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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雲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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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潑來的那一盆血,還是熱的。在這熱的狗都要趴地的天裏,冒騰著一股濕熱的腥氣。

半夏動作敏捷跳起來,頭臉躲過了那盆血,但衣襟和胸口上卻沒能逃過一劫,被撲了個滿懷,她看著自己那半身濕濕嗒嗒,而後再看著面前頭頂頂著鳥喙冠抽風似得抽搐的巫師,半夏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的厲害。

那巫師相當賣力,渾身上下和得了羊抽風一樣,不停的抽搐顫抖,圍著半夏跳來躍去。

跳到半路,巫師轉身從背後的竹簍裏捏出一條蛇,他一手持蛇,嘴裏嘀嘀咕咕念著誰也聽不懂的咒語,對著半夏施法。

半夏拖著濕噠噠的衣裳,目瞪口呆,視覺和味覺上的巨大沖擊,把她的腦子給弄懵了。還沒等她反應,巫師就已經捏著手裏的蛇頭,湊到了她面前。

冰涼恐怖的蛇頭就在眼前,她幾乎能看清楚蛇腦袋上那兩顆綠豆小眼睛。半夏腦子裏頭的弦頓時就繃斷了。她啊尖叫出來,然後抓起手邊的矮幾對著巫師劈頭蓋臉的砸過去。

人面對恐懼的時候反應不盡相同,有些人會驚慌失措,尖叫逃跑,而有些人則會抓起東西一頓反抗。

半夏不巧是後者,她尖叫連連,爆發出莫大的力氣,連人帶蛇一頓痛打。

巫師沒有料到這女子竟然中邪如此之深,竟然連驅邪的巫師都敢打。

巫師顧忌到此女的身份,一邊躲閃,一邊更加賣力。

半夏看著那條蛇還是不停的往自己面前湊,嚇得尖叫連連,爆發出比平日幾倍的力氣,對著巫師一頓掄。

巫師被她打的到處躲閃,冷不防自己腦袋上猛地挨了一下,整個人軟綿綿的往後一倒直接昏厥了過去。手上捏著的蛇也因為沒了桎梏從他手裏出來,在地上游走。

半夏嚇得尖叫只跳,她把手裏抓住的實木矮幾一丟,沒命的直接往外逃。

一跑出去,就迎接撞上等在門口的屈眳。

屈眳等她醒後,就親自審問了那些服侍她的侍女,得知半夏是毫無征兆的,直接往水裏跳之後,疑心她是中邪了。

雲夢澤這個地方,人煙不多,只有零零星星的幾個部落,山魅鬼怪最容易作祟。於是他令人尋來了巫師給半夏驅邪。

他聽到裏頭的尖叫,正在遲疑要不要進去看看,剛要邁動步子,裏頭就有人沖出來,裹挾著一股腥氣。

半夏沖出來一頭撞入他懷裏,她半身都是濕黏黏的血,嚇得哭了。她伸手抓住他手肘處的袖子。

“蛇,有蛇!”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她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濕濕滑滑看起來陰冷的東西。

巫師作法的時候,都會一手持矛一手持蛇,來威嚇驅逐作祟的鬼神。

屈眳低頭見到她半身的血汙,忍不住在她肩膀上拍拍,“沒事了?”

