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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1-39長寧與她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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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少插手!”

裴六倒吸口冷氣,神情扭曲,“不插手就不插手,你他媽倒是手輕點兒,疼死我了!”

“不疼不長記性,該你的!”軍師冷哼一聲,轉身就走,其實他心裏也有氣,但這氣卻沒處發。

他也想兩人早日成親,但主子是他效忠賣命的主子,主母是關心照顧他們的主母,這兩個他哪一個都不能催,心裏也是憋屈得厲害。

這兩人之間有他們不知道看不懂的內情,這點兒他清楚,但再多的內情,都比不上一家人在一起重要,主母明明把他們當做家人悉心照顧,卻又為什麽不願意和少將軍在一起呢?

結果拖到現在,臨了出了這樁這破事兒,惹得大家都不開心。

主母,你還是回來吧,他心中嘆息,見不到你,主子的心病只會越來越重。

至於被軍師惦記的顏書語,此刻正在梁州城同家人在一起,這幾年她帶著弟弟出門了幾次,顏三老爺也和她跑了不少地方,難得今年周氏總算願意和這一大一小一起出門,三人就來了梁州城。

顏書語本打算去豐盧城見見羅德文,路上得到消息之後就轉道來了梁州城,一家人異鄉重逢,每個人都格外高興。

“你從欒城過來?”顏三老爺笑看著自家姑娘,語調輕柔。

顏書語點點頭,給人添了杯茶。

“你一直在外面,看來還沒收到消息,”顏三老爺眉眼舒緩,神情欣慰,“京裏太後娘娘給了你賞賜,送到了咱們家裏,我同你母親這次來,也有為了這事兒的意思。”

“賞賜?”顏書語訝異,她確實不知道,不過秦太後的賞賜她倒是挺期待,想來不是俗物。

“恩,賞賜。”顏三老爺笑意清朗,將隨身攜帶的信遞過去,“來傳旨的那位大人宣完旨後,就給了我這封信,說是太後娘娘專門給你的。”

顏書語接過信打開,一目十行快速看完,笑意加深。

多年未見的秦太後,仍舊是從前那副做派,信中提到給她提了提身份,封了個清平縣主,讓她出門的時候提提身份,至於正事,則是許她在西北三州之地任選一處立新商市,只要她想做,諸事皆有人打點,只要她將賺錢做生意的心思用三分在經營商市上,這日後的好處多多的。

看著秦太後在心中所寫詞句,顏書語不免笑出聲來,好吧,看來太後娘娘在新帝登基後日子過得還不錯,不然也不會如此有的童心意趣。

“父親,娘娘封我做縣主的事情您知道了?”顏書語笑問。

顏三老爺點頭,“既然是天家給的恩典,你就好好接著,總歸你身份提了是好事。”

這些年外面的風言風語他清楚得很,顏家生意越大,這暗地裏說三道四的人就越多,也幸虧多年前他們家自請除族,否則宗族裏壓下來,無論是女兒的生意還是婚事都必會受影響。

也就是他們兩人是延昭帝諭旨賜婚,否則這波折只多不少。

早幾年他還有心思多問一句女兒打算何時嫁人,這兩年卻是不再開口問這個問題的,她不想嫁人那就不嫁,只要京裏的帝王不追究他們抗旨之意,這件事就隨它去。

至於他那位還掛名的女婿,想娶她人也是可以的,他們家從來沒擋著他納妾收通房,只要不逼.迫他女兒,身為父親的自私,是顧不上其他人家的孩子的。

更何況,他是在戰場上賣命的武將,他終歸不想女兒日後可能守寡,所以這婚事上也不再操心。

這些年,南地開始出門做生意的女子不斷增多,縱然沒人像他女兒這麽驚世駭俗,但終歸風氣越來越開放,她所承受的來自世間的壓力與惡意也少了些。

在父親欣慰目光中,顏書語看著開商市那幾個字,嘴角微彎,從前可沒這等好事,若是真能成行,這西北商道只怕會更早如願以償。

當然,前提是裴郁寧徹徹底底的將西戎人打退、打怕,想起遠在欒城的人,她笑了笑,恐怕他此刻心情不會太好,不過,誰讓她之前心情不好呢,他嘗嘗她的心情,也是罪有應得,畢竟,“英雄救美”的罪魁禍首可是他呢。

