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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妒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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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子絮與丹羽蘅的婚事成了赤霞靈雲峰最為熱門的話題。

丹羽蘅的幾位姐姐:羽初、羽梧、羽桐和羽芷都紛紛來到“惜羽宮”道賀。丹羽蘅不知是因為服了凰子墨送來的靈藥,還是因為凰子絮日日夜夜陪伴守護的緣故,臉色竟然紅潤起來,也能下床活動了。

幾位姐姐見她精神大好,都感到十分高興。唯獨三姐羽梧,雖然她面上也露著如花的笑顏,眸子裏卻透著股森森寒意。她瞧著凰子絮看丹羽蘅情意綿綿的眼神,心裏既感到妒忌,又有些憤怒。憑什麽好事都讓這個病怏怏的妹妹給占盡了?從小到大,父王母後什麽都由著她不說,如今這凰族的繼承人也願意娶她。父王還向所有鳳族翼王發出喜帖,說是要為這病秧子妹妹舉行一個丹鳳翼族絕無僅有的盛大婚禮。

可惡!

丹羽梧想到這裏,雙手不由得握緊了拳頭。尖尖的指甲掐進掌心雖然令她感到疼痛,卻也讓她清醒。

凰子絮由著丹羽蘅引薦,朝丹羽蘅的幾位姐姐行禮。到了丹羽梧的跟前,丹羽蘅有些躊躇。這位三姐是平日裏最不待見自己的,如今自己好事將近,怕是又要刺激到她了。

但是丹羽蘅卻想錯了。

只見丹羽梧笑吟吟的對凰子絮說道:

“凰長子,羽蘅是我最寶貝的妹妹,你日後可不能欺負她!若是讓我知道你待她不好,可饒不了你!”

不但丹羽蘅一楞,其餘幾個姐姐也都有些意外。

大姐丹羽初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心想:羽梧還真是會演戲!明明心裏喜歡凰子墨,巴不得丹羽蘅嫁給別人她才有機會當凰族的凰妃。誰不知道她從小到大最喜歡為難羽蘅,今日又怎的如此好心了?

丹羽梧心知幾位姐妹對她的看法,故意裝作難過的樣子,拉著羽蘅的手說道:

“妹妹,平日裏姐姐待你嚴厲,不過是想要磨一磨你柔弱的性子罷了,是怕你將來吃虧。不過如今姐姐倒是放心了,有凰長子在你身邊,定然是一切都會安排的妥妥當當的。”

羽蘅低聲回答:“羽蘅謝謝姐姐的良苦用心。”

“我們姐妹之間不必如此客氣。”丹羽梧說完,得意的笑了笑,臉皮也真是夠厚。

大姐丹羽初實在看不慣丹羽梧的虛情假意,故意想要讓她難堪,於是朝著凰子絮笑著說道:

“凰長子此番來到我丹鳳翼族,待娶了我妹妹恢覆正常身體,便要繼承凰族皇位。真是雙喜臨門的大事,羽初在此先恭喜凰長子了!我父王必定會帶領丹鳳翼族鼎力相助,以早日助凰長子完成大業。”

凰子絮微微一笑,“借羽初公主吉言,子絮必當竭力而為,不辜負大家的厚望。”

眾人聞言,都紛紛祝賀。只有丹羽梧,心中妒火中燒,面色難看之極。

原本,凰族凰後白洛離之子凰子墨蒙凰王凰敬天厚愛,是凰族王位的不二人選。丹羽梧幾次三番借著凰子墨來看望丹羽蘅的機會,接近凰子墨,想讓他對自己另眼相看。可是那凰子墨卻偏偏對丹羽蘅情有獨鐘,未將自己看在眼裏。所幸前幾日丹羽蘅突然病重,她還暗自欣喜。覺得只要丹羽蘅一死,自己便有了進一步接近凰子墨的機會。可如今身負陽靈玉的凰子絮回來了,還要與丹羽蘅成婚。眼見著不但凰子墨的皇位不保,自己想要當凰妃的機會更是渺茫。

這怎能不叫丹羽梧既妒又恨,既惱又急?

不過,她到底還是位頗有心計的女子,很快便鎮靜下來。心裏有了主意,趁著眾人都在恭賀凰子絮,悄然離開了“惜羽宮”。

丹羽蘅身子還比較虛弱,呆了不久便支撐不住,被攙扶著躺回了床上。眾人見狀,紛紛識相的離開了。凰子絮剛送走眾人吩咐侍女關門避客,便見鰉宸匆匆跑來。

“鰉宸,發生什麽事了?”

