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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殺豬女屠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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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起撕逼段數來,衛老太從沒怕過誰。

別看姚老太來的時候想得挺美,她這次是借著給閨女伺候月子的理由過來蹭點肉吃的,可衛老太更狠,她沒說不讓姚老太伺候閨女,只是一個勁兒的哭窮,說家裏糧食少,怕讓姚翠芬稱吃不飽,她還說姚家的日子過得松快,誇姚老太心疼閨女對閨女好……總而言之,言而總之,衛老太的話就一個意思,姚老太你想伺候閨女坐月子,完全可以,不過你得頓頓飯都回自己家吃,最好給你閨女把口糧也帶過來。

這話聽著過分嗎?

若是在一般時候,這樣摳門的婆家是要被十裏八鄉都戳著脊梁骨嘲笑半年的,但擱在物資緊缺、家家戶戶都吃不飽穿不暖的六零年,沒有人會說衛老太一個不是。

大多數人家為了多掙幾個工分,兒媳婦生了娃之後月子都不讓坐,頂多在炕頭歇緩個十來天,然後就得掄起鋤頭來下地去幹農活兒,像衛老太這樣讓兒媳婦躺在炕頭安心奶娃娃的婆婆,已經算是一頂一大的好了。

甚至於姚老太若是敢反咬一口,大多數眼睛雪亮的人民群眾還會義憤填膺地指責姚老太為人奸猾,借著伺候閨女坐月子的由頭去打秋風。

‘打秋風’這個詞放在啥都缺的六零年,那簡直就是階級敵人一樣的存在,甭管是小孩還是老人聽到了,都得吐兩口唾沫表示嫌棄。

姚老太惹不起衛老太,只能灰溜溜地抱著孩子領著娃走了,從頭到尾都沒有看了自家新添的外甥女一眼,姚翠芬心裏或多或少還是有些難過的,可是衛老太在,她不好表現出來,只能強作歡顏。

衛老太見姚翠芬低著頭,時不時用袖子蹭一下眼,臉沈了沈,問:“四柱家的,你哭個甚?這年頭就是這樣,若是留下你.媽和你侄子侄女,咱全家人都揭不開鍋!你別怪媽!”

姚翠芬擡起頭來,眼眶有些紅,“媽,我哪敢怪您,我就是有點想不明白,您說我媽怎就那麽狠心呢?喜丫頭好歹是她親外孫女,她來之後連一眼都沒瞅,只顧著在那兒嗑瓜子,她看不起我的娃,不就是連我也看不起麽?”

衛老太心軟了下來,聲音柔和了許多,“四柱家的,你別想這麽多,把喜丫頭餵好就行,媽肯定不會讓你餓著。你先躺一會兒,媽得去後院張羅張羅,今晚還有的忙嘞!可能飯吃的會晚一點,不過我讓大丫去給你熬粥了,是金貴的黃米粥,擱竈火上多熬一會兒,把裏面的米油都給熬出來,再給你往粥裏煮點核桃,聽說吃核桃補腦子。”

姚翠芬何時見過這麽好說話的衛老太啊,一時間,她心裏又是感激又是惶恐,還有點害怕,“媽,不用給我煮核桃,核桃都留給我哥嫂他們家孩子吧,都是半大小子,馬上就要念書了,多吃點核桃腦子聰明,上學的時候給您考雙百分回來。我這麽大人了,補腦子有啥用?”

“讓你吃核桃又不是讓你補腦子,是讓你的奶水的營養,給咱喜丫頭補腦子。”衛老太翻了一個白眼,絲毫沒顧及自家兒媳婦的感受,抱著剛醒過來的小丫頭親香了一陣,然後就忙活別的事情去了。

剛醒過來的衛添喜眼睜睜看著一個圓臉老太太抱著自己又親又摸,有心抗拒,奈何胳膊腿兒都沒啥力氣,只能任由老太太擺弄,等老太太走了之後,她才嘆了一口氣。

能偏心偏的這麽理直氣壯,衛添喜也真是長見識了,好在這老太太是對她偏心,不然以她那暴脾氣,過兩年可能會天天和老太太打架吧!

……

衛大柱與衛四柱把墻上的窟窿給補好,然後便閂上了門,留家裏的兔崽子在前院看門,大人們則是都跑去了後院,圍觀衛二柱殺牛。

衛二柱手中拎著一把殺豬刀,對著那麽大一頭牛犯了難,他沒見過別人家殺牛啊!

咬牙將殺豬刀往牛脖子上一捅,預想中鮮血噴湧的場面並沒有出現,衛二柱卻頭暈腿軟,連刀都沒力氣□□了。

“二柱,你行不行?”衛老太嫌棄了一番,親自拎著刀上陣,她手勁兒挺大,但個頭一般,想把牛頭割下來就費了老鼻子力氣,關鍵是割下牛頭來容易,剝下一整張牛皮才是技術活兒。

衛大柱舍不得讓自家親媽費那麽大的力氣,便從衛老太手中把殺豬刀揭了過來,親自上手操刀,等牛頭上的血都流幹凈之後,這才開始扒牛皮。

到底是上過戰場的人,面對著那洶湧的牛血,衛大柱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起初因為不熟練的緣故,他使著殺豬刀還有些不大順手,後來用習慣了,他剝起牛皮來那叫一個飛快。

至於後面的開膛破肚,衛大柱還沒有動手,殺豬刀就被雙眼放光的謝玉書搶過去了。

“大柱,解剖的事情交給我,我雖然當年跟著部隊的老軍醫學過一段時間解剖,但部隊裏條件不允許,撐死也只能解剖一只兔子兩只野雞,難得遇到這麽大一頭待宰的牛,你讓我練練手!”

