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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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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念聞聲趕來,便看到貓妖肩膀上扛著條大黑魚,跟扛著麻袋似的,低著頭往客廳走。

她睜大眼:“這什麽情況?”

黃尚看了看夏念,幽幽嘆口氣:“……暴露了。”

夏念不解:“什麽暴露了?”

黃尚蹙眉,啪地拍了一下大魚的身體,還濺起一點水花:“當然是他。”

大魚立刻撲騰了兩下尾巴,似乎被拍得有點疼。

夏念驚訝:“他剛才化形了?”

黃尚一臉悶悶不樂地點頭:“還把人家客人嚇到了。”

“……”

夏念趕緊一溜小跑著進了餐廳,便看到夏小茉和夏小白正蹲在地上往桌子底下看。

桌子底下則傳來一陣“嗚嗚嗚”的女孩子哭聲。

夏念彎腰一看,果然看到麻花辮小姑娘正捂著臉,蹲在桌子底下哭個不停,顯然是被嚇到了。

她不禁心道,之前答應了人家媽媽要好好照顧人家閨女,結果,卻把小姑娘嚇得半死,這下待會怎麽跟人家媽媽交代?

於是她忍不住跟夏小茉對視了一眼。

夏小茉馬上便心領神會,她沖夏念點點頭,然後對桌子底下的白曉瑜道:“你不用怕,其實,你剛才看見的……都是幻覺!”

白曉瑜抽抽噎噎地從指縫裏看她:“幻……幻覺?”

“對呀。”夏小茉歪頭想了想,然後一本正經搖頭晃腦,“人生就是一場夢,偶爾遇到幾次幻覺,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哎?”

白曉瑜一臉懵逼,大概完全沒聽懂夏小茉的意思。

一旁的夏念一臉哭笑不得。

這句話乍一聽很有哲理,實則狗屁不通,也不知夏小茉又是從哪裏學來的。

夏小白則笑嘻嘻道:“不就是只魚妖嘛,有那麽嚇人嗎?不然你看我,我還是白菜……”

夏念嚇一跳,趕緊一伸手捂住了小白嘴,又按住他頭頂噗噗冒出的幾朵小花。

幸虧,白曉瑜妹子有些弱視,又為了擦眼淚摘掉了眼鏡,所以並沒註意到夏小白頭頂的小花骨朵。

夏念想了想,咳了一聲,試圖安慰道:“小妹妹,她們是逗你玩的。其實吧,你剛剛看到的……”

她本來想說:剛剛看到的其實是哥哥給你表演的魔術——大變活人。

雖然這理由的確有點牽強,可總比夏小茉說的“幻覺”要靠譜多了。

實在不行,她就把河神找來,讓他穿好衣服,假裝一下魔術師,再給白曉瑜表演一遍就好了。

就在這時,一只修長白凈的手忽然從夏念肩膀上方探過來,然後輕輕地拍了一下白曉瑜的肩膀。

與此同時,一股淡淡的花香四散開來。

“睡吧。”一個溫柔的聲音從夏念後背輕輕傳來。

白曉瑜立刻停止了抽泣。

她的表情變得呆滯了幾分,然後就眼睛一番,身子一軟,正好一頭栽倒在了夏小茉的懷裏。

“她怎麽了?”夏小茉驚訝。

夏念回頭看去,果然看到灼華正站在自己身後。

他嘴角噙笑,平靜道:“不用擔心,她只是被我的迷魂法術點到,睡著了。等她醒來,應該就不會記得剛剛那件事了。”

夏念道:“你還會這樣的法術?”

她記得灼華說過,花妖一向擅長這類迷魂法術,沒想到作為植妖師的灼華也會。

灼華略一點頭,一翻手再次變出自己的扇子。

然後他展開扇子淡淡道:“我會的法術很多,只是平時總想不起來用罷了。”

結果,就在這時,桌子那邊也傳來“咚”地一聲巨響。

夏念回頭一瞧,只見夏小白正頭朝下倒在地上。

見他半張著嘴,臉頰被地面壓得變了形,似乎還隱約傳來呼嚕聲,顯然是睡了過去。

“誒?他怎麽也睡了?”夏念十分驚訝。

灼華略顯無奈:“有些人就是對迷魂類的法術特別敏感,稍微接觸一點就會被迷暈。不用擔心,應該很快就能醒過來了。”

