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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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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大喜之後再來個大悲,往往是承受不住的。

和孟思影青梅竹馬的那位江公子,死了。

是被人打死的。

聽到這個消息,也許有人會懷疑此事和那孫閣老有關。

錯了,和孫閣老沒關系。

此事和端陽公主有關。

那位江公子和公主的一個面首起了沖突,那面首是端陽公主近來新收的,極為受寵,這面首又是個心高氣傲的,和那江公子起了沖突,卻又說不過人家,最後惱羞成怒,就讓人把江公子打死了。

端陽公主可是個護短的,她的面首打死了人,哪怕死的是個世家子弟,她都不當回事。

於是,這案子哪怕發生在眾目睽睽之下,因為涉及到了公主,所以到了最後也只能不了了之。

江家死了兒子本是不甘的,可是那江公子在江府的地位尷尬,生母早亡,繼母又不親,父親又是個膽小怕事的。

以至於人命案發生後,江府收了公主府送來的幾千兩銀子後就閉口不提了。

江家都不說什麽了,將軍府又能說什麽。

先前孟三小姐被那公主毀了容,將軍府都不能說什麽,現在就更不能說什麽了。

二小姐聽到噩耗後,直接暈了過去。

好不容易醒來了,又是一場哭。

孟思琳時常探望又勸解,可是孟思影像是心死了一樣,整個人都沒什麽生機了。

沒過幾日,趁著丫鬟們都不註意的時候,二小姐尋了剪刀割腕自盡了。

將軍府迎來喪事。

事情發生太突然了。

本貓真的沒想到最後會是這樣的結果。

金多來也沒想到。

他擔憂孟思琳,就冒險去了將軍府探望。

我也跟著去了。

好在將軍府也是忙亂得很,這守衛上都松懈了一些。

這才讓我們得了機會進了將軍府。

孟思琳和孟夫人一直守在靈堂,可孟夫人受不住打擊,哭暈過去才被孟思琳和婢女一起扶下去休息。

孟思琳也被將軍命令著回房休息了。

“小思琳……”

金多來平日裏說笑慣了,到了這時候生怕自己說錯話,也不敢多說。

“都是我的錯,要不是因為我惹怒了公主,江公子不會死,二姐也不會……”

金多來聽到孟思琳把二人的死都怪罪在自己身上,不由心痛了。

“這哪裏是你的錯,是那公主跋扈,江公子的事是個意外,你二姐……畢竟誰也想不到你二姐會……”

金多來不知該怎麽說了。

“我沒有好好照顧二姐,二姐這些日子狀態一直不好,我若是多留點心,也不會讓她做出傻事來。”

孟思琳哭得更傷心了。

金多來輕擁她入懷,默默給予無聲的安慰。

我看著二人,覺著自己在這裏繼續待下去不太合適了,什麽忙都幫不上還是離開為好。

也不知我能不能找到機會去靈堂。

靈堂裏這時候只有二小姐生前伺候的婢女守著。

看守的人不多,我這貓的出現倒是沒有引起註意。

我沒能看一眼孟思影。

明明我與孟思影並不相識,只是見過一面而已,可是我卻覺得她很熟悉。

雖然不知熟悉感從何而來,但是她給我的感覺很親切。

這樣一位女子,突然死了,本貓還是很傷心的。

本該迎來的是喜事才對,誰成想最後會成了喪事。

真是世事無常。

離開靈堂後,我在回去的路上看見了孫閣老。

他身邊只有兩個侍衛。

我尋思著,也許可以跟他打個招呼。

我能與之交談的,也就只有他了。

我來到附近,引起了侍衛的註意,差點就要把劍以對了。

好在孫閣老也註意到我了,他見是我,就揮手示意侍衛們退下。

“是你啊!”

他好像對我出現並不意外。

“閣老,你怎麽也來了?”

“來拜祭。”他接著又說:“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樣。”

“這事……應該還是怪那個公主,若不是她,也不會……你說,你是閣老,能不能參那公主一本呢?”

“指責端陽公主的折子一大把,只不過陛下有意護著而已。”

說著,還嘆氣來。

這個閣老怎麽總是嘆氣呢?

