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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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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珺兒……”聽到身後有響動,宋子軒忙轉身,看清來人,錯愕得脫口而出,見沈明珺如今美好得如畫一般,身上莫名有一種獨特的氣質吸引著他,剎那間移不開視線。再想到這半年多來府裏的煩心事,要不是春柳那賤婢,他早已成了定國公府的乘龍快婿,哪會如此憋屈。

因未成親便納妾,在聞名且受人尊敬的華山寺做出那等風流韻事,他早已被盛京的世家貴女納入了黑名單,到了成親的年紀,卻頻頻遭拒,加上府裏的不安生,仕途上的不順,讓他頹廢至極,來冬狩行的目的是尋求機會,申時三刻,有人給他傳信,若想遇貴人,出人頭地,便到這小河邊來。

難不成約他的人是沈明珺?

珺兒肯定是後悔入宮了,宮裏頭皇帝被太後一直壓著,朝政上也被秦丞相等人架空,她必定是受了不少委屈,才想到他的好了。

見到前方只此宋子軒一人,沈明珺也錯愕不已,這一路上除了那塊玉佩,再無其它線索,那稚嫩/女子的聲音再也沒出現。

心裏忽然出現一個預感:“明玉出事只是個幌子。”

可玉佩是怎麽回事?

宋子軒利用沈明玉引她來這裏是什麽意思?他從來就是個不折手段的人。如上一世,為了仕途,不惜變著花樣討她歡心,令她淪陷,裝模作樣三載。

沈明珺準備往前走,雪盞攥住她衣袖,擔憂地說:“小主,如今你已是宮裏的貴人,回去吧,若被人看見了就難解釋了。”畢竟以前是有過一段情的。

不管怎樣,她都確認證沈明玉的安全。沈明珺斂眸,低聲說:“你在這兒等著,我過去說幾句話,有關明玉的,放心。”

雪盞還是不放心,“小主,不妥。”

聞言,沈明珺面不改色,輕輕用力地拂開雪盞的手,上前幾步,擡眸,直視宋子軒,冷聲問:“你把明玉怎麽了?”

宋子軒本準備的措辭,又隨著口水咽了回去,懵了,楞楞地問:“什麽?”

她不放過宋子軒臉上轉瞬即逝的表情,看起來確實像個置身事外的人,眉心輕輕蹙著,隨即把手裏的玉佩拿出來,又說:“我在前面聽到一女子的驚慌聲,撿到了明玉的玉佩,順著方向走過來,你……”言下之意難不成這事跟你沒關系?

宋子軒不能搖頭,“我不知道。”隨即上下滾動了下喉結,上前,灼熱的目光像是黏在了沈明珺身上,挪不開,腦子裏一片混沌,想到曾經的她對著他巧笑盼兮的模樣,美好的畫面就像是在昨日。禁不住去拉沈明珺的手,眼睛泛紅,啞著聲音,喚了一聲,“珺兒,為什麽你不嫁給我……”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沈明珺忙退後,被藤蔓絆住了,打了個趔趄。同時,身後傳來錯愕的聲音,“啊……姐姐,宋表哥,你,你們……”

“你們在這做什麽?”這個聲音是沈明蕭,身側還跟著雙手放在身後的趙荀,看著這幕,一臉冷漠。

“小主。”雪盞急得眼睛都紅了。

這下沈明珺總算是理清了這個事情,也確認了沈明玉是安全的,主謀沈明蕭還沒那個膽子,不過是使慣了這種雕蟲小技,怕是自負的宋子軒也只是沈明蕭的一顆棋子吧。目的就是讓她背上會外男的稱號,讓皇上徹底厭惡了她,在這件事上,宋子軒確實是最好的一顆棋子,畢竟兩人以前有過交集,一查便知,更能令皇上信服。

沈明蕭啊沈明蕭。

她並沒有做對不起趙荀的事,自然不用驚慌,畢竟還要個雪盞在場,又能做什麽?沈明珺面無波瀾,斂了斂眸子,從容不迫的行禮,“嬪妾見過皇上,皇上吉祥。”

“嬪妾在帳篷內待久了,覺得頭暈,便帶著丫頭出來透透氣,中途拾得胞妹的玉佩,以為出事了,趕過來見到這位公子,詢問了兩句。”

“微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宋子軒回了神來,忙掀袍跪下,因趙荀和沈明蕭的到來,他心裏僅有的一點旖旎之感消失得一幹二凈,不管皇上如何,總歸是皇上,捏死他一個沒背景,沒後臺的人輕而易舉,而沈明珺是皇上的女人,自然不敢染指,心裏忐忑不安,頻頻忙點頭,表示同意沈明珺的話。女人嘛,待功成名就,什麽的女子還不是供他隨意挑選。

趙荀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打量,沈著臉。一句話不說,瞬間就明白了心裏是怎麽回事,怪不得沈明蕭想方設法拉他到這兒來。

頃刻,沈明珺退回趙荀身後,垂著眸子。

這跟預想中的畫面完全不合,皇上怎麽能無動於衷呢,沈明蕭心裏瞬間慌了,都到這份上了,哪能這麽輕松就放過沈明珺。

“姐姐,大姐姐,我們姐妹一同入宮,既然入了宮,自然是皇上的人,你……你怎麽能與宋表哥孤男寡女在此……以前的事就忘了吧,始終有緣無分……”這席話說得欲言又止,說得不清不楚,最為吊胃口,手段極為高明。

趙荀作為皇帝,又作為男人,尊嚴最不容挑釁。這下,怕是對沈明珺失望極了吧。

話落,沈明珺接過去:“沈貴人慎言。我行得正,坐得直,如今與宋公子沒有絲毫交集,請皇上明鑒。”

