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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死性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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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遠嘿嘿道:“你潑冷水我也不怕, 到時候咱們無用社北上, 誰能阻擋!”

林重陽看了他一眼, “你被陸兄附身了?”

王文遠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就是一想起回到村裏原來那些叫我王家小子的人以後要改口叫王老爺, 我就有點激動。”

是非常激動!

家裏以後要過上好日子, 爹娘不用再累死累活的,還能使奴喚婢有人伺候, 姐姐也不會再被婆家瞧不起, 妹妹也能嫁好人家, 弟弟也不會再擠兌他讀書把家讀得一窮二白的。

這是多麽令人驕傲的事情!

林重陽也為他高興, 他也從來沒有抱著什麽高尚的情操說讀書是為了報效朝廷,當然是為了改善自身境遇, 絕大多數的讀書人也是為了這個目的, 光宗耀祖成為人上人,哪怕現代的時候好好學習根本也是為了以後找個好工作,可以體面又富裕地過一生, 誰是為了推動人類社會進步才去好好學習的?

所以他能理解王文遠那樸素的動力。

但他還是要提醒他,“王兄,大戶可以結交,但是不能受他們擺布。”

王文遠有點迷惑, “擺布?”

林重陽笑道:“我只是打個比方,你現在雖然是舉人,畢竟根基不穩,別人討好的表面下難免會有其他的。”

因為和王文遠貧賤相交, 他也就多啰嗦兩句,王文遠不傻,也不是那種得志便猖狂的小人,只是一時間興奮過頭難免想不到,過幾天冷靜一下就會知道的。

所以他把那兩百兩交給王文遠,讓他一定要收下。

別人給王文遠送禮跟給他送其含義還是有所區別的,沒人可以用錢羞辱林家,送得再多,自己會驚訝卻也不會覺得受寵若驚。

王文遠似懂非懂,卻也將他的話往心裏去,表示自己會好好考慮的,然後就把錢接過去。

過兩天他就明白了林重陽的意思,自己家是窮苦人家,自己是窮小子出身,現在得了功名,那些鄉紳們沖過來不問主家意思就按著他們以為的一通擺布,之後又是請他這裏赴宴那裏赴宴,還要去會見知縣大人,還要與這個結交那個結交,還要代表王家沙塢……

甚至有人開始要擺布他的婚姻,直接就給他提親和誰誰家的閨女,他因為沒想好略有推辭,他們竟然就話裏話外地說些擠兌人的話。

簡直是豈有此理!

王文遠一氣之下決定閉門謝客!

那些想擺布拿捏他的人見他居然也有脾氣,甚至還軟硬不吃,最後也不得不妥協,開始真正地拿他當舉人老爺,公平交往。

王文遠因此感覺人生進入一個新境界,心境也大有長進,此是後話。

且說林重陽指點了王文遠以後,就回去和他爹娘說話,他跟爹娘商量從王家沙塢回林家堡,讓陸延、藍琇等人也在林家堡休息一夜,第二天一起去密州,他和韓興先去一趟密州韓家,再去給陸先生磕頭,其他人則各自回家。

林大秀自然沒意見,不過他發現王柳芽有些怏怏不樂的樣子。

“娘,你是不舒服嗎?”林重陽覺得他娘不是那種小氣的人,雖然當初韓椿兒對爹有意思,但是也沒成,而且姑姑現在跟陳東挺恩愛的,小日子也很滋潤,想來他娘應該不會介懷才是。

王柳芽只說沒事,可能是累了,飯也沒吃兩口就去歇著。

林重陽悄悄問林大秀,“爹,我娘不高興了?”身體不舒服和心情不好,他還是分得出來的。

林大秀低聲道:“這是大王沙塢。”

林重陽這才意識到什麽,哎呀一聲,“那不是我姥爺家?”

他是堅決不承認那樣的姥娘和舅舅的,居然那麽沒人性地坑自己的親人。

這麽些年他就當他們不存在,倒是將他們給忘了。

他可以忘了,王柳芽自然不會忘記,那畢竟是她的根是她從小出生長大的地方,這裏也寄予著她深厚的感情。

一個人的童年,是最難割舍的。

他也不好勸啥,畢竟這事兒是王柳芽心頭插著的一根刺,自己是拔不出來的,他就對林大秀道:“爹,只能靠你啦。”

林大秀看了他一眼,緩緩道:“要不我去把你舅舅抓來……痛揍一頓?”

林重陽哇了一聲,“爹,你還是這麽暴力……哎呀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他一驚一乍把林大秀嚇一跳,不過這孩子就算大了在自己面前還能露出孩子氣,倒是讓他這個做爹的心裏很受用。

畢竟這是父子之間的相處模式,是林重陽在別人面前不曾有的一面。

“什麽事兒?”