作者有話要說: 八千字大章

昨天本打算雙更的,但太困了實在撐不下去就睡了,結果早上起來發現感冒了=。=

吃了藥老是犯困,本打算多碼一些的,但頭暈鼻塞太難受,就只能給一章八千字了

快到結尾了,大家不妨攢幾天,我覺得差不多本周內能完結哈

☆、3-41炎夏熱夜

盛夏酷暑, 烈日當空。

翻湧著滾滾熱浪的校場上,此刻只有兩個人。

半跪在地上的人氣息急促,滿頭大汗, 眉眼間都是忍痛的苦色,本想出聲替自己辯解兩句, 卻被胸口的疼痛迫得只咳出了一口鮮血。

“起來。”他身前,一身灰色勁裝的男人脊背挺直,仿佛隨時出鞘的長刀與利劍,鋒利逼人。

“將軍。”他到底是在喘息間隙啞聲叫了一句,可惜, 對面的人完全不領情,“我說過,這裏沒有將軍,也沒有千戶,只有兩個男人。”

為未婚妻顏面出頭的男人, 他在心裏補了一句,神情更苦。

早知道會落得這麽個結果,他怎麽都不會讓家裏那個婆娘被那女人說動!

什麽遠房親戚,現在看來就是個禍害!翟千戶心裏怒意與憋屈交織,但為著自己現在的下場, 也有些不以為然,不過是個女人罷了,還是個拖了這麽多年都不肯成親的女人,有必要鬧到這個地步?

事實告訴他, 有必要。

“我最後再說一次,起來。”炎熱夏日中,裴郁寧聲音卻冷似寒冰,眼神深沈幽黑,只看著自己面前半跪不起的男人。

身為常年在軍營裏討生活的漢子,不論官階如何,十個裏九個性烈如火,作為從底層小兵熬到現在的翟千戶,身上同樣不缺血性,更何況將軍說得清楚,現在站在這裏的不是將軍與千戶,而是兩個女人的男人。

既然是為了家裏的女人出頭,那他就沒必要再忍下去,更何況只是為了那麽一件小事就如此大動幹戈,他心中自然是不服氣的。

於是,這種不服氣很快變成了再次出手的反抗,裴郁寧神色不動,合身而上應下挑釁。

這是一場純粹的男性武力對決,沒有兵甲與武器,一切只靠肉體,砰砰砰的撞擊聲中,很快,發出慘叫的人飛出了三步遠摔落在地,站在原地的人除了多些汗水,氣息絲毫不亂。

校場附近因著天氣太熱不見人影,但在遠處的樹下與營帳裏,關註著這場比鬥的人卻並不少。

“嘖嘖嘖,翟千戶這可是有些慘啊。”說話的人半蹲在地上,嘴巴裏咬著片樹葉,神情有些幸災樂禍,“這兩年比起從前可是拽得很,他這麽不知天高地厚,我也不奇怪。”

旁邊搭著他肩膀的漢子爽朗一笑,眉眼間都是暢快,“那老小子真當自己全靠本事升的千戶呢,現在帶著底下人橫得很,前陣子還搶了三營的好處,要不是上面有人壓著,早他媽打起來了!”

“看不清自己位置到處亂吠的狗,可不就是這個下場嘛!”後面靠著樹的人冷笑一聲,轉了轉手腕。

“他現在心大到連將軍的親事都敢插手,落得這個下場不冤。”咬著樹葉的人笑著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這城裏誰不知道將軍最看重他那個未婚妻,他一個小小的千戶,也敢讓家裏婆娘上門去給那位顏小姐送女人,我看他也是不想在這裏混了。”

“要不怎麽說他心太大呢,這小小的欒城都快裝不下他了,”附近原本圍觀的幾人盡數聚攏過來,壓低聲音開口,“既然他現在犯了事,那咱們就幹脆一鼓作氣把他拉下來,反正該收集的證據咱們也整理好了,正好趁此機會把這個麻煩踢出去!”

“現在這個機會,我看行!”剛剛出口的提議得到了所有人讚同,在夥伴們躍躍欲試的眼神中,那人笑笑,答應下來,“就這麽辦。”

烈日下的校場仍舊安靜空寂得厲害,裴郁寧看著不遠處再三努力卻爬不起來的人,眉眼冷淡,“你身手退步了許多,我上次說過,要你抓緊時間訓練,督促麾下進取,看來你沒把我的話聽進心裏。”

翟千戶心裏咯噔一聲,有些發冷,“將軍!”

