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鏡拍攝的負責人正是周易揚，現場布景長達三個小時，怕有所耽誤甚至讓沒去接蘇蘇過來。工作人員們忙前忙後，對站在一邊稍作礙事的蘇蘇不予理睬，他們是周易揚請來的團隊，只認周先生。

“周先生，可以進行拍攝了。”

身穿藍色豎條圖案的小哥識趣地領著眾人退了場，不過眨眼的功夫，衛生間四周只留下周易揚和蘇蘇兩人面面相覷。

“周先生，您不需要和我解釋些什麽嗎？”

周易揚調整幾個機位的位置，反反覆覆，沒聽到蘇蘇油然升起的怨言。

浴缸裏的水煙消散地很快，熱燙的溫度一去不覆返，腳一沾到水面，估計會被冷的退卻而出，周易揚沒想到這一層面，畢竟空間內部的暖氣是實打實的。

“OK了！讓你自帶的衣服換上了嗎？”

周易揚此刻臉上氤氳的表情，霧在水汽之下，儼然是一位正經導演的問話形式。

一早收到他發過來的服裝要求，蘇蘇不得其解，為了不妨礙組裏進度，她提前在家換好過來的，長款白色蕾絲的吊帶絲質裙，貿然在這裏脫去，只會讓她覺得害臊，尤其是那幾架裝在四下不同方位的拍攝機子，虎視眈眈地直播記錄著什麽。

“直接脫了？”

蘇蘇不確定，張望兩眼正直對著她拍攝的某臺會360度旋轉的攝像機。

“你裏面沒穿？”

蘇蘇汗顏，周易揚的回旋式腦顱裏是怎麽逼迫他說出這番蠢話來的。她出門不穿內衣，是要準備耍流氓不成。

攝像機的機位很重要，對準浴缸的那臺只是待機狀態，燈沒跳閃。

卸下外邊的連身毛衣，蘇蘇貼身穿著的吊帶裙因牽扯關系，下擺調皮地上躥想緊緊跟隨毛衣而上，躥至大腿根處，周易揚下意識地硬拽住裙擺想越身逃離的速度。

氤氳少許滯留在鏡子的邊角，難以逝去。鏡子正中央顯現而出的一前一後兩抹身形，乍眼看著，緊貼地無縫無隙。

蘇蘇不好意思地側過頭，忽略鏡子裏反射出周易揚炙熱的眼神探究，他和她從未如此親密過。

“先進去試試。”周易揚幾不可聞的笑聲，被水蒸氣包裹緊致地傳遞回蘇蘇耳邊，致使臉頰邊緣的腮紅深上兩個度。

浴缸中的水溫降至人體恒溫以下，八成是蘇蘇自己羞臊的熱火流竄全身，竟一點感覺也沒有地安然倚靠在右側一邊。

“好了。”

周易揚赤膊出上半身，點亮了正對面的拍攝機器，一只腳從事先穿上的一次性拖鞋中取出，義無反顧地橫沖進那池“涼水”之中。

“臥臥臥……”槽字吐不出口，周易揚反射弧砰地一下給炸碎了。“快起來，會感冒的！”

自己反應過來的當下，兩手滕然架住蘇蘇兩只細胳膊上來，他左右臂膀的青筋條條紋路，勁道不小。

“不冷啊，剛剛好！”

蘇蘇移步到浴缸邊坐下，她的確中樞神經感應失了靈，溫溫的，還挺舒服。

“你發燒呢！”

她暈乎乎不理智，心術不正地岔聽成“sao”音來，扭捏姿態顯得不是特別樂意。

新一輪熱水被換了上，水汽過大其實並不好拍攝，兩人閑等降溫的時候，互相倒頭在彼此肩上，隔了一段身高差，在中間位置互相頭抵著頭，耐心坐在鋪了厚實三層的毛巾毯子上邊。

“你把我歌毀成什麽樣了？”

蘇蘇閉起眼，水汽乖乖浮在她臉上，像在汗蒸房體驗一般。

“只動了兩三處，還是你原來寫的模樣。”

是蘇蘇送給他的禮物，周易揚盡可能地不去修改原本蘇蘇想傳達給自己的情意。至於鴛鴦浴拍攝的想法，是自己某天晚上對著坐便器發呆的時候靈光乍現的。

他們的進展其實止於接吻，共浴這件事，周易揚在無數個沒有蘇蘇睡在枕邊的夜晚中，經常夢到，加之他周易揚是個喜歡自我實現的夢想的人，索性安排進MV的拍攝裏，不是完美嗎？

“你說那些工作人員會不會都在外面罵我們兩個呢！”蘇蘇先嘗試進去感受，比之前的熱滾些，適合周易揚。

“我是導演，我說了算。”

周易揚後背式的發型讓一遍遍騰起的水霧定了型，他按下錄制的按鈕，先用手撩.撥一瓢，水溫適宜，“嘩啦嘩啦”兩撥盛滿的洗澡水盡數流離在蘇蘇紅潤可見的臉龐上，蘇蘇忘記閉眼躲閃，猛地甩起一記兇浪瓢潑在周易揚身上，水珠串聯成細密的流水蜿蜒在他八塊矚目的腹肌之間。

