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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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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西棠醒來時已經黃昏。

車子停在一株巨大的法國梧桐下,冬天的葉子落進了,疏朗的樹冠遮住了半條馬路,旁邊是一幢磚紅色的小洋樓,整條道路空曠而安靜。

座椅被放了下來,她半躺在車上,身上蓋著趙平津的外套,鼻子嗡嗡堵塞著,頭腦卻清明了許多,一擡頭就看到了車外的人。

趙平津正站在馬路邊上打電話,另一只揣在褲兜裏。

西棠恍恍惚惚地看過去,自打上回在北京,他送她回上海,好像一轉眼,又是一年多沒見過了。

趙平津怎麽就這一兩年,看起來老了一些,人依然是英俊好看的,只是臉色蒼白,眼神暗沈了許多,更令人難以捉摸。

手擋旁的一個儲物櫃子半開著,他的皮夾煙盒擱在裏邊,還有一個白色的藥瓶。

西棠拿起那個瓶子看了看,眼神暗了暗。

一整瓶緩解痙攣和止疼的胃藥,他已經快吃完了。

趙平津回頭看到她醒了,返回來拉開了車門:“送你回家?”

西棠點點頭。

趙平津啟動車子,開了導航,兩個人重新穿行在上海繁華的街道上,趙平津手搭在方向盤上,說了一句:“你父親那邊——”

西棠打斷他的話:“我沒有父親。”

趙平津不輕不重地看了她一眼。

西棠不再說話了。

趙平津繼續說話:“景博實已經退休,原來的妻子十年前離婚了,後娶的老伴兒是原是家裏的保姆,你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哥哥,是海軍部隊翻譯,外派大連港海區,家裏老頭老太太也還健在。”

西棠抿著嘴巴不說話。

“認不認,看你自己心意。”

“我不認。”

“好。”

車子回到了楊浦區西棠的家,趙平津也下了車:“我送你到樓下吧。”

兩個人往著大樓的電梯出入口處走去,沒走幾步,就遠遠看到樓下等著一個人,見到她走過來,立刻揚了揚手。

趙平津說:“等你的?”

西棠點點頭,倪凱倫要求的,謝醫生陪她去看他介紹的心理醫生。

趙平津腳下一緩,手中的車鑰匙忽然捏緊了,刺在掌心一陣冰涼,他的聲音卻放輕了:“那行,你回去吧。”

西棠走到樓道口回過頭,看到那輛黑色的大車,正在車道上加速,轉個彎,迅速地消失不見了。

第二天,倪凱倫親自開車押送,送她去了健身房,送完了她,倪凱倫回公司進了辦公室,助理將各個影視公司遞給黃西棠的劇本和代言的商業合同送了進來,堆起來跟座小山似的,倪凱倫坐在椅子上,大大地松了口氣。

二月份的時候,西棠接了一部劇本寫得不錯的抗戰諜戰劇,重新進組拍戲。

這部戲一半的拍攝地在松江車墩,小地主還是怕她孤單,帶著媳婦兒子來探過幾次班,每次來都搬來了半個酒樓,因此西棠在劇組的人緣不錯,偶爾休假一天回家來,也常常在小地主這兒。

那天在小地主的仙居樓吃飯,中途服務生推開門,喊了一聲老板。

座中眾人回頭,看到門口站著李蜀安,一手拎著一個小書包,另一只手裏牽著一個小姑娘。

小地主立刻站了起來,笑著招呼,嘰裏咕嚕說了好幾句話。

李蜀安竟然完全聽懂了的樣子,笑著說:“哎,好,正吃著呢。”

小地主媳婦兒說:“李司長,進來一起坐。”

“不了,約了朋友一家呢。”李蜀安走進來笑著搖搖頭,隨後抱起了身邊的小女孩兒:“心心,怎麽做一個有禮貌的孩子呀?”

小姑娘脆生生地吼:“叔叔阿姨好!”

小地主的兒子看到了她,手腳並用地要從兒童餐椅上爬下,一邊高興地喊:“心心姐姐!”

李蜀安放開了女兒的手,小丫頭跑過來親了親小地主的兒子,忽然一仰頭,看到了旁邊的西棠。

小姑娘看著她的臉,有點迷惑:“你是好景姐姐?”