林重陽仰頭望著承塵,片刻,摸著下巴看他爹,“爹,我聽說那個老頭兒是撞鬼驚嚇過度被活生生嚇死的?”

林大秀眼皮一跳,“什麽老頭兒?”

林重陽一副你再裝,“就是那個七十多歲老頭子還想買人家大閨女的。”

林大秀哦了一聲,嘴角抿了一下,“是嗎,我沒聽說過。”

林重陽自言自語道:“好久沒見我倆幹爹了,估計抱兒子閨女抱得把我都給忘了,有空找他們好好嘮嘮這事兒。”

戴敏輝和李增仁跟他合夥做生意,如今也是有聲有色,李增仁有小聰明,戴敏輝沈穩,兩人也算互補,如今自己中舉,可以將百姓餐開到濟南去了。

當然,讓黃老板也入一股,做餐飲業黃老板有發言權。

林大秀道:“我已經給他們送信,他們舉家往林家堡去住幾天,有的時間聊。”

林重陽點點頭,“我挺想我戴幹爹的,李幹爹就差點,不本分,有點錢就變壞,現在他幾個小妾了?兩個還是三個?”

林大秀面不改色道:“四個。”

“我靠,他那小身板還挺能折騰,也不怕精盡人亡!”林重陽忍不住爆粗口,看戴幹爹多好,就一個發妻,還不是很漂亮的,生了孩子以後身材有些走形,人家也不離不棄的。

這李增仁拿著多生孩子讀書考試為借口,小妾納個沒完,一年不見就能多幾個孩子,有兒有女,得意得很。

林大秀和兒子說了一會兒話就回房,見王柳芽歪在那裏無精打采的樣子,不由得放軟了聲音,“要不要回去看看?”

其實那個眇了一目的王家大哥今兒林大秀一不留神還在人群裏看到他了,正在人群裏大放厥詞,說什麽自己外甥也是讀書人,比王老爺讀書還好什麽的,聽得人惱火至極,真想將他扔到千裏之外去。

王柳芽搖頭,鼻音濃重,“不要。”

林大秀怕她憋出毛病來,“那總歸也是娘家……”娘家是給女人撐腰的,當年自己娘死的時候,姥娘家敗落,沒人給撐腰。

王柳芽腦子裏來來回回都是當初的情景,這麽多年過去,居然還是如此清晰,當時她娘用那種又無奈又委屈又怨恨的語氣說“你不想給你哥換媳婦,你又不想多賺彩禮,你讓你哥怎麽娶媳婦,你讓親娘可怎麽活?難道讓你哥一輩子打光棍,咱們老王家就這樣斷子絕孫?我可怎麽有臉去見你爹?你說你這個死丫頭,怎麽突然就不懂事了?是娘想趕你走?娘巴不得你一輩子住家裏,那怎麽辦?你能給你哥當媳婦?你不是不能嘛,要是能娘還舍得讓你嫁給別人?那人雖然是歲數大點,可有錢啊,能給你哥娶媳婦……”

她哥則一改在外面膽小如鼠的樣子,揮舞著拳頭破口大罵,“你這個死丫頭,一點都不懂事,眼裏還有沒有爹娘和哥哥?他年紀大了,不是更好?你過去沒兩年他死了,那麽大的家業,還不得分你一半,到時候你就把那金銀細軟的都收拾回來,娘和哥哥也能跟著你過好日子。我跟你講,你不嫁也得嫁,嫁也得嫁!除非你死了!哼,不嫁,我看是沒餓著你,餓輕了!”

王柳芽突然用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尖利語氣大聲道:“我不需要娘家,我有兒子,有、有你就夠了。”

她兒子現在是舉人,哪怕以後有什麽變故,林大秀會納妾或者對自己沒感情了,至少也不會欺負自己,不會如親娘親哥哥那樣欺負自己。

林大秀感覺她的情緒波動,輕輕拍拍她的肩頭,握了握,“我想去看看舅舅,你去不去?”

他姥娘姥爺早就去了,如今二舅離家出走多年未歸,家裏只有大舅一家,早些年他回林家過繼給四房以後,自己能做主,他就已經和舅舅聯系起來,讓自己大表哥一家去方家集幫他種著那裏的地,照顧一下小祠堂和過繼父母的墳墓。

如今大舅一家日子過得也還不錯,他既然路過自然要去拜訪一下,為了不給小九惹麻煩,就趁夜悄悄去,順便下帖子讓他們過些天去林家堡參加小九的舉人宴。

王柳芽雖然為自己的事兒煩心,但是林大秀有事她立刻就放下自己的郁悶樂呵呵地梳妝打扮換衣裳陪著他去娘舅家。

去年回來的時候,照顧她的心情,林大秀沒有走這條路,甚至在林家堡也沒有讓她參加什麽應酬,免得她不習慣。

事實證明她做得很好,只有娘家那點事兒還沒放下。

第二日林重陽一行人離開以後,王家沙塢突然就流傳著一個說法:山東省的新科解元老爺,其實昨夜就在村裏住著,他和王老爺一路回來,現在往林家堡去了!