之後,灼華便挽起袖子,用扇子敲了兩下夏小白的後背和屁股。

結果夏小白竟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還砸吧砸吧嘴,說著夢話:“……多放糖。”

夏念一臉哭笑不得。

她彎腰抱起躺在夏小茉懷中的白曉瑜,然後又讓灼華抱著夏小白。

灼華抱起胖乎乎的白菜妖,頓時露出一絲驚訝,“他又胖了。”

夏念吐槽:“能不胖麽?平時就他吃的最多。”

灼華卻笑道:“胖點也不錯,對於植物小妖而言,他們胖也只是身體壯實的象征,不會有什麽害處的。”

夏念無奈搖頭。

只能說,灼華平時太慣著這些小妖了。

因為夏念每日分發的零嘴有限,夏小白總悄悄地背著她去找灼華要吃的,灼華也一向來者不拒,經常給他塞些果脯、水果味靈丸之類的好吃的,還囑咐他不要告訴夏念。

殊不知,夏念早就無意間撞見了好幾次,只是她也心軟,便假裝沒看見罷了。

……

之後,兩人將兩個小朋友放在了臥室的床上,讓他們並排躺好。

客廳裏的其餘幾個小朋友已經聚在一起寫作業了。

陳英歌一邊寫還一邊嘰嘰咕咕,一會兒說“這道題俺用腳趾頭都能算”,一會兒又說“啊呀這道題好難”。

夏小蔥沒什麽反應,大概早就習慣他的碎碎念了。

夏小茉則忍不住充滿怨念地瞥了他好幾眼。

過了一會兒,夏小茉實在忍無可忍了,便放下手裏的筆,蹭地站了起來。

陳英歌和夏小蔥同時驚訝地擡頭看她。

“夏老妹兒,你咋啦?”陳英歌忽然一臉恍然大悟,“哦,你尿急嘛?”

聽到後半句,夏小茉頓時一臉不忿:“怎麽可能?我才不會那個呢!”

陳英歌顯得十分震驚:“什麽?你不尿尿?”

“廢話!花妖從來不用上廁所的好嗎?”

陳英歌:“……”

他一臉三觀被刷新了的表情,忽然又好奇道:“那你吃壞了肚子咋辦?難道一直憋著不拉便便嗎?”

聽到“拉便便”三個字,夏小茉頓時臉一紅:“你……你怎麽能跟女孩子說這種話題!”

她說完,就抱起自己的作業本,一臉憤慨地轉身離開了。

陳英歌困惑地看向夏小蔥:“她怎麽了?”

夏小蔥也一臉迷茫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明白。

就在三只小妖寫作業的功夫,夏小畫則一直坐在飄窗上畫畫,應該是一早就把所有的作業都完成了。

白楊便背著手,站在一邊圍觀他畫畫。

只見他一會兒眼前發亮,一會兒又搖頭晃腦,嘴裏念念有詞,偶爾還撫掌喝彩:“妙呀,妙!”

幸好,夏小畫定力很好,對白楊發出的任何聲音都充耳不聞。

忽然,他放下畫筆,眼睛瞟了一圈四周,似乎想找什麽。

白楊便趕緊問道:“夏先生要什麽?”

小畫家沈默了一下,然後在紙上寫:“有點渴。”

白楊見了,便立刻屁顛屁顛地跑去倒了杯水:“夏先生請用!”

小畫家也欣然接過他遞來的水,寫道:“多謝。”

白楊頓時笑瞇瞇道:“不客氣!夏先生還需要什麽?”

夏小畫怔了一下,偏過頭想了想,才寫道:“好像有點熱。”

白楊便立刻一翻手,變了一根長滿了大葉子的楊樹枝,給夏小畫扇風。

夏小畫瞇起眼享受了一下微風,同時再次默默舉起那張寫著“多謝”的紙。

夏念見了這兩人的互動,頓時啞然失笑。

看來,這白楊還真是夏小畫的忠實粉絲。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被小畫家身上哪點“魅力”征服的?難道只是畫功嗎?

