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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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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歸子這兩日果然沒有再搗鼓他的“捕神網”,想來也是怕真的將那鱧瑤公主給撈回來,那就麻煩了。現在想想她當時纏著青歸子的情形,仍然心有餘悸。

但是,怕啥來啥。

就在青歸子暗自慶幸“炎龍飛翼船”很快就要駛出滄瀾海時,一道金色光芒凝集的結界出現在船上。當光芒消失之際,一男一女互相攙扶著出現在青歸子的眼前。

青歸子眼皮一跳,心中一驚,指著那個樣貌熟悉的美貌女子,有些結巴的說道:

“鱧,鱧瑤公主,你,你怎麽又回來了?”

不但回來了,還帶了個男的。

鱧瑤有些痛苦的臉上擠出幾絲笑容,回答:

“老前輩,我和鰉宸哥哥以後就跟著你們了。你仔細看看我們可有什麽不同?”

說完,低頭看著自己的雙腿。那雙腿變幻不久,還閃耀著紅色的光芒,稍微一動便鉆心的疼痛。青歸子到底是見多識廣之人,看了她二人色澤異常的雙腿,心中便已經了然。

他既有些驚訝,又有些氣憤的看著鱧瑤和那個叫鰉宸的男子,冷冷的說道:

“你們這是何苦?放著榮華富貴和無盡的壽命不要,偏要做壽命短暫的人族!唉!這金瀾嶼的兒女怎的都如此任性妄為?幸好我青歸子孤家寡人一個,倒也少了這許多的煩惱!想必那金瀾嶼知道你兄妹二人如此草率,不知道會有多傷心!”

說罷,連連嘆息起來。

鱧瑤和鰉宸聽他那樣一說,臉上顯出為難之色。青歸子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多事,遂連忙上前扶著兩人,往船體的小屋中走去。

瀞玉和凰子絮見青歸子扶著鱧瑤和一名陌生男子走進屋中,雖然有些驚訝,但也趕緊上前幫忙扶著二人坐下。

瀞玉疑惑的問道:“鱧瑤公主和這位公子是受了傷嗎?”

那名陌生男子有些尷尬的擡頭看了一眼瀞玉,微微羞赧的回答道:

“不是的。我和妹妹與海巫靈做了交易,用靈力和血色鮫珠換來人類的雙腿。這雙腿才幻化而成,還不能行走自如,待明日便好了。”

瀞玉看了一眼鱧瑤,一臉的想不通。

“鱧瑤公主,你不會告訴我這是因為好玩兒吧?”這位公主的行事做派她已經領教過了,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她做不到的,也是人才!

鱧瑤頓時滿臉通紅,大聲嚷道:“瀞玉姐姐你冤枉我!這次我是覺得鰉宸哥哥說得對:與其一輩子在滄瀾海終老,不如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若是做自己喜歡做的事,百年歲月亦是足夠。若是活得憋屈無聊,十萬年也是枉然。”

難得鱧瑤有這番覺悟,倒是讓瀞玉有些意外。只不過那丫頭說這番大道理的時候,眼睛卻直直的盯著凰子絮,滿眼的溫柔,一臉的小心思。

凰子絮見她盯著自己,有些尷尬的看了一眼瀞玉。

“那這位就是你的鰉宸哥哥吧?”瀞玉朝陌生男子微微一笑。

鰉宸早就知道自己的妹妹對眼前這位叫凰子絮的男子另眼相看,又見這男子看瀞玉的眼神似乎很是不同,心中已經有了幾分揣測。不過,既然來了,自然沒有一開始就放棄的道理。他微笑著也朝瀞玉笑了笑,明亮的眸子如夜空中的星光。一張英俊的臉龐有幾分邪魅,微微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十分的好看。

這鮫人族的男女都長得尤其俊美,這幾日瀞玉倒也見得多了,雖然有些出神,好歹還不算失禮。

青歸子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搖了搖頭。年輕人的心思他雖然不懂,不過這鱧瑤和鰉宸兩兄妹,肯定是不會無緣無故的跑到這裏來的。

正這樣想著,忽然聽見外面有人喊叫,於是匆忙跑出屋子去看。

瀞玉和凰子絮見他跑出去,也趕緊跟著。

海面上一大群鮫人和海魂獸,將“炎龍飛翼船”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為首的,是頭戴魚形金冠,身穿黑色水紋錦袍的金鮫王金瀾嶼。他見青歸子出來,大聲叫道:

“渡緣人,可有見到我的長子和幺女?”

“金鮫王,你這是什麽意思?敢情是覺得我綁了你的一雙兒女?”青歸子指著周圍的鮫人和海魂獸問。

金瀾嶼雙手交叉行禮,回答:“誤會!只是我那雙兒女與那海巫靈做了交易,幻化了人族的雙腿。他們肯定也走不了多遠,這滄瀾海就你一艘船駛向別處,本王自然是想問問你是否見到過。”

“你問就問唄!派人包圍我的船幹嘛?她們此刻就在船內,你趕緊領走!不送!”青歸子一臉不高興,轉身便要回船體小屋。

金瀾嶼連忙叫道:“渡緣人請留步!”