“我是貓,不懂你們那什麽皇室官場的,可我認為這不公平,殺人償命,不是律法該有的嗎?那位江公子死得太冤了。”

“律法若是事事都管用,這公主早該下獄了,這世上不公平的事多了,死得冤枉的更是數不勝數。”

他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還往我這看了一眼。

“還好我不是你們人類,不然我最後沒準也會有個冤死的下場。”

他聽了我這句話,反而一震,楞楞望著我,神情甚是覆雜。

我也不知為何會這樣,只是疑惑這看向他。

好久,他才發出一語,“幸好,你現在是貓,不是人類,你不會再受到那樣的對待了……”

這都什麽跟什麽,我怎麽越發聽不懂了呢?

“你剛剛是去了靈堂嗎?”

“你怎麽知道?”

我很是不解。

“你是去看望那二小姐嗎?你認識她?”

我想了想,解釋道:“談不上認識不認識,見過一次,覺得很熟悉,像是在哪見過一樣,卻又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許是見過相似的人也說不定。”

這倒也是。

我又想起一事,覺著還是問問比較好,下次也不知有沒有機會再見到他。

“多謝你把婚事取消了,原先還以為你會去請旨,好在你沒有。”

“我若是沒有提出這婚事,二小姐想必早就嫁人了,也不會最後兩條命都沒了,老夫真是罪孽深重啊!”

我能看出他的悔恨。

“這誰都不能未蔔先知,沒人可以預料到以後會如何……老先生,你想太多對身體不好。”

孫閣老顯得很是傷感。

我猜測,這人大概是不希望別人說自己老的。

“大人,貓都會老的,更別說是人了,我們貓的壽命比你們人類還少好多呢!”

孫閣老看著我不說話了。

“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閣老,你好好保重。”

沒過幾天,又傳來個驚人的消息。

端陽公主的面首遇害了。

那面首與公主在一次外出游玩中,遇襲。

公主受傷,那面首卻死了。

死的面首就是那個害死三公子的罪魁禍首。

這到最後,兇手竟然成了將軍府的三小姐。

這不是開玩笑嗎?

孟思琳從她二姐死了後就再也沒出過將軍府,怎麽可能會去襲擊公主的馬車。

可是端陽公主卻是一口咬定兇手就是孟三小姐。

於是,孟思琳就被抓了。

接著,就被判斬刑了。

孟思琳被抓走後,孟將軍就立即去了皇宮,可是跪了一天,沒等到放人的旨意,卻等到了判刑的旨意。

饒是孟將軍這樣的人也扛不住打擊,一口血噴出,直接病倒了。

孟夫人更是受不住刺激,暈死過去,醒來後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

從出事到抓人,也不過是半天的時間。

從抓人到判刑,也就一天時間。

將軍府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就眼睜睜看著三小姐被抓了。

二小姐去了沒多久,三小姐就被抓了。

抓了沒多久就被判刑了。

將軍和夫人全都病倒了。

已經出嫁了大小姐因著被夫家禁足,不能來探視。

將軍府都沒個能主事的人了。

整個將軍府都亂了。

金多來四處打聽,終於從公主府的一個下人親戚那裏得知了真相。

面首是被公主自己殺的。

公主不能接受面首的頂撞,一時沖動就殺人了。

殺了人又後悔不及,這就想到了嫁禍。

於是,孟思琳就成了所謂的“兇手”。

殺人的原因是想要為自己二姐報仇。

皇帝昏庸,信了端陽公主的話,未經查證就給孟思琳定罪了。

還下了旨意判了斬刑。

金多來深知孟思琳是被冤枉的,可是他人微言輕,再者,都下了聖旨,這判刑的命令無法更改了,於是,金多來就想著劫獄。

也不知金多來是深藏不露的高手還是那獄房的守備太松懈,不僅讓金多來順利潛進去了,還讓他很是順利地放了一場火。

劫獄成功了。

按理說,孟思琳應該成了被通緝的罪犯,可是這劫獄的第二天,就傳來消息,說是孟三小姐已經死在火災了。

大約老天爺在幫他們。

所以,孟思琳就這麽平安無事了。

孟思琳在監牢裏待的時間不長,又是因為是將軍府的小姐,所以並沒有收到什麽刑罰,只是身體有些虛弱。

過了幾日,孟思琳尋了個機會和金多來喬轉打扮混進了將軍府。

孟將軍見到孟思琳還活著,大喜過望,竟是能站起來了。

孟夫人看見了孟思琳卻是什麽話都說不出,只是不住流淚。

孟將軍深知孟思琳留在將軍府已經不安全了,就勸說她離開京城再也不要回來。

孟思琳只是哭著不說話。

將軍得知是金多來救了自己女兒後,很是感謝,並將孟思琳托付給了金多來照顧。

“我的小女兒受了很多苦,我這個當父親的沒用,不能護著女兒,慚愧得很,今後,還望公子能好好照顧小女,老夫感激不盡……”