現在站在他面前說話的,不再是剛才那個為了未婚妻出頭的男人,而是統領昌州邊軍的宣威將軍,他的直屬上司,神威侯。

“既然掙命的本事都不放在心裏,看在眼裏,我也沒必要繼續對你抱以期望了。”裴郁寧神情冷漠的看人一眼,留下這句話,轉身離開了校場。

原本他還顧念著這幾年一同並肩作戰的情分,現在看來,這情分也用盡了。

大局當前,為著將要做的大事,是時候動動了。

熱得似火烤的夏日,欒城裏不如往日喧囂熱鬧,原本該換防與巡視的西北邊軍也不見動靜,全都被召回了軍營,被封鎖的軍營裏,少有消息透出,但氣氛卻格外緊繃。

少了那些往日裏喜歡來城裏消遣的軍漢們,這欒城內許多生意店鋪前都門可羅雀,西北的炎夏,商隊來的也少,一時間城裏城外安靜得厲害。

等半月後邊軍再度出現時,眾人才松了一口氣,卻不妨先出現的卻是軍營裏的執法隊,比起從前的松快喧囂,再次出現的軍漢們眼睛都有些紅,人也比以往沈默,雖然還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但沈默得厲害,也彪悍得嚇人。

看著這副模樣的邊軍,原本還想要湊過去打聽消息的人們歇了心思,這看著就像出了大事,這時候湊上去可不妙啊。

裴郁寧在營裏辦完事出來時,背著軍師打好的包袱就直接去了梁州城,正事辦完,接下來是時候去處理私事了。

***

顏書語白天送走了父親繼母和弟弟,一家人在梁州城呆了半個月之後,霍家那邊傳信來說,從西南那裏帶回的良種與苗木培育有了新進展,顏三老爺這幾年和霍家打交道頗多,一聽這消息,瞬間坐不住了,帶著人就想過去。

顏景煥如今已經長大,雖然性子仍舊懂事聽話,但骨子裏同樣有些不安分,但凡是新鮮的地方總想要去看看,他那位黎先生也樂得一起,有事弟子服其勞的情況下,他同樣願意一起出遠門轉轉。

就這樣,顏三老爺帶著周氏,顏景煥陪著自家先生,一行人在顏書語無奈眼神中啟程去了霍家在西北的新落腳地長雲府永城。

作為西北三州裏難得的好地方,永城無論是位置、地勢都不錯,是霍家精挑細選後定下的新根基,顏書語那些花了大價錢大功夫找來的新種與苗木,一半送到了永城,一半送到了荊州,總歸全是交給了霍家培育照顧。

她雖然手底下也有不少能人,但比根基,霍家在培育良種上確實獨樹一幟,反正她最終要的是結果,只要能早日產出,其他的都屬其次。

院子裏綠意濃濃,白日裏積攢的暑熱漸消,夜風隱隱帶來一些涼意。

月光靜靜的照著窗前的那顆梧桐樹,枝葉間灑落一點銀輝,寂靜的夜裏,天幕上只有幾顆零落寒星。

顏書語側坐在軟榻上,手邊一盞涼茶,搖著手中的團扇,她閉著眼似睡非睡。

於她而言,最近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開商市,她一直在考慮到底要選哪個地方。

今生和前世不同,她走得太快,面前的路也太順,雖說沒什麽不好,但同樣的未知的風險也有些多,她做決定更要慎重。

永平府?南平府?江新府?還是奉泉府?她心中思量著這些地方的利弊,一點一點用心琢磨,安坐不動。

裴郁寧出現的時候,她第一時間就察覺了,在他身手比以往更精進的時候,她反而能更快察覺他,不得不說,這和心有所感有一定關系。

眼神中映出他風塵仆仆的模樣,顏書語安坐不動,繼續搖團扇,“來了?”

她問得平常,神色也平靜,就像他們不是半年未見,而是早上才分開似的。

或許是這個夏天太熱的緣故,也或許是他急著趕路滿身熱汗未落,裴郁寧覺得自己就快燒起來。

她坐在窗前,銀白的月光灑落,整個人看起來就似一塊白玉寒冰,散發著宜人的涼意。

或許是臨睡的關系,她只穿了薄薄素色中衣,裙角迤邐,恍惚間他覺得自己入了夢境,看到的是月下仙子,而非真人。

見人楞在那裏不動,顏書語有些意外,難道是氣到了?

