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墨染徑直將謝嫣然抱進了房間，將她放在榻上，自己則在榻邊坐了下來。

謝嫣然不動聲色地往裏移了移身子，任是她再遲鈍，也看出了今晚的墨染有些不對勁，該不是練功影響到腦袋了吧？她不禁有些擔心了。

“你在想什麽？”北堂墨染輕聲問道。

“沒有啊！你這麽晚了怎麽會過來？”謝嫣然回答的有些急促，顯然不是她說的什麽都沒想。

她不說，北堂墨染也不逼她，起身到桌邊倒了一杯水過來，這是丫環在睡前端過來的，到現在還有些餘溫。

他將杯子遞給她，示意她喝杯水，緩解一下心情，也許接下來他要說的，她會有些受不了。

謝嫣然接過杯子，喝了一口就放在一邊了，“要不我們喝酒吧！”她也是突然想起，酒二給她送了不少好酒，她一個人喝著也沒意思，她好像還沒和墨染單獨一起喝過酒，今天這個機會，剛好。

北堂墨染沒想到她會說這個，想到待會兒要說的話，也就點頭同意了，喝點酒，也算是增加點底氣吧！

於是兩人席地而坐，謝嫣然更是從櫃子裏拿出好幾個酒壇子，酒壇子不大，但是還未開封，便已經聞到了淡淡的酒香。

果然是好酒。

兩人也不講究，開封之後，直接拿著酒壇子開喝了，顧不上許多，酒水灑到衣服上了，也不在意。

“這是酒二送我的，他說這酒叫什麽心癡，說喝了就不會癡了。”謝嫣然酒量不錯，但是喝了一些之後，臉頰會變得紅艷艷的，十分好看。

“心癡？”心癡，喝酒又怎麽能解決呢？北堂墨染嗤笑一聲，拿起酒壇子仰頭就往嘴裏倒酒，酒倒是不錯，只不過那送酒的人的心思到底是好還是壞的？

“墨染，等毒解了，我想回黃道國，出來這麽久了，才發現，家裏才是最好的。”那裏雖然有她悲傷的記憶，可是，也有她的爹娘，還有她的責任。

“為何？”難道是找到什麽人生的答案了？還是說，這是她要離開他身邊的借口？

“我發現，人生其實沒有什麽答案可找，唯一能讓自己不後悔的便是緊緊地抓住眼前。”眼前的人，還有眼前的事，人生的答案，其實隨著時間，自然會得到答案。

“所以，我這個眼前人，你要抓住嗎？”北堂墨染微微低下頭，靠近她問道。

謝嫣然有些慌張地看著他的眼睛，他在說什麽？她喝了酒，腦子有些懵懵的，一時間好像聽不懂他的話了。

“聽不懂麽？”北堂墨染慢慢湊近她的臉，雙眼看著她水蒙蒙的大眼睛。

謝嫣然突然大氣都不敢出了，她能感覺到他呼出的氣息撲面而來，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臉頰，連心跳都有了新的悸動。

“我…我……”謝嫣然伸手擋在他和自己中間，她怕他再近一點，她會真的受不了，她已經能感覺到自己臉頰的溫度已經到了一個頂點，要是他還有什麽更加親近的舉動，估計她會燒壞的。

北堂墨染一手撐在地上，一手握住她的纖纖玉手，輕輕地磨蹭著，就像是個登徒子，即使是這樣，兩人相處的畫面還是很美好的，即使宸王殿下是個登徒子，那也是個英俊的登徒子。

謝嫣然的手像是觸電了一般，想要掙脫，可是想法很簡單，實施起來卻是無比困難，因為宸王殿下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沒了往日的那份謙和，反而多了一些桀驁，這是謝嫣然從未見過的墨染。

看著熟悉，但是又帶著些陌生。

“你……”謝嫣然呆呆地看著他，他的眼裏不知何時又多了一絲柔情，這是從前從來沒有過的，他不曾這樣柔情地看過誰，就連菲菲，也是寵溺居多。

“我是你的眼前人，嫣然，你要抓住我嗎？”他離她極近，一字一句地說給她聽。

“為什麽？”謝嫣然懂了他的意思，可是卻不明白他怎麽突然要做她的眼前人了？恍然想起，蘇尋仙說過的話，難道練功的時候順便把這個也想通了？

“珍惜眼前人，這是你告訴我的。”北堂墨染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梁，略有些挑逗的意思，可是他做的自然極了，仿佛他們之間已經做過無數次了。

“你，你先離我遠點。”謝嫣然察覺到自己已經彎著腰了，他靠的越來越近了，她都快不能思考了。

現下唯一的方法就是離他遠點。

可是，北堂墨染可不是以前那個他了，現在的他一心只想和她在一起，以便將以前錯過的日子都一一補回來。

他略略動了動身子，順手將她拉了回來，可是兩人之間的距離沒有絲毫改變，因為，宸王殿下將人攬進自己懷裏了，他抱著她，下巴輕輕地磨蹭著她的發頂，動作親昵，卻讓謝嫣然臉紅心跳加劇。

“我現在沒法離你遠點，明白了對你的心思，我的想法大概只有一個，那就是和你在一起。”以前不明白，為什麽楚勝男和白無塵無時無刻地都膩歪在一起，現在他才懂，那種想要永遠陪伴的感覺，讓人無法拒絕。

“可是，你不是不喜歡我嗎？”謝嫣然可還惦記著他的拒絕，那個時候的自己多難受啊！

“哦，那個時候本王大概是瞎了眼吧！”為了能抱得美人歸，宸王殿下自黑這招都用上了。

謝嫣然在他懷裏發出一陣輕笑，這人怎麽變了一個性子？哪有人這麽說自己的？

“王爺現在是想好了嗎？”謝嫣然帶著笑意問道。

她實在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墨染竟然……，她真的是高興壞了，可是她不能讓他看出來，不然他又該嘚瑟了。

“想的很清楚，等這邊事了了，回到黃道國，我會向丞相提親的。”他是打定了一輩子在一起的，絕對不是臨時起意，也不是抱著玩一玩的心態，他是真的心悅她。

謝嫣然安心地依偎在他的懷裏，眼角一滴淚滑落，她終於等到了，她喜歡的人，也喜歡上她了。

也許她這輩子做的最對的一件事情，那就是在皇宮初識墨染時，便心悅他。

帶著酒意和笑意，謝嫣然在北堂墨染的懷裏睡著了，冬日的天，雖然地上鋪上了厚厚的毛皮毯子，可還是涼意十足，他輕輕地抱起她，將她放置到床上去，除掉她的披風，又給她蓋好被子，這才坐在床邊深深地凝視著她。

他們第一次相遇他不記得了，註意到她是因為她成為了十三星主之一，而她也成為了北堂弈的皇後人選，深受太後的喜歡。

本來這樣身份的女子，應該嬌氣跋扈的，可是她偏偏是一個不爭不搶的性子，一顰一笑都彰顯大家之風，直到洛菲菲的到來，兩個截然不同性格的人竟然成為了好朋友，在洛菲菲的帶領下，她竟也幹出了很多荒唐事，他還記得，大家在後山找了她一個晚上，她卻在家睡的昏天黑地的，有時候精明可愛，有時候又大大咧咧的，更讓他想不到的是，她竟然多次偷看他沐浴，這樣膽大的女子，這樣耀眼的她，以前的他竟然將她忽視了。

現在看著她，竟然覺得哪兒都喜歡。

“等你醒來，希望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北堂墨染彎腰，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吻後，腳步輕輕地離開了。

看著北風呼嘯的夜晚，他突然覺得明天是個好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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