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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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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的愛赤-裸裸,我的愛赤-裸裸,你讓我身不由己的狂熱,我的愛赤-裸裸,我的愛赤-裸裸,你不能讓我再寂寞……”

視頻很明顯是歌迷錄的。不夠專業,鏡頭搖晃著,看的人眼暈,還有很多的雜音和尖叫。

胥罡看著岳彥笠眼都不眨的盯著筆記本的屏幕,毫不嫌棄還勾著唇,一副自得其樂的表情,忿忿的幹脆伸手按著合上。

“真的活的熱乎乎的就站你面前,你看視頻幹什麽?傻不傻?”

“不一樣,”岳彥笠意猶未盡,放松脊背靠在椅背上:“你在臺上的時候,跟現在判若兩人。”

“臺上那個是演戲呢,眼前的才是真實的。你喜歡哪個?”胥罡靠在鋼化玻璃的寫字臺上,雙腳-交叉在一起。

“兩個都喜歡。”

“呦呵,”胥罡挑眉:“膽肥了,不害羞了?”

“害羞什麽,”說著不害羞的某人眼神有點飄,強自鎮定:“你是我男朋友,官配。”

聽到官配兩字,胥罡很不給面子的撲哧笑出聲,看著自家臉皮薄的有點惱,趕緊解釋:“不是笑你。你不知道,包秋秋那個二貨,就你在飛機上碰著我們那次,他也說過這兩字,我沒忍住。”

“我還沒說你呢,”岳彥笠突然想起來似的:“你說你唱歌就唱歌,還在臺上呢,你直勾勾的看過來,那是什麽眼神?”

“什麽眼神?”胥罡嘴角還掛著意猶未盡的笑意,懶散的伸手把人勾到懷裏:“還能是什麽眼神?欲望難平唄。跟歌名歌詞多般配。”

他嘴巴上一耍流氓,岳彥笠就裝死不吭聲。反調戲那一套,根本不會。

親親他發熱的耳尖,胥罡語氣帶了點埋怨:“小汪來的真不是時候。”

“啊?哦。”第一聲啊,岳彥笠明顯沒跟上他跳躍性思維接口。第二聲哦,想明白了。

從A市往這邊趕的那天,節骨眼上,小汪電話打進來了。就差一口。

天時地利人和,順其自然,所有因素都齊了。導演喊聲cut,過了。

操了。簡直。

胥罡想想也是無奈,沒事,攢著。等動完手術徹底好了,饒不了他。

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對岳彥笠腦子裏那個東西有著迷之自信,篤定他們會有未來。

“最後環節的彩蛋,是不是很精彩?”胥罡對自己今晚最滿意的表現就是抽紙條讀歌迷心聲那個環節。所謂靈光一閃計上心來不外乎如此。

按照慣例,巡演結束抽三份信當場讀出來。這些紙條都是進場的時候,歌迷寫好了投進大紙箱裏面的。

前面兩封沒任何新意,就是歌迷喜歡罡哥,希望多寫好歌之類的話。

第三封其實也一樣,看的人打瞌睡。可是胥罡打開折疊著的紙條時,眼角餘光看到臺下仰著臉充滿崇拜看著自己的岳彥笠,一下子就改了主意。

“哥哥我喜歡你我覺得跟你心意相通,我們在一起吧。落款是個笠字。”胥罡把自己的胡謅八扯重覆了一遍,完全沒有難為情的自覺。

岳彥笠手指擰上他的腰側,虛虛的沒用力:“你臉皮真是比A市的城墻拐角還厚,胡說八道的本事見長。我什麽時候寫這些東西了?”

“我是借你的嘴跟你表白嘛。”胥罡都沒想到,有一天自己還能跟油嘴滑舌這個詞劃等號。那麽了解他的紅姐在臺下就翻著白眼比中指,散場後更是拍著他胸口懟他——

要不要點臉?這麽杜撰?彥笠能寫這個我把腦袋塞投票箱裏去!

歌迷會一結束,兩個虐狗的人拋開一大群單身汪的聚餐,躲到酒店房間裏來卿卿我我。

“紅姐一點都不貼心,非要咱倆分開住。”胥罡覺得自己真算是老夫聊發少年狂,這麽一把年紀了,談起戀愛就想跟岳彥笠連體嬰樣的二十四小時黏在一起。

“避嫌,避嫌懂不懂?懶得跟你說。”岳彥笠一巴掌拍到他圈在自己腰的手背上:“松開,我要回去洗澡睡覺了。”

“一起洗唄,” 惟患肌膚饑渴癥的罡哥死活不撒手:“還省水。”

記憶裏的傲氣、十年後的從容等形象全顛覆,歌迷眼中的神祇罡哥化身粘人的大狗,欲求不滿,扒都扒不掉。

“哥,”懷裏比自己矮幾公分的家夥不掙了,聲音也沈了幾度:“你要是想做,就做吧。”

賴著把臉埋在戀人肩上,深吸了一口氣,胥罡撒手退後:“逗你玩呢,真是,快回去睡覺吧。”

岳彥笠轉過身,表情很認真:“你是不是怕我頭疼?不會的。”

“我要叫你祖宗了。”胥罡心虛,不由分說攬著人往門口走:“男子漢大丈夫,說不做就不做。攢著攢著,到時候來個二十四小時不斷電的。”還有個要命的歷史遺留問題沒交代,他不敢下嘴。

岳彥笠說的沒錯,胥家家風正,這種事他沒法瞞,哪怕天知地知胥罡不說岳彥笠永遠不知道,可他過不了自己心裏那一關。

那不是兩人分開這十年各自的單獨生活,那是曾經糾葛未散時,大茶缸子對流川楓的背叛。

心虛。越想越虛。腿肚子轉筋。

臨出門的時候,岳彥笠反過手纏著他的手指:“哥,你就不怕等不到以後嗎?”說著話也沒轉過身面對他,側面的輪廓在沒開燈的走廊這裏,被胥罡的影子擋住,有點模糊不清:“這些年,我沒跟別人做過,不臟。”

……………………………………………………

“劉洋,睡了嗎?”信息發出去,胥罡才覺得自己大失水準,這樣的行為實在沒底氣。

連忙要按撤回的時候,那邊已經回了。

“沒,幹嘛?”