衛大柱知道謝玉書做過解剖的活兒,甚至他還親眼見過謝玉書一只手捏死一只兔子的場景,故而並不驚訝,沒有絲毫心理負擔地把殺豬刀遞給了謝玉書。

然後……謝玉書就用實際行動給衛家人開了眼。

一刀切下去,鮮血直流,謝玉書卻興奮的雙眼放光,她把刀口扒開,擼起袖子來抻到牛肚子裏掏了掏,又把手掏了出來,用刀在牛肚子上比劃了幾下,橫著切完豎著切,不到半個鐘頭,一整頭牛就給謝玉書幹凈利落地扒幹凈了,牛肉放一堆、蹄筋放一堆,五臟下水放一堆……

饒是衛老太見多識廣,都被謝玉書那一秒化身‘殺牛女屠夫’的反差嚇得夠嗆,她扯著衛大柱的袖子,歪著嘴低聲問,“大柱,你媳婦兒這麽厲害呢?殺牛都不帶眨下眼的……”

衛大柱輕笑了一聲,滿臉光榮地解釋道:“這算啥?玉書當年可是隨著部隊一起走的軍醫,部隊整天打仗,血肉橫飛的場面見多了,一次兩次或許會怕,但三五百次見識下來,再怕也沒啥感覺了。”

“當年條件艱苦,玉書們學做手術的時候,剛開始是拿著野兔子野雞練,後來就是拿死人練了,死人都敢下手切,你說一頭死牛,她會不會怕?”

衛大柱只顧著顯擺自家媳婦有多麽膽大,並沒有註意到衛家人臉色的微妙變化。

衛老太原先還覺得這個大兒媳婦不是自己親自選的,有些不大滿意,可是現在知道這個大兒媳婦的光輝事跡之後,衛老太簡直不能太滿意了!

比起她這種有事用嘴吵吵、頂多上手掐幾把撓幾下的人來說,謝玉書才是真的狠人啊,死人都敢切……她敢不滿意麽?

李蘭子與張春花也是一臉笑不出來還得強撐著笑的尷尬模樣,妯娌倆心中滿是慶幸,得虧她們沒有同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大嫂發難,不然指不定要被整成什麽樣呢!

謝玉書用實際手藝將兩個弟妹嚇得服服帖帖,妯娌三人的關系空前絕後的和睦,等牛都殺好之後,每個人都分到了活兒,有的負責鹵肉,有的負責熏肉,有的負責腌肉,還有的負責收拾院子裏的殘局,忙活了一整個下午連帶著大半個晚上,衛家人的晚飯是過了九點才吃的,往日這個時候已經全都睡下了。

想到自家後院裏存著的那麽多肉,衛家人都挺興奮的,睡著之後做夢都是在吃肉。

但有些人家就沒這麽好過了,比如衛老太的親妹子孫小英家。

孫小英家閨女嫁在頭道溝村,就住在張春芽娘家屋子後面,只不過因為孫小英與衛老太和孫二英都不怎麽來往,所以孩子們也都當沒有這門親戚,關系處的比水還要寡淡。

孫小英嫁去的人家姓王,生的閨女叫王芳。

大年初二這天,王芳領著丈夫孩子回娘家吃了個飯,回到家之後就趴在炕頭哭,哭得那叫一個悲痛欲絕,肝腸寸斷,楞是把兩個孩子都嚇得不敢吃飯。

王芳的婆婆是個好脾氣,好聲好氣的哄著兩個孫子吃完飯,回頭就進了王芳的屋,問,“大媳婦,你這是咋了?回了趟娘家就變成這樣,在娘家遭人擠兌了?還是親家公親家母身子不太好?”

王芳哭得抽抽搭搭,擰著鼻子擤了好幾把鼻涕,這才說,“媽啊,我看著我娘家媽過的日子,心酸啊……”

“我娘家男人多,但是個頂個的懶,娶得婆娘也是懶斷筋的,我媽還偏疼那些懶斷筋的鬼,那些人不想下地幹活,我娘家媽就真能讓那些人在家歇著,她自己扛個鋤頭下地,她一個半截身子都埋進土裏的人,就算累死,能掙幾個工分?”

“一年到頭分下丁點兒口糧來,還全被那些懶斷筋的喪門星給糟蹋了,我娘家媽瘦的和皮包骨一樣,那五根手指頭,還沒有咱家雞爪子粗呢!”

王芳她婆婆臉色變了變,她估摸著兒媳婦是想從婆家扒拉一點東西接濟娘家,這怎麽行?

可又不知道該怎麽拒絕兒媳婦的暗示,王芳她婆婆只能憋出一個損招來——禍水東引。

“大媳婦,你先別哭啊,我記得你與咱村靠林場住的那個衛家是兩姨親,還有那葉家,也是你親姨,對不?”

王芳抹著眼淚點頭,“是,那衛老太是我親大姨,葉老太是我親二姨,只不過當年我媽嫁的稍微遠了些,我大姨夫沒了,我媽沒幫襯,我大姨和我二姨就不認我媽這個姊妹了,多少年都不來往。”

王芳她婆婆梗了一下,幹巴巴地說,“都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戚,還能有了啥深仇大恨?你同你媽說說,找你大姨二姨家哭哭窮,你大姨二姨從指縫裏漏出點兒吃得來,都能讓你媽吃飽!”

“你估計還不知道呢,咱家院子前面那張家的閨女不是嫁到衛家了麽,過年回娘家時拎的拜年禮,足足有五六斤肉呢!你大姨家的日子算是越過越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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