不過人既已到了跟前,想那些也沒什麽用,還不如直接開口問,所以她朝人招了招手,“過來。”

裴郁寧腳步走得極穩,幾步到了她跟前,察覺他身上逼人氣勢,顏書語不等人說話,就率先開口,先發制人,“你來之前沒洗澡換衣服?一身臭汗。”

他坐得近,身上味道有些沖,很明顯入城之後就直接來尋她了,不像從前,都是更衣洗漱之後才來見她。

若是平常也就罷了,偏偏是夏天,她團扇搭在裴郁寧肩膀上,把人往後推了推,“去洗澡,洗完之後再來見我。”

裴郁寧眼神在她身上繞了一圈兒,伸手過去,顏書語避了下團扇擋在胸前,卻不妨對方越過她繼續往後,等看到那壺涼茶之後,她才發現自己有些大驚小怪。

一壺涼茶見底之後,她好整以暇看他,“喝光了?現在能說話了吧。”

她以為他是趕路太急口渴,卻不想裴郁寧只是渾身冒火熱得厲害,勉強壓抑而已。

見人坐在面前只顧沈默,顏書語終於沒了耐心,“你來見我就是為了這麽坐著?要是沒話說,就滾去洗澡,身上味道太沖了。”

她好不容易心靜自然涼,被他這麽一鬧,身上熱意又起,要知道房間裏這會兒沒放冰盆,熱起來不怎麽好受。

“你答應過我的。”見她神情有些煩躁,裴郁寧終於舍得出聲,聲音啞得厲害。

顏書語停下搖扇的手,點了點頭,“我是答應過你。”

她知道他在說什麽,自然不會避重就輕。

“我回家沒見到你。”這句話他聲音壓得極低,夜裏聽起來隱隱有幾分委屈可憐之意。

顏書語怔了下,倒不是為他的控訴,而是為裴郁寧身上越來越洶湧的熱意,她壓下心底不好的預感,把人往後推了推,“你先去洗澡換衣服,待會兒我們再說。”

裴郁寧身姿如山岳,一動不動,她轉了轉扇柄,想越過他離開軟榻,冷不防被人握著手腕扯進了懷裏,“你去哪兒?”

近在咫尺的鼻息熱得燙人,顏書語動了動手,發現沒什麽用之後,盡量保持平靜,“我困了,打算睡覺。”

裴郁寧沒說什麽,卻也沒放開,噴在頸項上的鼻息越來越粗重,就在顏書語不打算再忍的時候,先她一步,他也不打算再忍了。

濕熱黏.膩的吻沿著頸項向上,她剛開口出聲,就被人堵住了嘴巴,月光下,軟榻上交纏著的身影好似一個人。

被親了個徹底之後,顏書語氣息零亂,她還沒來得及發脾氣,人就被抱著進了內室,說實話,她預感很不好,就在她以為目的地是床榻的時候,裴郁寧抱著人躲進了床側掛著幔帳的漆黑墻角。

只容得下兩人側站的地方又黑又窄,前面還有厚厚幔帳擋著,即便是白天都難以察覺動靜的地方,晚上更是隱蔽得出奇。

濃重的黑暗之中,什麽都看不到,除了互相觸碰的肢體與近在咫尺的氣息,一切都被掩藏。

“裴郁寧,你冷靜點!”顏書語壓下心底慌亂,低聲提醒他。

地方太窄,兩人只能被迫黏在一起,他的反應太明顯,她不能也不敢裝傻,只能盡力安撫他。

“你答應我的。”他的吻沿著鎖骨往下移,聲音有些模糊,情緒卻和之前截然不同。

如果說之前是委屈,是控訴,現在就是討.伐與譴責。

說到底,他果然是生氣了。

“你先冷靜點,聽我說。”顏書語攬著他脖子,盡量平穩聲音,她早料想到他會生氣,但這幾年,她已經逐漸清楚該如何安撫他,比起讓裴郁寧先開口,只要她態度軟一些,先發制人,往往事情很容易平息。

