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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懲治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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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漢簡短地將情況和發妻說了一下,於是老婦人慌忙請羅雲意他們進去,一直歉意說家中簡陋,沒有什麽能招待客人的。

羅雲意和周大人就在老漢家的院子裏坐了下來,閑聊中他們已經了解到老漢姓魯,是寶平村的村長。

寶平村在距離京城北城門十幾裏外的官道不遠處,是附近比較大的一個村子,村裏有百十戶人家,而且都是魯姓,因為是同族人,村民們都很團結友善,待人也都極為熱情豪爽,寶平村還是十裏八鄉有名的巧婦村,村裏的婦人家裏家外都是一把能手。

魯老漢有三子一女,其中大兒子、二兒子和村裏其他的壯勞力都在隔壁村的史財主家做長工,秋收忙完之後結完賬他們就會回來了。

史財主是周圍幾個村子裏擁有土地最多的一位土財主,也是令村民們又恨又怕的鄉紳惡霸,他不但利用天災人禍強取豪奪幾個村村民的田地,還硬逼著村民給他家做長工,有時候忙了一整年,村民卻什麽都沒得到,還倒欠史財主不少銀子。

這史財主是個貪得無厭又極為狡猾奸詐之輩,一直通過不義手段想將附近幾個村的田產都弄到他自己手裏,隔壁村現在所有的田產都已經在他的名下,只有寶平村的土地他還沒有弄到手。

不過,在史財主眼裏,寶平村幾百畝的莊稼長勢極好,是遠近有名的肥地,每年的收成也是附近幾個村最好的,他是越看越眼紅,這兩年一直在想辦法把寶平村的田產土地給奪過來。

這不,他一直扣著秋收長工們的工錢不發,還想出壞點子想讓寶平村的長工們將土地都低價轉賣給他。

“村長,不好了!”羅雲意正和魯老漢說著話,就見一個年輕小夥子捂著頭跑得飛快闖進了魯老漢家中,額頭的鮮血正順著他的指縫流出來,看起來有些可怕。

“小山子,這是怎麽了?”魯老漢慌忙站起來問道。

“村長,我這是被史財主家的家丁給打得,大郎哥他們要被史財主送進大牢裏,史財主讓咱們拿田去換。”寶平村的村民小山子急急說道。

“史財主為什麽要把大郎他們送進大牢?你們在史財主家犯了什麽事情?”小山子口裏的“大郎”正是魯老漢的大兒子魯大郎,魯老漢知道史財主對寶平村的田覬覦很長時間了,要不是現在求生艱難,村民們也不會去史財主家做活。

“這幾天我們一直等著史財主結算工錢,然後就去城裏找些短工做,史財主說他家要新蓋房子,一天給十文錢讓我們幫忙蓋房子,大家想著去城裏也是打短工,便同意在史財主家繼續幹活兒。昨天晚上,史財主讓我們幫他守好幾根房屋大梁,說是這幾根大梁極為珍貴,是他花了好多銀子從外邊買回來的,哪想到那幾根大梁今天早上不見了,史財主非說是我們拿去偷偷賣了,還在我們住的地方搜出了一些銀子,大郎哥就帶人和史財主吵了起來,還和史家的家丁打起來了,趁亂大郎哥讓我跑回來找村長您想辦法。”小山子一股腦地將事情都講了出來。

魯老漢一聽又急又氣,拍著大腿罵道:“這黑心的史財主,他擺明了是故意坑你們,是沖著咱們村的那幾百畝地來的。”

“村長,就是這樣!那大梁重得很,三四個人都擡不動,史家到處都有人,就是晚上也有家丁巡邏,誰會傻得偷它們!”小山子很想說就是偷了他們也擡不出去,實在是太重了。

“大梁一直是你們守著?如果你們沒偷,那大梁肯定是被別人擡走了,你們沒有聽到動靜?”羅雲意出聲問道。

“沒有,也不知怎麽了,昨天晚上大家都睡得特別熟,早上醒來一看,那幾根大梁就不見了!”小山子也覺得奇怪,他們是一點兒動靜都沒察覺到。

“主子,如果用上一些迷藥,或者是武功高強之人,是可以不發出響動就把大梁搬走的。”谷雨低聲對羅雲意說道。

羅雲意也想到了這一點,她又看著小山子問道:“昨天晚上你們有沒有吃什麽或者喝什麽特別的東西,或者史財主有些不尋常的表現?”

小山子想了一下說道:“有,昨天史財主特別大方地讓人給所有長工熬了雞湯喝,說是大家最近蓋房子辛苦了,專門犒勞我們的!”

“你們——你們著了史財主的道兒了,那雞湯肯定有問題,要不然大梁不見了,你們一個個都睡得跟死人似的!”魯老漢暗罵史財主不是個東西,為了奪寶平村的土地,連這樣卑鄙無恥的手段都使了出來,不過又轉念一想,這史財主不是一向如此嗎!

