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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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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安婳對祁禹心懷怨恨,又滿心的依賴自己後,衛貴妃終於滿意的笑了。

安婳到宴會的時候,眾大臣基本已經到齊,且都帶了家眷,這次宴會盛大,足見皇上對將領們的重視。

安止坐在安將軍下首,安瑤和祁嘆坐在一起,三皇子祁航也在,身子單薄,不時低咳兩聲。

安婳一走進去,眾人的視線立刻掃了過來,室內燈光璀璨,映照著安婳身上的雪緞如明珠般熠熠生輝,裙擺綴著無數細碎珍珠,一張白嫩的小臉比她身上的珠寶還要吸引人,流光溢彩,華麗貴氣,真真的天香國色。

安婳打扮的如此耀眼,再次提醒大家,她的相公和父親是這次宴會被嘉獎的主角,等著笑話她的貴女們不由有些氣餒,後院那點事在富貴權利面前又算得了什麽?

她們垂下了眸子,又忍不住有些羨慕,如果她們也能如安婳打扮的一般漂亮就好了。

安瑤捏緊了手裏的繡帕,惱怒的瞥了眼祁嘆癡迷的眼神。

祁嘆眼睛直直的看著安婳如花的面容,眸色暗了暗,若安婳是他的娘子,他必定寵她愛她,對她關懷備至,而不是祁禹那般三心二意、冷若冰霜。

只有他才是最在意她的人。

祁嘆垂下了眼簾,掩住眼裏的情緒,這不是他可以看安婳的場合,他已經沒有資格把視線放肆的落在安婳的身上他根本沒註意到身邊的安瑤妒忌到扭曲的臉。

給父親行過禮後,安婳走到祁禹身旁落座。

在場的男人們無不羨慕的看向祁禹,能陰差陽錯的娶到這樣的美人做娘子,運氣真是好。

可祁禹卻只顧低頭喝酒,對安婳的到來無動於衷,連眼睛都沒擡一下,男人們不由暗暗搖了搖頭,真是不解風情。

王梅偷偷拽了拽李文兒的衣袖,看著祁禹的方向,小聲問:“難道他便是大皇子?怎麽……與傳聞中不一樣?”

從祁禹落座後,貴女們就一直忍不住偷偷地看他,她們從不知京城裏還有這樣一位翩翩公子,那俊朗的眉眼,即使是家教森嚴的她們,也忍不住不顧禮數的看了又看,在繡帕後偷偷紅了臉。

大家紛紛在心裏暗自猜測他的身份,特別是還未出閣的姑娘們,心裏小鹿亂撞。

直到安婳在他身邊坐下,大家才後知後覺的恍然大悟,他竟是大皇子……他怎麽會是大皇子?

祁禹以前聲名不顯,被傳作惡獸,他又從不參加宮中宴會,所以貴女們以前從未見過他,只以為他長得兇悍無比,可安婳身旁的這位公子,怎麽看他都是一位豐神俊朗的年輕公子,實在是不像‘惡獸’。

安婳朝他走去的時候,貴女們心裏還在暗暗期盼,直到安婳在他身邊落座,她們才不得不承認,他就是大皇子。

坐在安婳身邊的,除了她的夫君,不可能是其他男人,如玉公子已經有了娘子,霎時芳心碎了一地。

李文兒臉色難看的厲害,她和其他貴女一樣未見過祁禹,傳聞他蠻橫粗魯,她以為他必是長相恐怖,一想到安婳一輩子都會睡在這樣的人身邊,她的心裏便暢快極了,她怎麽也沒料到祁禹會是如此仙人之姿!

祁禹領兵回城那日,幾乎繞了半個京城,俊美之名早已傳開,今日看到他真人,果然名不虛傳,竟比祁嘆還要俊美,本來幸災樂禍的貴女們都忍不住羨慕起安婳。

李文兒努力咽下喉間的酸澀,聲音平淡的回答王梅:“應該是。”

王梅失落的垂了眉,眼神卻忍不住往祁禹那裏瞟去,只見他舉止文雅,處處透著貴氣,根本不是什麽惡獸。

轉頭看到安婳如花的容貌,不由失落的低下了頭,她自知是比不上安婳的,她也忍不住覺得,只有安婳這樣的女子才配得上祁禹。

在場的人中,還有很多人同王梅一樣,在偷偷的打量著祁禹和安婳,安婳是貴女間出名的美人,祁禹又是這般容貌,兩人如一幅絕美畫卷一般,吸引著大家的視線。

安婳垂著眼簾一聲不響的坐在祁禹身旁,她突然感覺有一股不容忽視的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其他人都是偷偷的打量,只有這個人肆無忌彈的緊緊盯著她。

