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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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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開了囚車之後,乾隆再次恢覆到微服出巡的風格,帶著隨侍走走停停,好似遺忘了亂黨的隱患,全然一個四處游玩的態度。

挨近扶風鎮的時候李沅芷還有點擔心,不知道父親的舊部有沒有全部調走,若是留下幾個認得她的,該如何解釋這欺君之罪,還好乾隆並沒有亮明身份,而是尋了家客棧住下。

張召重又一次發現她的心不在焉,屈指敲了敲她的額頭,“我剛才說的話你聽到了沒?”

“什麽?”李沅芷揉著額頭木然回神。

“塞外氣候變化無常,你明日隨尹灝上街時添幾件衣服。”他只得再耐心交待一遍,“還有什麽需要的都一並買了帶好,此去怕是要停留一段時間。”

“你呢?不用添衣服嗎?”

張召重聞言微楞,轉而一笑道,“不用擔心我,你照顧好自己就行。”

“哦。”

晚些乾隆心血來潮想吃烤羊肉,可都挨近黃昏了,哪裏還有店家願意現宰活羊?一條街走下來,白振屢屢吃了閉門羹,當真是有錢也沒地使。

李沅芷瞧著乾隆爺臉色不太好,立刻表示這最後一家店她去試試看。

這兒的風土人情,李沅芷多少清楚一些,無非就是欺生客,她這一口地道的陜北腔叫人聽著就舒服,況且賣羊肉的小丫頭見是個俊俏的公子哥,馬上歡歡喜喜收了銀子,答應將後院的小羊宰一只來。

乾隆一行就站在店外,將她的話聽了個清楚,這口音不像是幾天學的出來。見乾隆和白振不解,張召重低聲解釋道,“四爺,沅芷從前在這兒生活過一段時間,對這兒要熟悉一些。”

關於李沅芷的事,乾隆也沒放在心上,聽聽就過。就是後來吃得開心誇了幾句,又想起這位今日讓他飽餐的丫頭,多嘴問了一句,“聽召重說你是商賈之家,因何營生回來到此地?”

正喝茶的李沅芷險些被嗆住,低著頭回了一句,“……是茶,茶葉。”

“茶?”

邊關的茶商也有,但李沅芷的態度有明顯的猶豫,張召重只當她是被唬住了,沒多想。但乾隆明顯不會輕信,而白振也暗暗留心,打算去查一查李沅芷的背景。

兆惠的兵馬隔日就來到扶風鎮迎接乾隆,而李是大姓,一夜的時間白振還沒查出來,他們已出發去了回疆。

李沅芷曾經和兆惠有過一面之緣,縱然扮了男裝,仍怕他認出自己的臉,故而刻意低著頭不敢看他,來到塞外之地也一直都躲在張召重的帳篷裏,幾乎不出去。

沙漠裏的氣候變化莫測,而且出去轉一圈回來就是滿嘴的沙子,洗澡又不便,李沅芷只敢晚上無風時在帳篷門口走上幾步又馬上溜回來,連張召重出門她都不再敢當小尾巴了。

而乾隆帶著人去了沙漠中袁士霄的居所,本來張召重還有些不解乾隆堅持要來塞外的深意,如今看到整屋裏陳家洛的手筆,他突然了解到皇上這是來看陳家洛的生活環境,但不過一個反賊頭子,是否關心的太過了?

李沅芷白天睡多了,晚上翻來翻去無法入睡,弄出些動靜來,屏風另一邊的張召重正好也沒睡,聽見她下床的動靜便屏氣裝睡想看看她作何打算。

李沅芷偷偷繞過屏風坐到張召重的床邊去了,她借著月色觀察張召重的睡顏,正準備伸手去摸他的臉時,張召重突然睜開眼睛,並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輕輕一扯,李沅芷就整個人倒到了他身上。

“你大晚上的不睡覺來做什麽?”