“這史財主真可惡!”周大人平時和百姓打交道的時間比較多,他見識過不少史財主這樣的人,都是他們害得百姓的日子更加難過。

“村長,現在怎麽辦?史財主已經讓人去府衙了,說不定這會兒衙門的官差都把大郎哥他們給押進大牢了!”小山子頭上的血口子已經讓魯老漢的妻子簡單給包紮了一下,小夥子急得連疼都忘了。

“怎麽辦?怎麽辦?”魯老漢也急了,史財主有銀子可以買通官府的人,自己就是一個小老百姓,遇到這樣的冤屈事,要麽忍氣吞聲讓壞人得逞,要麽就是拼上一切去打官司。

村裏其他人也都聽聞了小山子說得事情,一個個都往魯老漢家裏來,等著他這位村長拿主意。

“大家別著急,史財主就是沖著咱們老祖宗給留下的幾百畝田來的!”魯老漢先安撫了一下村民,“這田是咱們吃飯的根,是咱們唯一能給子孫們留得東西,絕對不可以讓史財主奪了去!”

“村長,我們都聽您的,您說怎麽辦就怎麽辦!”村民們還是很相信魯老漢這位村長的。

“那咱們就去府衙告狀,大郎他們是冤枉的,相信官老爺會為咱們百姓做主的!”魯老漢說道。

“好,那咱們就去告狀!”村民們也不願把田地給史財主。

“兩位實在是抱歉,村裏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小老漢我得去城裏告狀,款待不周希望你們別見怪!”魯老漢看著羅雲意和周大人嘆了一口氣說道。

“老伯,你們先別急!”這種事情既然遇上了,羅雲意也不會袖手旁觀,“既然是史財主故意要陷害村民,那麽那幾根房屋大梁應該是被他藏了起來,找到證據再去告狀比較好。”

“是呀,你們不要太冒失!”周大人也勸說道。

“大郎哥他們要是被關進大牢屈打成招怎麽辦?我聽說衙門裏給銀子就能顛倒黑白,史財主那麽有錢,他肯定會給官老爺送銀子的!”小山子偷閑的時候會去城裏聽書茶樓聽《白眉大俠》,在他認知裏這世上清官貪官都有,但管著他們寶平村的縣老爺肯定不是個好官,他曾親眼看到那位縣老爺為了霸占小娘子把小娘子的丈夫汙蔑成盜賊給殺了。

“村長,咱們村的男人都被縣衙官差給押走了,史財主說明天要不拿田產來換,就把他們關在大牢裏一輩子!”有一位村婦跌跌撞撞跑到魯老漢家中哭著說道。

“咱們去縣衙!”魯老漢一聲令下,村民們浩浩蕩蕩都跟著他出村了,雖然知道羅雲意和周大人說得不錯,但他們哪有時間去找什麽證據。

村民們沒有時間,羅雲意卻決定替他們找到證據,她和周大人、谷雨先去隔壁村史財主家外頭兒逛了一圈,等到他們再回到寶平村的時候,夏至、秦觀和魯老漢的小兒子也回來了。

夏至告訴羅雲意他們三人親眼看著十二位佳女進了皇宮大門,那位鵝黃色衣衫佳女給的銀票秦觀三人沒收,不過三輛馬車秦觀倒是收下了。

“師父,這三輛馬車那些佳女們進了皇宮也用不到了,咱們司農司正缺這個呢!”秦觀笑著說道。

“你留下兩輛馬車就行,剩下的一輛給這位小哥兒吧!”羅雲意笑著對秦觀說道。

“好!”秦觀答道。

“這——這怎麽能行!”魯老漢的小兒子臉上一驚,他沒想到幫忙送個人還能得一輛馬車,這馬車看起來可是很不錯的。

“怎麽不行,你們三個都去幫忙送人,這馬車就該一人一輛!”羅雲意招手讓夏至近前,遞給她一塊金牌,“你拿著這個跟這位小哥兒去縣衙看看,不要讓人為難村民們,更不準縣令私自用刑,明白嗎!”

“主子放心,奴婢知道該怎麽做!”夏至拿著皇帝禦賜給羅雲意的金牌和魯老漢的小兒子一起去了縣衙。

“谷雨,今天晚上你辛苦去史財主家裏一趟!”羅雲意又吩咐谷雨道。

“是,姑娘!”

眼見天色也不早了,羅雲意謝絕了魯老漢家人留飯的好意,和周大人、秦觀又回了司農司。

當天晚上,谷雨擦黑出去,夜半方歸,不但帶回了那幾根房屋大梁的消息,還找到了史財主勾結當地縣令欺壓百姓、強取豪奪百姓田產的諸多證據。

“姑娘,您打算怎麽辦?”谷雨將證據放在了羅雲意的面前,等著她的決定。

“先休息吧,明天再說!”羅雲意對於京城官員的情況不太了解,明天早上她問問羅良承再說。

清晨起來之後,羅雲意就先來到了羅良承的院子裏請安,並將寶平村的事情對他說了一遍。

羅良承聽後沈思一會兒,然後說道:“你可還記得永嶺豐縣的那位任澤賢任大人?”羅雲意點了一下頭,羅良承笑了一下,“他現在是京中從三品的巡察禦史,以前在豐縣做縣令時倒不覺得他處事果斷,沒想到升為巡查禦史之後,他耿直清正的脾性沒變,更成了一位斷案如神不畏強權的鐵面禦史,這幾日他正巧在京中,此事你可以找他來辦!”

