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永相見》劇本進入最後審核階段。

臨下班前，電腦屏上閃出窗口……

是霍樊！

“薛然，善良來我辦公室一趟！”

這消息把著實善良嚇了一跳，霍樊什麽時候回來的？前兩天打電話的時候他也沒提過。

“走吧！”薛然語調清冷，率先從她對面站起身，絲毫沒有等她的意思。

善良急忙跟上，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電梯。

濃重的尷尬在整個電梯裏蔓延開來。

仿佛良久的沈寂之後，薛然清冷的聲音傳來，“今天是你實習期結束的日子吧！”

“嗯！”她簡單應了聲。

自己已經來到洪澤三個月，而這三個月，她與薛然的關系就像平靜的湖面偶爾泛起漣漪，你分不清是有事還是無事，但就是有那一根弦，無時無刻不再害怕觸及底線。

她話說的直接，“你要知道《永相見》的本子一開始就是我的，而你現在的行為無異於半路截胡。”

善良略微錯愕的側頭看她，沒有說話。

“怎麽？”薛然毫不畏懼與她對視，“你不認同？”她忽的冷笑，“你的實力有多少我不知道，不過沒關系，等你正式留任，我們來日方長！”

善良暗暗攥緊拳頭，心裏正措辭看怎樣回擊才有力道，電梯門卻先行開了。

算了！她沈了口氣，要怪也只能怪自己這張笨嘴！

而她現在也根本無心顧及這些，因為她迫不及待想要見到霍樊。

薛然先行進去，沒給她留門，善良緊隨其後推門而入，第一眼將視線落在辦公桌上，果然他就在那裏。

不過，坐在辦公桌前的霍樊總是帶著些許淡漠，他沒註意到她，正視線微淡看著薛然，互相打招呼。

太好了！善良由心而生的愉悅，他的眼睛還跟以前一樣！

正癡癡望著的一瞬間，他的視線如約而至，與她在微微浮動的空氣中相接。

“你來了！”他臉上淡淡舒心的淺笑。

她整個心被他的笑容嵌住，開始急促劇烈的跳動著。

她一怔，像是要掩飾什麽秘密一般，尷尬的抿了抿唇。

“霍總好！”她低聲道，刻意逃開他的視線。

“快進來。”他將笑容收了收，重新恢覆辦公狀態。

她走進去，站在薛然身旁，腦中忽的想起幾天前霍樊在電話裏的一句玩笑話，“若你本子不過我陪你回家解甲歸田”！話雖說的風趣，卻令善良心中一暖。

霍樊沒進行過多的鋪墊，直接進入主題。

“前兩天，我將兩版改編發給原著爾雅，她最終定了善良，恭喜，實習生，你通過考核了！”

呼！善良的心微微一沈，卻也有種勝券在握的淡定。

薛然則站起一旁，臉色鐵青。

“謝謝霍總！”善良這才揚起滿分微笑，這句感謝她說的真心實意。

“好了！”霍樊垂眸看表，“下班時間到了，你先回去，薛編留下。”

善良微微遲疑，“……是！”她隱隱覺得還有話沒說完，卻也只能淡淡道句，“霍總再見！”

善良出去以後，辦公室霎時安靜下來。

薛然被霍樊盯得心慌，終於忍不住先開口，“霍總是有話對我說嗎？”

霍樊交錯的十指松開，緩一低眉，拿起桌面上的手機，手指游刃有餘的在屏幕上敲上一段話，“在停車場等我”！然後擡眉看她，“三個月了，我想知道薛編有沒有清醒一些？”

“我……不明白霍總的意思。”

霍樊繼續道：“薛編進公司三年，一共編了六部電視劇，最初兩部是我的，然後公司一部，其他公司兩部，《永相見》是第六部，除了最初兩部沒有問題，其他三部都有你的私心在裏面，而現在，你終於學會在我的本子上動手腳了？”

薛然猛的攥緊拳，她不知道霍樊怎麽了解的這麽清楚，以問作答，“霍總是打算開除我嗎？”

“開除你？”他依舊雲淡風輕的樣子，“我在你身上下了多少工夫，現在你就用這種話來搪塞我。”

她心一軟，進入洪澤第一年，她一連編了霍樊兩部劇，那一年她幾乎沒休息過，平均一天只有幾個小時的睡眠，而霍樊也同樣熬著，不管多晚都會準時回覆她的消息，給她要求與意見，所以之後她才會名聲大噪。

“我讓善良跟你比稿，不是要她替代你，而是為了要你從她身上看清自己。”

“看清……自己？”

“沒錯，三年前的你就像現在的善良一樣，對創作充滿欲望，可這三年下來，你只學會如何迎合市場，投機取巧！”

“我不明白！”她眼中閃過一絲混沌，又夾雜一絲氣憤。

“我不跟你談理想與抱負，但我想跟你聊聊底線與要求，你作為編劇的底線跟要求呢？還在不在？”

她猛地一滯！仿若醍醐灌頂！

“你的本子已經不如三年前有魅力。”霍樊悠然拿起桌面上的文件，走到她面前，遞給她，“善良的劇本你回去好好看看，我說的話，你會明白。”

薛然緊握的掌心忽的松開，就像緊緊繃住一口氣霎時呼出一般輕松！

空調釋放的涼氣緩緩穿過她手心，使她感覺微微發涼，她目光緊盯著白色封面上的三個大字——永相見，然後擡手緩緩接過，一直沒有開口。

多說無益！他語氣輕緩，“時間不早了，下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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