驚呼過後,李沅芷伸手環住張召重的腰,乖巧的趴在他的胸口揚起笑臉,“想你了。”

他們都僅著裏衣,李沅芷又緊緊的貼在他胸前,張召重此刻絕對不會好過,況且她抱得很緊,他又不敢用力掙脫,只覺得深深的無奈,冷著臉避開她明亮的雙眼,“你給我回去老實睡覺。”

李沅芷的性子絕對和“老實”二字沾不上邊,她將腦袋埋在他懷裏咯咯笑,“我不,最近你總是早出晚歸的,咱們都沒時間見面,也不陪我吃飯,我想你了,我要和你睡在一起。”

她身上帶著少女天然的馨香,沁入鼻腔,比什麽脂粉花香都要醉人。

張召重是個守禮之人,這大概是那位馬真師兄對他唯一的影響。對於李沅芷這樣過分親近過分熱情的行為他有些無語,同時免不了埋怨一下那個不按規矩辦事的師兄,李沅芷這大膽的行為必是跟他學的。

見他不為所動,李沅芷變本加厲同他撒嬌,“我就要睡這裏,要不你就把我踢到床下好了。”

她這麽不知分寸的蹭來蹭去,讓張召重十分苦惱,幹脆在她肩上戳了一下,才讓李沅芷安靜下來。

李沅芷渾身一僵,很快反應過來自己又被點穴了,她想擡頭瞪他,但是脖頸僵硬,只好叫罵道,“你又點我!”

這一回張召重沒有同客棧那次一般放下她就離開,而是將她摟進懷裏,讓李沅芷靠在自己肩上,突然開口說道,“不如咱們去杭州見完你父母後,你隨我回京成親?”

“哎呀,我哪裏說急著嫁給你了!”

李沅芷的臉都熱了起來,但手腳不能動彈,只能尷尬的閉上眼睛躲避他的目光。她分明不是這個意思,就是希望和他親近些而已。

但張召重認為這些親密之舉乃是夫妻間才能有,即便他們私定終身也該守禮才是,這才提出成親的打算,所以她到底願不願意嫁給自己?張召重發現他的思路又不和李沅芷在一條路子上了。

“日後到了我家,你可千萬不能一進門就跟我爹說要我嫁給你,你要讓他老人家有個接受的時間,突然這麽說,我擔心他會接受不了的。”光是想象一下,張召重上門後,李可秀會有的表情,李沅芷就覺得畫面太美她不敢看了。

“你若是老實睡覺,我便依你。”

李沅芷聞言立刻閉緊嘴巴,努力醞釀睡意,靠在心上人懷裏,當真是最好的催眠藥,本無睡意的她聽著張召重的心跳聲慢慢呼吸綿長起來。

感受到李沅芷已經進入夢鄉,張召重才松了她的穴道,並幫她輕揉手腳。

幾米之外乾隆的營帳內,他將要就寢,白振卻拿著奏報進來。

“皇上,據臣查證,在扶風鎮從未有過什麽做茶葉生意的李姓商人,不過這位李姑娘的身份倒是有趣的緊。”

“哦?你說來聽聽。”

白振買了個關子,“皇上,她的父親您也認識的。”

“朕認識?”乾隆覺得有些莫名,但很快便反應過來,“邊關,我聽過的,姓李?莫不是李可秀?”

“皇上英明。”白振雙手呈上奏報,“臣派出去的人查了近年來扶風鎮所有的茶葉商人,並無膝下有獨生女的,於是就把所有姓李的人家都查了一遍,這才知道原先的總兵李可秀的千金閨名就叫李沅芷,早年進宮選秀在第一輪被落了牌子。據說這個丫頭有個師傅,名叫陸高止,應該就是武當的陸菲青,也就是張大人的師兄。”

乾隆翻看了幾頁,哈哈大笑起來。難怪他頭一回聽見這個丫頭的名字就覺得熟悉,原來是秀女名冊上見過,“有意思,你說召重知道嗎?”

“應該是不知,皇上早先就問過李姑娘的身份,若張大人也知道,必不敢欺瞞皇上。”

“那就讓他知道好了,朕想瞧瞧他的反應。”乾隆向來是個喜歡看熱鬧的人。

於是,次日到乾隆那兒報道的張召重,一進帳門就被遞上一份奏報,上面有李沅芷的詳細資料,而且大多是他所不知道的。

一行一行看下來,他先是震驚,又覺得氣的緊。張召重不知此刻自己的表情如何,不過總之不會太好。說不上來什麽心情,激動?氣憤?又或者是和李可秀一般的無奈。心裏頭像是打翻了調料缸似的,什麽亂七八糟的味道都攪在了裏頭,反正自從認識李沅芷,他這顆心就沒有靜下來過。

他曾有過的猜測逐一被推翻,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李沅芷居然是位官家小姐。難怪說到去杭州她會反應這麽大,難怪她從不寫家書,也不願提及家裏人。

她是李可秀的女兒!她居然是李可秀的女兒?