蘇好景是她跟楊一麟拍的那部都市言情劇裏的名字。

小地主媳婦兒撲哧一聲樂了。

李蜀安走過來,有點不好意思:“得了,來了一小粉絲,怪我,平時陪她時間少,保姆看電視,她就跟著看。”

西棠只好站了起來,敷衍地親了親孩子的臉,笑得十分親切:“你好呀。”

李蜀安跟小地主媳婦說:“我那邊還有朋友,就不打擾你們一家歡聚了。”

一大一小告辭出去了,西棠坐下來,吃了兩口,看了小地主媳婦一眼:“什麽時候你老公跟他這麽熟了?”

小地主媳婦兒說:“他來吃過幾次飯,那麽大的官,真沒有架子。”

這男人明顯做官做得多年了,待人處世周到圓融,這種男人西棠在各式酒會上見多了,官威壓人,偏又做得親切,因此籠絡人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自從跟她父親來過一次之後,他再來上海時,常常會經過黃西棠家裏,說是替北京那邊帶東西,有時候是他秘書送過來,西棠很少在家,保姆下樓去拿的東西,北京捎帶來的一大籃長辛店脆棗,幾盒號稱她爺爺奶奶做的點心,保姆收了,西棠就吩咐保姆包一大包燕窩冬蟲夏草什麽的,送回給人家。

西棠從來不見他。

倪凱倫說,她母親走了之後,他來過幾次,都是在樓下。

那時倪凱倫不讓她見任何人。

在西棠的成長歷程中,她母親之前一直不願意談論她的生父,也許是怕她心生怨恨,她寧願她成長中從頭到尾就缺席父親的角色,她作為一個獨身的母親也能把孩子照顧得很好,她媽媽不願意讓她覺得是被父親遺棄的孩子。事到如今父親的角色出來,這些陳年往事也漸漸浮出水面,但也早已經不值再提,其實也跟西棠一直以來想的差不多,她母親在上海師專進修的時候認識了她的父親,有家室的老師和年輕的女學生的故事,古今往來屢見不鮮,媽媽已經走了,父親對於她,就是一個陌生人。

第二天西棠在家休息,電話響了。

她下樓去,李蜀安遞給西棠一個紙袋子。

西棠打開看了一眼,裏面有一個透明保鮮盒,裝著色澤鮮艷的草莓。

李蜀安說:“今天在郊區視察時,看到路邊的老鄉在賣,剛摘下來的,很新鮮。”

西棠冷淡地說:“我家阿姨不在家。”

李蜀安說:“打擾你了嗎?”

西棠不客氣地答:“是。”

李蜀安笑了笑,寬和不計較的笑。

西棠更加氣不打一處來:“你怎麽這麽熱心摻和別人家的事兒?”

李蜀安站在她的面前,神態和語氣都十分沈穩:“我姐雖然跟你父親離了婚,但我跟你爸爸關系一向不錯,我大媽跟你奶奶是手帕交,你父親很想來,但怕你不高興,我就常常過來看看,對了,你爺爺奶奶看過你照片了,特別喜歡。”

黃西棠冷冷地說:“李先生,你也不適合來,不是說要見見嗎,我也見過了,你們不要再來了。”

李蜀安說:“西棠,我來看你,跟你父親沒有任何關系。是我自己想來看你。”

黃西棠楞了一下。

李蜀安神色誠懇,但也很從容:“心心媽媽走了三年多快四年了,生病走的,她生前是一位老師,教特殊教育的,是一位很好的女性,她給我留了一個特別可愛的女兒,我平時住北京,但出差多,姑娘跟爺爺奶奶住,是我大爸大媽的家裏,我父母在四川。”

西棠只聽到他說:“你介不介意我年紀比你大一些,還有一個閨女?”

(全書完)

番外一(作者仙度瑞拉)

北京的冬天一年比一年更冷,早上趙平津往院子外望了一眼,窗外下起了雨,夾著雪粒籽兒,一顆顆刮在玻璃上,發出噗噗的響聲。

院子裏的幾盆盆景,葉子上掛了一層厚厚的霜,那顆光禿禿的桂花樹孤零零的朝天杵著,看著就讓人生氣。

他在床頭櫃摸出手機,看了一眼北京今天的天氣,零下6度,又看了一眼上海,0度。比昨天降了5度。

他皺了皺眉頭,起身洗漱。

等穿戴完,走到客廳,保姆已經將早餐布好:一盅熬得糥爛的滾粥,幾碟小菜,一盤茶葉蛋,幾個可愛的小豬形狀的豆沙包。

糖果兒已經坐在兒童餐椅上,手裏抱著一杯牛奶,正咕嚕咕嚕喝著。

見趙平津過來,放下手中的杯子,甜甜地喊了一聲,“爸爸~”

