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委屈

關燈
是啊好久不見,巴不得永遠不見。李沅芷在心裏暗自吐槽兩句,擡起頭來時又換上了一副乖巧的笑臉,“餘師哥,上次匆匆一別,你的傷還好吧?”

“師妹,你怎麽到這兒來了?陸師叔在嗎?你家裏的麻煩都解決了吧?”餘魚同一副真心關切的表情,讓李沅芷懵了個徹底。

什麽叫家裏的麻煩解決了嗎?上回陸菲青到底跟他說什麽了?呵呵笑了兩聲,李沅芷支支吾吾的同他打哈哈,“算是,解決了吧。我師父有點事要辦,我就,就四處溜達闖蕩江湖,路過這裏順便休息一下,呵呵。”

跟李沅芷寒暄起來,餘魚同便松了戒心,也讓剛才滾下樓來的幾名壯漢中一個猥瑣的小人趁機溜了去。

“師哥,你剛才這是?”李沅芷指指地上的人又指指樓上,“發生什麽事了?”

“就是幾個小人欲傷我義兄,被我和四嫂教訓了一頓而已。”

剛才他說了‘誰敢傷我四哥’,現在又是‘我和四嫂’。臥槽!樓上的人是文泰來夫婦啊。李沅芷默默咽了口口水,剛才的瞌睡之意全都一掃而空,“那什麽,師哥,我突然想起還有事要繼續趕路,抱歉不能同你敘舊了,將來有機會,再報答你上次的救命之恩吧。”

“行,那不耽誤你了,告辭。”餘魚同爽快的沖她抱了下拳,轉而去處理那幾名壯漢了。

抱起包袱,李沅芷順手拿了桌上的一個饅頭就打算跑路,剛來三道溝就這麽大一場驚喜,沒準兒她沒遇上張召重,倒是跟紅花會的人熟了起來該怎麽辦?陸菲青不在身邊,她的腦殼想不出辦法,只能溜之大吉。

可剛繞到客棧後院打算去牽馬時,冷不丁的從屋檐上灑下來一些白色粉末,味道挺奇怪,不像是她平日裏用的香粉,李沅芷完全沒有防備,還用力嗅了嗅,剛吸了兩口就腦袋一暈,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師妹?原來是個雛兒。”房頂上躍下來一個身形猥瑣的中年男人,枯瘦的指尖掰著李沅芷俊俏的臉蛋左右瞧了瞧,唇邊揚起一抹邪笑,“可惜了,偏生跟紅花會有關,不然跟老子回去做個壓寨夫人也是好的。”

說罷,他快速牽來馬,將李沅芷扛了扔上去,快速策馬離開了客棧。

這人正是剛才在打鬥中,被餘魚同忽略逃了去的童十八,他原先就對駱冰起了歹心,挨了文泰來一掌後就日日想著要報覆,這才帶了人想來捉拿他們,結果餘魚同及時趕來破壞了他的計劃。

剛才他躲在客棧外偷聽到了餘魚同和李沅芷的對話,得知李沅芷是餘魚同的師妹,幹脆就想將她擄了過來,也當做紅花會的人送去官府交個差。

可這兒離四裏八鄉的衙門都有段距離,童十八也不傻,不會直接帶著人出去。他吩咐幾名手下將李沅芷五花大綁扔在另一家客棧的柴房,又遣了人去報官,自己就藏身於三道溝繼續暗中監視文泰來他們的行動。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約莫晚飯時間,李沅芷才悠悠睜開眼,她是被餓醒的,之前為了趕路已經一天一夜沒進食了,在客棧裏一杯茶沒喝又被迷翻了,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活動了手腕,發現酸疼的厲害,不止手臂,她的雙腿也失去了自由,嘴裏還被用布條塞住,這個造型,根本就是電視劇裏演的那些被綁票的人質嘛。

我擦,這是招誰惹誰了?

使勁兒晃了晃腦袋,李沅芷發現自己的記憶只停留在和餘魚同說話,之後就是一陣白煙,難不成是餘魚同知道了她的身份,又把她給迷暈了?可是不對啊,她根本就沒有暴露,而且依照他上次對陣關東雙魔的行事作風來看,他絕不會使這種卑劣的手段。

那又是誰?