“幹嘛?還想打架?”青歸子轉過身來,撈起袖子。

“別沖動!我只是想讓你帶一句話給我那雙兒女。”金瀾嶼說完,眼眶似乎有些泛紅。

“你自己去見她們不就得了,還這麽費事!行了,說吧!”本來青歸子十分不耐煩,但是見金瀾嶼那副神色,有些心軟。想來,骨肉離別也是一大憾事,自己不好過於計較。

“煩你告訴她二人,父王永遠愛她們。此去路途兇險,自當珍重。若思念親人,便唱詠滄瀾海之鮫族聖歌,親人自會相見。”說完,已是老淚縱橫,傷心欲絕。

“好吧!我把話帶到便是。想不到你金瀾嶼也是個開明的父親,我還以為你會將那雙兒女罵個狗血淋頭呢!換做是我,肯定做不到順從兒女的意願,看我不抽死他倆!”青歸子本來是想安慰金瀾嶼,沒想到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卻變了味道。

他只好尷尬的笑了笑,朝小屋走去。不一會兒,屋裏便傳來鱧瑤和鰉宸的哭聲,然後便見到一雙兒女被青歸子扶著走出小屋,齊齊向金瀾嶼跪了下去。

“父王!此去一別,請父王及各位親人珍重!”

說完,又齊齊向著金瀾嶼磕了幾個頭。

金瀾嶼痛苦的閉上雙眼,滿臉淚痕,不禁唱道:

“茫茫滄瀾海,幽幽碧晶宮。

兒女伴左右,情深意濃濃。

尤念兒時語,嬉鬧父懷胸。

只恨歲月短,離別太匆匆。

從此離家行,思念入夢中。

青絲才道別,再見白發翁。”

其餘鮫人亦跟著吟唱起來,一時之間滄瀾海上空飄蕩著悲傷的歌聲,令人不覺淚流滿面,感同身受。

待歌曲吟唱完,金瀾嶼差人遞給凰子絮一個傳音螺,說是有事情請他和瀞玉幫忙,務必將傳音螺的事情放在心上。並且還特別交待,讓凰子絮和瀞玉對傳音螺傳遞的內容保密。之後,金瀾嶼便帶著一幫鮫人和海魂獸離開了“炎龍飛翼船”,朝深海游去。

凰子絮和瀞玉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將傳音螺對著耳朵搖了搖。

金瀾嶼的聲音突然從傳音螺中傳出:“冒昧叨擾二位,實在是情非得已,此事說來話長亦難以啟齒。我那對女兒看來對二位十分信任,我也相信二位的人品及能力,所以此事拜托了。

那日你們也在珊瑚洞穴見到了黑鱗鮫人族的夜婦羅。但你們有所不知,那夜婦羅被關在珊瑚洞穴,乃是我金鮫族所為。數萬年前,我年輕氣盛,愛慕夜婦羅的美貌,與她結有私情。她懷了我的孩子,並將那對雙生子生了下來,一兒一女,十分可愛。我為兒子取名金扶搖,女兒取名金慕夜。金鮫族王族反對我與那夜婦羅結合,讓我娶金鮫族的另外一名美貌貴族女子。他們怕我帶著夜婦羅和一雙兒女離開滄瀾海,便派人從夜婦羅那裏偷走了孩子,以此來要挾我與那名貴族女子成婚。我一時糊塗便答應了。誰知道,他們將我那雙兒女丟棄在了一處礁石之上。又騙夜婦羅說孩子已死,將她囚禁在珊瑚洞穴,打傷了她的眼睛。使用禁術將她困在那裏,永遠也出不來。最為痛心的是,他們將我已經娶妻的消息告訴夜婦羅,並汙蔑是我指使族人陷害了她。

夜婦羅這數萬年都活在對我的仇恨當中,恨我害死了自己的孩子,也恨我有負於她的情意。我即便幾次三番想要救她,她也不肯接受我的好意。我知道她也許心裏還放不下我,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我有了許多的孩子,也有了不可卸下的責任。於族人於家庭而言,都不可能再與她有所瓜葛。

只是,我和她的那雙兒女,被人族的一戶漁民所救,帶到了人間撫養。也不知道他們境況如何?我這數萬年來一直打聽未果。你二人從人間而來,若是有機會返回人族,請幫我打聽打聽孩子們的下落。夜婦羅孤苦一生,我希望她有生之年能夠和孩子們相聚,也彌補一點點我對於他們母子的虧欠。另外,這倆孩子身上還藏有我滄瀾海的一個秘密,請你們務必幫我這個忙。

金瀾嶼必將二位的恩情永記於心。”

那傳音螺突然安靜了下來,再無聲音傳出。

凰子絮和瀞玉滿臉的驚訝,回想那日金瀾嶼問起鱧瑤夜婦羅時的情形,方才醒悟過來。

瀞玉不禁一聲感嘆:

“原來那夜婦羅還是個可憐的女子!若是我們回到人族,一定要幫她找到自己的一雙兒女!”

凰子絮點了點頭。

“他還說這倆孩子身上藏有滄瀾海的秘密?會是什麽秘密呢?”瀞玉托著腮問。

“也許,是關於融靈玉的秘密?”

凰子絮突然說道。

瀞玉臉色一驚,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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