但今日有些熱,她耐心不足,他也沒像之前一樣輕輕揭過,因此鬧到現在這種情境。

“我也不想的,”她努力推了推他的手臂,不奏效之後只得努力快速出聲解釋,“我那時候心情不好,這邊又有事,直接就回來了……”

她專心致志的解釋著,也不忘推拒他的親近,但對於此刻的裴郁寧而言,答案不重要,重要的是過程。

從沒見到她開始,他心裏就燒著一把火,現在見到了人,雖然燒起的火不一樣,但滅火的人就在眼前,自然不會輕易熄滅,所以他只聽她說,該怎麽做就怎麽做。

等顏書語意識到自己說什麽都不管用的時候,她中衣已經被扯得七零八落,襯裙也亂成一團,裴郁寧整個人貼在她身上,粘得格外緊。

比起擔心,她更明顯的感覺是熱,太熱了,她不停地出汗,裴郁寧更是熱得燙人,汗漬沾了她滿身。

“你別惹我生氣。”她又氣又急,這句話端著嗓子說得格外用力且冷酷,不過,那也只是她以為,裴郁寧耳朵裏聽到的,是她柔軟又可憐的哀求。

他心中又軟又燙,只來得及安撫她一句,“放心,我有分寸。”

他果然很有分寸,炎熱夏夜裏,寂靜黑暗中,顏書語不知道自己被迫呆在那個墻角裏多久,等她終於感受到涼意時,身上全都是他格外討厭的味道。

她太陽穴跳得厲害,眉心隱痛,全身上下都酸痛不已,裴郁寧雖說還未滿足,但好歹吃了個半飽,抱著人就進了隔壁浴房。

夏日炎熱,時刻備著水,雖說是涼水,但於他而言沒什麽差別,等他把自己收拾好之後,她冷著臉坐在那裏,身上衣衫淩.亂,看他的眼神似是打算剝了他一層皮。

他笑笑,拿著毛巾去給她擦臉,她想避開,卻被他捏住了下巴,“不想身上帶著這些味道,就老實點。”

顏書語僵著身體,閉上眼睛滿臉忍耐的由他擦洗,氣息不定。

裴郁寧心滿意足的慢慢將人擦幹凈,抱著人送回床榻,顏書語冷著臉攔了他欲上床的動作,“天氣熱,你滾去別的地方睡。”

見她神情堅定不打算妥協,他在她手臂上落了個親吻之後,退了一步,“好,我去別處睡。”

被折騰了一場,顏書語閉眼就睡,等她呼吸平穩之時,裴郁寧收拾好自己東西去了別院客房。

他現在又累又安逸,肯定能睡個好覺,等睡醒了,他們再算賬。

作者有話要說: 感冒加大姨媽,昨天想更,但有心無力,所以好不容易堅持到月底打算來個全勤,結果還是栽在了大姨媽手裏=。=

感覺好坑爹,待會兒還有第二更,這兩天我爭取正文完結,番外就倆不多,早完結早省心

☆、3-42私心公意

顏書語早飯是和裴郁寧一起吃的, 縱然她全程冷臉,照舊遮不住他滿面紅光。

他昨天來,別院裏知道的人不超過三個, 裴大安排的守夜,若被人摸.到自家主母門前他還不知道, 這就太失職了。

早飯之後,顏書語去了書房,她最近都在考慮商市的事情,各種資料全堆在書房,近日裏基本上都待在那兒。

裴郁寧跟在她身邊, 家裏人早已司空見慣,因此也不意外,看見書房裏滿滿當當的資料,他笑了下,“看來太後的賞賜你很滿意。”

他知道這些顏書語並不意外, 畢竟前陣子陳昑登基他去了望京,給她的封賞必然要經他的。

她暫時不想和他說話,也懶得搭理他,因此只專心整理資料,她坐在書桌前或寫或畫, 偶爾停下來思考,一旦思緒沈浸到正事裏之後,她整個人安靜得厲害。

裴郁寧坐在她對面,眼神略過面前這些資料, 只專心看她。

比起去年見面時,她模樣更出挑了些,他一直知道她長得好看,卻沒想到年紀越大她風姿越甚。

她低著頭寫字,眉眼間都是認真,他看著看著,情不自禁就靠了過去。

顏書語被碰了下手肘,紙上的字跡瞬間淩.亂,她皺眉擡頭,神情不善的瞪著他,“別妨礙我做正事。”