李沅芷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柴房的門被一個壯漢打開,對方瞧見她醒了也沒意外,只放下一個瓷碗便又轉身離去,還把門給鎖了。碗裏是一個冷掉的饅頭,對方顯然沒有考慮過四肢被束縛住的李沅芷該如何吃。

不過瞧著他的衣著打扮,倒是給了李沅芷一點提示。早些在客棧裏瞧見被餘魚同教訓的人就是這副打扮,難不成他們是將她當成了和餘魚同一夥兒的,所以抓了她報覆?

大致理清了脈絡,李沅芷基本可以確定自己沒有生命危險。

手腳上的麻繩還挺粗,她沒法弄斷,只能幹看著那個饅頭咽口水,嘴裏的布倒是用舌尖一頂就弄了出去,可趴在地上用嘴啃饅頭實在是有損形象,她作為一個妹子,不到餓死,絕對做不出來。

環顧了一下四周,除了柴就是灰,李沅芷努力睜大眼睛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仔細尋找是否有工具可以脫身。

這一晃,一夜就這麽過去了。

歇了一晚,童十八恢覆了元氣,便又開始琢磨著想招兒對付文泰來他們。

剛好這個時候苦尋李沅芷無果準備啟程去浙江的李可秀經過這兒,大隊人馬途徑三道溝。

童十八領著手下剛一出客棧就撞上了。送上門的好事,童十八哪能放過?立刻上前去匯報自己英勇擒拿下紅花會同夥的事跡,可惜李可秀如今心頭壓著的事一件煩過一件,壓根兒沒心思去管這檔子閑事。

張召重就不同了,自李可秀進了鎮子,他的手下便去報告。他本想著過來打個招呼,誰知道得了這麽個消息,立刻上前擒住了童十八,“你說的紅花會亂黨現在何處?還不速速帶我去拿人。”

匆匆一會,張召重和李可秀僅是客氣的打了個照面便又轉身各自離去,大家同朝為官,但又各司其職,並沒有太深的交往。

引著張召重來到了客棧的柴房跟前兒,童十八磨磨唧唧的想要討賞賜。可他不知張召重最不待見的就是他這種猥瑣小人,當即無視了他討好的笑臉,上前一腳踹開了柴房的門。

這時候李沅芷正用之前盛饅頭的白瓷碗碎片兒割繩子割的想撞墻,屋外刺眼的光線晃的她兩眼一痛,再回過頭來時,張召重已然走近了身前。她臉蛋上一塊黑一塊兒白的,身上也是臟兮兮的,狼狽的緊。

大約是從來沒有受過這般苦,乍一見到熟人,眼淚就管不住了,跟散了線頭的珠子似的,吧嗒吧嗒的落,“師叔,嚶嚶嚶,他們欺負我,把我弄暈了關起來,嚶嚶嚶,這個破地方好臟的,還有,我好餓……嚶嚶嚶——”

滿肚子的委屈一下子全吐了出來,李沅芷這一流淚,小臉兒就更花了,跟個小瘋子似的。看的張召重莫名其妙,又有些覺得心疼。

“這怎麽回事?你怎麽在這兒?”他兩手一用力就扯斷了李沅芷用碎片兒割了好幾個時辰都沒割斷的繩子。

“我,我也不知道,原本人家是一路追著你來的,昨個一早到的這兒,我就是找了個客棧想吃點東西,離開的時候突然就暈了,然後就被綁在這兒了。”說罷,她還將被勒出紅痕的手腕翻開給張召重看,“師叔,我好冤枉啊——”

邊哭她還邊默默地往張召重身邊挪,打算找個好時機直接撲到他懷裏去。正好她受了委屈,沒準兒張召重不會推開她呢?

可惜主意打的是不錯,但是實施起來總會有意外。

“你這丫頭,你分明是那反賊餘魚同的師妹。”童十八瞧著張召重的眼神越來越不對,不僅沒有將李沅芷扣下,還給她松綁,又軟言軟語的詢問。他便立刻就拽著李沅芷的手腕將她從地上拉起來,惡狠狠地吼道,“少來這一套。”

“滾。”張召重手中的寶劍狠狠的揮開了童十八的手,雖然沒有出鞘,可劍鞘直直打在他的手腕上,清晰的一聲脆響昭示著他的腕子估計是斷了。

童十八當即捂著手腕跌坐在地上慘叫連連。

李沅芷用袖子抹了把臉上的淚水,揉著酸麻的手臂走近張召重,想去賣個慘,結果張大人直接閃身避開了,聲音也冷的跟冰碴子似的,“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我……師叔,咱能換個地兒說話不?”