她微不可查的皺起眉,擡頭望去,只見不遠處坐著一名年輕男子,劍眉星目,滿眼邪氣,見安婳朝他看去,不但不移來視線,反而挑眉幽幽一笑,向安婳擡了擡酒杯,然後放到唇邊微微抿了一口,喝酒的時候視線還一直灼熱的落在安婳的身上。

他的視線讓安婳覺得如被毒蛇盯上,身體不由變得緊繃。

“怎麽了?”祁禹突然出聲,只是視線仍然看著前方,若不是這附近只有安婳一人,她只會當祁禹在與其他人說話。

“他是誰?”安婳秀眉微蹙。

祁禹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宋懿,巡防營的統帥。”

……原來是他,這就難怪了。

安婳倒是沒想到宋懿會這麽年輕。

宋懿的父兄都是武將,個個正直不阿,可惜當年宋老將軍在戰場上指揮失誤,一門五將,全都戰死沙場,獨留下小兒子宋懿,宋老將軍犯了大錯,幸好皇上開恩,念宋氏滿門忠烈,沒有降罪於宋懿,宋懿與他的父兄不同,他陰險狡詐,處事圓滑,自從當了巡防營統帥手段殘忍,令人聞風喪膽。

宋懿端了一杯酒走了過來,他邪邪一笑,眼睛細長,眼角上調,朝安婳和祁禹拱了拱手,“臣特來多謝王妃,臣家小竹出生那日,多虧王妃破費,為其鳴爆竹祝賀,臣還一直沒有機會向王妃道謝,今日終於得見真容。”

他道謝時,故意拉長了音調,聲音玩味,語氣調慨。

“……小竹?”祁禹眉毛微揚,擡頭看了他一眼。

“小竹是臣的長子,因王妃派人在臣府邸燃放爆竹那日,我兒似乎很喜歡,跟著哭嚎了一天,所以臣便給他起名宋竹,銘記王妃恩典。”

“宋大人客氣。”安婳盈然一笑,好像宋懿不是在諷刺,而是真的在感謝她一樣。

宋懿擡頭,兩人視線相交,宋懿舔了舔下唇,眼中的玩味更盛。

“皇上駕到。”

“臣告退。”宋懿嘴角微挑,看了安婳一眼,然後退回自己的座位。

眾人忙起身行禮。

景韻帝走到龍椅上坐下,神態祥和的擺手讓大家坐下,衛貴妃坐在他身側。

祁禹和安婳,一個閉月羞花一個面如冠玉,坐在一起仿佛一對金童玉女,景韻帝不由多看了兩眼,安婳自小就知書識理,他對這個兒媳婦是極滿意的,可沒想到安婳卻錯嫁給了祁禹。

想到祁禹,景韻帝瞇了瞇眼,最後默嘆一聲,可惜了。

景韻帝轉頭看向另一桌的祁嘆和安瑤,他眉頭皺得更緊,這個庶女嫁給祁禹他沒意見,也懶得管,可她嫁給了祁嘆……景韻帝眸色一沈。

他知道安家女兒錯嫁的時候木已成舟,無可挽回,為了皇家顏面,只能將錯就錯,不能聲張。

但絕不能讓這樣的女子做二皇子妃,他眸色微閃,如衛貴妃所說,只能待以後再想辦法撤了她的正室之位了。

衛貴妃和景韻帝一樣把視線落在了祁禹和安婳身上。

只見安婳與祁禹目不斜視,一句話也不曾說過,一左一右坐著,似是連衣角也不想碰到,明顯的感情不和,她臉上的笑意更濃,雖然祁禹立功這件事出現了小小的偏差,但一切還在她的掌握之中。

衛貴妃轉頭看到貴女們連連偷看祁禹,露出驚艷目光,不由眼睫輕掃,面上笑容不變,塗著丹蔻的手指卻忍不住狠狠的戳著手心,她這些年苦心經營的祁禹‘惡獸’形象就這麽毀於一旦!