手中毛筆被他抽.出,她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被他捏著下巴親過來。

對顏書語而言,比起用言語,裴郁寧更善於用身體表達感情,於他而言,不同的舉動背後昭示著不同的感情。

如果說昨天他的胡鬧是久不相見的渴望與思念,現在他的親吻則代表著珍重與愛惜。

不含絲毫情.欲的吻,輕柔又纏.綿,他少有如此耐心與溫柔,但一旦加諸了情感,就格外動人。

至少,此刻的親昵,她不覺得厭煩。

從前她並不太明白,現在則清楚得很,對她而言,情比較重要,但對裴郁寧而言,情愛是一體的。

或許這也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別與分歧,她可以忍受長久的分離與再會,再見時仍舊初心不改,但對他而言,忍受之中還帶著煎熬,所以每次才都會先惹她生氣。

其實她一直都知道,縱然她願意和他走一條新路,他們之間也是完全不同的。

她同他的步調,完全不一致,他和她的祈求與期望,也存在分歧,在她的眼裏,裴郁寧或許是她唯一一個男人,但這個男人,卻又不是她覺得能真正並肩攜手一起走下去的。

就像他們之間這離別又再會的五年,每一年,她都覺得他忍到了極限,到了或許會做些什麽的時刻,但在她的等待中,他壓下了躁動的心意,由著她再度離開,在欒城等著她回來。

前世今生,他給她的自由都不少,但前提是,她呆在他的世界裏,能被他掌控。

裴郁寧對她的掌控欲,從來都很強,從前她並不太明白,所以他們總是有矛盾和分歧。

那時候,一切的根源在於兩個孩子,只要有孩子在身邊,他於她而言就完全不重要,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她很容易就將他拋諸腦後,所以縱然起初送走他們是出於安全考量,到後來,一切就成了必然。

大概只有徹底掌控她,才讓他覺得安心,覺得安全,所以他只能由著自己那麽做,那是他天性中無法自控的一部分。

現在再回頭去看,他的世界貧瘠得可怕,除了西北他掙下的一切,剩下的就只有她。

現在的他,同樣如此。

在裴郁寧的世界裏,顏書語前世今生看到的都是同樣的東西,這是他從未改變的部分。

但與從前不同的是,現在的他在努力自控,努力忍耐,他能任由她一次又一次轉身離開,顏書語覺得這是他最大的進步。

以裴郁寧的性子,他能轉身離開她一千次,卻不見得能容忍她轉身一次。

從前她呆在望京,呆在他們的家裏,他縱然轉身,也覺得安心,因為他清楚自己會無比堅定的回來,家裏有她等著他。

但現在,等在欒城的人變成了他,在他心裏,她轉身就意味著放棄,意味著離開,除了綁著他們的一紙婚約,其他的都不具備束縛的價值。

她放棄他,比他放棄她,來得要容易太多。

這是顏書語花了五年時間看清楚想清楚的東西。

“你的忍耐是有價值的。”她靠在他懷裏,給了一句安撫。

五年時間,她不止做了許多重要的正事,更重要的是她看清了自己,也看清了他。

一次又一次的離別與相聚,他們的步調越來越同步,她對他的認同與退讓也在增多。

曾經,她介意他的心性,介意他的年紀,一想到未來要在一起,她心裏就充斥著許許多多的東西,但現在,雖然他年紀還不算大,但心性上已然成熟許多,縱然是前世的他,也比不上現在的堅忍自控。

或許是吃一塹長一智,也或許是他真的有在認真思考踐行同她的前路,總之,這五年來,他做得很好。

畢竟,讓一個強勢慣了的人放棄他深沈的掌控欲,並不是一件易事。

值得一提的是,不止他在變,她在這段感情中也投入了更多的耐心與用心。

如果說她從前偏向於冷眼旁觀的話,那現在她至少願意主動了。

他種在院子裏的那棵桃樹,即便他從來不說,她也知道意味著什麽。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如果梨樹是她多年來從不曾改變的喜好的話,那他今生種下的這棵桃樹,大概就是他的祈願與心意了。

所以他才一直希望她能回去,回去兩個人所在的家。

“你什麽時候回來?”裴郁寧靠在她肩膀,低聲問她。

顏書語摸了摸.他的頭,輕聲開口,“再等等,我還需要時間。”

她還需要時間去做一些事情,等做完,大概一切就都能結束了,同樣,“你現在也有要做的事情不是嗎?”