鰉宸因為之前瀞玉的事情對凰子絮十分不滿,他臉色陰暗眼神冷淡,一副不得不來找凰子絮卻又不想跟他說話的樣子。

凰子絮疑惑的問道:“是瀞玉?”

鰉宸憤憤不平卻又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

凰子絮有些著急,連忙問道:

“瀞玉到底怎麽了?你說話呀?”

鰉宸終於從嘴裏憋出了兩個字:

“走了!”

“走了?什麽時候?”凰子絮驚訝的問道,聲音頓時提高了許多。他又害怕驚擾了丹羽蘅,連忙壓低聲音拉住鰉宸問:

“她有說過什麽沒有?我知道她怨我,可這裏是鳳棲天,她一個女孩子能到哪兒去?萬一遇到危險該怎麽辦?”

鰉宸冷冷的譏諷他:“你還知道關心她何去何從?你不是一顆心都在你的丹羽蘅公主身上嗎?這會兒倒是想起她來了?”

“我……我知道虧欠瀞玉很多,你對我有看法。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找到瀞玉。你等等,我去跟羽蘅說一聲,我們馬上出發去找瀞玉。”

說完,他連忙走近丹羽蘅身邊,有些為難的低聲說道:

“羽蘅,你好好休息。那位護送我回到鳳棲天的女孩子不見了,我得去把她找回來。她一個女孩子在這裏也不認識什麽人,萬一……”

丹羽蘅打斷他的話溫柔的安慰他:“子絮哥哥你去吧!我知道那個女孩子對你來說很重要。你不用擔心我,我會好好休息,等你回來。”說完,甜甜的對著他笑了笑。

凰子絮鼻子有些發酸,點了點頭:“好,我會盡快回來的。等我!”

說完,凰子絮依依不舍的離開了“惜羽宮”,跟著鰉宸急急忙忙趕到“赤霞宮”瀞玉居住的房間。見她的行李全部不見了,便又帶著鱧瑤一起,趕緊往金梧殿方向行去。

當他們走出金梧殿丹鳳王族的管控範圍,便被一雙躲藏在黑暗中的眼睛盯上了。

赤霞靈雲峰是丹鳳翼族最為繁華的地界,丹鳳翼族的族人因為與凰族歷來交好,故而極少受到別族侵擾,一派繁榮和樂景象。丹鳳族人因屬火性,所以族人修煉禦火之術,四處灼熱異常,與那冰天雪地的白鳳翼族倒是恰恰相反。

瀞玉走了一陣,便覺得渾身炙熱難耐,口幹舌燥。她尋了一處茶館,找了個臨街的位置坐著,一邊品茶消渴,一邊望著繁華的街道,似乎在等什麽人。

鰉宸拉著鱧瑤,後面跟著行走不便的凰子絮,在丹鳳翼族的街道人流中四處張望。他們無心欣賞街道的繁華,也無暇領略丹鳳翼族不一樣的風土人情。只消看他三人面上的焦灼之色便知道,他們此刻是在忙著找人。

瀞玉見了他們追來,連忙起身馬上離開。剛走到茶館門口,便被店家攔著了。

長著兩撇八字胡須一臉精明樣的店家大聲朝瀞玉喊道:

“姑娘,您喝完茶還沒有付鳳銀呢?看您長得美若天仙,不會連這點鳳銀都付不起吧?”

有幾個男茶客聞言,好笑的望著瀞玉。有人大聲放肆說道:

“店家你要什麽鳳銀嘛?就憑這姑娘的長相,你看她一眼還得倒貼鳳銀呢!哈哈!”

瀞玉面色一沈,心中頓時不悅。她故意轉身便走,引得那店家連忙將她一把抓住。

“給我鳳銀!不然拉你去見官家!”

“本姑娘沒錢。你想抓我,那就看看你有沒有本事了!”

說完,瀞玉奮力一甩手,便將那店家推到了地上。

“大夥評評理,這姑娘太不像話,豈有喝茶不給鳳銀還打人的道理?你們說是不是?”店家哭喪著臉指著瀞玉說道。

茶客和一些看熱鬧的人紛紛將瀞玉圍住,都對著瀞玉指指點點。

“人長得美,可品性太差。”

“說那麽多幹嘛,直接拉她去見官家!”