是了,她曾經說過她家在甘肅,只是因為生意原因舉家搬遷至江南,時間和李可秀調任那陣剛好能對上,還有屢次搬家,應該是她父親的升職。

李沅芷竟然瞞了他這麽久,還有二師兄也一起瞞著,他們師徒真是好得很。

張召重的表情明顯取悅了乾隆,他還沒有發現過這位冷面的手下有過如此豐富的情緒,情之一字著實會改變一個人。

看夠了戲的乾隆只模糊的表達了一下,不能讓李沅芷再這麽跟著他們,到底是提督的千金,傳出去名聲不好。

張召重又恢覆到往常的樣子,拱手稱是,快步離開了營帳。

正捧著碗吃葡萄的李沅芷沒由來的打了個噴嚏,直到張召重進來以前,她都覺得定是有人在罵她,保不準就是周琦那個壞丫頭。

“今天回來這麽早?”遠遠聽見及近的腳步聲,她歡喜的迎上去,“不用出門嗎?”

張召重負手看她一眼,那眼神沒由來的叫李沅芷慌的慎,果不其然他後來的話更教她驚訝不已,“李小姐很喜歡出門是嗎?離家日久,一封家書也沒有,不知李大人該是如何掛心。”

他居然叫她李小姐,完蛋了,肯定是暴露了。

李沅芷笑不出來了,松了扯著他衣袖的手,後退了一步,心底虛的緊,眼神四處飄,“我沒,我不……”

找不到理由說謊,她的頭愈發的低,“你怎麽知道的?”她想不通到底是哪裏暴露了?

“我還想問問你,打算瞞我多久?”張召重繞著她走了一圈,手搭在她肩上拍了拍,“我曾無數次問過你關於你的家人,你都選擇了隱瞞,現在我問你最後一次。”

“我不,不是故意的。”李沅芷揉著衣角的手越捏越緊,“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麽說。”

她怕他會對她態度有異,她還怕他將她給送回家去。

李沅芷講不清楚,張召重也是火的緊,況且他也不擅長訓人,向來都是直接動手,但對李沅芷下不去,只能直接叫了尹灝進來,把折子甩給他,“明天一早,你親自將李小姐送回杭州給李大人府中,記住,是親自。”

說完後,張召重看也不看李沅芷,甩開帳門離去。而接到命令的尹灝在看完奏報後也楞了一下,原來這位粘人的李小姐竟是提督千金。

他作為旁觀者,多少還是有些同情李沅芷,一個千金小姐放棄家中舒服的日子,風裏雨裏不顧危險的跟著自家大人,就是鐵石心腸也該捂熱了。怎麽大人就能忍心這麽兇李小姐,沒看到人家姑娘都要哭了嗎?

李沅芷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呆呆的走回榻前坐著,不哭也不說話,就是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尹灝安慰了幾句後也離開了營帳。

張召重的態度很明顯,今晚是不會回來了。李沅芷坐到大半夜才動了動,腿有些麻,卻不及心裏的難過,她不明白怎麽就暴露了?況且,就算她隱瞞了自己的身份,又不是傷天害理的事情,他怎麽就能這麽狠心的對自己?

她強忍著眼淚收拾好包袱,等著明日尹灝送她離開軍營。

天將泛白,尹灝就前來接她,“李小姐,咱們可以啟程了。”稱呼未變,但態度明顯恭敬的多了。

他以為李沅芷會問起張召重,甚至都盤算了一堆托詞,但她卻一語不發,背上行李利落地離開了軍營。

兩騎快馬離開了軍營,乾隆聽完手下的報告,掃了一眼身側的張召重,輕笑著吩咐一句,“咱們再過幾日便啟程去杭州,去告訴李可秀準備好。”

李可秀和張召重雖是漢臣,但又都是武將,他們二人並無背景,又不是太後的人,若能成全這門婚事,賣個人情,乾隆還是願意的。

“白振,隨朕出去走走。”

乾隆離開後,張召重第一時間跑回營帳翻找李沅芷是否有留下書信,縱然他昨日說了重話,但那是氣她做事不知輕重,她武功不濟,若是被紅花會的人知道了她的身份,捉住以此為質,手握重兵的李可秀該如何是好?

