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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反噬開始,穗禾作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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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窗外紛紛揚揚的大雪,她露出一抹虛弱的笑。十年了,每次冬至到來的時候,都是大雪天。每年這日,她的爹爹都會在她身邊陪著她。

但,今年不會了。

據說這也是娘胎裏帶出的病,每年冬至之日起,連續十餘日,她都要承受抽筋剜骨之痛。每日自午時起,持續一個多時辰。

今年似乎比去年更冷了些。想起去年冬至之日一早,她還能在爹爹的攙扶下去門邊看一看。在她沒有五色的世界裏,似乎看著雪花一片片落下,如欣賞一場淒美的舞。雪花落到地上,便是舞者最後的謝幕。

現下她卻已然起不了身。這種大雪紛飛的日子,除了她的爹爹,還會有多少人願意冒著滑倒的風險前來給她一絲絲溫暖呢?

思及此,她微微合上眼。不怪村中人涼薄,只嘆自己命數不好,沒了爹娘疼,竟與孤兒無異。

她覺得自己已經快被這刺骨的寒冷吞噬,快要失去理智的時候,一個聲音自她腦海中響起:錦覓,堅持住。你親手造下的孽,必須要你親自來還。未到殞命之時,怎能輕易放棄。

“不能放棄,我的使命還未完成。”她輕輕告訴自己,如安慰,又似告誡。朦朧間,眼前不自覺的浮現出一個身影,她欣慰的笑了笑,意識便徹底模糊。

旭鳳靜靜坐在廊下,看漫天飛雪。這些日子一日冷過一日,於他而言這點寒冷與昔日寒氣反噬的冷相比簡直微不足道,他卻不喜歡這樣的冷。

或許,在自己心裏,自己還是那熾陽,那火鳳。只是世事遷移,自己心裏的自己恐怕也已被束縛住雙翼,就快要失去曾經那方自由的天地了。

沒來由的,他只覺得魂魄一悸,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沒察覺到反噬,卻能讓他感覺到悸動,那便是她出了什麽事。

他下意識地看向她的房門,門還緊閉著,看起來她還未起床。這些日子以來,她起得越來越晚。原以為是天冷她貪睡,現下看來,恐怕並非如此。

他一揮袖,房門自開。屋內沒點燈,卻並不妨礙他看到她臉色煞白的躺在錦被之中。

他急急跑過去,抓起她的手探她的腕脈。所幸,脈象雖微弱,卻還在,他暗暗松了口氣。

取出水靈珠,他準備渡些靈力與她。即便她現在只是個凡女,不記得他們之前的點點滴滴,他也只希望她安好。

“不必了。”她勉強睜開澄澈的眸,“十年來,每到冬至便是如此,忍一忍就過去了。”

“這十年,你竟每年都是如此。錦覓,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他用略帶心疼的目光掃視她單薄的身軀。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知道我是背負著使命而來。每當我覺得自己就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總會有人告訴我,我的使命尚未完成,我一定要撐下去。”隨著午時的臨近,她只覺寒意更甚,這是剜骨之痛的前兆,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你的使命,究竟是什麽?”

“或許在我出生的時候,我的使命便是定下了,終我一生,皆是為了這個使命而活。我並不知曉這個使命是什麽,但我相信,時機一旦成熟,到了我該履行使命的時候,自然便知道。”

他的心中泛起一絲疑慮。她下界歷劫是她自己要求的,從潤玉大費周章想要堵住悠悠眾口便是可以知曉。且潤玉並未給她定下命格,這個所謂的使命,難道是她自己強加給自己的?

他不敢深想,心口處的傷疤依舊還在,始終提醒著他她曾不信任自己。盡管她當時有愛而不知,他心中的痛亦未少半分。

“嘶——”倒吸一口涼氣,她只覺自己全身的筋骨正在一點點抽離,從肋骨,到指骨,一根不落的抽離。她下意識的想要握住身旁的錦衾來緩解痛楚,還未觸到雲被,她的手便被握住。

一股暖流自他的手心傳入她的四肢百骸,她卻很清楚,這並非他的靈力。不曾想,有一日他會成為緩解自身痛楚最好的良藥。

“難怪我自第一眼看見你,便被你深深吸引,原來你真的可以減輕我的痛楚。”她緩緩挪動身體,躺入他懷裏。那股溫暖的力量自他心口傳入她的身體,凝聚成抗拒痛楚的屏障,將那剜骨的劇痛擋住。

他沒有再說什麽,只是緊緊將她抱住。有一刻,他甚至希望痛的那個是他自己。

一個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最後一絲痛楚過後,她緩緩松一口氣,竟連擡手擦汗的力氣也是沒有。望向他心疼的眸,她輕輕綻開一個放松的笑,靠在他懷裏睡了過去。這還只是第一日,往後這樣的痛楚還會讓她受上幾日。原以為爹爹走後這一切都要她一個人默默受著,所幸有人陪著,再大的風浪都會過去。

見她已然埋頭睡去,他心下稍安,卻又有幾分不安。也不知她的仙身孱弱成何等模樣,才能連累她如今身為凡女也虛弱至斯。

這幾日,他幾乎時刻與她在一處。就算不能減輕她的痛苦,做些力所能之事他也願意。何況,有他在,她便不是一個人。

第五日黃昏,錦覓在旭鳳的攙扶下終是可以坐在廊間賞雪。正當她想要伸出顫抖的手去接住那一點潔白時,一個身影出現在雪地上。她一楞,收回手,略有些迷茫的看著面前的人。

“鳳兄,”看著錦覓蒼白的臉色,鎏英試探著問,“錦覓這是怎麽了?”

“我也不知為何,她只說每年冬至之日起,便會有抽筋剜骨之痛。你可知,這是為何?”旭鳳看鎏英出現,也是明白大概是穗禾一事有了進展,卻沒有立刻過問。

“於神魔而言,若是出現這樣的情況,要麽是什麽禁術的後遺癥,要麽便是生生將真身剝離。”鎏英思索片刻,“從古至今,但凡修習禁術,皆會留下痕跡。至於剝離真身,也是有條件的。好比鳳兄你,真身與人形早已融為一體,即便再想剝離,也是不行的。”

“我倒寧可她修煉了什麽禁術。”早已想過這兩種可能,他只是不確定,“即便六界都容不下她,她還有我。可若她真的將真身剝離,又會把真身置於何處?”

錦覓看看旭鳳,又看看鎏英。他們所言的每個字,分開來她都認得,組合在一起,卻讓她有些不懂。但看他們表情嚴肅,知道事情恐怕有些嚴重,也知此時不是問明原委的時機,索性等他們說完。

“花界傳來消息,穗禾為了讓花界繼續給鳥族供糧,言行過激,打傷長芳主。長芳主下落英令,結合二十四芳主之力,築起結界,將鳥族阻於花界外。言花界少主一日不歸,花界與鳥族便再無商談之機。”鎏英瞥了一眼錦覓,“如今鳥族上下大都對穗禾十分不滿,怨她背棄天界擇了魔族。”

“穗禾竟能傷了長芳主?”他有些訝然,“昔日在魔界之時,她看起來分外嬌弱。我曾以為是她護我形魄之時消耗太多靈力。如今看來,她並不似表面那般嬌弱。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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