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白冰告別。同時，我拜托她替我將錢轉交給姐姐。

我知道給錢是個庸俗的行為，也無法彌補姐姐的難過。可是，我不知道還能用什麽方式來表達我對她的情感。錢是最俗的，可它又是很有用的。

至於失憶的蕭何，我暫時沒有空理他。

有人說：當女人生了孩子後，孩子就變成了她心中的第一位，比老公還重要。

的確是這樣的。

飛機到美國已經是淩晨。阿諾讓我在酒店休息一下，明天再去偵探社。可是我好著急。我們給那個偵探打電話，他將我們罵了我一頓。

阿諾帶我來酒店。可是酒店裏面只有一間雙標房，這就很尷尬了。換另一個酒店，又很麻煩。而且外面還是大冬天，冷的要命。

所以，我主動跟阿諾說：我跟他一間房。不過，阿諾好像很緊張。

進入房間後，阿諾放下行李，站在窗戶邊。

“哎呀，好累哦。我直接睡了。”我開口說話，緩解尷尬。然後脫下外套，躺在床上，用被子蓋住自己。

可是，阿諾站在窗邊，沒有動。“那你先睡吧！”

我安心地閉上眼睛。不知不覺真的睡著。

第二天，我是被手機鬧鐘吵醒的。我在被子裏猛地一驚，睜開眼。阿諾他竟然蜷曲在沙發上睡的。

他也同時醒來，揉著朦朧的眼睛，看著我。

“你幹嘛不在床上睡？”

房間裏面有兩張床，也不影響啊。

“我怕你不舒服。”

所以他寧願自己不舒服了一晚上。

哎，我覺得很過意不去的。

今天早上約了九點跟偵探見面。

我們八點半不到，就到了約定地點。

因為我實在太著急。

可是，偵探還沒有帶著美國婦女到。

白雪皚皚的街道上，並沒有多少行人。冬天了，大家都不想出門吧。地鐵的通風口出往外冒著白色的霧氣。我搓著手，放在嘴邊哈氣。

“給。”

阿諾將他的手套給我。裏面帶著他的體溫，暖暖的。

我是不習慣戴手套的。還記得前年的冬天，在錦城，蕭何總是將我的手放在他的口袋裏，替我取暖。而現在……

不，我不能總是停留在過去，我要向前看的。

我向前看，看到了阿諾。

我深知，只要我輕輕一抓，阿諾就會是我的未來。

我很感謝他出現在我的生命裏，做我的朋友，可未曾想過“更一步的關系”。

我記得曾經看過一本小說，裏面有一句話：想到餘生有你，我就對接下來的生活充滿期待。

可我對阿諾沒有這樣的感覺，對石磊也沒有，對前前男友陳浩也沒用。唯獨對蕭何，有過。

“怎麽又發呆了？”

阿諾的手在我眼前揮舞，喚回我的思緒。

這時，有輛古董老爺車停在我們面前。戴著帽子的男子走下來。他肯定就是偵探先生，因為他的打扮真的很像福爾摩斯。

“走吧。”

他在前面帶路，來到馬路對面的醫院。

這家醫院的條件不好，衛生條件很差，而且病人的年紀也偏大。

偵探解釋說：這裏面都是一些絕癥病人。既然都沒有救了，那政府要就沒必要花錢在他們身上。之所以這些病人還在這兒，不過是買個安慰而已。

他拿了兩個口罩給我們戴上。

我也覺得這裏的空氣很糟糕，比錦城的霧霾還糟糕。

所以，那個美國婦女得了絕癥了嗎？

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她到底會跟我說什麽話呢？

我們一直走到走廊的盡頭，然後偵探推門而入。大概有三十平米的病房裏，擺著八張床，密密麻麻的，條件很差。每個病人都帶著呼吸面罩，而且沒有親人陪伴。

“XX太太，你要見的人到了。”

我記得她長得有點高有點胖，臉紅紅的，說話有點兇，走路特有精神的。可是現在，她面黃枯瘦，了無生氣地躺著，已經完全認不出來。

偵探取下她臉上的呼吸面罩，扶她坐起來。

她勉強還能說話，但只能說幾句，就又要帶上面罩吸一會兒氧氣。

偵探完成任務，拿到尾款，就迫不及待地先走，不肯在這糟糕的病房裏多待一刻。

“對不起，我對不起你。”

XX太太一來就跟我道歉，懺悔。

“當初，我不應該那樣對你的。現在，老天懲罰我了。”