……

很快,到了六點半,白曉瑜媽媽就準時來接孩子了。

聽說自家閨女吃飽了就睡著了,白曉瑜媽媽並沒懷疑什麽,畢竟這個年紀的小朋友的確愛困。

白曉瑜很快就被叫醒了。

她揉著眼,打著哈欠,不情不願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一副完全沒睡醒的模樣。

不過,看她的樣子,顯然已經是把之前發生的事忘光了。

夏念不禁暗暗欣慰,幸好這個年紀的小姑娘都比較單純迷糊。

白曉瑜醒了,可夏小白居然還沒醒。

他依舊睡得四仰八叉,還把白曉瑜的被子統統拽過來騎在兩腿之間。

夏念戳了他好幾下,也沒把他戳醒,最後只得作罷。

隨後,一家人便到門口送別白曉瑜母女。

“有空再來玩呀。”夏念彎腰對白曉瑜笑道。

白曉瑜一臉羞澀地點了點頭。

“跟人家說謝謝呀!”白曉瑜媽媽捅了一下自己女兒。

白曉瑜臉一紅,小聲道:“……謝謝。”

“大聲點!”白曉瑜媽媽一臉不滿道,“我在家怎麽教你的來著?全忘啦!”

突然被老媽一吼,白曉瑜頓時嚇得一哆嗦,立刻脖子縮了縮。

白曉瑜媽媽見了,便嘆口氣,搖頭道:“這孩子膽太小,一點都不像我。”

夏小茉卻忽然一本正好地開口道:“這位媽媽,這你就不懂了。”

“不懂什麽?”白媽媽一臉不解。

“白曉瑜膽小,還不是您嚇的。”夏小茉背著手淡淡道,“小孩子也是人,也是要面子的,您不能老在外面訓她。”

聽到後半句,白曉瑜頓時怯生生地擡頭看了看自己老媽,似乎在觀察她的反應。

曉瑜媽媽則一臉啼笑皆非:“你一個小孩,哪懂得這些?”

夏念見狀,忍不住幫自家“閨女”說話:“我家小茉懂得特別多。而且,她說得其實也有道理。”

曉瑜媽媽語塞了片刻,隔了幾秒才“嗯”了一聲。

就在這時,灼華忽然淡淡道:“教育子女是門學問,當父母的確不容易,所以才要多學多思考,及時糾正錯誤。”

曉瑜媽媽其實早就註意到了這位長得過分好看、堪比明星的年輕男人,見他對自己說話,她便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就假裝擡手挽了一下發絲:“是……是吧。”

灼華搖著扇子微笑道:“我是會看相的。你家這女兒的面相不錯,一看便是有才氣又有福氣的,將來必成大器,你大可不用擔心。”

曉瑜媽媽這才臉上多了點笑容:“嗯,謝了。”

……

送走了白曉瑜母女後,陳雲峰老爺子也來接自家小妖了。

陳英歌似乎十分不舍得離開。

他一臉戀戀不舍地握住夏小蔥的手,依依惜別道:“夏老弟,咱們日後有緣再聚!”

夏小蔥似乎受到了他的感染,竟眼圈一紅沙啞道:“嗯,下回再見。”

夏念哭笑不得,這生離死別一般的場景是要鬧哪樣?

她忍不住提醒:“你們周一上學不是還能見面嗎?”

夏小蔥頓時一臉恍然大悟。

陳英歌卻蹙眉道:“離周一還有好多個時辰呢!俺就想每天都和夏老弟在一起!”

夏小蔥點了下頭,意思是他也這麽覺得。

夏念心道,小孩子的友情還來得真快!

這還沒相處幾個月,這倆人就如膠似漆了。

等陳英歌走後,白楊也起身表示時間不早了,要告辭了。

他一臉認真地拱手表示:“在下一走,花園裏就多了個大洞,著實不太雅觀。”

夏念這才想起他是學校裏的一棵樹,便笑道:“那你明天來上班時怎麽辦?”

白楊一怔,頓時一臉糾結:“呃……在下還沒考慮過這件事。”

夏念無奈,心道,這家夥之前說自己腦子偶爾不太靈光,說不定還真的不是自謙……

灼華卻在一旁淡淡道:“這一點好解決,你去找棵跟自己長得差不多的樹,埋在坑裏替代自己,不就得了?”

白楊頓時眼前一亮:“師祖果然聰慧,竟能想到這等絕妙主意!”