“有事!”半夏委屈道。她聞到自己身上飄著的那股血腥味,半是委屈半是洩憤的往他身上蹭,好把衣裙上的汙血給蹭到他身上去。

血是先殺的狗,新鮮的很,她在裏頭沒幾把就把巫師給打暈跑出來了,血跡還來記得完全幹涸,她有意無意的往他身上蹭,把他那一身也弄得亂七八糟。

“那裏頭是誰啊,怎麽還有蛇!”半夏說著,忍不住哭的更厲害了。

屈眳不答話,他帶著她進去,一進去,就見到受了驚嚇在地上到處亂游的黑蛇。

半夏看到蛇,把他一推,直接躲到外面去了。

屈眳彎腰下來,手指夾住蛇的七寸,輕松提起來。他看到地上已經不省人事的巫師,巫師旁邊還倒著一張矮幾。

哪怕他沒問,也沒親眼看到,也不難猜出之前到底營帳裏發生什麽事了。

屈眳捏著蛇出來,半夏尖叫都憋在了嗓子眼裏。

屈眳把手裏的蛇丟給豎仆,半夏目瞪口呆見著豎仆麻利的把丟到懷裏的蛇給收拾好。

“沒事了。”他大步走到她面前,見到她眼眸晶亮,不像之前的無神。

他轉身過去令人收拾殘局,豎仆們把裏頭暈的七葷八素的巫師給擡出來,趕緊挪到另外的帳子裏去。

侍女們提來了水,伺候半夏沐浴換衣。那一身的狗血,味道感人。半夏在水裏把身來來回回搓了好幾遍,甚至肌膚都搓的發紅發疼才作罷。

換上幹凈的衣裳,半夏在帳子裏坐著。剛才的驚嚇過後,此刻她又恢覆了之前的沈默和茫然。

她原本以為,只要沿著原路,她可能就能回去了。

半夏知道,自己的想法只是“可能”。但她依然對此抱有莫大的希望,可是當她一頭紮到河裏,等到再睜開眼的時候,卻還在這裏。

想到這裏她不由得一陣絕望。這樣都還不能回去,她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麽辦法了。

她蜷縮兩腿,雙手抱住膝蓋。

屈眳從外面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她這麽一副消沈的樣子。

屈眳已經重新換了衣裳,發鬢還泛著濕潤的光澤。

他坐下來,過了好半會都沒有聽到半夏開口說話。

“你為何要投水?”

半夏垂下眼沒有回話。

屈眳擡眼看她,她沒了半點精神,懨懨的坐在那裏,甚至他進來的時候,她都沒有擡頭。

“是有人對你無禮嗎?”

“……”半夏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依然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蘇己!”

半夏被他這一聲高喝,終於喚回一點點神智,她看著屈眳,咬住下唇,“我回不去了。”

屈眳聽不懂她嘴裏說的說的什麽,忍不住湊近了些,“蘇己說甚麽?”

這話半夏不是說給他聽的,她只是來回反覆的說那一句,“我回不去了。”

或許有其他的辦法,但是她現在卻不知道怎麽辦。

半夏擡頭,紅腫的眼睛盯著屈眳直看。

過了好會,她又垂下頭去。

“別哭了。”屈眳聽不明白她方才說的什麽,不過自從她投水被他就上來之後,一直郁郁寡歡。

“我回不去了。”半夏換了楚語,和屈眳重新說了一遍。

屈眳楞了一下,他盯著半夏,緩慢的開口,在思考她這話裏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回不了家了。”半夏傷心欲絕。

屈眳微愕,他擡手想要安撫她,可手舉起一半,最終還是放下去了。

一時間,屈眳想笑。他從來就不想讓蘇己走,她沒有在楚國尋個男子嫁了的打算,而且她父母也只有她一個,不想將她遠嫁。一旦她回去了,就再也不可能見到了。

屈眳不知她為何會說出回不了家的話,可心裏的雀躍卻是實實在在。

不過他面上還是擺出了關切的神情,“怎麽會?蘇己的族人都在衛國,雖然衛國離楚國有千裏之隔,但也不是回不去。”

這話只是安慰她,若是面前的女子當真順勢提出要回衛國,他馬上能弄出好幾個理由把她搪塞過去。

屈眳見過她歸心如箭,已經做好了搪塞她的準備,可誰知她並沒有提起此事,只是在那裏坐著。

“蘇己?”屈眳輕輕叫了一聲。

半夏一頭紮到他懷裏,痛哭流涕。

屈眳擡手輕輕抱住她,輕聲勸慰,“好了,好了。”