陳昑和他的野心,她從來都清楚。

裴郁寧看著她的眼睛,深吸一口氣壓下了心底鼓噪的聲音,“我能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別逼我。”

在她身上,他耗盡了此生的溫柔與耐心,再不可能有人像她這樣,讓他忍耐至此。

“我知道,我都知道。”她第一次珍而重之的親了他眉心,像他對她那樣,給予溫柔與珍視。

裴郁寧笑了下,將人緊緊抱在懷裏,貪婪地汲取她身上的氣息。

有時候,他覺得這麽迷戀她的自己既有些可悲,也有些可怕,但如果離了她,他就又不是他了。

所以縱然忍耐讓人煎熬又痛苦,他還是努力撐了過來,比起渾渾噩噩的活著,他寧願清醒著痛苦。

兩年,他最多能再給她兩年,兩年之後,當他載譽歸來時,她沒有第二條路。

***

看著面前羊皮圖紙上被標註上紅色的幾個地方,顏書語動搖得厲害,她眉頭緊皺,眼神卻不自覺的投註在邊角處那兩個字上。

欒城從來不在她考慮之內,即便是現在,她所需要抉擇的地方裏,也沒有它。

她會看到它,只是私心所致,但公心與私心,抉擇起來著實艱難。

“世上從沒有後悔藥。”她低聲喃喃自語。

這次的抉擇是,她能回來這件事也是。

得了天意恩惠,就要有所付出,她現在明白得很。

“上天從來都是公平的,它從不仁慈待人,只有舍身付出,才能換來一線生機。”

她想起那個人的話,搖頭苦笑,最終將指尖點在了奉泉府三個字上。

公心與私心,她只能選一個,無疑,她只能因公廢私。

“至少這次,你不會再讓我的辛苦白費了。”她輕嘆一聲,合上地圖,閉目養神。

從前,給他尋的退路沒能用上,如今只怕她能做的太少,救不了他太多。

“裴容之,你可真是我的大.麻煩。”

她無奈苦笑,路和人都是她自己選的,就只能繼續走下去。

***

成希初年秋,西戎再度進犯西北三州,比起從前,這次西戎來勢洶洶,舉大半部族之力,對大雍邊境開始了圍攻。

大雍同西戎從立國開始,就一直不死不休,成希初年的這場戰爭波折不少,西戎主力先後四次進軍,康州險些失陷,若非昌州邊軍及時回援,只怕會被徹底攻占。

在這場各有勝負的戰爭裏,裴郁寧這顆蓄勢已久的將星終於橫空出世,在滴水成冰的冬季來臨時,以往就會退兵的西戎人從這一年開始,駐守在了邊境草原上,越來越多的西戎部族聞風而來,加入這場戰爭。

終於,從成希二年開始,西北三州防線真正面臨了西戎人舉族之力的圍攻與碾壓。

史書記載中,這場西戎與大雍持續兩年多的血戰,“引弓之士三十餘萬,歸附部落綿延千裏”,無數的金銀牛羊與人口,還有武器裝備,被投入到了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當中。

以望京的永德帝為核心,南地北地無數糧草與補給被送往西北,從各地調往西北的士兵,不下十萬人馬。

成希三年的春季,西北邊軍同西戎人在嶼兒嶺展開了規模最為宏大的一次血戰。

雙方鬥智鬥勇許久,西戎人終於被引進埋伏圈,在這裏,裴郁寧率領三萬人馬切斷了西戎王庭與王庭騎兵之間的聯系,將西戎王甕中捉鱉,同時,借由這個誘餌,以兩路中軍圍點打援,滅了西戎人近兩萬騎兵。

持續了兩個多月的血戰,讓嶼兒嶺漫山遍野堆滿了屍體,這場戰爭極其慘烈,最頻繁的時候,雙方一日裏會發生數次大戰,死傷過千餘人,從最初的勢均力敵不分勝負到最後擊敗西戎人,俘虜西戎王與王庭貴族,耗時彌久,歷盡艱辛。

最後一戰中,身為統帥的裴郁寧率領前鋒軍,所向披靡,追擊西戎殘餘,徹底將人趕到了更北的異國邊界,將大雍西北邊境線向北推進了三百餘裏,迫使西戎人徹底遷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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