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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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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後來呢?”陳雅婷問她,

蘇北把奶茶攏在手心,咬著吸管喝了一口, 呆呆地說,“後來他讓我去睡覺, 我就去睡了。”

“沒發生別的?”

“沒有,你想什麽呢!”其實發生了一點兒,但她不好意思說。

“然後你們第二天就回來了?”

蘇北又點頭。

陳雅婷一臉沒救了的表情, “瞧你那出息!”爾後不甘心又問了一句, “他就沒說點兒什麽?”

說倒是說了,蘇北沒明白什麽意思,“他說讓我仔細想想清楚。還說自己已經二十八歲了。”

陳雅婷搖搖頭,默默嘆了口氣, 拍著她的肩膀說:“天涯何處無芳草……節哀, 節哀。”

蘇北皺著鼻子,差點兒哭出來,扯著她的胳膊淚眼婆娑地問:“婷婷, 你說,真的沒機會了?”

陳雅婷溫柔地拍著她的手背, 委婉地告訴她,“擱成年人的詞典裏,這招叫做——冷、處、理。”

蘇北肩膀一下子垮下去,太紮心了。

她這會兒坐在陳雅婷舅舅的蛋糕店裏,午後,正是店裏最安靜的時候, 太陽熱烘烘地烤著大地,肆虐的熱浪翻過大馬路往店鋪裏灌,空調呼呼不停地吹著,和熱浪殊死搏鬥。

冷風吹得蘇北脖子涼涼的,她轉了身,離空調口遠一點。

陳雅婷去後廚給她做草莓甜點,隔著一個很小的窗口和她說著話。

“他之前那句話是什麽來著?——‘蘇北,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是真正的君子。’這話的意思是什麽?意思太淺顯了,就是說在那樣的時候,任何一個女人去撩撥他,他都不可能無動於衷。”

蘇北挪了位置,看不到陳雅婷的臉了,她自然也看不到蘇北的臉,於是沒瞧見蘇北臉上那濃重的失望和悲傷混雜的表情。

“他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嘛,”陳雅婷兀自說著,“別在深夜對他示好。你說,這不是拒絕是什麽?話說他也太混蛋了,親了又不負責。”

是這樣嗎?是夜色給暧昧披了霓裳,所以讓大腦無法抗拒?

“可他不是輕浮的人呀!”

“這和輕浮不輕浮沒關系,本能反應。”陳雅婷嘖嘖兩聲,“不過你真應該慶幸他定力夠好,沒當場把你辦了。”陳雅婷把草莓甜點做好,拿出來,把勺子塞進去,推到蘇北面前,“要我說,我要是個男的,你這樣的小可愛送到嘴邊,我是舍不得不吃的。”

她捏了捏蘇北的臉,肉肉的,滿滿都是膠原蛋白,那張臉真是老天爺青睞,白皙,近乎剔透。

像皮薄肉厚的小餛飩,感覺咬一口,一定是鮮香四溢的。

蘇北沒心情和她玩笑,敷衍地勾了下唇角,埋頭吃甜點,奶油包裹著草莓化在舌尖,甜意卻達不到心底,只剩下細微的酸,在胸口四處沖撞。

陳雅婷看她情緒不對,便不再和她聊陸崇南的話題,“好了好了不說他了,沒什麽大不了的,等過兩年,保準你連陸崇南三個字都不知道怎麽寫。”

蘇北癟癟嘴,覺得她說的不對,可也沒再說什麽。

兩個人轉了話題,商量著開學需要帶的物品,從指甲鉗到秋冬裝,事無巨細,最後還拿便簽紙一條一條列了下來。

忙碌讓大腦暫時忘了陸崇南,可一旦安靜下來,腦海裏反覆輾轉的,還是他。

太磨人了。

回家的路上,她坐在地鐵上,想起那天晚上。當時覺得心臟都快要飛出來了,他寬厚的手掌扣在她的腰上,俯身親吻她的時候,她覺得世界天旋地轉,沒有一分現實的感覺。就覺得自己像是在夢裏,他胸膛那麽硬,嘴唇又那樣軟,他呼吸噴灑在臉頰上,把她臉都燒紅了。他手掌覆在她的腰背上,那一片仿佛有火在燃燒。

夜色濃郁,燈光晦澀,感官卻清晰無比。

她沒接過吻,他舌尖撬開她的牙齒卷進來的時候,蘇北下意識想逃開,可他沒給她機會,勾著她的舌頭纏繞,吸吮,舌尖是麻的,心是癢的,靈魂在顫抖,她從沒想過,接吻也有千百種滋味,讓人欲罷不能。

她不會換氣,他引導了幾次沒成功,索性松開她,很短暫的片刻,蘇北以為就這樣結束了,可他卻再次覆上來,沒有第一次那樣繾綣溫情,帶著攻城略地的兇猛,他身子貼她更近,深深地壓向她,蘇北仰著脖子,看他彎腰彎得辛苦,勾著他的脖子踮了踮腳,她聽見他的輕笑聲,那笑聲帶著愉快,和蠱惑,蘇北渾身酥麻。

再後來?再後來蘇北感受到了他眼底的熱切,隔著薄薄的柔軟的布料,他的欲望毫無可藏之地,那一瞬間蘇北的心跳已經不能用狂亂來形容了,最慌亂的時候,那心跳反而是沒有的,世界一片靜寂,時間頓住了一樣。

只他滾燙的身體,清晰地烙在胸口,無法忽視。

如果他要,她會不會給?腦子裏有個小人兒在問。

會的,蘇北片刻便給了自己答案,整個世界都想給他,還有什麽是不能給的。靈與肉,她願一並奉上。

可最後,他只是笑了聲,帶著自嘲,“你看,你眼前的男人沒什麽不同,他只是個很普通的男人。”他松開她,拉開一臂的距離,他的表情重又恢覆清淡,握著水壺柄倒了一杯水遞給她,“害怕嗎?”

