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熙峰道君的聲音有些氣急敗壞。

“嗯，師傅，徒兒在。您別生氣！”姜如意一邊回應，一邊揉了揉耳朵。

“為師怎麽能不生氣，你這樣自作主張，你難道不知道跨階煉丹是多危險的事情？”熙峰道君的聲音又再高了一階。

姜如意縮了縮脖子，乖巧地點頭，“徒兒知道呀。”

“知道你還答應他！你就缺他給的那點兒破靈石？”

“徒兒這不是……想再試試嘛。”

“試什麽？”

“丹紋啊。”姜如意一邊翻看江道君留下的玉盒，一邊道，“徒兒想要試試看這高階丹藥能不能也因為……而出丹紋，可一時想不到該煉制什麽丹藥，這下省事了，不用費腦筋想了，還省下了不少靈植，等於，咱們只用幾種高階靈植就能試上一回，何樂而不為呢？”

“如意，咱們不缺那點兒靈植。你要真想試，那就隨便煉制一枚四品丹藥不就得了嗎？若是煉制四品丹藥的話，你是肯定能煉制成功的，若是你覺得那丹藥煉制成功了沒有用處，那就拿去換宗門貢獻值。”

“師傅，於我來說，煉制四品丹藥和煉制一品丹藥，沒有太大的區別，因為知道一定會成功，但是六品就不一樣啦。您不覺得，如果我以初入元嬰的修為煉制成了六品丹藥，還是有丹紋的丹藥，會是一件特別揚名的事嗎？”

“你？揚名？你稀罕過名聲嗎？”

“我是不稀罕的，但是師傅您……不是挺稀罕的嗎？我也得不時地給師傅您長長臉，才能對得起您對我數十年如一日的不遺餘力的誇讚哪！”

“……就你嘴甜！”

“師傅，讓我試試吧。我剛才不是也和江道君特別說過了嗎？這六品丹藥的成功率，未必是百分之百。”應該說，丹藥品階超過五品之後，不是百分之百成功，就是百分之百失敗。

“我保證，若是有意外，我會先保證自己的安全。”

“最好是。如意啊，你可得記住，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你是上有師傅，下有師弟、徒弟，還有靈寵。可得保重自己。”

被熙峰道君一說，姜如意還真感覺自己肩上沈甸甸的。

這邊，江道君也算是了了一件心事。

“百裏啊，那個姜如意同意幫你煉制凝神丹了，師伯我這一趟總算沒白跑。”

“謝謝師伯。”

“父親，那個姜如意跨階煉丹，試了幾回？又成功了幾回呢？”

“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萬一她只做了一次並僥幸成功一次，或者試了很多次，才僥幸成功一次，那麽……我們好不容易集齊的煉制凝神丹的靈植，會不會幸運地成為成功的那一次呢？”

聽江子恒這麽一說，江道君臉上露出一個頗具深意的笑容，“子恒啊，這凝神丹所需的靈植，我們可沒有集齊，剩下的幾種，是讓熙峰道君他們給補齊的。如果姜如意跨階煉丹失敗了，那麽，哼……依熙峰道君那個好強的性子，備齊靈植讓姜如意再煉一次的可能性是極大的。”說這話的時候，江道君滿臉的算計之色，而後清了清嗓子，“不過我們也不會讓熙峰道君他們吃虧的，到時候他們要什麽，靈石、靈植還是煉丹爐，我們都盡量滿足就是。”

江道君話音沒落多久，洞府的禁制便響了起來。江道君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打開了洞府的禁制。一見來的是姜如意，江道君有些緊張起來，莫不是剛才她一時沖動答應了替百裏墨煉丹，這會兒被她師傅罵得反悔了？就算未必會成功，可總也是個機會。

“江道君。”

“姜小道友，你過來，有事？”

“我想見一下百裏墨。”

“見百裏墨？”江道君有些摸不著頭腦，難道是答應了又拒絕，覺得有些對不起百裏墨，想要當面致歉？

“對，我想看看百裏道友的情況。”姜如意煉丹和其他丹藥師有些不同，等級越高，就越是不按部就班，增減靈植的數量是常有的事。但這個姜如意可不敢和江道君明說，因為稍稍掌握不好度的話，那一爐丹藥就算廢了。