“……是灼兄。”灼華糾正。

白楊卻沒聽見似的,拱手笑瞇瞇道:“那夏先生,灼師祖,還有餘下幾位,在下告辭了。”

他說罷,便一擡腿跨過門檻,轉身大步離開了。

……

等客人們都走了,夏念便和灼華、黃尚一起打掃了一下房間。

很快,外面天色徹底黑了。

夏小白終於醒了過來,他揉著眼,一臉迷迷糊糊地從房間裏走出來。

夏念笑道:“睡好了?”

夏小白打著哈欠點了點頭。

他忽然想起什麽似的,說道:“冰冰老師來了嗎?”

夏念無奈,原來他還記得這碼事呢?看來他還真的把那位冰冰老師當成了自己朋友。

她正要安慰兩句,門口卻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她大步走過去,透過貓眼一看,原來是個快遞小哥。

她推開門,那快遞小哥便笑道:“同城快遞,您簽收一下!”

夏念接過快遞一看,原來是個挺沈的小箱子,收件人居然還是夏小白女士。

夏念:“……”

同城誰會給夏小白寄快遞?難道是同學?

簽收了快遞後,她便叫來夏小白一起拆包裹。

打開箱子一看,裏面原來附了張紙條,上面寫著:“很抱歉今天老師有事,不能去陪你玩了。送你份禮物,祝你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落款居然是“冰冰老師”。

夏小白頓時眼前一亮,高興道:“冰冰老師!”

他迫不及待地拆了包裹,撕開裏面的黑色塑料袋,然後倒出幾本書。

只見那幾本書分別是小升初考試各門輔導書、中考真題解析,以及一本嶄新的《備戰高考的心理學指南》。

夏念:“……”

她哭笑不得,這幾本書有點太……未雨綢繆了吧?

夏小白一臉困惑地看向夏念:“這些書是幹嘛的?”

夏念沈默了一下,摸了摸夏小白的腦袋,嘆口氣道:“這些都是人生必過的坎兒啊!”

夏小白懵逼狀。

“……啥?”

……

第二天,白楊還真的準時來打卡上班了。

只見他身上沾了不少泥土,灼華便無奈道:“你這是在土堆裏打了滾兒?”

白楊卻笑呵呵道:“在下剛剛去郊外挖了棵差不多的樹,不小心沾上了這些塵土,讓師祖見笑了。”

灼華嘆口氣:“算了吧。你將這套衣服換上。”

白楊趕緊接過衣服:“多謝師祖!”

很快,白楊就換好衣服,從臥室裏走了出來。

只見他身穿一件印著宋體“夏”字的綠T恤,配著一條棕褲子,頭頂還戴著他自己的“綠葉帽”。

這模樣這配色,嗯……還真像棵樹。

夏念看向那身土了吧唧的衣服,盯著衣襟上的“夏”字片刻,不禁問道:“這衣服難道是——”

灼華笑道:“這正是咱們家員工的統一工作服。”

夏念:“……”

她記得灼華說過,以後可能還會招聘幾個負責采購藥材原料,看管煉丹爐的打雜人員。

於是,她默默地給以後灼華要聘請的員工點了根蠟。

然後她弱弱地舉手問了句:“我應該不用穿吧?”

灼華看向她,搖扇笑道:“你想穿也行啊!我這應該還有套小碼的。”

他說著,還真的從袖子裏一反手翻出另一套來。

夏念趕緊擺手:“不用了,不用了!”

之後,灼華便給白楊交代了任務,讓他今天去一趟W市郊外的山區采幾種藥材來,然後再去一趟沈家。

夏念好奇:“為什麽去沈家?”

灼華道:“沈家畢竟是當今修真圈最有分量的降妖師世家,和他們打好關系沒什麽壞處。而且,我對他們家園子墻角處的一棵古樹也有點感興趣。”

“古樹?”

灼華微微點頭:“那是棵桂花樹,我之前見過一次。它靈氣充沛,年年開花不斷,香氣濃郁,應該資質不錯,可不知什麽原因遲遲沒有化形。讓它就這麽呆在沈家,也算是埋沒了才華,實在有些可惜。”

夏念失笑,原來一棵樹也能埋沒才華?

灼華又道:“若是能將它煉化成妖,給家裏添個丁,以後再培養成你的助手,也是不錯的。”

夏念頓時恍然大悟,笑道:“原來,你是打算挖人家的墻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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