金多來見狀也是傷感,發誓會照顧孟思琳保她一生平安。

之後,孟將軍小心準備了些細軟和首飾金銀給孟思琳,說出門在外少不了銀兩傍身。

孟夫人雖然不能言語,卻是將手上的祖傳的鐲子取下給了孟思琳。

孟思琳久跪床前默默流淚。

良久,孟思琳和金多來二人才離開。

離開的時候,孟思琳還帶上了執意要跟隨她的丫鬟翠芝。

當天晚上,我們一行人就出了城門。

半年後。

皇帝重病逝去,新帝登基。

端陽公主被彈劾,數罪並罰後被賜了毒酒。

公主死後,很多因著端陽公主造成的冤案錯案,包括將軍府孟三小姐的案子都得以真相大白。

“小思琳,你想回將軍府嗎?”

“我一個已死之人,哪還能回去啊?”

“你要是想回,總是能回去的,過幾個月,等你生了孩子出了月子,我們就回去看看吧,大不了喬轉打扮就是了。”

“也好。”

丫鬟翠芝端來碗雞湯。

“小姐,趁熱喝,涼了就不好了。”

“怎麽又是雞湯,我聞這味都想吐了。”

“小姐就算不為著自己想,也該為肚子裏的孩子想想吧!”

孟思琳聽了只能認命喝了。

看著孟思琳像是喝□□似的喝雞湯,金多來不由笑了。

“唉,不就是一碗雞湯嗎,有那麽難喝嗎?”

“你自己喝喝試試,連鹽都不能放的,怎麽不難喝。”

“我又沒有懷孩子,我喝什麽?”

孟思琳幹脆不理他了。

金多來看著自己妻子又使小性了,搖搖頭,指著我道:“你看,金子都在笑你了。”

“金子分明是在笑你。”

翠芝在一邊偷笑。

我:……

發生什麽了嗎?我不過就是睡個覺而已,怎麽都看著我呢?

時間慢慢過去。

我也老了。

當貓的,能夠壽終正寢的可沒幾只。

我還算是幸運的。

會像我這一生,過得還是很好的。

雖然有個不著調的玩伴,可是我這玩伴娶了妻生了孩子當了父親後,倒也變得穩重了。

所以,本貓的日子過得也是越來越好了。

終於,本貓迎來了我該走的日子。

在地府,我遇見了個長得很瘦的姑娘。

她說她叫孟婆。

我看她的樣子,只覺著這姑娘太瘦了,風吹一吹估計就能吹跑了。

我還見到了孫閣老。

孟婆說,孫閣老十年前就到了地府了,可是一直在等著誰的樣子,沒有去投胎。

我上前去跟那閣老打了個招呼。

“閣老,你為何不去投胎呢?本貓都要去投胎了。”

“我在等人,不是,我在等……”

怎麽是,又不是呢?

“閣老,我要去投胎了。孟婆說,我若是願意,還可以繼續當貓的,只是投胎後,這世的記憶就沒了,人們都說到了地府,前塵往事都會想起來的,可是我只記得這一世,為何記不得上一世呢?”

“記不得也好,總歸都是會忘的。”

我看他的樣子,好像很是悲傷。

“對了,閣老,你也知道我是貓,你是人,我們壽命不同,年紀不好比較,可真要是比起來,你算是老人,我算是老貓,我們也算是老朋友了。既然是老朋友,總不能連名字都不知道,我的名字叫金子,你的名字是什麽,我好容易遇到過能聽懂本貓說話的人,總不想名字都不知道。”

那人沈默了一會,我才聽到他的回答。

“孫之尋。”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完結了,太好了,其實本想多些幾卷的,不過……

要是大家喜歡的話,我會寫番外的。

現在,就這樣好了。

感謝支持,感謝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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