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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彧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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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擔心長離的傷勢,子兮並不敢睡熟,一直半夢半醒的,直到臨近黎明,確定了長離不會發熱後,又叫了侍女照看著,這才放心地回了自己的房間去睡。

等子兮再次醒來,已過了兩日,她這一睡,竟睡了一天兩夜。醒了之後,先去看長離。長離已好了許多,臉上也有了血色。子兮過去時,她正靠在迎枕上由人服侍著吃藥。看到她過來,忙要起身。

子兮三兩步走到床邊,按住了她掙紮的身子,嗔怪道:“好好躺著吧!”

“姑娘!”長離被她按著起不了身,卻還是點頭行了禮。

“長離,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呢?”子兮很無奈,“總是跟我這般客氣。”

對於她的苦惱,長離輕輕扯了下嘴角,算作一笑。能看到她這難得的笑意,子兮已經很開心了。她端起方才侍女端著的藥碗,舀了一勺湯藥,正要餵她,長離卻連忙擺手:“姑娘,這怎麽使得?”

“怎麽使不得?”子兮動了一下手腕,繞過她的阻攔,把湯匙遞到她嘴邊,道,“你是為我受的傷,我餵你喝藥怎麽了?”

“是長離疏忽,才至姑娘於險境,姑娘若有任何損傷,長離萬死難辭其咎!”墨長離的表情很嚴肅,還帶著深深的自責。

“唉!”子兮幽幽一嘆,看著她的眼神不免多了一絲抱怨,“我舉著碗都這麽久了,長離你是要累死我嗎?”

“姑娘……”墨長離一窘,紅著臉喝了她再次遞過來的藥。

“誰也沒料到會有人去搶雪蓮,也是我的疏忽。”子兮道,“沒想到這玉雪蓮竟還有別的人盯上。”

“姑娘現下知道是誰要搶玉雪蓮嗎?”長離問。

“呵!”子兮神色怪異地笑了一下,“還能是誰?燕國五皇子燕景迆。”

“竟是他?”長離也有些驚訝,“他如何得知玉雪蓮盛開的?”

“紅樓啊紅樓!”子兮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若是紅樓給他的消息,姑娘應可以提前得知消息的啊!”長離不解道。

“是我沒在意罷了!”子兮懊惱道,“事後才想起來。”

“可他要這玉雪蓮何用?”長離又問。

“沐王府的清悅郡主可是她的未婚妻啊!傳言無藥可救,這玉雪蓮可是人間聖藥,他既然得知又如何會放過?”

子兮說完這話,長離看她的眼神變得覆雜了許多。

“作何這般看著我?”子兮覺得好笑。

“姑娘……你……”長離欲言又止。

“無需憂思。”子兮安撫地看她一眼,繼續餵她喝藥。

從長離的房間出來,已將近午時,外面又飄起了雪。想起回來那夜蘭彧踏雪而來,子兮心下一動,轉了腳步。

子兮到時,離落正做好了飯菜,只是蘭彧並未起身,而是倚在床榻上,由離落服侍著用飯。

“用過飯了嗎?”蘭彧問她。

“沒有。”子兮搖了搖頭,自己搬了一個矮凳在床邊坐下,看著蘭彧蒼白的臉色,又嘆了一口氣。

“再去拿副碗筷。”蘭彧似乎沒聽到她的嘆氣,吩咐離落道。

“感覺如何?”子兮把他的手從被窩裏撈出來,輕輕覆上他的手腕。

“無甚大礙!”蘭彧垂首看他,子兮也看著他,他長長的睫毛微顫著,眼眸深處都透著一絲疲憊,唇色蒼白,讓人覺出一種詭異的美。

“今日好生休息,”子兮的聲音不自覺地放輕,“明晚開始解毒。”

蘭彧聞言神色微動,定定看了她一眼,終只是點了點頭。

“怕嗎?”子兮含笑問他。

“有你在,我怎麽會怕?”蘭彧回她一笑,本該收回去的手腕卻反握了她的手。

“你就不怕我趁機對你不利?”子兮對他的動作也沒放在心上。

“你若想害我,大可不必如此麻煩,只需一開始不理會我便是了。”蘭彧道。

“你如今倒是信了我的醫術。”子兮嘲諷道。

“一直都信。”握著她的手緊了一下,蘭彧很認真地回答。他只是不敢相信上天會如此眷顧他罷了。

“用飯吧!”餘光瞥見離落的身影,子兮從蘭彧手中掙脫開。

“嗯。”蘭彧又看她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飯畢,蘭彧問她:“天山離此處不遠,為何去了這般久?”

“雪山可不是好爬的!”子兮白他一眼,好像他問了一句廢話。

“你們去山上了?”

“不然呢?”子兮又白他一眼,“雪蓮難道還長在山下嗎?”

“雪蓮……”蘭彧喃喃兩字,看著她道,“這些年來,不知用過多少雪蓮,這雪蓮有何特別之處嗎?”

