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煥之笑得眼都瞇成一條縫，他弓起的身子更彎了些向皇帝作揖，“臣的小女會些歌舞，不知聖上、娘娘可否讓小女上臺獻舞？”

顧煥之的目光多偏向皇後，皇後開了口，“顧侯這個說法倒也不錯，本是宮宴，讓後輩們來表現表現，倒也對的，總之我們不正是要看看這些千金小姐……”

皇後這最後一句話是笑著對皇帝和柳宸妃說的，宮宴本就是為著給皇子們指婚的，先看看哪家姑娘好這不是正好嗎？

這三人自然心照不宣。

“哈哈哈……”蘇景黎竟然大笑出聲，笑得讓顧煥之心裏發毛.

可蘇景黎卻是意味深長地看著皇帝，“聖上真是有福了！“

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實在是不能不讓眾人浮想聯翩。

大家知道的是，這宮宴實則為皇子們挑選合適的妃子，可蘇景黎這樣說，也不排除顧煥之想做皇帝的老丈人的可能。

只見柳宸妃那一雙眸子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顧煥之，慵懶地扶了扶鬢邊的簪子，“皇後娘娘說的是，但願這位顧小姐不會讓我們失望。”

“是。”顧煥之抹了把額上的冷汗，退了下去。

來之前顧憐月和趙姨娘的一番話，還是讓顧煥之動搖了。

就算是顧瓔婠現在頗受葉夢池和蘇景黎的喜愛，可事情沒有成為定局，單憑顧瓔婠的長相，就有可能隨時被他們拋棄，顧煥之還是不敢將所有賭註壓在她身上。

可顧憐月不一樣，趙姨娘的母家雖是商賈之家，可那是商人之首，擁有財富最多的皇商。

再者說顧憐月的容貌，無論是嫁給哪個皇子，顧煥之都是有底氣的，盡管顧憐月是個庶女，那又怎樣呢？

難道庶女就是一輩子的庶女嗎？

樂聲響起，先是幾個紅衣女子踏著樂聲進了大殿，舞動起來，隨後跟進來一個盛裝打扮的紅衣女子。

她身上這件衣裙，著實薄如蟬翼，白皙的肩頭幾乎掛不住這件衣裳。

傾國之姿，顧憐月當得起這四個字。

她自小便學歌舞，身姿柔軟無骨，舞動起來就如同在空中浮動的紅綢，讓人極為享受，瞧眾人的目光便知。

顧憐月用餘光掃了眼全場，十分滿意大家的反應，上一次在姚家失去的顏面，她要在宮宴上盡數補回。

只可惜顧瓔婠那個小賤人不在，看不到自己扳回一局的一幕。

這大殿之上，觀賞舞蹈的人很多，更多的是各懷心思，葉唯淵和蘇景黎便是這樣。

“你會為顧家父女做嫁衣？”葉唯淵抿了一口酒，低聲問道。

蘇景黎笑睨了他一眼，把玩著手中的酒盞，“我才無心管他們，這還不都是我們那位結盟的主意……”

“結盟？”葉唯淵放下酒杯，“你是說顧瓔婠？對了，怎麽沒見到她人？”

“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兒，要幹什麽，只不過都是按照她的指示來做。”

蘇景黎搖頭笑道，目光一直關註著跳舞的顧憐月，似是很欣賞。

“你這個慫包，”葉唯淵笑罵，雙手拱成杯狀，“自從你的大名和她綁在一起之後，你再沒有主見了。”

“誒，非也……”蘇景黎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借刀殺人，這對我們才最有利，而顧瓔婠恰好是這把刀，若今日她把宋長明的小命送交我們手上，那我這一番鋪墊也不算白費。”

葉唯淵戲笑的眸子忽然沈了下來，蘇景黎說的不錯，在這條路上，他們沾染的鮮血越少越好，若顧瓔婠真的是一把好刀，那蘇景黎倒真是慧眼識人。

“還好她沒有顧憐月那樣的美貌，不然我真的會以為你會舍下如花似玉的青梅竹馬，拋棄心心念念的夢中情人……”

葉唯淵和蘇景黎在一起時，是極度放松的，總是喜歡給蘇景黎刺激受，這次的刺激可是兩個，青梅竹馬，夢中情人……

蘇景黎眸中依舊含著幾分笑意，更添了幾分冷冽。

葉唯淵便知，自己又觸了蘇景黎最大的禁忌，他舉起酒杯，“好好好，不說便罷。”

蘇景黎收回目光，繼續看著顧憐月，“你怎麽沒好好看看，你的姚大小姐怎麽不見了？”

“她去哪兒了？”葉唯淵早就發現姚竹苓不在場上，她妹妹姚丹砂也不在，可是他不好問出口。

“事先給宸妃娘娘遞的消息，可準備妥當了？”蘇景黎岔開話題。

葉唯淵皺了皺眉，望向場上風情萬種的顧憐月，“母妃照做了，可……”

蘇景黎的目光中乍現一絲光亮，他打斷葉唯淵，“也許我們馬上就要知道姚竹苓在哪兒，顧瓔婠要做什麽了……”

就在下一刻，正在縱情舞蹈的顧憐月忽然一聲尖叫，吸引全部人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顧憐月正跳得忘情，這兩條帶子便從裙子上崩斷開來，兩片布從她的身上滑了下來，她那玲瓏的曲線、滑嫩的肌膚讓在座的男子都快流鼻血了。

紅衣長裙是十分透和薄的，只在肩上系著絲帶，以此吊著長裙，這樣才能讓自己的身姿顯得輕盈，飄然若仙。

可這也有弊端，這兩根絲帶著實承受不住這長裙的分量，很有可能松開。

用這種質地的長裙才能將她的舞蹈展現得更加美麗，所以顧憐月想了個招兒，她將那絲帶系成了死扣，這樣就不存在松開的問題。

她是在宮裏換的舞衣，舞衣傳到她手上，她就立刻換上做好準備，可她怎麽能知道在此之前這舞衣曾經過柳宸妃的人之手，她更不知道得到蘇景黎授意的柳宸妃的確是在那絲帶上做的手腳，那絲帶沒有縫緊，只要使勁一掙，必會斷裂。

樂聲乍停，讓大家都驚了一下，顧憐月半跪在大殿中央，勉強用兩片布遮羞，可胳膊肩膀大腿那些白皙的肌膚仍舊暴露在大家的眼前，她戰戰兢兢，垂下眸子泫然欲泣。

就在所有人都不敢開口時，摸著手上蔻丹的柳宸妃悠悠說道，“顧侯真的是劍走偏鋒，獻女兒的法子可真是別致，皇後娘娘，您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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