要回了包袱,乖乖跟著張召重回到他落到腳的客棧,李沅芷洗了個澡,換回了女裝,又吃了頓飽飯,終於開始了她的坦白大業。

張召重遣了人,端坐在圓桌前,倒了杯茶打算慢慢聽,“說吧,你怎麽跟反賊混到一起的?包裏又是怎麽會有回部的可蘭經。”

“哎?師叔你知道我包裏是經書?”李沅芷忙折反身去翻找包袱,她倒不是怕經書暴露,她是怕被張召重看到李可秀的令牌啊!還好令牌不在包袱裏,而是放在了剛才換下的男裝隨身衣兜裏。

“剛才離開時看你緊張兮兮的要包袱,我就看了一下裏面到底是什麽寶貝。”雖然有點侵犯隱私,可張召重擔心她傻乎乎的沒準兒會被人騙,就忍不住看了一眼。

之前童十八提起的李沅芷是餘魚同師妹這一茬讓張召重暗自思忖了一會兒,他那位二師兄自己號稱是和平主義者,只要是武當出身,無論是當下作何營生,他身為長輩總會顧念幾分同門之情,搞不好李沅芷也被他所感染。張召重就怕這丫頭不分青紅皂白跟反賊混一起去了。

包袱裏的盒子他還記得,貌似那天從樹林出來後李沅芷就抱著了,打開一看竟然是可蘭經,難不成是這丫頭在他們打鬥之時偷偷拿走了?那她既不給回部的人又不給紅花會的人,到底拿著做什麽?

“這是師父讓我收著的,說將來會有用。”既然要坦白,李沅芷就從頭開始,將幾個月前她和陸菲青自京城離開後所發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說了。

“我和師父當時回到扶風鎮就偶遇了回部的霍青桐,師父對她一見鐘情,偶然得知兆惠大軍要對付她們部族,我們就想暗中幫一把,結果紅花會的人不知道從哪兒橫插了一杠子,為了幫青桐姐姐,我和師父算是和他們合作了一次。”

“後來我家舉家搬遷要去江南,路上我和師父擅自偷跑出來,遇到了師叔你。那次我突然不告而別是因為我去城門尋你的時候被我爹給逮到了,他直接把我押上馬車帶出了城。”

“再然後師父和我計劃把可蘭經偷龍轉鳳,誰知道去偷經書的時候我引開關東雙魔出了岔子,他們追上我還差點殺了我,是餘魚同偶然經過撞見我拿著白龍劍,就救了我一命。之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和師父跟著鏢車走就是想要確保青桐姐姐把假的經書拿回去,師父丟下我跑了,我只好跟著你了。”

……

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李沅芷將桌上一壺茶幾乎都喝幹了,末了還將經書推了過去,“師父說了,這書是防著將來若有一日清軍和回部對峙時,便拿出來,讓回部降了,減少雙方的損失,既然放我這兒太不安全,不如師叔收著吧。”

張召重也沒接,定定的瞧她兩眼,提劍起身準備離開,“還是你收著吧,將來交給師父。”關於陸菲青的計劃,張召重不太清楚,不想參與,“我現在要去捉拿紅花會的反賊,你就給我老實待著這兒,不許亂跑”

“上次明明是你自己走了把我丟下。”李沅芷撅個嘴巴不高興。

“我是想要送你回家不是要趕你走。”張召重頭疼的扶額,難道他的信裏寫的不清楚嗎?無奈的嘆息一聲道,“現在情況不一樣,這裏很亂,你一個女孩子家不要出去亂晃,會有危險,若是再被人一把迷煙捉了去,我都不知道上哪兒找你去。”

李沅芷還是別扭,氣他對自己沒一句溫柔的話,小性子一起來,當即抱著包袱就想出門。可剛邁出一條腿就發現肩上一痛,身子不聽使喚動不了了。

這是?被點穴了?

張了張嘴,發現還能說話,李沅芷更氣了,“師叔,你是不是點了我的穴道?”

張召重背著手從她身後繞過來,毫不避諱的點了點頭,“不用點特殊法子,制不住你這丫頭。”

出門前瞥見李沅芷那眨巴眨巴的大眼睛以及委屈的小表情,張召重又心軟了下來,難得溫柔了一回。他轉回屋裏將劍放下,又抽走了李沅芷懷裏的包袱,將她抱起放到了床榻上去,“老實在這兒躺著,你的穴道在一個時辰後自會解開,門外有我的人守著,有什麽需要叫一聲就是了。”

作者有話要說: 師叔可以去出一本書 怎麽制住不聽話的小師侄 哈哈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