵說,“我等著,十年二十年,這輩子都等,一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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