原來，就在半年前，當初把我關起來的美國婦女——XX太太，被診斷得了肺癌晚期。她認為這是老天對她的懲罰。所以她也一直在找我，想要跟我道歉。

呵呵，如果道歉有用，還要警察幹嘛？

她為了錢，將我關在地下室裏好幾個月。我不會忘的。如果我能夠曬太陽，如果我能夠吃好睡好，我的寶寶說不定就會健健康康地生下來。

“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其實你的寶寶沒有死。他真的是個好漂亮的男孩。真的，他沒有死！”

我驚訝的合不攏嘴，也說不出話。

阿諾的手擱在我的肩膀。他替我再次跟XX太太確認：“你沒有騙人？”

“當初，你生出來的那個小男孩的確很虛弱，但絕對沒有死。我發誓！不過珍妮將孩子抱走了。我也不知道她送去了哪裏。”

“可是，我明明看到那個墳墓還有屍體……”

“那就是一個塑料娃娃。當時天太黑，所以你沒看出來。”

天啦，我真夠蠢的！我竟然將個塑料娃娃認成了我兒子！我現在恨不得給自己兩耳光，回家用洗衣粉好好洗洗我的眼睛。

“那這是他嗎？我的寶寶。”

我將脖子上的項鏈取下來。裏面裝著她們當初給我的照片。

“是的。”XX太太眼含淚光，呼吸帶喘。“他真像一個小天使！”

“那珍妮醫生現在在哪裏？”

“我也不知道。那件事後我們就沒有聯系過。不過我記得她在聖瑪麗安醫院工作。你可以去看看她還在不在那裏。”

XX太太說完最後一句話，立馬戴上呼吸面罩，陷入昏迷中。

雖然她告訴了我這麽好的消息，可是我依然不能原諒她！

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

所以，我並不同情她現在的境況。

走出醫院，我的腳步變得輕快。

“小北，太好了！找到寶寶，我們就一起回泰國吧。”阿諾面帶欣喜地說道。

“我們趕快去找到寶寶再說吧。”

至於回去哪裏？我還要想一想。

聖瑪麗安醫院。

醫院說珍妮早就辭職，他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這個時候，我們不得不再次求助私家偵探，讓他幫忙找珍妮。這次有名字，有照片，找起來肯定要快好多的。

我想留在美國，等著找到寶寶。

可是，我跟阿諾離開泰國的事被坡姐發現。他奪命連環call讓我們必須立刻馬上回到曼谷。

天高皇帝遠，我可以不管他的。可是我不能這麽沒有道義。說的再自私一點，以後我對付小華的時候，坡姐勢力大說不定還可以幫我。

我跟阿諾回到曼谷的公司。

坡姐已經坐在辦公室裏等我。

“阿諾，你先出去。我有話單獨跟小北談。”

坡姐的臉色不佳，心情不好。阿諾怕我受欺負，不肯走。

“你走不走！”

坡姐撕破嗓子吼道。

我給阿諾示意，讓他先離開。我會應付坡姐。

坡姐看起來兇，但抓住他的特點，其實還是挺好哄的。

坡姐走過來，先動手掐了我幾下，以發洩自己的氣憤。

我甘願承受了三下，給坡姐面子。在第四下的時候腰一閃，躲開。

“你還敢躲！我問你，你帶阿諾去哪裏廝混了？要不是我打電話給你，你們是不是還不會回來？我給你們開公司，是讓你們到處玩的嗎？你給我賺了多少錢了？嗯？而且你還敢給我推掉工作，不讓阿諾給雜志社拍照。你什麽意思啊，陸小北……”

我待坡姐一口氣說完後，才不急不緩地開口說道：“坡姐，你不要著急嘛。我都是有計劃的。一切盡在我的掌控之中。”

坡姐冷笑一聲，不相信我。

“阿諾是走過國際時裝秀的，國際名模。怎麽能夠給那些小雜志拍封面呢。要拍也得是vogue，elle這樣的大牌雜志的封面才行啊。阿諾在泰國的第一炮一定要打響的。如果我們降低自己的身價，定位為替小雜志拍照的小明星，那以後很難再擡起來的。……”

坡姐聽我我說，中間沒有插話。

“坡姐，你覺得呢？”

“那些大雜志的人打電話來了嗎？陸小北，你可別給我“畫餅”。說得好聽，結果什麽都沒用。”

其實vogue並沒有給我打電話。但我只能硬著頭皮騙了一下坡姐。我變得越來越圓滑了。以前當老師的時候，我是說不出這種話的。

“那最好。你給我盯緊點。”

“肯定的，坡姐。你就放心吧！還有，我們還註冊了ins和臉書賬號。這兩個賬號的粉絲都已經突破十萬了。阿諾現在已經是網絡紅人。”

“嗯。這種網絡的事我不懂。總之，我要看到錢。坡姐我不做賠本的買賣。你們自己看著辦吧！下下個月，我要看到收入。”坡姐戴上他的粉紅色墨鏡，扭著肥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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