趙平津走過去,摸了摸糖果兒的頭頂,糖果兒朝他笑起來,嘴邊一圈白色的牛奶圈兒,彎起的眼睛像極了她媽媽。

趙平津忍不住又在她頭頂親了親。

趙平津一邊舀粥一邊同保姆說話,“關姨,今天天兒冷,待會給糖果兒多穿點。”

阿姨答應著。趙平津喝了幾口粥,發現有點不對勁,一擡頭,見糖果兒一雙烏溜溜的眼睛一臉期盼地望著他,見趙平津擡頭,笑瞇瞇地問:“爸爸,好喝嗎?”

趙平津眼底帶了笑意,“小鬼頭又在玩兒什麽貓膩?”

糖果兒有點急了,又追著問了一遍,“爸爸,好喝嗎?”

趙平津笑起來,點了點頭,“好喝!”

得到了趙平津的肯定,糖果兒兒“耶”了一聲,興奮地從餐椅上跳起來,轉過身,朝保姆比了個“V”字。保姆阿姨也朝她悄悄比了個OK的手勢。

趙平津看在眼裏,不動聲色地拿起一顆茶葉蛋,邊剝邊閑閑地問:“媽媽有沒有說她什麽時候回來?”

糖果兒歪著腦袋努力回想,絲毫沒有註意到保姆一個勁給她使眼色。

趙平津嘴角抽了抽,也是50好幾的人了,這麽表情豐富真的好麽!

糖果兒想了半天,又掰著指頭數“1、2、3、4、5……”

然後仰起頭,認真的得出一個數字:“三百天!”

趙平津扶額,他居然想從這個糊塗蛋那打聽出點什麽,真是瘋了!糖果兒才上幼兒園小班,可以從1數到10,但是只要問她和數字相關的問題,就回答300。

趙平津把茶葉蛋掰成兩半,蘸了點兒草莓果醬,遞給糖果兒,繼續啟發:“媽媽還說了些什麽?”

糖果兒一臉天真,絲毫沒察覺到她爹的險惡用心,努力回想:“媽媽叫果兒乖乖的,要多喝水,多吃水果,熱了冷了都要和徐老師說。”

然後停頓了片刻,又想起來點,小聲地同趙平津說“媽媽還問爸爸有沒有乖乖喝藥,放心吧爸爸,我說你好乖的!”

果兒的聲音奶聲奶氣,一臉我和你才是同盟軍的表情。

趙平津哭笑不得,敲敲她的頭,“小丫頭片子,快吃飯,要遲到啦!”

趙平津喝著粥,這是西棠前不久才從一個老中醫那得來的方子,好幾味珍貴藥材熬的藥膳,據說是什麽宮廷秘方。

但是趙平津挑剔慣了的,特別受不了藥味,西棠不知用什麽法子才將那味兒祛掉。

昨個他們因為西棠出差的事情吵了一架,互相都不搭理對方,偏偏又還特地打電話給保姆交待熬煮的方法,今天他一嘗就知道了。

他在心裏憤憤地想,一碗粥就妄圖擺平大爺,沒門!

吃完早飯,糖果兒被保姆裹了一件長及腳踝的粉色羽絨服,頭上戴一頂同色羊毛絨的貝雷帽,又把羽絨服的帽子也扣在貝雷帽上,背了一個芭比娃娃大書包,裏面裝著她的水瓶、書本、隔汗巾。

因為穿得多,兩支胳膊貼不了身,只能像翅膀一樣微微張著,像一只笨笨的小企鵝。糖果兒站在玄關處,等著趙平津穿鞋子,趙平津從高處附身看她,羽絨服的帽子將臉遮了大半,只露出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鵝毛蒲扇一般的長睫毛撲閃撲閃,殷殷地擡頭望著他。

趙平津忽然覺得,心底裏有什麽東西軟得快要漫出來,此生能守著她們,就是他最大的福氣。

抱糖果兒出門的一瞬間,盡管將糖果兒整個埋在胸前,冷風還是從四周席卷而來,趙平津早吩咐司機把車直接開到門口,幾個大跨步,趕緊上車,關上車門,糖果兒才露出頭來,“好冷呀!和媽媽那兒一樣冷。”

趙平津心裏一緊,“媽媽打電話給你說她冷了嗎?”

