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證據？不可能！那一定是假的。”

我強烈地說道。

“有警察親眼見到你跟石磊在車裏接吻，而且你說石磊是你的朋友。”

“光憑他們的幾句話？呵，那我說我自己是仙女，那是不是別人也要信啊？大冰，你是律師，難道你也覺得那幾句話算是證據？”

這完全是小孩子的水平，連我都騙不了，為什麽白冰這個大律師會覺得它是證據呢？

我既覺得可笑，又覺得嚴峻。

白冰不會騙我，更不會拿這個嚇我。

可能還有內幕她沒有跟我說，或許是覺得我說了也不明白吧。

我張嘴想再說點什麽，可是我發現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我試圖了好幾次，吸進去的只有空氣，讓我的胸口更悶。

“我跟林冬商量了一下。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中國大使館出面，請求吉隆坡政府讓我們將你帶回去審問。否則，我們在他們的地頭上，要贏的幾率太小了。”

說白了：強龍難壓地頭蛇！

政府惡勢力就欺負我這個外地人，沒錢沒勢，只能吃啞巴虧。讓我背黑鍋！

我想起了曾經看過的韓國電影《辯護人》。一個無辜的學生被卷入一場陰謀，在警察局受盡虐待……

我看得熱血沸騰，感同身受。我還跟蕭何說：這種事是絕不會發生在信息公開透明的當今社會。

可是，尼瑪竟然發生在我身上了！

拜托，我不想拍電影，也不想成為社會紅人，更不想像馬丁路德金一樣改變歷史。難道就不能讓我平凡一點嗎？

白冰將手伸過來，抓住我冰涼的指尖。“小北，你一定要堅持住。我跟林冬一定會盡快想辦法救你出去的。”

我哽咽地點點頭。“大冰，我相信你。不過這件事暫時不要告訴我爸媽。我不想讓他們擔心。”

她再伸過來另一只手，包住我的右手。

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我始終相信白冰是不會放棄我的。她說會救我，就一定會想盡辦法救我。可是，我怕的是等不到那時候啊。這群警察太嚇人了。

“還有，你一定不能簽認罪的文件。否則一切就完了。”

“其實在你來之前，他們逼我簽認罪文件的。我不簽，他們就打我。大冰，我怕自己哪一次扛不住，就簽了。怎麽辦？”

白冰心疼地看著我。她也沒有辦法。

那些警察敢打我，肯定是沒有監控的。所謂屈打成招，每個地方的警察都用這一招。

“如果我認罪，會坐牢嗎？要坐多久？”

學理科的人，總喜歡做好最壞的打算。是的，在我心裏，已經不怎麽抱有希望吧。民跟官鬥，有多少是贏了的？我學過數學，曉得該如何算概率。

其實，我是一個比較消極的人。

可白冰立刻嚴厲地呵斥我。“小北，不許瞎說！沒到最後一刻，就不許放棄！我不行，還有林冬，還有我們大家。”

我明白白冰想鼓勵我，讓我加油。可是我怕啊。

他們是要走的，最終還是要我一個人留在這個警察局裏，面對著茫茫的黑暗，面對著警察的毆打，甚至還有獄友的威脅。我真的很怕啊。

可是他們有人會留下來陪我嗎？

不會有。我還是要一個人面對這煉獄。

我不是想怪誰。我只是想表達：有些苦有些路有些事，必須是一個人走的。沒有誰會永遠陪著你。即便他陪著，又怎麽能百分之百感受到你的感受呢。

警察來催促說時間到了，讓白冰離開。白冰走之前，緊緊地拉著我的手，一切盡在不言中。

警察重新將我帶進牢房，不過不是單人間。是我第一次呆的那個房間。看到我進來，那個用腳踩我的大姐立刻站了起來。

“不準鬧~事啊！”警察象征性地要挾了一下。那個大姐很配合地表示答應。可是她看我的表情明明就是在看獵物。

“嘭”

門關，警察離開。

大姐朝我走來。

房間裏還有另外幾個女人。她們都裝看不見，選擇沈默。有人在我的目光下，直接閉上眼睛裝睡。

這就是冷漠。

從古至今因為冷漠被害死的人不知有多少？因為冷漠而發生的慘案也不知有多少？

可是我也不能怪她們。我跟她們非親非故，她們為什麽要冒著生命危險救我呢？

我想無視那個大姐。可是她直接抓住我的頭發，將我的頭往墻上撞。

“有人讓我教訓教訓你。聽說你很拽嘛。”

有人？是誰？

我在這兒沒有得罪任何人，想也想得到肯定是那群警察。他們為了讓我簽字，就讓獄友欺負我。剛才那個警察說的話不過是演戲，所以其他的獄友才選擇沈默。誰敢得罪警察啊！

想明白了這一點，我咬著牙忍著。

你們肯定會問我為什麽不還手？為什麽要忍著？

呵呵，我也想還手。可是我的手腕好痛。都怪那個年輕警察今天在審訊室的時候，將我的手腕弄傷了。我的額頭也很痛。而且我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吃東西，又餓又累，哪還有還手的力氣。

不過。多種感覺混在一起的好處就是：你對每一種感覺都不那麽強烈了。

比如，現在的我，不那麽餓，不那麽困，也不那麽痛。

哦，從我鼻子裏流出來的血，我還可以舔進嘴裏，補充能量。呵呵。

“咳咳。”

有人故意咳嗽的很大聲。然後大姐放開我。

他們明明就是說好的。

那個警察開門，重新將我帶出去，進入審訊室。

這次，那個打我的年輕警察不在。是那個脾氣稍微好一點的老警察。他還給我水和紙巾。

我拒絕接受他的好意。他笑笑，並沒有生氣。

“很痛吧？這兒還只是臨時看守的地方。進了真的監獄，比這個還更恐怖。那裏面關著的不是殺人犯就是神經病，可能看你不順眼就會打你。每年裏面都會發生打死獄友的事情。女子監獄是一樣的亂和覆雜。”

老警察想嚇我，我知道他想幹嘛。無非就是讓我簽字認罪。我咬緊不開口。

他說了很多之後，也發現我是個硬脾氣，笑了笑，接著替我解開手銬。

“今天是我的同事不對，我替他向你道歉。現在他已經被停職。今天你也見過你的律師。你覺得他們能救你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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