“你是怎麽傷的？傷了多久了？對你有什麽影響？……”姜如意見到百裏墨之後，問了一連串的問題，百裏墨能回答的都回答了。

“行了，我大約知道你的情況了。”姜如意正要告辭之際，江子恒攔住了她。

“姜師姐。”姜如意倒不是第一次被人叫師姐，但確實是第一次被外宗的人叫師姐。

“江……師弟，有事？”

“你替百裏煉制凝神丹的時候，我能有幸在一旁觀摩嗎？”一般來說，丹藥師煉制丹藥的時候，是不可以有人在一旁看著的，倒不是偷師的問題，而是……煉丹是一件很需要集中註意力的事。有時候旁觀的人一個不經意的動作，有可能就會影響到正在煉丹的人，從而毀了一爐丹藥。丹藥等級越高，就越是謝絕圍觀，因為高階丹藥所需的靈植都不大容易找，湊集一爐所需不容易。但有些十分自負的丹藥師，倒是巴不得讓其他人一塊兒看他的煉丹神技，而在露天公開煉制丹藥。

若是往日裏，江子恒的這個要求，姜如意是會同意的，因為她一旦進入煉丹的狀態，就很專註，輕易難受他人影響。但她這回煉丹是要借助異火的，如果這異火是她自己‘抓’來的，那麽看看就看看，反正也看不走。可這異火來歷不明，也許和她那前二十年的經歷有關，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萬一被那老妖怪發現了她的蹤跡，那她豈不是要再重覆一次前二十年的‘悲慘’日子嗎？

“江師弟，我很理解你愛護同門的心，不過……我煉丹的時候是不習慣有人在一旁看著的。但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盡力而為。”

姜如意這話說得極漂亮，江子恒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

“子恒，你別替我擔心，人各有命。”

修士跨階煉丹之所以很難成功，多數都是因為靈力不濟。這煉丹的時候呢，是需要以靈氣控制靈火的，靈氣不濟，靈火達不到淬煉靈植的效果，那麽自然是成不了丹的。丹藥等級越高，所需要的靈植就越多，數量是一個方面，更重要的是，靈植的等級。

同一種靈植，年份不同的話，淬煉的時間也會有明顯的區別。打一個最淺顯的比方，比如你劈了樹去燒柴，一年的樹和十年的樹，這個粗細肯定就不同了，燃燒殆盡的時間也會相差很多。

靈植的淬煉，更覆雜一些，因為引靈火煆燒靈植不是為了將之燒成灰，而是為了提取其中的精華部分，餘下的雜質越少，那麽成丹的機會就越高，且丹藥的品相也會越好。丹紋便是丹藥品相的一種直觀表現。

采摘靈植的時候，要保持其完整性。確定要拿來煉丹之後，需要經過一定的處理。處理靈植，也是一件很枯燥的事兒。但這件事又不便交給旁人去做。因為每個煉丹師的習慣不大一樣。同樣都是一種靈植，大家都知道是要去根莖的，具體去掉多長，就看個人了。

“姜真君。”在姜如意處理靈植的時候，身邊突然就冒出來一大腦袋，一邊咽著口水一邊問她，“您這是在準備晚上的食材嗎？我沒關系的，吃生的也是可以的。”

某蛟一直以為，他所謂的吃遍天下美食的夢想，那必然全是肉食。可今天，此時此刻，看著姜如意手裏的高階靈植，他莫名地就想要湊過去咬上幾口，那富含靈氣的味兒，實在是太香了。

“小龍你餓了？”姜如意的語氣十分可親。

某蛟猛點頭。

“餓了還閑著幹什麽？去我今天指的那個山頭去抓妖獸去。”

“那這個……”某蛟以為，吃飽了才好幹活，他肚子大，就算吃不飽，先吃點墊墊肚子也是可以的。

姜如意沖某蛟笑了一笑，紅唇微微開合，吐出一個字，“滾！”

某蛟滾了，姜如意有些不放心，怕他在玉華山裏搗亂，便對一旁的紫梟道，“紫梟，你也和他一塊兒去，什麽也不用做，盯著他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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