糖果兒點頭,“對呀!媽媽說她那風刮得人都要飛起來啦!”

送糖果兒去幼兒園後到辦公室,心神不寧地簽了幾份文件,最後還是一把將筆摔在桌上,拿起電話,吩咐秘書訂去上海的機票,叫她給司機打電話去家裏將夫人的羽絨服和一些保暖衣物帶過來,再送他去機場。

掛掉電話,趙平津覺得,自己這輩子算是栽在黃西棠手上了。

番外二(作者Liza)

三歲的趙銘恕被趙平津早早的丟進了托兒所。理由居然是黃西棠有了兒子忘了老公,讓趙平津憤憤不平,西棠真是哭笑不得,即無奈又心疼兒子,反而趙銘恕小朋友寬慰媽媽表示自己想去托兒所不想和幼稚的爸爸呆在一塊。

托兒所裏趙銘恕小朋友看著那一群愛哭鬼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著喊著找爸爸媽媽皺皺眉頭淡定走開,來到午睡室坐在了自己的小床上拿出背包裏的小人書和薯片邊看邊吃。

不知何時來了個小哭包在趙銘恕邊上坐下,對著趙銘恕小朋友邊哭邊說:我要媽媽,我要媽媽,我要媽媽……

趙銘恕擡頭看了她一眼,又是鼻涕又是眼淚嫌棄的轉了個身,背對著小哭包。沒想到小哭包又走到趙銘恕另一邊坐下看著趙銘恕又哭道:我要媽媽我要媽媽……

面無表情的趙銘恕把薯片替給了小哭包說:吃薯片吧!小哭包伸手抓了一片薯片邊吃邊哭道:我要媽媽!趙銘恕從書包裏掏出紙巾給小哭包說:把你臉上擦幹凈了,難看死了。小哭包接過紙巾邊擦眼淚鼻涕又邊說:我要媽媽!趙銘恕怒了:真是煩死了,你媽媽不要你了。嚇得小哭包又哇哇大哭了。

下午放學黃西棠來接兒子回家,老師表揚趙銘恕小朋友是全班最乖的一個,不哭不鬧是個好寶寶,獎勵一顆小紅星貼在額頭上,趙銘恕小朋友頭一偏老師的手尷尬的舉在了空中,黃西棠看著自家兒子一臉不屑的表情趕緊接過小紅星道:好漂亮的小紅星哦,貼在龍龍(趙銘恕的小名,因為出生在龍年)的手上吧,趙銘恕小朋友只好乖乖就範,看著老媽把小紅星貼在了自己手背上。

晚飯時間黃西棠在餐桌上對著趙平津表揚兒子在校表現,趙平津邊喝湯邊隨口應道:是嘛,不錯!

突然桌低下飛來一腳,趙平津望了老婆一眼無奈放下碗對著邊上正認真喝湯的兒子揉揉小腦袋:明天接著表現!

趙銘恕小朋友在心理翻白眼:幼稚鬼!黃西棠趕緊出來打圓場道:龍龍

別的小朋友都哭了都怕媽媽不來接你不怕嗎?趙銘恕拿起紙巾擦擦小嘴巴:不怕阿,把我弄丟了是你們的損失,人到中年可不是這麽容易生小孩的。

黃西棠……

趙平津……暴走

趙銘恕這名字是我請群裏大神Azure幫我取的,還有個女兒名字趙銘心,她說寬恕和銘心刻骨。

番外三(作者趙太)

西棠懷孕了,懷的有點猝不及防,4月份她在蘇州拍戲,是林導演的新戲,她的第一部電影是林導的戲,這也算是她的恩師,林導指明要西棠做女主角,劇本也是真的好,西棠很喜歡,2月過完年就在橫店開機了,4月劇組輾轉到蘇州拍外景。

