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一盆狗血

夜色迷漫, 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寧縣特警中隊, 如往常一樣忙碌。

特案報警中心的電話一直此起彼落的響起, 接線警察接完這個又掛那個。

特案中心, 和縣局的110報案中心，已經全方位聯網, 凡是要案特案全部轉接特警中隊。

“羅隊, 又一起小孩失蹤事件。”接線的小張將電話掛下，向羅隊報告。

羅斌凝眉，手指無意識地在桌子上敲擊著：“又是哪家小孩失蹤？”

“是教育局周科長家的公子，在鎮上上學，今天是放假後第一天回縣城，晚上聚會後就找不到他。”

如果換作以往, 聽到這樣的報案, 第一反應就會：小孩子跟朋友玩一陣，不挺正常？但是這樣的小孩失蹤事件, 這一周已經發生了十六起, 沒有時間規律, 隨性而為，已經鬧得人心惶惶。

羅斌原來在市特警支隊，就是因為這些特案，才被緊急從市隊調到縣特警中隊。

“對方還說了什麽？”

小張搖頭, 表示沒有。

他知道再問小張已經無用, 便拿起帽子打算出門。迎面碰上了一個美女警官, 是個實習生, 家裏有點實權。

美女警官一見他，急忙道：“羅隊，剛才我爸打來電話，莫家的公子也失蹤了。”

莫家？是他知道的那個莫家嗎？

羅斌只覺得頭疼，最近怎麽回事，接二連三的，都跟權貴扯上關系，失蹤案已經夠讓人煩心，一直破不了案，市局又催得緊。

“小肖，你也跟上吧。”

美女警官一聽，頓時來了精神，開心地跟著羅斌上了警車。

在去案發現場之前，羅斌已經通知了特警中隊，還有縣公安局的蔡局。

案發現場已經被警方管控，那是一家高級餐館，食客已經被清場。餐館老板是本縣首富李生的公子，此時已經拋卻了平時的吊兒郎當，正嚴肅地站在門口。

看到他過來，公安局刑警隊的王隊迎了上去，將這裏發生的一切告訴了他。

原來，這裏正進行著一場聚餐，都是市有頭有臉的人物，帶著各自妻兒。失蹤的就是教育局周科長家的公子周小胖，怎麽失蹤的不清楚，但是當時聽到一聲慘叫，再出來，人已經不見了。

羅斌開始觀察四周圍，在離門口大概兩百米處的一個小巷子口，發現了一大灘的血跡。

他蹲下身子，拿手指沾了些撚了撚。還是濕的，又湊近鼻子間聞了聞，他的眉頭緊鎖。

“這怎麽有血？之前還沒有的。”王隊也跟了過來，一看這一攤血跡，臉色大變。

隨後問了在這一片警戒的警察，都說沒有發現異樣，心下一沈，又想起之前的那十五起案子，王隊的心亂了。

“這不是人血。”羅斌用濕巾擦幹凈手指，“這是狗血，應該是有人拿來惡作劇的。看，那邊還有裝狗血的盆子。”

他這一提醒，果然在另一個角落發現了一個血腥味很濃的鐵盆，因為扔在角落，天色又有些暗，所以並沒有發現。

什麽人，拿狗血惡作劇？所有人的心裏閃過這麽一個念頭。

“誰TM做這個惡作劇？”有人罵了出來，看到這麽一大攤血，誰的心理好受？結果卻是一出惡作劇。

“只怕沒這麽簡單。”羅斌卻提出了另外的意見。

此時莫家也來了人，來的是莫老，那是寧縣的泰山類的人物，建國後第一任縣委書記，雖然已經退休，但影響還在。

他的金孫失蹤，幾乎讓寧縣的地表震三震。

跟在莫老身邊的是四個保鏢人物，其中有兩個，如果童月在的話就能認出來，這是保護莫向前的那兩個保鏢。

看到莫老出現，大家都急忙打招呼，卻見他點了點頭，問身旁另一個中年人：

“向前也是在這一帶失蹤的？”

那中年人神情很沒落：“跟周家公子失蹤的時間不分前後。一開始我以為向前好玩，後來周家公子失蹤後，我才發現不對勁。”

莫老手中的拐杖就要敲到他身上，舉到一半又放了下去：“不是說他身上有高人給的佛牌？”

一聽這話，中年人眼睛一亮：“聽向前說，那是他同學的姐姐給的，我以為只是小玩意，就沒當回事。那人讓人回話，說送六十萬去烏鮫巖。”

正說到這，另一邊的周科長突然擡頭：“縣長，那同學是不是姓童？”

莫縣長想了想，也沒想起來是不是姓童。這時，莫老身邊那兩個保鏢之一道：“是姓童，姐姐叫童月，弟弟叫童星。少爺和童家小弟是同學，關系很好。當時好像也發生了什麽事情，少爺一直喊‘有鬼’，後來童家姐姐給了少爺一塊佛牌，少爺說這是救命寶貝。”