人家低調,不想露面。

村民們一下子激動了,紛紛八卦,很快就說得有鼻子有眼,有人說林解元還跟他說話了,非常親切隨和,還有人說林解元身材修長高大俊得跟畫上的神仙一樣,還有人說林解元是和爹娘一起回來的……

反正說什麽的都有,都肯定林解元也在這裏住了一夜就是。

別人聽了都當八卦,只恨沒有親眼目睹林解元的風采跟著沾沾喜氣,有個人卻真當是往心裏去。

這個人就是王家大哥王柳坡。

王柳坡要說無賴、混混,還算不上,在外面也就是能吹吹牛說說狠話,真要是壞事並不敢做的,給外人的印象是膽小怕事卻又貪婪,不過在家裏女人孩子面前,他卻是一條好漢,動輒拳打腳踢、威脅發賣,哪怕是自己老婆也不例外。

當年要死要活想把親妹子賣了給自己娶媳婦,想媳婦想得晚上抱著枕頭喊媳婦,後來真的娶了一個婆娘,熱乎了兩天又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兩年不到丟下個孩子撒手去了。他仗著手裏有點錢,又勾搭了個好吃懶做,整天就知道塗脂抹粉打情罵俏的婆娘,這女人厲害又強勢,又會拿捏人。

也算是一物降一物,王柳坡就被她給降住。

為了在婆娘跟前找回面子,他沒少吹牛自己妹子嫁給了林家堡的少爺,外甥讀書如何如何能耐,小小年紀就是生員,如今更是考中了舉人。

如今王文遠回來這般拉風,他看得眼熱,嘴上沒個把門的就開始吹牛,“我親外甥還是解元呢!知縣大老爺親自去林家堡送捷報。”

王辛氏呸一聲就啐在他臉上,“你親外甥,你親外甥你怎麽不去林家堡賀喜,人家怎麽不請你去坐大席?整天吹牛逼你就厲害,我看你們老王家旁的不中,吹牛逼天下第一!”

王柳坡見婆娘破口大罵,起初還能硬氣兩句,後來被擰著耳朵罵就不敢吭聲了,尤其是王辛氏一口一個老不死的罵著,王柳坡就更不敢說什麽了。

王婆子被兒媳婦氣得直要昏厥過去,那一口氣卻又死活背不過去,只能吃了硬饅頭一樣直噎得慌。

王柳坡一氣之下和他老婆吵了一頓,又不敢回家,就在街上溜達,結果就聽街坊們議論。

“真的,那林解元就在咱們村呢,昨兒和王舉人一起回來的。”

“我聽說他們還去前王沙塢舅舅家了呢。”

王柳坡一聽急了,沖過去吼道:“什麽前王沙塢,我就是林解元的舅舅,親舅舅!”

眾人看神經病一樣看他。

王柳坡又急又怒,捶著胸口要證明自己,“我妹子,柳芽兒啊,你們還記得吧,嫁給林家堡的五少爺了,你們說的林解元,就是柳芽兒的兒子,我外甥,我嫡親的外甥!不信你們去問五叔,他可以作證,當初林家堡來人給聘禮,五叔還在呢。”

街坊們懶得理睬這樣一個爛人,紛紛遞眼色趕緊散去。

王柳坡卻上了心,趕緊去一通打聽,還真是讓他打聽到林解元和他爹娘回林家堡了!

那不就是說柳芽也回來了?

哎呀娘啊,那可是自己嫡親的妹子啊。

王柳坡一溜小跑回到家裏,見他婆娘揮著跟燒火棍子就朝著他抽來,想到自己外甥已經是舉人老爺,自己就是舉人的舅,那就是舅老爺,誰敢打自己?

他大喝一聲,“你這個婆娘,肥了膽子,我可是解元老爺的舅舅,是舅老爺,你不磕頭就算了,還敢跟我厲害!”

王辛氏還想追著他打,王柳坡沖進了他娘的屋裏,忍著沖鼻子辣眼睛的臊臭氣,喊道:“娘,娘,柳芽兒回來了,她跟五少爺一起,還有兒子,我的親外甥,你的親外孫,如今是舉人……哦不,是解元老爺啦!”

他大聲地喊著,生怕老太太耳背聽不清,“你知道解元是什麽不?是舉人的第一名,最厲害的一個老爺。娘,以後你就是老太太了!”

“以後咱們就和林家走動起來,現在柳芽兒是他們四房的當家太太,名下有幾百畝地呢,娘你等著吧,我去讓她給你送錢送綾羅綢緞,讓你穿金戴銀,吃香的喝辣的!”