西棠入戲以後,身體一直不太好,小肚子一直隱隱有點墜疼,她以為例假要來了,沒太註意,還是倪凱倫發現不對,西棠的胃口變奇怪了,這天早上倪凱倫問她,你是不是懷孕了。

西棠這才懵了,不是吧,倪凱倫又問她你和趙平津有措施沒?。西棠臉一紅,搖一搖頭,倪凱倫一戳她腦門兒,你個傻子。

阿寬去藥店買了驗孕棒,西棠進了衛生間,磨蹭半天出來,倪凱倫一看,得,懷了。

這下麻煩了,前天西棠還拍了淋雨的夜戲,這要是趙平津知道了,西棠心裏有點打鼓。可他是孩子爹還是得告訴他呀。

趙平津一接到電話,晚上搭夜機直奔蘇州,進了酒店,看見西棠傻傻的,安靜的坐在沙發上,倪凱倫一見他,有點心虛,說了一句來了啊!趙平津一通火發過去,你是她經紀人,她懷孕你都不知道,你幹什麽吃的,她有什麽好歹怎麽辦啊!倪凱倫也火了,我是她經紀人,你是她男人她懷孕你沖我吼什麽!坐在沙發上的西棠輕輕嘶了一聲,趙平津馬上走過去,坐她旁邊問,怎麽了,很不舒服是不是,我們去醫院看看,戲別拍了,違約金和合約你交給我處理,你回家好好養胎。

西棠不說話,趙平津火一下來了,問你呢,你聽見了沒有?西棠擡起頭,你吼什麽,我是孕婦,不能生氣。趙平津不說話了,倪凱倫和阿寬悄悄的關上門出去,都長出一口氣,阿寬拍著胸脯說,嚇死我了,氣場太強大了,西姐怎麽不怕他啊。倪凱倫一挑嘴角,哼,誰怕誰還不一定呢!

房間裏只剩下西棠和趙平津。

趙平津一動不動坐在旁邊,身子挺得筆直,西棠知道他在生氣,她伸出手一根指頭勾住趙平津的一根手指,身體輕輕的依偎過去,臉噌了噌趙平津的胸口。趙平津心一下子就軟的一塌糊塗,他把西棠環在懷裏,親了親她的額頭,落地燈散發出悠悠溫柔的光亮,一室溫暖,深愛的人無需多言。

西棠在對趙平津進行了哄騙恐嚇各種手段之後,趙平津終於妥協,同意她繼續拍剩下的戲份,但是跟倪凱倫約法三章,不準拍夜戲,拍戲時間不能超8小時,危險動作不能上。又從家裏喊了阿姨,阿寬是小姑娘沒經驗,又不會做吃的,阿姨來主要是給西棠煲湯,燉補品。

他自己一有空就往西棠這來。5月中旬,劇組回到橫店,保姆孫姨也跟著去了橫店,西棠拍戲完後,任務就是休息和吃,孫姨煲湯煮飯很有一手,鴿子湯,雞湯,骨頭湯,魚湯還有各種美食輪番上陣,恨不得使出自己的所有本事好對得起趙先生那份高工資。

可惜,西棠開始了嚴重的害喜,吃什麽吐什麽,聞到什麽都是臭的,她就只想睡覺,恨不得一覺睡到孩子生出來,這吃不完的美食喝不完的湯後來都進了阿寬的肚子。一月後,倪凱倫來的時候一見阿寬,來一句,阿寬你怎麽又寬了!阿寬掩面奪門而出。

6月底,西棠終於結束了所有的戲份,回到北京,安心開始了她的養胎生活。

11月的北京,蕭瑟寒冷,頭晚趙平津加了班,第二天11點才起來,推開臥室門,看見西棠坐在沙發上看劇本,空氣凈化器安靜勤勞的工作著,西棠穿了一件白色的針織長裙,長長的卷發披散下來,因為懷孕,人比以前豐腴了一些,肚子高高的隆起,側面的臉部線條柔和而美麗,窗外的陽光撒進來,在她身上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圈,他愛的女孩兒美的驚心動魄。西棠擡起頭來,甜甜對他一笑,起來了。

趙平津頭發微亂,穿著格子棉睡衣,慵懶隨意。西棠說,我熬了粥,可以吃了,安靜的飯廳裏,兩碗白粥,幾碟小菜,沒有什麽聲音,只有間或的勺子碰撞碗沿的敲擊聲。

最簡單不過的白粥,趙平津卻吃出了最豐盛溫潤的味道,於他而言這是世上最好的珍饈美味。

趙平津放下碗,對西棠說,吃了飯我們出去走走,西棠輕輕應了一聲。深秋的北京,兩人走在飄滿落葉的林蔭道上,趙平津把西棠的手放進自己包裏揣著,秋水長天,雲卷雲舒,深秋的路上寒冷肅殺卻又溫暖到極致。