安慰人,還是安慰女子,對他來說還是頭一遭,尤其懷中人哪怕隔著層層衣物,都能感受到軀體的柔軟。

那和男子的剛硬完全不同,她的軀體柔的和水似得,似乎完全沒有骨頭。

他不敢亂動,手掌堪堪只在她的手臂上,至於其他地方,實在是不好觸碰。

他心猿意馬,卻又不好亂動。正鼓起勇氣,手往她腰間伸過去的時候。半夏一下從他的懷裏擡頭,然後伸手推開他。

半夏擦擦眼睛,睜著紅腫的眼睛吸了幾口氣。勉勉強強把翻湧的情緒給壓下來。

“蘇己沒事了?”屈眳心頭湧上一陣失望,方才只差半點,他就能握住她的腰了。可惜……

“沒事了。”半夏胡亂的拿袖子把臉上擦擦,“給你添麻煩了。”

“無事。”屈眳搖搖頭,“蘇己若是心裏有事,可以和我說。”

半夏輕輕點了點頭,屈眳定定看了她好會。兩人都不說話的時候,室內一片靜謐,突然半夏的肚子咕嚕嚕了兩聲。

她捂住肚子,滿臉通紅。

自從醒過來之後,她就沒吃什麽東西,就喝了一點水。之前情緒激動顧不上,現在稍許平覆下來,就發覺到肚腹的饑餓。

屈眳倒是沒有什麽笑話她的意思,令人把準備好的膳食端上來。

一條烤魚還有一碗米羹。

半夏其實並不愛吃魚,覺得這東西很難做好,而且冒著一股很討人厭的腥味。可到了這裏之後,知道這裏物資極其缺乏,除去貴族之外,很多平民甚至一輩子都不能允許吃肉。她也就把以前那些嬌生慣養的習慣給改了。

她持箸去扒拉魚身上的肉,見到屈眳眼帶疑惑,才不好意思道,“我手上不潔,不敢直接去拿魚肉。”

屈眳點點頭。

她都已經在用餐,屈眳暫時出去一會。吃了東西,壓抑住的困乏如同潮水湧上。她縮在床上睡了好會。

睡夢裏是她現代的生活,早上七點爬起來上課,在練功房裏排練,休息時候和同學討論午飯和晚飯去哪家新開的飯店。同時盼著趕緊放長假,好回家吃家裏的飯菜。

夢很長,最後是洞庭湖的游船上,一個幾歲男孩子直直沖過來,把她撞了個人仰馬翻。

半夏驚醒過來了。

旁邊的侍女見著她醒來了,低聲道,“蘇己要不要喝點水?”

自從昨夜裏她支開身邊所有人投水之後,屈眳便下令侍女不可離她半步。免得她又想不開,做出什麽傻事來。

久睡之後,喉嚨幹渴的厲害,半夏點點頭,她接過侍女遞來的陶碗,一飲而盡。

侍女從她手裏把陶碗接過去之後,就跪在那裏不敢多言。

半夏也沒有說話,過了好會。她撐著自己起來,讓侍女給她換了一套衣裳,出去走走。

營帳挪到樹木多的地方之後,炎熱就少起來了。甚至還有那麽一點冰涼。

半夏在河邊找到屈眳的,屈眳在看當地的幾個土著捕魚。土著是真土著,不像屈眳等人這種衣著整潔,而是幾乎全身□□,只是在腰間搭了一條布遮羞罷了。

半夏到的時候,正好有個土著彎腰收拾船上的漁網,兩塊屁股露出來。嚇得她慌忙回身過去,還差點腳下滑了一跤。

跟著屈眳的武士聽到聲響,回頭看到是她,笑起來,“蘇己來了。”

不等半夏反應,武士又道,“蘇己想開點,不要投水啦。要不是少主親自救你,恐怕蘇己就被鱷魚給吃掉了。”

半夏臉上一紅,武士又道,“這河裏好多鱷魚,一條能吃得下一頭牛!”

屈眳聽到說話聲,回身過來,見到半夏背對著她們。

她沒有側頭過來,看到的就是她窈窕的腰身,和那頭烏黑柔順的長發。

屈眳大步過去,“睡好了?”

半夏點點頭。

他定定看她一會,見著她精神尚可,就是眼睛稍稍有些腫。其他並無大礙。

“……”他看半夏一直站在那裏,看了一眼她背後,了然於胸。擡手讓那些當地人先走。

“好了,可以轉過身了,他們都走了。”

半夏聽到這句,小心翼翼轉身過來。見到身後是真沒人了,緩緩出了一口氣。

“蘇己想要看捕魚麽?”