“五百年才開一次的玉雪蓮,你說呢?”子兮好整以暇地看他。

蘭彧怔住,“五百年?”

“嗯。”子兮點頭,又道,“師父當年並不是沒辦法解你寒水炎川,我這次帶回來的寒行草便是師父所種,只是顧忌到你體內的其他毒,不敢解罷了。當時並不是玉雪蓮盛開的時機,是以,師父才束手無策。”她笑了一下,“只是我運氣好,去年遇到你,心裏便想著這玉雪蓮即將開放,正好用上。”

“原來如此。”蘭彧恍然,怪不得一年多來她並未給自己解毒,而是一路帶著自己北上,原來都是為了這朵玉雪蓮。

“好了,你好生歇著吧,養足了精神,也好準備明晚的拔毒。”子兮笑了笑,起身告辭。

“嗯。”蘭彧點點頭,目送她離開。

次日晚上,子兮做好準備,便去了蘭彧的房間。雖然她一臉輕松,然只有她自己知道內心的緊張,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今晚才是真正的兇險之夜。

她讓離落準備了一盆清水放在床邊,讓蘭彧靠在床頭,一碗馥郁清香的湯藥遞到他嘴邊。蘭彧想,這便是那玉雪蓮了。

餵蘭彧喝完藥,子兮把他放平。過了片刻,她用消過毒的刀片輕輕割破他的食指,又將其捏緊,擠出血來,顏色暗沈的血液一滴滴滴進清水中,又迅速稀釋,變成絮狀的血絲。

蘭彧睜眼盯著上方的承塵,感覺到體內血液的流逝,身體漸漸發冷,又忽覺昏昏沈沈的,閉上眼睛之前,聽到子兮吩咐離落:“把藥端過來!”

迷糊間,被人灌了一碗濃稠的汁液,嘗不出什麽味道。喝完藥之後,又覺自己雙手雙腳被布帛所縛,嘴裏也塞進來一團棉布,聽子兮在他耳邊輕聲道:“咬住。”

沒多久,他便覺得全身又冷又熱,忽而如置身巖漿之中,忽而又似墜千年寒冰之中,他想蜷縮住身體,來抵禦從未有過的疼痛,卻覺得有人緊緊抱著他,讓他動彈不得。他疼出一身汗來,急促地喘息,卻疲憊的無法睜開眼睛。正強自忍耐間,忽覺耳後一痛,他便沒了知覺,陷入無邊的黑暗之中。

待得子兮出來,已過了一日一夜。她臉色很不好,腳步虛浮,跨過門檻時,險些被拌了一腳,還好與她一同出來的離落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才不至於跌倒。她扯了扯嘴角,對離落道:“看好你家公子,若有情況,即刻去找我。”

“離落明白!”離落本想送她回去,她卻擺了擺手,拒絕離落的攙扶,腳步不穩地往外走去。

然,尚未走出院子,便聽一個語氣不善的聲音傳來:“子兮,你給我出來!”

離落聽到這個聲音緊皺起了眉頭。

“容公子,我說了姑娘正在救治病人,萬不可打擾。”還有長離冷冷的聲音傳來。

“你別為她開脫!”容澤聲音低了一些,“我非要找她問個明白不可!”

“你別無理取鬧!”長離的聲音又冷了幾分。

“我怎麽無理取鬧了?”容澤不服氣,“她竟然讓你受這麽重的傷!”

“我受傷關你何事?”

“哼!”容澤啞了聲,不禁冷哼,放柔聲音道:“天冷,你身體還沒好,趕快回去休息!”

“與容公子無關!”長離不為所動。

“那我不找她的事了,你也別站在這裏了?”容澤商量的口氣,他是真怕凍著了她,看她嘴唇都凍得發白了。盯著她緊抿的雙唇,容澤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強迫自己轉開目光。

“不知容三公子要找我何事啊?”他們說話間,子兮已走了出來,閑閑地問道。

“姑娘!”長離被人攙扶著,並不能立刻迎上去,她一邁步,容澤便緊張地阻了她的動作,“你身上有傷,不要動!”

“讓開!”長離冷冷瞥他一眼,容澤訕訕地收回了手。

“你若無事,我便先回去了!”子兮不知何時已越過了他們。

“站住!”容澤喝住她,繞至她面前,看到她蒼白的臉上滿是疲憊,心下一軟,卻還是沒讓開。

“有話快說!”子兮的聲音已有些不耐。

“我……我……”容澤忽然說不出話來。

子兮看他一眼,便又往前走,只是才走了兩步,便一個踉蹌,眼看便要栽倒在地,容澤心下一驚,連忙扶住了她。

“快把姑娘送回去!”長離一急,連忙催促容澤。

容澤實不想在長離面前與其他女子有任何肢體接觸,哪怕這人是子兮,然眼下也容不得他有片刻猶豫,只是一點頭,便抱著子兮一溜兒煙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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