可如今她離開後他又十分不舍,這應該就是早些年在少林寺中聽大和尚們說的七情之苦,總算是體會到了。

這次李沅芷怕是真傷了心,整個營帳內什麽也沒留下,她的隨身之物也悉數帶走。

軍中的夥頭兵不知她離開的事,晚上仍舊送了兩份飯菜進來,還拿了好些新鮮的葡萄過來,張召重遣退士兵,拿了顆葡萄握在手裏,輕嘆一聲,“沅芷……”

至於跟著尹灝離開的李沅芷才不會這麽輕易就屈服,除了傷心之外,她還有滿腹的委屈,哪能這麽聽話的被送走?

剛進扶風鎮她就耍起了性子,“我累了,我要洗澡。”

“李小姐……”尹灝有些為難。

“怎麽?我洗澡都不行?尹大人這是送我回家還是押送犯人?”

尹灝苦笑,他這是被當作出氣筒了麽?只好妥協,“是,我這就去叫店家準備熱水,李小姐好好休息,咱們明日再上路。”

他剛走,李沅芷就跳窗了,她自認腳程比不過尹灝,只能給他設點障礙。

李沅芷一路跑到總兵府找到新上任的總兵,直接拿出李可秀的令牌求救,“總兵大人,我是回來取娘親忘記的東西的,結果被一個武功高強的無賴給纏住了,請您千萬要幫我。”

這位總兵大人從前在李可秀手下做事,也見過李沅芷幾回,立刻就相信了她的話,不止給她準備了快馬錢糧,還派了人去捉拿尹灝。

等尹灝甩開了這些人,解釋清楚自己的身份,李沅芷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換了一身回裝的李沅芷以面紗遮臉繞路正往杭州去,她確實要回家,但不需要尹灝的護送。

俗話說得好,寧拆一座廟,不破一樁婚,乾隆這一棒打下去,讓李沅芷和張召重都不舒坦,這不,他也馬上遭到了報應。他老人家出去逛的時候無意間中了霍阿伊的計謀,被引入一個廢城中,清軍且戰且退,乾隆無意間跟手下走散,卻仿佛命運的註定一般,遇到了回部的香香公主。

同樣害了相思病的乾隆也無心再管陳家洛,真想直接找到那位美人帶回宮,可佳人無處覓,西湖之約又快到了,不得不啟程前往杭州。

李沅芷甩開尹灝後,雖繞路花了些時間,但她一直趕路未作停留,很快便到了杭州。

處理完公事的李可秀聽說女兒回家了,特別開心,拉著李沅芷左看右看,“寶貝女兒啊,你可回來了,來看看爹給你挑的繡樓好不好看,還有,爹請了好幾個江南地道的廚子回來,還有你最喜歡的葡萄,還買了好些大閘蟹回來……”

李沅芷聽他絮絮叨叨的說著,眼淚不自覺流了下來,她這段時間在外面擔驚受怕,還受了不少委屈,一時間感受到父愛,難免有些傷感。

李可秀不明所以,又是哄又是逗,生怕女兒不開心,對她可是真真兒捧在了手心裏。

新家比起總兵府大了好多,閣樓裏的布置也是按著她的喜好來,只是她心裏還有些不舒服,而且陸菲青回來一趟後又離開了,李沅芷連個能說心裏話的人都沒有,便連著幾日都沒個笑臉。

李可秀早早收到乾隆要來的消息,怕過段時間忙起來沒時間陪女兒,便刻意找了一日帶李沅芷出去游湖,權當散心。景色是不錯,但最近恰逢江南的梅雨季,陰雨綿綿說下就下,下船的時候李沅芷淋了點兒雨,晚上睡前洗了澡又沒有擦幹頭發,次日起身便覺得頭疼欲裂。

兮兒服侍她洗漱後,李沅芷搖搖晃晃的來到飯廳吃早飯,好像聽到李可秀在說什麽接駕的事情,她覺得耳鳴的緊聽不太清,便想站起來盛粥,再挨近些聽清父親的話,可這剛起身就覺眼前一黑,連粥濺到手上都來不及看一眼就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她這一暈倒,李可秀急壞了。