蘇蘇咽咽口水，什麽都沒想。

那是騙自己的。

sugar girl第二張專輯持續了上一張甜美的風格路線，四人坐在會議室開會，聊到這次的專輯名，袁藝琳憋了口慪氣，想瘋狂吐槽。

“《super super》這張專輯比起上一張進步的點就是，除去甜美，英雄主義氣概可以同時展現。”

坐在主位的西裝大佬，並不是周易揚本人，是臨時負責sugar girl二專的策劃，他掐著嗓門說話的樣子，叫人聽著難受。

“按著我說的這麽個要求，咱們去拍專輯封面和團體畫報，沒有問題的吧！”

娘娘策劃嘴巴一刻不停地說這說那，唯獨徐嘉兒認真聽講，時刻記著給他回應。“沒問題的！這個風格很棒！”

可愛清純風在整個隊裏最能駕馭的住的人只有徐嘉兒一個，也不是說另外三個hold不住，只是志不在此，標簽貼在她們身上，難受地緊。

Lisa準備了四個風格的拍攝地，宣傳紙發到四個人手上，蘇打第一個傳閱給徐嘉兒，她騰出手機過來接的時候，蘇蘇無意瞅見了她暫時擱置在桌上的手機畫面。

消息來源的那個人，蘇蘇認識。

啪啪啪偵探社的嘉航。名片蘇蘇都還留著沒丟。

什麽情況？徐嘉兒沒放棄作妖行為？蘇蘇多瞟了徐嘉兒幾眼，她面色淡定，沒有先前做虧心事的慌亂在臉上。演技見長？

徐嘉兒手機上聯系的人確確實實是嘉航沒錯，但她不是調查別人，是為自己那五十萬要個說法，這件事從那時候僵持到了現在，嘉航非但牽著徐嘉兒鼻子走，偶爾調戲幾句她，耍的徐嘉兒團團打轉。

【你要是再不把錢還我，法院見！】

散會前，徐嘉兒匆匆回了一條過去，連同對話框她一並刪的幹凈。

嘉航的真名，徐嘉兒順道摸了清，賈夯。他們私下除了上一次見面，其實還約過一回，在賈夯指定的那家包廂咖啡店，是兩個人第一次進行業務的地點。

“大姐，放過彼此一條生路吧！”

那天賈夯正在追一個十八線小藝人丈夫出軌的事，徐嘉兒電話騷擾不斷，被迫停下幾次跟拍回應她，她不罷休非提出見面，要說賈夯一開始把她電話給拉了黑，沒想到人第二天跑去偵探社現場揪人出來，因為這事，賈夯被他師父教訓的夠嗆，也就把號碼從黑名單裏加了回來。

“你要是把錢退還給我，我們從此兩清。”

退錢？不存在的。賈夯嘆口老氣，那麽幾天被徐嘉兒逼停的就像裝了只跟蹤器在自個兒身上似的，工作工作沒的做，自由自由沒的有，攤上一塊口香糖還了得！

“要不這樣，徐小姐，我們兩個各退一步。畢竟我也出了人力物力，你說是不是？”

賈夯只接受退還十萬，前期追了三天是的的確確存在的。

“你做夢！明明是你誠信缺失的全責，憑什麽收了我的錢又替別人辦事？”徐嘉兒揣著桌上剛上來的冰拿鐵，腦子一懵，刷拉糊在對方臉上。

涕流下來黏糊糊的咖啡，順著賈夯的眉眼鼻，滴至下顎，嗒嗒嗒地吸進地毯毛細裏面。

“你！！”

徐嘉兒顧不得賈夯咬牙切齒的猙獰相，拎過包摔門而出。咖啡店的老板見她氣勢洶洶，八卦地想追問什麽，被徐嘉兒憤起的眼神打壓回來。

記起那會兒的粗魯暴躁，徐嘉兒覺得根本不像自己，但是私下和賈夯保持聯系的事，確實沒有間斷過。

“嘉兒，你怎麽了？”

車子到了拍攝的影樓，三人齊齊下了車，卻不見徐嘉兒跟下來，轉回頭壓根不見人影，徐嘉兒出了神，根本沒註意到保姆車停下的動作。

“Lisa姐，對不起啊！”

四人在專屬的藝人化妝間裏，發飾造型全由店內的專業造型師來操刀打造，袁藝琳嫌無聊，起調哼起歌來。

【再靠近一點點

就讓你牽手

再勇敢一點點

我就跟你走

你還等什麽

時間已經不多

再下去

只好只做朋友】

只好只做朋友……

徐嘉兒鉆著幾個字，反覆咀嚼，有點異味在裏面，又覆雜到辨不清是什麽滋味。

“你們談戀愛前，都是什麽狀態？”

徐嘉兒當著數名化妝師的面，問隊裏的其餘幾位成員，袁藝琳自動切了歌，這個問題不知當回答不回答的好。

“就是暧昧！”蘇蘇撿回話題，沒所顧忌地回應徐嘉兒的疑問。沖著在手機上窺到兩眼的那個名字，蘇蘇大概有點懂了。

暧昧…有嗎？

徐嘉兒心想。

作者有話要說：

歌曲《戀人未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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