十指相扣,緊緊相牽,再寒冷也是溫暖的,那就好好的,緊緊的一直牽著手走下去吧!1月中旬,西棠終於迎來了卸貨的時刻,幾次產檢,醫生都說孩子有點大,可能順產有困難,趙平津就提出剖腹產,可西棠覺得順產對孩子好,還是決定試試,陳痛來臨,她痛的臉色發白,渾身顫抖,趙平津握著她的手,渾身冰涼,表面上看不出什麽,可心裏什麽樣兒,只有他自己知道,看西棠疼的那麽厲害,他發現他什麽忙都幫不上,孕育生命的痛苦,西棠註定只能自己承受。疼了5個小時,宮口還是沒開,這是監護的醫生說,胎兒胎心不好。

西棠被緊急推進了手術室,去往手術室的路上,西棠的眼淚不停的掉,趙平津拉著她的手對她說,乖,被怕,你和孩子都會沒事的,我在,我一直都在。西棠進了手術室,趙平津渾身脫力一般靠在墻上,手想拿起來卻發現已經抖得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

寒冷的一月的冬天,西棠在醫院生下一個女兒,八斤九兩。那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英俊高瘦的男人抱著一個粉紅抱被抱著的嬰兒,暖暖的陽光將兩人都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男人將嘴唇輕輕印在嬰兒額頭,粉白柔軟的孩子仿佛填滿了趙平津心裏最後一絲空虛,此生再無遺憾,良久,他擡起頭,手指輕輕碰了碰孩子柔嫩的面頰,輕聲說了一句,小胖妞兒。

淺淺笑意從嘴角彌漫開來。

趙珠珠小朋友今年已經兩歲了,她一點也沒有遺傳到大明星母親對事物的克制和身嬌肉貴的父親對飲食的傲嬌,她從小就對食物表現出了無與倫比的熱情和渴望,她的身材也和她的名字一樣珠珠,豬豬。珠珠是小名,她是爸爸如珠如寶的寶貝兒,雪白的皮膚,大大的眼睛,挺翹的鼻子,小小的嘴,淺淺的梨渦,肉肉的屁股臉,藕節一般手和腳,圓圓翹臀,一跑起來就像移動的小坦克,幸好眼睛大,鼻子挺,不然肉一擠,還不太好找。

這幾天幼兒園要搞親子活動,每個小朋友要和爸爸媽媽準備一個節目,珠珠報的節目是小白兔和大灰狼的童話劇,西棠有戲拍,這個光榮的任務就落到了趙舟舟同志身上,他和閨女在家排了一周,小白兔肯定是珠珠的,那大灰狼當仁不讓就得他上了。

演出那天,沈敏過來幫他拍視頻,輪到父女兩出場時,沈敏拿著DV的手抖個不停,珠珠的小兔子服裝好像買小了,一擡手圓圓的肚子就漏出來,長長的白耳朵,屁股上一截短尾巴,沈敏覺得的確很小白兔。到大灰狼上場時,沈敏覺得自己一定是用了洪荒之力才控制住了自己,堂堂中原集團的趙董,穿個大灰狼的衣服,配合劇情,一會兒蹲,一會兒跑,一會兒還要被兔子用充氣狼牙棒打的抱頭鼠竄,哎,不容易啊。沈敏把視頻發給在橫店拍戲的西棠,西棠和阿寬笑到打跌。

珠珠的親子表演節目不負眾望獲得二等獎,獎品是玩具小熊一個,回家的車上,珠珠抱著小熊玩的不亦樂乎,突然想起了什麽對趙平津說,爸爸抱抱。趙平津解開兒童安全座椅的安全帶,把她抱在腿上,珠珠伸著胖胖的小手輕輕摸了摸趙平津的額頭,爸爸,今天把你打疼了嗎,我給你呼呼。

說完嘟起小嘴巴沖著趙平津的額頭輕輕的呼氣。趙平津抱著女兒,笑意盈盈,女兒就是好啊,高子家那兒子是絕對幹不出這麽窩心的舉動的,想完滿滿的驕傲和得意。車子靜靜往前開,小姑娘被父親抱在懷裏睡著了,胖胖的小嘴嘟起來吐出一個泡泡,趙平津拉開大衣把女兒裹進懷裏,手輕輕的拍著孩子的背,安靜的車裏溫暖柔軟。