不害怕,只是有些不知所措,她搖了搖頭,心還跳著,魂魄還未歸位。

沈默片刻,他說:“我希望,你能仔細想想清楚,蘇北,我今年二十八歲了。”他垂眸看她,目光深沈,“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蘇北似懂非懂,但還是點了頭。

他說:“去睡吧!”

蘇北這會兒大腦還是混沌的,沒有思考的能力,他說什麽她只照做,喝了水,混混沌沌往自己房間去。

片刻後,他也回了房間,蘇北聽見他在洗澡,水聲一直持續了半個多鐘頭。

蘇北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失眠到天亮,頂著熊貓眼和他吃了一個互相沈默的早餐,然後他們去逛古鎮,他請了當地的導游帶著,兩個人幾乎沒什麽話,一覺醒來蘇北就慫了,不敢問他是怎麽想的,只等著他開口,可又怕他一開口,就是拒絕。

一整天都混混沌沌,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玩的並不盡興。

一顆心都是忐忑。

晚上的時候她說:“小叔,我還是覺得不太舒服,要不我們回去吧?”

他沒問她哪不舒服,大概也明白只是借口,他說:“好。”

兩個人回酒店收拾東西,下樓,開車,車子駛出盤山路上了高速的時候,蘇北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就這樣結束了?

她忽然又有些後悔,就算尷尬,多待兩天也好,只怕回去後,兩個人再也沒了在一起的借口。

其實她早有預感,預感他會是這樣的態度,可就是自欺欺人地覺得,還是有機會的,哪怕那機會是萬分之一。

她去找陳雅婷之前,其實已經有了答案,可親耳聽她分析,還是覺得心梗一樣。

蘇北哀哀地嘆了口氣,忽覺前路渺茫。

回家,上樓,陸嘉林筆直地站在門口,看見蘇北上來,目光像幾千瓦的探照燈一樣,鋥亮地射過來,旋即笑了起來,“好妹妹,幫哥一個忙。給你敏姨說兩句好話,讓她放我進去吧!”

原來他被罰站,似乎是夜不歸宿。

蘇北低聲說了句,“活該呀你!”

陸嘉林也不生氣,只笑,“唉,妹妹,你沒談過戀愛,你不懂。”

蘇北一臉驚恐,“你……”跟女朋友在外過夜呀?怪不得要挨訓,太荒唐了。

“想什麽呢!朋友失戀,我陪他借酒澆愁呢,這不,喝多了回不來了!”

“失……戀?”

“嗯,你說扯淡不扯淡,一個考了南方,一個考了北方,那姑娘說不想異地戀,就分手了。”

“那的確,很傷心了。”蘇北點點頭,莫名有種心有戚戚的感覺。

只是人家還有分手的機會,她還沒牽過他的手。

蘇北垂了垂眼眸,敲了門,敏姨在裏面說:“在外面好好反思,再敲門剁你手。”

蘇北說:“敏姨,是我。”

下一刻,門開了,敏姨笑著說:“楠楠啊,你別管他,讓他自個兒好好想想自己錯哪兒了。”

蘇北扯著敏姨的胳膊撒嬌,“嘉林哥都成年啦,夜不歸宿雖然不太好,但您就原諒他一次吧!”

好說歹說,敏姨才應了,陸嘉林摸了把蘇北的腦袋,“謝謝妹妹。”然後高高興興回房間了。

敏姨低聲吐槽了他兩句,扯著蘇北進來,“來,楠楠,阿姨烤了西餅,進來嘗一嘗。”

蘇北對敏姨的廚藝很不自信,但還是笑著答應了。

她跟在敏姨的身後進門,下一秒卻看見他,笑容卻忽然收斂了起來,對著客廳的方向,乖手乖腳地站好,低頭叫了聲,“小叔好。”

他雙腿交疊坐在沙發上,拿著遙控器漫無目的地調著臺,聞言“嗯”了一聲,淡聲說,“過來坐。”

敏姨還笑,“今天怎麽這麽客氣呀!跟他打什麽招呼,不理他,這幾天跟得了躁狂癥似的,哪哪都不正常。”說完嗔怪了他一句,“別板著臉,嚇到楠楠了。”

她還以為是他表情太冷淡,所以蘇北才這麽客氣的。

蘇北聽話地坐到了他邊兒上。

他沒說話,蘇北也不知道說什麽,兩個人都沈默。

敏姨把西餅裝在盤子裏端過來,請蘇北吃,蘇北咬了一口,味道……還可以。

她用餘光看了他一眼,看他沒動,遞了一塊到他嘴邊。

他偏頭看了她一眼,然後低頭,咬進嘴裏。

“好吃嗎?”她輕聲問他。

他“嗯”了聲,“挺好。”

蘇北死了一般的心臟,仿佛又有了覆活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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