以前這種場合,女眷們都在偷看祁嘆,今天視線卻全落在祁禹身上,祁禹長得像阮皇後,而祁嘆長得像她,祁嘆的樣貌不如祁禹,就像她不如阮皇後一樣,她當然不甘心。

不過沒關系,祁禹長的再好又如何?男人最重要的還是權力、地位。

而這些都會是屬於她的兒子祁嘆的。

衛貴妃笑了,笑的溫柔慈祥,一如往常。

眾人心思各異間,景韻帝先是表彰了此次出兵的將領,又正式冊封祁禹為王爺,然後大家才舉杯。

酒過三巡,不管是否出於真心,眾人都笑容滿面的連連誇讚祁禹和安將軍,景韻帝一直含笑聽著,只是未多看祁禹一眼。

他舉杯對安將軍道:“安將軍赤膽忠心,有你鎮守邊關,朕心甚安。”

安將軍起身:“臣慚愧,此次戰勝,多虧禹王幾次獻計,並且禹王勇猛,讓將士們看到了皇家威儀,給了將士信心,才能一往無前,士氣大增,禹王才是此次取勝的關鍵。”

景韻帝笑容斂去,淡淡道:“將軍莫要自謙,禹王年少無知,不過是仰仗將軍的提點罷了。”

簡單的幾句話就把祁禹出生入死的功績都抹殺了。

安將軍眉頭蹙起,不太認同景韻帝的話,在戰場上祁禹提出的很多的獨到見解,連他都不得不佩服,怎麽能說是沾了他的光呢?

可他作為臣子不能當眾反駁皇上,不由有些吶吶的。

在場的許多將領都是跟著祁禹出生入死過的,見識過祁禹真本領的,不由有些不服氣。

祁禹神色未變,只是嘴角牽起了微微嘲諷的弧度,若不是安婳離得近,恐怕也發現不了景韻帝意興闌珊的結束了話題,道:“此次征戰大家辛苦了,朕特地讓人準備了冰嬉。”

從宴會的臺閣上可以看到不遠處結了冰的湖面,周圍掛滿了燈籠,燭光通明,冰上泛著銀光。

絲竹管弦之聲飛揚而起,寒夜裏,衣著輕薄的舞姬翩翩入場,身姿輕盈飄逸,靈活滑走,大家看的驚呼不已,連連讚好。

殿裏的女眷不少,都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勝景,不禁看得如癡如醉。

皇上露出一絲慈愛笑容,“你們年輕人喜歡,便出去看吧。”

男人們飲酒,女眷們早就無趣了,得了皇上的旨意,互相看了看,都站起身,謝過皇上走了出去。

女眷們紛紛離開,安婳便也起身跟了出去,安止不喜應酬又愛熱鬧,也跟著他姐跑出去看冰嬉。

衛貴妃留在殿內,安婳作為女眷裏身份最高的,自然站在女眷的最前面。

舞姬姿勢優美,如冰雪中的仙子,動如游龍,在冰上翩翩起舞。

眾人的目光被吸引,只有李文兒低著頭,眼眸隱在陰影裏,若有人看見她的面容,必會發現她此時臉上全是扭曲的妒忌。

李文兒輕咬下唇,憑什麽安婳能站在最前,她卻要站在安婳身後,甚至還在安瑤之後。

安婳是將軍之女,她是右相之女,安婳是二皇子的表妹,她是三皇子的表妹,她和安婳的出身明明旗鼓相當,憑什麽安婳嫁的比她好?

太多的不甘心在心裏激蕩,她回頭輕輕看了眼殿內的三皇子,三皇子正用手帕掩唇低咳著,臉色病態蒼白,她眼裏流露出厭惡,可惜她這個表哥長得普通,還是個病秧子,她絕不要嫁給這樣的男人。

她轉頭,視線落在殿內的祁嘆身上,又回頭看了眼她身前的安瑤,安瑤資質平庸,一點兒也配不上祁嘆。

李文兒的眼神越發的幽深,也許她還有機會,一無是處的安瑤憑什麽坐在祁嘆身側,該坐在那裏的是她才對。

只要,她能讓安瑤當眾出醜,那麽大家就會意識到,安瑤根本配不上祁嘆,到時衛貴妃自然會給祁嘆再選一位配得上他的皇子妃。

李文兒不自覺心情愉悅的彎了彎嘴角,然後不動聲色的上前兩步,趁著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冰嬉上,一把推向了安瑤。

安瑤一個踉蹌向前撲去,安婳聽到驚呼,反應極快的拽住安瑤,李文兒卻因為推人時用力過猛,一個踉蹌跌到湖面上,她跌落的地方是個冰窟,直接落在了湖裏。

女眷們霎時驚呼起來,安止立刻跳到水中救人。

景韻帝聽到吵鬧聲,領著眾人走了出來,寒水刺骨,等安止把李文兒救上來,李文兒已經凍的臉色發青,昏死過去。

安止凍的瑟瑟發抖,安婳心疼的連忙把自己身上的鬥篷披在了他身上。

景韻帝命人把李文兒送去診治,右相連忙跟了上去,三皇子也跟了過去。

大家這才恍然想起李文兒是祁航的表妹,按理說三皇子有右相這位舅舅在,應該可以在朝堂上爭得一席之地,奈何他是個病秧子,李漢儒和他並不親近,大家漸漸都快忘了他們還是姻親。

景韻帝把視線挪到安止身上,問:“你是安將家的公子?”