半夏搖搖頭。

她現在不管幹什麽,都沒什麽精神。

屈眳聽到這話,笑了笑,“都來到雲夢澤了,若是這幾日一直都悶著哪裏都不去,豈不是白來一趟。”

“不怕我繼續投水麽?”

屈眳一笑,“你要是再投水,那就是傻子。”

昨日夜晚,她投水的時候,漆黑一片,他都能把她從水底下給撈出來。更別說現在是大白天。

“我陪蘇己走一走吧。”

說著屈眳拉過她的手,徑直朝另外一條道走去。

武士們見狀,都知趣的不跟上去。

半夏這還是真正意義上來這裏,她對四周一切都不熟悉。所以還是讓屈眳擔任向導。

她興致並不高,但沒有別的事可做。

“看。”前頭的屈眳一停,半夏順著他指著的方向看過去,發現河岸對面一群麋鹿爭先恐後的淌過水到對面小島上。

這是一個鹿群,前後少說都有十多只鹿。水花四濺,還可以聽到小鹿呦呦的叫喚。

島嶼上水草植被豐富,上頭光是草,就有人高。鹿群一上岸,整個就混入了人高的草中,尋不到蹤跡了。

半夏看的哇了一聲,她吃驚的咬住拳頭,睜大眼盯著那邊已經跑得沒影子的鹿群。

“好、好多啊。”她來洞庭湖旅游的時候,聽說洞庭湖曾經是古代雲夢澤的一個部分。不過洞庭湖之前退化的很嚴重,旱季的時候,甚至水流下退,船下水都找不到地方。

這幾年實行生態保護,情況好轉,但她還沒見過這麽大的鹿群。

“蘇己沒見過?”屈眳回頭問了一句。

半夏搖搖頭。她走了一步,身形趔趄了下。屈眳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而後無比自然的握住她的手。

他個頭比她高,手也比她的大。很輕易的就握住了她的手腕。

“吾子!”半夏被他拉住手腕,低低叫了聲。

“這裏很多沼澤,一不小心人和野獸就會踏入裏頭。”屈眳一本正經的和她解釋,“如果落入裏頭,就會慢慢往下沈,而且脫不了身。”

半夏頓時閉嘴。

他陪著她走了一段路,“蘇己之前說的,回不去了,是甚麽意思?”

半夏垂頭下來,眸光晦澀,“就是這個意思。”

“不回衛國了?”他接著問道。

半夏搖頭,她的家人根本就不在這個時代,她回不去,就找不到他們。

屈眳的神色緩和了下來,過了會,他望向她的眼裏漸漸湧上了些許憐惜。他握緊她手掌,“蘇己不會去的話,不如我令人去衛國,給蘇己的父母送信。”

“不,算了。”半夏搖搖頭。

屈眳不明所以,“為何?”

她之前那麽思念親人,恨不得馬上回去,現在只不過一夕之間,就完全變了?

“我父母,又不在衛國,就算去了,也找不到。”

“不在衛國?”屈眳吃了一驚,她之前從來沒有說過,所以他也就一直以為她的父母都在衛國。

“那在何處?”

半夏搖搖頭。

“至少告知一聲,我也要叫家臣去送消息。蘇己離開這麽久,父母想必也很著急吧。”