莫縣長“啊”了一聲：“向前跟我說過，還拿著那佛牌珍重地跟我說過這能救命，還讓我去送錢，我當時沒當回事。”

主要不是沒當回事，而是他是無神論者。但這句話，他不敢在父親面前說。

莫老的拐杖再次舉起，這一次狠狠地敲向了莫縣長的身上：“你這個混賬東西，這世界上有很多無法解釋的，我說過多少次，不要輕視任何人。”

那兩保鏢道：“莫老，少爺身上有童小姐的佛牌，應該不會出事。”雖然他們沒正經見過那個佛牌的威力，但是少爺口口聲聲說這佛牌的厲害。

莫老這才放了一半心，雖然他沒見識過，但是他心裏有一種感覺，有這個佛牌在，孫子就能轉危為安。

羅斌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聽著莫家父子的對話，他心裏產生一個疑問：他們說的，為什麽我聽不懂？我們是生活在一個地球嗎？

此時，夜色更冷，在這小巷子裏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詭異。

莫老並不認識羅斌，但他認識蔡局。這麽大的案子，作為縣公安局的一把手，蔡局也不敢坐在家裏等消息，自然也跟著莫老一起來了。

蔡局是個人精，他在這個位子上一坐就是二十年，什麽事情沒有遇到過？羅斌是個年輕人，又是軍人出身，到了特警中隊，思考的方向一直都是人為作案。但是蔡局卻又有不一樣的想法。

這一點，他跟局裏的王隊探討過。王隊也認同他的思維，總覺得這十五起失蹤案，有些蹊蹺。

“莫老是不是認為這起案子有疑點？”莫老雖然退了下來，但人脈還在，所以蔡隊說話一直很客氣。

“我不是警察，也沒辦過案子，只是提出了自己心裏的疑問。這一周時間，發生了十五起失蹤案，失蹤的都是孩子，那就有兩個突破口。一，是不是人販子？這一點，你們辦案多年，比我有經驗，我就不在這裏覆述了。如果不是人販子，那又是什麽？”

所有人都陷入深思，包括羅斌，也在思考著這個問題。

“我聽小張和小何說過，向前當時似乎遇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雖然當時他們並沒有親眼所見，但是那個小姑娘那神鬼莫測的手段，卻是使過。向前也一直重覆那個佛牌是寶貝，能救命。我已經命人去了烏鮫巖，請那個小童大師。”

姜，果然還是老的辣，不管真相如何，能多一個機會，就絕對不會放過。這是蔡局對莫老的評價。

“莫老認為，這是一起非人為事件？”蔡局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從來沒有這樣認為，也不會進幹涉你們的破案。我只想找到我的孫子，時間多耽擱一秒就是一秒的時間。勘察現場，是你們警方的事情，我只是說了我的思路而已。”

這時周科長似乎想起了什麽，說道：“莫老說的這個，我似乎也聽我家周睿說過，當時小童專門等他下課，讓他晚上不要出門，就能避過災難。後來他將這個當玩笑一樣跟我們說過，但我們沒有當回事。”一想起這個，他就悔得腸子都青了。

當時兒子說過這事，說童月不讓他晚上出門，孩子他媽還以為孩子早戀，還為此嚴肅批評過他。如果他早知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當時就不應該帶他參加這次聚會。

一聽他說這個，大家都嚴肅對待。特別是羅斌，心裏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還是覺得驚奇：竟然有人能預先算到這一切，提前示警？世上真有這樣的奇人？

卻又搖搖頭，要相信科學，這世上哪有這樣的奇事，沒有人能在沒有發生的情況下提前得知，除非這個案子的作案人。

為此，羅斌懷疑上了這個叫童月的女生。

莫縣長臉色有些慘白，這幾十年的無神論的教育，似乎在慢慢被瓦解，但是他還是堅信，這只是巧合。

這時，四周圍搜查與警戒的警察，卻是什麽也沒有發生。這裏除了那一灘狗血之外，什麽痕跡也沒有。如果是人販子作案，總會留下蛛絲馬跡，或是留下身影，但是什麽也沒有。

察看了一片的攝像頭，有幾片的攝像頭壞了還是怎麽，曾有過短暫的花白，隨後又正常。

最後查到有一處攝像頭，拍到了周小胖的身影，看到他是一個人走的，像掉魂一樣的，慢慢往一處地方走。身上粘乎乎的，大家眼尖的發現，那是狗血。

過不久，又一個身影走過，莫家父子面面相覷，那是他們的孫子/兒子——莫向前。

眾人神情凝重起來，開始往那個他們走失的方向找去。

突然，在東北方向，一道耀眼的金光升空，隨後一聲慘叫響起。

那個方向，分明與攝像頭中他們走失的方向正好相反。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那是少爺身上的佛牌發出的金光。”小張保鏢突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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