“沒事,”胥罡抿著唇,盯著手機心思紛亂:“好久沒見著了,前兩天吃大閘蟹還想到你了。”

“操了!”吃貨劉洋立刻怒了:“吃的時候不提前報備,這會兒馬後炮了?絕交!”

胥罡笑了,心頭稍微定了一點。

劉洋的信息接二連三,進的飛快。

“你丫成心的是不?老子在雁門關裹著軍大衣快凍成死狗,你在江南摟著小美人好吃好喝。”

“罡子你這陰損蔫壞的臭毛病一直沒變啊。”

靠在床頭,胥罡伸手摸了根煙,沒點,就那麽淺淺叼在嘴角,拇指飛快的按著回信息。

“拍戲順利嗎?你怎麽知道小美人?”

“全天下都知道了好不?我倒是想不知道呢!”劉洋永遠那麽活力十足:“哎不是,小美人這會兒不會睡你身邊呢吧?”

“沒。”胥罡回了一個字。

很快,劉洋的電話打了過來。

“發消息忒他娘的累了。哥哥我連軸轉一個禮拜,都快沒氣了。”說著沒氣的人中氣十足:“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什麽時候的事兒,居然昭告天下之前不跟哥這兒備個案,搞得別人問我我不知道,跟個二傻子似的。”

“老早的舊識,”提到岳彥笠,胥罡的眼神變得柔和:“最近歌友會才碰著。沒有瞞你。”

“嘖嘖,”劉洋打了個大哈欠:“看到了,網上蓋樓蓋得那個邪乎,流川楓嘛。我還不知道,胥大爺是這麽長情又念舊的人。”

胥罡無聲的笑了:“嗯,流川楓。”

“我還記得你當年約了結果沒見著,那副表情喪的,死了老婆樣的。”劉洋喋喋不休:“就在工體那場紅星不插電對不?瞧哥這記性,絕壁過目不忘。那天晚上你醉的跟孫子似的嘿嘿……”

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不是信不過,是沒必要。那個少年的事兒。

每個人價值觀不一樣,在他胥罡看來簡直要了命的罪惡,按照劉洋定性下來之前那副花式玩法,指不定就被罵句傻逼才坦白交代。

“麻溜的吧,你爸媽連著你哥那個弟控,都眼巴巴等著你往家領人呢,你就把流川楓帶回去,安心定下來好好過你的小日子唄。”劉洋繼續叨叨叨:“雖然我挺不理解你那腦回路的,一個人多好,找個人管著,現在看著挺美好,等你真過日子就會發現,真他媽的煩啊。”

“你少在這兒花式秀恩愛,回頭我告訴你們家顧總去。”胥罡拿下煙卷,在手指上盤著:“你劉大帥流連花叢那麽久,不也乖乖的為一棵樹放棄了整座森林?”

“提這個就後悔啊。”劉洋就這樣,一張嘴巴又毒又不饒人,還會口是心非。他跟顧霆黏糊糊的,哪有半點後悔的意思:“哥哥當年那些可愛的迷弟迷妹啊,想起來就覺得腸子都悔青了。”

“你跟顧霆結婚前,交代沒?”胥罡裝作很不經意隨口問了一句:“你當年玩的那麽狠,依照顧總那個小心眼,你坦白了沒被弄死?”

“交代個JB,”劉洋滿不在乎的語調,果不其然:“傻逼才交代呢,過去是過去,說了不是添堵嗎?回頭兩人在床上做生命大和諧運動,再想起這招式跟誰解過鎖,玩過哪些花樣。嘖嘖這日子雞飛狗跳的,還能過嗎?”

胥罡扶了扶額頭:“當我沒問。”

“小罡子,你當誰都跟你那麽純情呢?”劉洋毫不留情的取笑他:“三十多年了就跟右手相依為命。哎不對,你問我這話啥意思?你家那個小流川楓跟你坦白什麽了?說他在你之前有多少個男朋友啥的?”

“沒有。”胥罡回的很快,毫不猶豫:“你也別以為人人都跟你劉大帥似的,見一個愛一個。”

“滾犢子。”劉洋不樂意了:“大半夜的,打個電話來就為給老子添堵的嗎?”

“不是我打給你的。”胥罡很準的懟回去。

“真喪。”電話那頭不知道誰喊了劉洋,劉洋應了一聲很快轉回來跟胥罡講:“行了不說了,哥哥要去拍戲了。快殺青了,回頭我去找你吃大閘蟹哈,陽澄湖的,半斤一個,不能少於八只。要不還跟你絕交。”

電話掛了,胥罡輕輕舒口氣,虛著眼盯著寫字臺上的某處出神。

他該怎麽說,才能在岳彥笠這裏安全著陸?

說老實話,他不怕岳彥笠生氣,生氣可以哄,哄到氣消了為止。

他怕岳彥笠難受。更怕岳彥笠怕他難受而忍著不表現出難受。

心頭硌了個小石子樣的,刺疼微麻,沒有劇痛難忍,可是存在感十足無法忽略。

兩個人在一起,應該裸裎相待的,不僅僅是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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