他一邊扯著嗓門喊,一邊歪著頭去翻箱倒櫃地找林中方來下聘的聘書,當初一共三份,自己也有一份的,原本他還不想要,是五叔讓他留下的。

哎呀,五叔,真是親叔啊!

他拿著那聘書往外沖,王辛氏看他那氣勢洶洶的樣子,居然瑟縮了一下,沒敢上去阻攔,反而跟著快步出去。

到了街上,王柳坡就扯開嗓子就喊,“哎,都來看看,這可是我妹子嫁給林解元爹的聘書,明媒正娶的,林解元就是我親外甥。”

鄉紳大戶之家,自然知道新科解元是林重陽,林家堡人士,其父林毓秀,其母王氏,卻沒人想到竟然就是王柳芽。

被王柳坡這麽一喊,明白人就回過神來,這麽說林解元和本村還是有親戚的,頓時那爛人王柳坡也一下子成了香餑餑,紛紛請他家去說話。

王柳坡有生以來第一次這樣有臉面,那些村民街坊們看他的眼神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甚至還帶著從未有過的畏懼眼神,那可是看官老爺們才有的眼神哦。

還有這王員外,從前見了自己鼻孔長在頭頂的,哪裏會正眼瞧?

現在怎麽著,主動請他家裏來喝茶,一杯蜜糖水裏面還放倆大紅棗!

王員外懶得和他敷衍,直奔主題要求看看那份聘書,王柳坡猶豫了一下,還是遞過去。

王員外看了看,證婚人、官府禮房戶房用印,的確是真的。

王員外的表情立刻熱絡起來,“恭喜恭喜,這麽說你可是新科解元郎的親舅舅,那也是舅老爺哎。”他一招手,邊上站著伺候的丫頭都紛紛招呼舅老爺。

王柳坡頓時飄飄然起來,只是他眇了一目看著眼前的花花女人們就看不見一旁王員外的鄙夷眼神。

自此王柳坡就覺得得了護身符和搖錢樹一樣,隨身揣著那張聘書,逢人就要顯擺一下。

且說林重陽從密州回來,感覺屋裏氣壓怎麽有點低?

他讓楊冬月、吉祥倆人先出去,自己走到王柳芽身邊,“娘,乍回來不習慣啊?你有話就跟我大祖母和大伯娘講,她們很好相處的。”

難道是小方氏整幺蛾子?

王柳芽勉強笑道:“這個我去年就知道了,家裏人對我好得很。”

“那你怎麽還這樣低落?”

王柳芽拍拍自己的臉,“我表現得那麽明顯?”

林重陽點點頭,一本正經道:“是啊,臉都要拉到地上了。”

王柳芽想笑,卻還是嘆了口氣,內疚道:“兒子,娘又拖累你了。”

林重陽立刻懂了,“哦,是我那個便宜舅舅搞事兒啊。”

王柳芽一臉氣憤,“我真想挖個洞把他給活埋了省得丟人現眼,讓你們跟著丟人。”

林重陽立刻安慰她:“娘,這麽點事兒你還愁眉苦臉的,你現在是舉人老爺的娘,知道吧,出門路上的人都得給你讓路,一般人不敢直眼看你,你看誰不順眼只管吩咐奴仆們狠揍,兒子我給你擔著。”

他娘當然不會這樣,但是揍他舅他也是絕對讚成的,狠狠地打。

王柳芽雖然恨得牙根癢癢,可畢竟是自小受著父兄是天的封建思想洗腦,這種想法根深蒂固,能反抗哥哥就已經是了不起,要說打,她還真是做夢都不敢想。

林重陽也能理解她的想法,便道:“娘,你要是下不去手,我來?”

王柳芽猶豫了一下,“兒子,那麽一個人,別臟了你的手。”

林重陽點點頭,“那就讓我爹來,我爹更狠。”

林大秀狠?

王柳芽想著平日裏看似清清冷冷的林大秀其實溫柔又體貼的,對兒子的話就持保留意見,“我回頭去王家沙塢找找裏正和族長。”

林重陽見她想自己處理,便同意,“成,我娘出馬,一個頂倆,保管馬到功成。”當然他不必讓事情那麽麻煩。

王柳芽被兒子這樣一打趣,心裏輕松很多,便開始拉著兒子去試衣裳,老太太發話擺五天的流水席,全村都要熱鬧起來,還說來年春天的租子減半。

王柳芽還怕兒子有壓力,“你只管做自己的,來年會試也盡力而為,不用有壓力,你還年輕,別搞得自己嘔心瀝血的。”為了這一次鄉試,兒子這半年多簡直是拼命,她這個做娘的除了心疼又幫不上什麽,只能幹著急。

這幸虧是中了,要是不中,得多慪人吶。

林重陽安慰她道:“娘你放心,身體是本錢,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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