星期天,保姆帶珠珠去做兒保,西棠扭傷了趙平津去美國出差了只好保姆帶著去,做完兒保,珠珠小朋友提出要去商場玩,要買芭比娃娃,買完東西走到一樓時,一個矮個子男的跑到保姆前面,笑嘻嘻的說,哎呦這小姑娘長的太漂亮了,我是巨星演義公司的工作人員,你們這孩子五官氣質非常好,有沒有興趣來我們公司試試鏡,我們正在招兒童演員。

保姆連連推拒,不用,不用,我們家孩子沒有這個打算的。一邊說一邊拉著珠珠往外走,矮個子男人不死心,跟著保姆走,一邊走,一邊鍥而不舍的說,哎呦,你這個家長,這個機會多好啊,你知道我們在給什麽戲選演員嗎?黃西棠知道吧,一線大咖女演員,她最近要拍一部新戲,戲裏她需要一個小孩子演她女兒,你家這孩子很合適,連五官都和黃西棠很像啊,千萬不要錯過這個機會喔。

保姆一聽,嘴角一抽,心想,能不像嗎,!不理那男人,拉著珠珠一直走到商場門口,男人不死心,不知從哪拿出個照相機,哢嚓

,給珠珠照了一張照片。這時斜裏伸過來一只手,一把奪過了照相機,幾下刪了照片。矮個子男人這才反應過來,吼起來,你幹什麽,憑什麽刪掉我照片。

長身玉立的男人,深色的大衣,駝色的羊絨圍巾,臉色陰沈,眼神銳利似鋒刃,看的矮個子男人心裏打顫。趙平津把女兒抱起來,憑什麽,我是她爸爸,你說憑什麽!邊說,邊往車邊走。

矮個子男人趁著最後一絲勇氣,沖向前說,你再考慮一下,這是黃西棠的新戲,機會難得,過了這村沒這店了啊。趙平津打開車門,抱著珠珠坐進車裏,絕塵而去。留下男人還在喃喃自語,這麽好的機會,黃西棠的新戲啊,這個家長真是,太沒眼光了!夜裏,趙平津洗了澡,邊搽頭發邊跟西棠說話。你閨女被星探看上了。

西棠正在看劇本,聞言擡頭,什麽意思?趙平津說,還說是給你配戲,演你閨女。西棠一聽,笑了起來,別說還真是在給我找劇裏演我閨女兒的演員。笑面如花,嘴角微翹,看的趙平津心裏一蕩,坐上床嘴裏嘟啷了一句,兩個都是禍水。

西棠穿著真絲吊帶的睡裙,膚白如脂,一身皮膚滑不丟手,看的趙平津心猿意馬,他把西棠的劇本抽出來,西棠一拉不行,我正看到關鍵時刻。趙平津把西棠的手拉著往自己那處一放,說,我這也到了關鍵時刻。

西棠臉一紅,說了一句,流氓。趙平津關了燈,黑暗中感官更加敏銳清晰,暧昧的氣息緩緩流動,只有輕聲對話傳來,哎呀,你別扯我這個,我才買的限量版的。

趙平津,你別摸那裏,不行。不準叫我趙平津,叫舟舟哥,叫舟舟哥來聽聽。說完在西棠耳垂兒上輕輕一吮,西棠渾身一抖,叫舟舟哥,嗯!舟舟哥,西棠身子徹底

軟了下來隅隅低語,聲聲喘息,一室旖旎,滿室春光。一切才剛剛開始。

番外四(作者沈太)