安止跪下,雖然冷的發抖,卻精神奕奕的給皇上行了個禮。

“年少有為,不錯。”景韻帝滿意的摸了摸胡子,笑道:“聽說你這些年一直在外習武,學的如何?“安止撓撓頭,“學的挺好的。”

一點不自謙的話聽得景韻帝和衛貴妃忍不住笑了兩聲,安將軍拱手道:“犬子不過略通皮毛而已,陛下,您別聽他瞎說。”

景韻帝道:“是不是真有本事,比劃兩下就知道了。”

安止正想動一動,暖和一下凍僵的身子,於是一點也不怯場的站起來,當著皇上和文武百官的面,耍了一套拳法,剛柔並濟,確實是有真本事的。

安婳欣慰的笑了笑,卻忍不住冷的哆嗦一下,她向來怕冷,如今沒了鬥篷,更是冷得難以忍受,她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剛擡手,一件黑色雲紋鬥篷便披在了她身上,還帶著餘溫,安婳擡頭,便看到祁禹冷硬的側臉。

她心跳頓了一下,手捏著鬥篷前襟的狐毛,低聲道了聲謝。

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在安止身上,沒人註意到這小小的插曲。

安止展示完拳法,朝祁禹揚了揚下巴,挑釁的看了他一眼。

祁禹只當沒看見,仍舊面無表情。

景韻帝忍不住誇道:“虎父無犬子,不錯。”

安止拳法耍的虎虎生威,看來這些年確實進步了不少,安將軍滿意的笑了笑,謙虛了幾句。

景韻帝突然道:“禁衛軍正缺個副統領,就安止吧。”

安將軍楞了楞,安止也呆了一下。

安將軍蹙眉道:“犬兒年幼……”

景韻帝打斷他,“無妨,英雄出少年。”

“是。”安將軍糾結片刻,跪下謝恩,安止也忙跟著跪下來。

大家不禁暗暗咂舌,外面的軍權大半握在安將軍的手裏,如今皇上又把安止安排進禁衛軍,皇上還真是信任安家,把這兵權都交到了他家手裏。

眾人看了眼安婳和安瑤,又覺得這很正常,兩個女兒都是王妃,他安將軍還能造反不成?更何況安將軍自小就是皇上的伴讀,皇上一直對他信任有加。

不過……眾人的視線在祁禹和祁嘆中間來回看了看,安將軍站在哪個女婿那一邊還未可知。

李文兒的事並未打擾到大家的興致,眾人回到宴會,繼續暢飲,景韻帝直喝的神智不清,才讓衛貴妃給扶了回去。

皇上走了,大家都放松下來,宴會氣氛更濃。

這時一位喝的面紅耳赤武將,搖搖晃晃的走到祁禹面前,口齒不清的道:“王爺有勇有謀,下、下官佩服,敬您、您一杯……”

此人面容黝黑,身材高壯,名喚李廉漢,打仗時兇猛無畏,是朝中一員猛將,但他最喜歡喝酒,因為嗜酒已經惹了幾次事。

眾人都停了手中的杯盞,偷偷看向祁禹,要知道,這些年,還沒有人敢給祁禹敬酒。

祁禹擡眸淡淡的看了李廉漢一眼,面容不辨喜怒。

然後在眾人的矚目下擡起了酒杯喝了一口,他雖然在軍營待了一年,但舉手投足不似乎武將那般粗曠,反而優雅從容。

大家見祁禹雖然冷淡,卻把酒喝了,都有了勇氣,紛紛湊上前給祁禹敬酒。

祁禹這一年的功績有目共睹,他不再是那個無權無勢的大皇子了。

官員們敬一杯,祁禹便喝一杯,他的眉宇間自一股冷峻,卻並不淩厲。

李廉漢敬完了酒也不走,就搖搖晃晃的站在那裏看大家敬酒,渾濁的眼睛半闔著,似是就要睡著了。

他忽而眼睛一亮,踉蹌著走至安婳面前,滿身酒氣的嘀咕道:“哪裏來的小娘子,真是個嬌滴滴的美人。”

他說著就擡手要摸安婳粉嫩的臉頰。

變故突生,安婳心神一震,只來得及睜大了眼眸。

就在李廉漢的手要碰到安婳臉頰的瞬間,一只手驟然捏住了他的手腕。

一聲慘叫。

從頭到尾,看也未看安婳一眼的祁禹,卻及時抓住了李廉漢想觸碰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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