眼瞧著明個兒乾隆就到了,李沅芷怎麽就這時候出了問題。

半個杭州的大夫都被請進了李府,給出的結論出奇一致,李小姐無大礙,就是害了普通的風寒,但由於過於勞累,再加上心情郁結所致,所有的征兆一起發了出來才會高燒不退,需要好好休息。

李可秀心疼壞了,上等藥材跟不要錢似的可勁兒讓大夫們開,只要能保證他寶貝女兒安全無虞就好。

乾隆是在三日後的下午來到杭州,李可秀率人出城接駕。

說起來,在三道溝的時候張召重還和李可秀有過一面之緣,這時候再相見,他的心境變了許多。他很想問問李沅芷好不好?可不知該怎麽開口,還好李可秀忙著跟乾隆交談暫時沒有空和他打招呼。

當今聖上親臨,李夫人自然是要帶著全家上下出來接駕,張召重立在乾隆身後,匆匆掃一圈發現李沅芷不在,心又提了起來,莫不是她不在?可尹灝比他們早幾日來到杭州後給他發過去的消息明明說李沅芷已經安全到家了。

乾隆察覺到他的目光,由李可秀引著進屋時不經意間問起來,“可秀,你這園子改的不錯。”

“回皇上,小女從小跟著微臣在北方生活,她這丫頭尤其喜歡江南水鄉的院欄,所以臣才如此設置。”

“嗯,景致是不錯。”這是客觀評價,乾隆確實很喜歡南方,無論景致院落還是女人。

“多謝皇上誇獎。”

“你久居北方,可適應這南方的氣候?”聊完景致,話題也該切入正題了。

“多謝皇上關心,臣身體不錯,已能適應。”李可秀不明其意,真當乾隆是在關心他,還有些感動。

“你是武將出身,小小的氣候成什麽作用,不知家中女眷們如何?”

說起這個,李可秀不由得有些怨念,稍稍嘆了口氣,“不瞞皇上,小女前幾日淋了雨,生了一場大病,如今正臥床不起,大夫開了許多方子都不見效,真是讓臣憂心不已。”

原來這就是李沅芷沒出現的原因,張召重兀的握緊手中劍,憂心不已。

他不敢問,乾隆倒是樂得當個好事者,一再詢問有關李沅芷的狀況。

李可秀在官場多年,難免多了個心眼,聽他這般關切,生怕女兒被看中挑選入宮,故而刻意將女兒的病說得重一些,想讓他多些避諱,正好斷了乾隆的想法。

可惜乾隆本意非此,他似笑非笑瞟了一眼張召重,目光又迅速移開看向李可秀,“那是該好好養著,都說江南人傑地靈,也沾沾這靈氣怕是病就好了。”

“承皇上吉言。”

張召重一語不發,待夜深人靜之際,他借著巡查的機會靠著下人的指引來到李沅芷的閣樓,悄無聲息躍上了二樓。

看到伺候的丫頭們離開後,他摸進房裏去看病榻上的人。

分開不足一月而已,李沅芷如今因在病中,面色憔悴,嘴唇幹裂,氣息也弱了很多,看起來李可秀說的話有八分是真的。

“沅芷,沅芷……”

他輕喚了兩聲,可李沅芷暈暈乎乎的,朦朧間聽到有人叫自己,卻渾身無力,也睜不開眼睛,語意不清的哼了哼當做回應,腦袋一歪又睡了過去。

張召重執起李沅芷的手腕探向她的脈,聞著屋子裏的藥味,應該已經是喝了幾天藥,卻怎麽不見好轉?還是這般虛弱。

他索性將李沅芷抱起靠在自己肩上,以掌心貼在她的後背傳了些許內力過去,希望能有所幫助,再不濟讓她醒來片刻說說話也好,他們屬同宗同派,內力相同,李沅芷也能夠接受。

不多時,李沅芷的身體漸漸熱了起來,她感覺有股力量湧入身體,靠著這股力量竟緩緩睜開眼睛,可腦子還暈暈乎乎的,吃力的擡起頭看到了張召重抱著自己也覺得是在做夢,眨了兩下又閉上。

張召重凝神運氣,又處於黑暗中,沒發現她一瞬間的轉醒。以為運功幫助不大,便收了勢,又將她放回床上。他不能待的太久,只怕一會兒守夜的丫頭會進來,只好又坐了一會便悄然離開。

從他進來到出去,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誰都沒有察覺。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不知道為什麽不見了,所以這章就往下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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