從黃西棠和趙平津結婚後,兩人都很忙,西棠一直在上海拍戲,趙平津剛把她從首都機場接回來,就直奔酒店了。今晚是和高積毅,方朗佲吃飯,幾個人有一陣子沒見了。

趙平津把車停好,牽著黃西棠的手,進了酒店大堂,就看到了高積毅。

「呦,大明星今兒賞臉來啦。」高積毅嬉皮笑臉的打招呼,西棠笑了笑沒說話。

「行了,別埋汰人。」趙平津擡腳輕踹了一下高積毅。

進了包房,方朗佲和青青已經在裏面等著了。

青青從在趙平津和西棠的婚禮上見了西棠之後,就再也沒見。看見西棠進來,立馬走了過去。

「西棠,我都好久不見你了,剛拍完戲?」

「還沒,後天得回上海,這回拍戲周期有點長。」

「這回是什麽戲?我能去片場看你嗎?」

「可以呀,這回拍的是民國戲,張愛玲的小說《半生緣》」

「行,那下回舟舟去的時候,我讓他捎上我。他是不是常去?」

「他啊,他才不呢。」

正跟二哥說話的趙平津,聽見這句,瞬間不樂意了。

「嘶,你哪回回上海我沒送你去劇組?」

「那我上回在上海拍戲呆了一個多月,你一次都沒去。」

「姑奶奶,我那是沒去嗎,我不是去看你,你排戲騰不出時間嘛,我在片場呆了那麽久,你就匆忙陪我吃了個午飯。」

「那不算」

「行行行,下回我去給你當助理行了吧。」

「我可沒錢給趙董開工資」

一屋子人看著他倆鬥嘴,都覺得暢快,好久沒這麽舒坦了,方朗佲和青青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兩人回了家,西棠進浴室洗澡,趙平津坐在客廳裏看電視。剛坐了一會,想起西棠剛才吃飯的時候,為了保持身材,就吃了點菜葉子,於是趙平津起身去廚房熱了一杯牛奶,放到了餐桌上。剛坐下沒多久,就聽見西棠在浴室裏叫他。

「怎麽了?」

「幫我拿下睡袍吧,就前段時間剛買那件,綢子帶刺繡的。」

「事兒還挺多」

給西棠拿完睡衣,也沒了看電視的興致,於是端著牛奶杯回臥室了。

西棠在浴室吹完頭發出來了,趙平津正開著床頭燈看書。西棠走過去,掀開被子躺在趙平津懷裏。

西棠盯著手機看了一會,突然坐了起來,差點撞到趙平津下巴。

「黃西棠!你要幹嘛!」

「對不起,對不起,撞到沒有?」西棠湊過去看他的臉。

「沒事」趙平津沒好氣的瞪了黃西棠一眼。

「我想跟你商量個事。」西棠試探著說。

「你先把桌子上牛奶喝了去。」

西棠聽了赤著腳就去拿杯子,趙平津在她身後氣急敗壞的喊,「你又不穿鞋!」

西棠一口氣喝完,嘴都沒擦就跑回床上,帶著奶香味,親了趙平津一下,趙平津嫌棄的擦了擦嘴。

「不會著涼的,不是有地暖嘛」西棠抱著他脖子說,

「你剛才想跟我商量什麽?」

西棠松開他,伸手去床頭拿過來手機,遞到趙平津眼前,屏幕上是一只貓,英國短毛貓,白色和奶茶色相間。

「好看吧?青青家的。」

趙平津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看啊,我平時在外邊拍戲,就你一個人在家,多可憐啊」西棠伸手去撫摸他的脖子

「原來我也一個人」趙平津才不上當。

「原來不是有郁……」黃西棠小聲反駁了一句,趙平津眼風掃了過來,西棠立馬噤聲。

「哎呀呀,我這不是心疼你嘛」

「可別,我看著鬧心,你說你養這麽一貓,你在家的時候也就算了,你出去拍戲還不是我給你養」

「可是我真的很想養」西棠眨巴著大眼睛望著趙平津。

「你要是能把它的毛都拔光了,再也不掉毛了,我就答應你。」

「趙平津!」西棠手上用了,掐了他一下。

「祖宗!你輕點」

「你就讓我養嘛」西棠晃了晃他的腦袋。

趙平津沒說話,淡淡地掃了她一眼。

「你看,貓不像狗,得每天遛,買個貓爬架它自己就能玩的特別好。平時也特別安靜,絕不會吵到你。」

趙平津還是不說話,西棠看著他冷淡的神色,轉頭想了想,開始解趙平津睡衣扣子。

趙平津知道她想幹嘛,「這招沒用」

「哦?真的嗎?」西棠沒有停手,接著解扣子,把手伸進去,在他胸膛上畫圈兒。

西棠在他腿上坐了好一會兒了,蹭來蹭去,他本就有點心猿意馬,現在又被如此撩撥,欲望立馬燒了起來。低下頭就要吻她。西棠這下得逞了,雙手推拒著他的胸膛說「讓不讓我養!」

「養養養!」說完再也忍不住,親了下去。

從此每回西棠外出拍戲,就只剩趙平津和貓大眼瞪小眼。

「得嘞,你媽走的倒是一身輕松,剩咱爺倆幹瞪眼。」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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