說完,半夏卻沒有半點回答他的意思。

屈眳也不再多言,拉住她的手在山野間漫步。

雲夢澤的風景很美,不過聽屈眳說,現在還不是最漂亮的時候。雲夢澤風景最美是要到雨季的時候,尤其下過雨之後,雲夢澤才是真正的煙波浩渺。

水面和山川之間,會有雲霧迤邐其中。那時候才是最漂亮的。

半夏靠在山水之邊,看著怡人的景色看了很久。

最後她打算回去的時候,看到前頭的屈眳停了下來。

“怎麽了?”半夏問。

屈眳搖搖頭不答,而且反手抽出了自己的佩劍。

半夏心都懸起來。

這個時代很多地方都是處於原始狀態,人跡罕至,所以也會有很多野獸潛伏期間。深山之中,野獸傷人,甚至吃人,都不少見。

屈眳手持銅劍,鋒利的銅劍在陽光下折射出帶著殺氣的金色光芒。

他松開手,囑咐半夏乖乖站在那裏不要亂跑,自己一手拂開了高高的草叢,戒備的往草叢裏頭看去。

屈眳以為草叢裏頭蟄伏的是犀牛或者是猛虎之類的猛獸,當他用劍撥開灌木叢的時候,看到一只小鹿趴在那裏。

半夏提心吊膽,看到臥躺著的小鹿,忍不住探頭過來看。

小鹿是真的很小,睜著一雙黑圓的大眼睛無辜的看著他們。

半夏慢慢靠近,然後伸手過來。

“不要過去。”屈眳一手攔住她,“這鹿看著好看,但野性十足,會咬人的。”

“啊?”半夏轉頭看過去,和小鹿眼對眼。

鹿眼清澈,又黑又大,它腿上受傷了,臥趴在那裏,十足的溫順。

她向前伸了伸手,摸到了小鹿毛絨絨的腦袋。

小鹿應該是之前沒有見過人,又或許是太小了,還沒來得及養出足夠的野性。反正它在她的手下沒有咬人。

半夏看到它腿上的傷口,過去察看。

屈眳沒有收劍回鞘,“應該是受傷了,和鹿群走散了。”

“這麽小,不管的話,會死吧?”半夏問。

屈眳點頭。

食肉的猛獸的嗅覺很敏感,尤其對血腥味。聞到氣味會很快趕過來大快朵頤。

“能把它帶回去嗎?”半夏有些不忍心。

“好。”屈眳說著,一手把劍收回去。伸手就把小鹿給扛起來。

小鹿被半夏撫摸腦袋的時候,很乖順,可是被屈眳扛起來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不舒服,還是屈眳動作粗暴,觸碰到了它的傷口。小鹿呦呦叫了兩聲,還蹬了後腿踢了屈眳。

屈眳一手抓住鹿腿,走在前頭。半夏亦步亦趨,回到了營地。

一回去,武士們見到屈眳扛著一頭鹿回來,歡呼“少主,今日夜裏又有肉可食了!”

“不是用來食肉的!”半夏跳出來解釋。

“這鹿是蘇己的,不要偷偷殺了。”屈眳說著,把肩頭上的鹿放下來。

小鹿被扔在地上,甚是可憐的叫了一聲。半夏讓侍女拿來清水,清洗了小鹿的傷口,隨便還用一些布條給小鹿包紮傷口。

因為小鹿實在可愛,有侍女拿了果子餵它。

小鹿不客氣的就著侍女們的手吃起來。

半夏在一旁看著,冷不防人群那邊傳來一陣驚呼。半夏擡頭去看,見著武士一圈圍在那裏,她吩咐侍女照顧好小鹿,自己帶了兩個侍女過去。

結果到的時候,她看到屈眳捂住手臂,鮮血透過指縫往外湧,而對面有個武士驚慌失措。

半夏顧不上其他,上前幾步拉了屈眳就到營帳裏頭。

屈眳和武士比試劍術,一不小心,手臂就被銅劍給劃傷了。半夏把他拉到室內,卷起他的袖子。

她仔細看了一下傷口,還好傷口不是很深。已經有人提了水來,半夏轉身要讓人給他清洗傷口的時候突然想起,這水直接從河裏提上來的,裏頭肯定有細菌,要是導致傷口感染,那就糟糕了。

她讓豎仆停住,然後自己跑出去把背包抱進來,打發豎仆出去之後,她才開始給他處理傷口。

早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所以屈眳也沒大驚小怪。

清洗完傷口,到了包紮環節,她看了一眼豎仆們準備的布條。她不知道這些東西幹凈不幹凈,遲疑了一下,伸手到背包裏,拿出一包沒拆過的衛生巾,撕開了直接貼在他傷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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