“對!對!去見官家!”人們紛紛附和,有幾個強壯的男子已經撩起袖子準備捉人了。

瀞玉大喝一聲:“你們敢動我一下試試?”

眾人突然一楞,有些人被嚇住,連忙退了回去。

這時候,店家見自己拿鳳銀無望不說,還影響了自己的生意。頓時心有不甘,大聲哭叫道:

“還有沒有王法了?我這小本經營而已,若是人人都如她一般,這叫我一家老小怎麽活?大家要為我做主啊!”

“抓住她,抓住她!”

“抓她去見官家!”

人們都被店家的哭喊聲激怒了,紛紛朝瀞玉湧來。人人面色兇狠,有些個會靈力法術的已經凝集了火球,欲將瀞玉拿下。

鰉宸和鱧瑤、凰子絮三人已經看見了人群朝茶館匯集,又聽見了一名熟悉的女子的聲音,心中已經猜測了個七八分。

三人連忙擠進了人群中。

“住手!”

鰉宸和凰子絮同時大聲喊道。

瀞玉轉過身來,看到凰子絮、鰉宸和鱧瑤三人,似乎有些驚訝。

凰子絮從腰間取下一個袋子,拿出一枚閃著銀白色光芒的鳳銀遞給店家,問道:

“多有得罪,這些鳳銀可夠付茶水錢?”

店家見凰子絮出手闊綽,高興的兩眼放光,連聲回應:

“夠了,夠了!”他一骨碌從地上爬起,朝著圍觀的眾人大聲說道:

“這位公子已經替姑娘付了茶錢,大家散了吧!散了吧!不要耽擱我做生意!”

眾人見沒有什麽熱鬧可看,便紛紛無趣的各自走開了。

凰子絮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瀞玉,正想跟她說話,她卻無視凰子絮的存在般,目不斜視,大搖大擺的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瀞玉,你,你要去哪兒?”

凰子絮追到了大街上擔心的問道。

瀞玉回過身來,冷冷的回了他一句:

“我去哪兒關你何事?你還是回去關心你的丹羽蘅公主吧!”說完,徑直朝前走。

凰子絮連忙蹣跚著跟了來,鰉宸和鱧瑤也跟在他後面不遠。

凰子絮一邊追,一邊解釋。

“瀞玉,我知道你不願意我和丹羽蘅在一起。可是……我真的沒辦法看著她受盡苦楚,像我母親一般早早故去。”

瀞玉沒有回答,還是往前走。

“我知道你為我做了許多,我有負於你的情意,也有負於你父母的信任……我,我配不上你。”

“夠了!凰子絮!”瀞玉突然轉過身來朝凰子絮吼道。

“無論你我之前如何,現在我要告訴你的是:你既然選擇了丹羽蘅,那便隨你的意去,我不稀罕。我要去哪裏,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盡管做丹鳳翼王的乘龍快婿,做凰族至高無上的凰王去,不要再繼續跟著我。我也不想聽你說你的丹羽蘅怎樣怎樣……我不想聽!”

凰子絮驚訝而又痛苦的望著她,被她一番冷言冷語噎得說不出話來。

瀞玉狠心的轉身繼續朝前走去。

凰子絮猶豫了一下,又跟了上去,他有些傷感的問道:

“瀞玉,難道你我今生就只能以這般結局收場嗎?你真的不能留下來嗎?至少,我還能看著你,知道你一切安好。”

瀞玉突然停了下來,背對著他說道:

“黃子絮,你真的很貪心!你只知道為了自己心中安穩,卻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我留下來又如何?難道你想讓我眼睜睜看著你娶了別人?想讓我違心的祝福你們夫妻恩愛白頭偕老嗎?換做是你,你做得到?”

瀞玉說完,眼中已是淚光晶瑩。

凰子絮默默的望著她的背影,終於停下了腳步。

“瀞玉……。”他低聲呼喚,眼中滿是糾結。

“與君一別,從此陌路。”

話音落下,瀞玉人已經走出了很遠。

鰉宸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道別。鱧瑤則嘟著嘴低聲喊了句:“子絮哥哥,保重。”連忙跟上她大哥哥走了。

此時的凰子絮呆呆的站在丹鳳翼族荒涼的火離山谷,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感向他襲來。

黑暗裏,那雙一直監視著凰子絮等人行蹤的詭眼散發出喜悅的光芒。

被愛情和友情拋棄的人啊,

寂寞是你結成的繭,

眼淚是你成長的良藥,

分離是你最後的覺悟,

而死亡,才是你最好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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