“妹妹也、也只是急了,姐姐怎麽能這般寒了皇上的心呢,皇上如此疼愛姐姐,姐姐應該更為感激,珍惜才是。”沈明蕭故作一副可憐的樣子,眼睛紅紅的,柔弱得風一吹來就會倒下的樣子。這一刻,兩相對比,更像是沈明珺無理爭上風。

畢竟是被親自撞見,沒得解釋。

須臾間,趙荀的臉色更冷了,周身的氣溫像是降到了零下,薄唇抿成一條線,一拂袖便轉身走了。想必是生氣到了極點,又要在宋子軒及丫頭面前維持他作為皇上的顏面。

最好是回宮便把不知檢點的沈明珺打入冷宮。

沈明蕭見趙荀步伐很快,唇角一勾,臉上得意之色盡顯,看了沈明珺一眼,微微提高音量說:“妹妹對姐姐失望極了,姐姐,姐姐你好自為之吧。”話落,便轉身追了上去。

雪盞見沈明珺還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急得都要哭出來了,“小主,皇上肯定是誤會了,趕緊去給皇上解釋解釋啊。”

沈明珺抿了抿嘴,袖子裏的手攥緊,驀地轉身,往帳篷的方向走。她直奔趙荀的帳篷,果不然,被李德玉攔住了。

“淳嬪主子回吧,皇上心情不好,吩咐了不見人。”

沈明珺篤定地說:“我可以等。”就跟第一次親手做了吃的去養心殿,被攔在外面一樣,也如沈柯入獄,她在禦書房門前等了許久。

這次,她也可以。

沈明蕭果然是了解她的軟肋的,利用了沈明玉。寶笙和雪盞知事情的嚴重性,臉上帶著急切,卻又無可奈何。

直到夜幕降臨,篝火燃起。

李德玉才出來傳話,讓沈明珺一人入內。

沈明珺心裏暗暗松了一口氣,趙荀不是昏君,他很聰明,他顧全大局,他懂得伏蟄,他……,沈明蕭那憋足的把戲,她是能找到很多漏洞的。

“嬪妾參見皇上,皇上吉祥。”

“起。”趙荀言簡意賅。微微擡眼打量了沈明珺兩下,臉上無一絲慌亂,甚至緊張都沒有,難不成她真的不怕嗎?

宮妃與外男私下見面,是多麽嚴重的一個罪名。

他不相信她不知道。

“請皇上責罰嬪妾。”沈明珺不起,垂著眸子,低聲,條理清晰,娓娓道來:“嬪妾思慮不周,獵場有許多外男在。”

“只顧著心裏煩悶,出去散心,不了途中拾得胞妹的貼身玉佩,加上聞聲女子的尖叫,以為胞妹出事了,更顧不上身份有別,一心想確認胞妹的安全。給皇上造成不好的影響,嬪妾知錯了,請皇上責罰。”她把腰間自己的玉佩解下,與沈明玉的那塊玉佩一同呈上,以示證明。

久久。

趙荀始終不應聲。

沈明珺手臂略酸軟,顫了兩下。她想,她不能以正常的思維去衡量趙荀,他是皇帝,他心裏想什麽無人可知。

但他說的話就是聖旨。

這一刻,沈明珺不那麽淡定了,聲音含著少許恐懼,“皇上……嬪妾這輩子都不會做對不起皇上的事,更不會做背叛皇上的事,嬪妾是個惜命的。”

她的話總是令他無比心安,卻又感受不到那濃烈的愛意。趙荀眸色深沈,直勾勾的看著她,帶著探究,卻依舊不明白。

好一會兒,趙荀起身,不疾不徐的走到沈明珺的跟前,半蹲下,大手輕輕挑了挑她的下巴,被迫她看向自己,沈聲問:“你認識他?”

沈明珺小心翼翼的咽了咽口水,輕輕點了下頭。

“什麽關系?”趙荀又問。

沈明珺如實回:“我二嬸嬸娘家的侄兒,嬪妾未入宮時,走動頻繁。”兩人始終並未實質性的定親,在趙荀面前,她也說不出曾與宋子軒有過一段淵源。畢竟,那是上一世糊塗至極的她。

趙荀確認:“如實?”

沈明珺點頭。

半晌。

趙荀再一次挑起她的下巴,看得出她面色緊繃,故作鎮定的模樣。他扯唇笑了下,灼熱的視線落在她朱紅的唇上,及那雙如秋水般瀲灩的眸子,片刻,他低頭,攫取,輾轉,噬咬,百味雜陳。

沈明珺吃痛的“嘶”了聲。忍著,隨即雙手挽上趙荀的頸脖,身子同時往他懷裏擠,也青澀的回應著,不管不顧,勇往直前。

趙荀楞住了,隔了會兒,又笑了,抽身,聲音啞到了極致,訓斥道:“傻不傻?這樣也能被算計。盡會給朕添麻煩。”

沈明珺一心只想取悅趙荀,聞言,也怔了怔。反應過來,感動得想哭,熱淚盈眶,吸了吸鼻子,趙荀他善解人意了,太英明了。

以後不愧是能一統天下的明君。

她忍不住又主動獻上紅唇,親了親他。卻被趙荀制止,低聲道:“嗯?還想不想回去了?乖,朕還有事情要處理,先回去。”

他被她撩起來了,以為她也想要了。可現在不行,會亂事。

沈明珺眼裏含著淺淡的笑意,抿了抿唇。

沈明珺走後,趙荀嘴角噙著笑,兀自回味剛剛那幕。她的主動和熱情。

隔了會兒,他喚來蘇二,眼底一片冰涼,薄唇輕啟,“去,查查那男的。”

蘇二作揖,“屬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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