“好!”羅雲意就讓谷雨拿著證據來到了任澤賢的家中,而此時任澤賢上朝還沒有回來。

等到任澤賢散朝歸家,聽管家黎叔說司農司的羅大人派下人給他送了一個小箱子,並且還有一封書信。

任澤賢將書信看完,又打開箱子查看了裏面的東西,然後和自家夫人說了一聲,帶著黎叔抱著箱子就離開了家。

羅雲意也很想知道寶平村村民的情況,於是就和周大人、秦觀又一起先去了寶平村,得知所有村民都去了縣衙看縣老爺今日審案,於是也跟著去了。

縣衙大堂外圍了好多百姓,昨日縣老爺押了好多人回來,原本衙差威嚇著要打要殺一般,後來來了位姑娘,也不知道對縣老爺說了什麽,他竟滿頭大汗,渾身嚇得如篩糠一般,也不敢對寶平村的村民用大刑了。

大堂上,魯老漢為代表的幾名村民跪在那裏,史財主跪在另一邊,縣老爺神情有些緊張地坐在明鏡高懸的匾額下。

“大老爺,你可要為小民做主呀,這幾個刁民偷了我的房屋大梁,那可是覃州運來的上好木頭,一根就要三百兩銀子呢!”史財主雖然是被告,但看氣勢仿佛他是原告一樣,只是他心裏有些嘀咕,難道是昨日送的銀兩少了,怎麽都覺得今日的縣老爺臉色不太對。

“閉嘴!”縣老爺一拍驚堂木,“大堂之上不可大呼小叫,先將事情原委告知於本官!”

“是!”史財主顯得有些委屈,縣老爺可從未這樣對他說過話。

史財主告訴縣老爺,他蓋房子的房屋大梁讓寶平村的長工晚上看守,結果他們監守自盜,房屋大梁第二天一早不見了,自己還在長工暫住的房子裏搜到了金銀之物,那些東西原本都是他家中的,肯定是這些長工偷拿了。

魯大郎等人見史財主顛倒黑白,紛紛對縣老爺說自己沒拿史財主家的東西,那是史財主故意陷害他們,目的就是為了寶平村的幾百畝耕地。

“縣老爺明察,小的們都是本分人,在史財主家勤勤懇懇幹活兒,他平時就愛克扣長工們的工錢,還不讓大家吃飽飯,這次更是故意誣陷我們,我們沒偷他家的東西。”魯大郎氣憤地說道。

“可是房屋大梁的確是你們看著的時候不見的,史財主家丟的金銀飾物也是在你們住的地方找到的,你們說他誣陷你們,證據呢?本官斷案一向講究證據,史財主人贓並獲抓到了你們偷他們家的東西,這可是事實呀!”縣老爺覺得自己說得十分在理,他不徇私,依證據斷案總不會有人找到他的錯處吧。

“證據在我這裏!”突然圍觀的人群中走來一位身穿禦史官服的男子,他看起來四十多歲的年紀,神色嚴肅,一雙厲目掃了一眼縣老爺,讓他渾身都打哆嗦。

“不知禦史大人駕到,下官有失遠迎,還請大人見諒!”縣老爺趕緊從大堂彎著腰小跑到這位禦史面前,滿臉諂媚恭敬。

“見諒就算了,今天這案本官來替你審!”任澤賢冷哼一聲,大踏步走到堂內坐下,跟著的黎叔抱著一個箱子。

羅雲意看到任澤賢、黎叔還有那個箱子臉上露出了笑容,看來這位“任縣令”六年來的確是變了不少。

現在的任澤賢辦案還真是快速有效,坐上大堂之後,便讓人把剛剛找到的人證帶上來,又派人去史財主家把他藏起來的那些房屋大梁擡了來,同時還讓黎叔從史財主家的管事嘴裏套出了史財主給長工們下迷藥的事情,不僅如此,連縣老爺這些年做的壞事他也順帶給查了出來。

“史財主為富不仁,強取豪奪百姓田產,勾結官員為害鄉裏,本官現命你將所有霸占的田地物歸原主,將欠長工們的工錢全部歸還,其他家產一律充公,另責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任澤賢毫不留情地說完,又看了一眼全身發軟的縣令,冷聲道,“你身為一方父母官卻勾結鄉紳欺壓百姓,到處搜刮民脂民膏,欺男霸女更是無惡不作,本官豈能再容你這樣的惡人為官一方,來人,將他官帽摘下,官服脫下,三日後處斬!”

任澤賢此話一出史財主和縣令直接昏死了過去,而百姓們則是拍手稱快,歡呼不已,就連羅雲意都忍不住為任澤賢鼓掌稱讚。

任澤賢親自下堂將魯老漢扶了起來,然後又對著所有的百姓施了一禮,說道:“本官身為巡察禦史卻沒有及時查到史財主、縣令等人的惡事,乃是本官的失職,本官定會反省自身。”

百姓們沒想到任澤賢會這樣說,一個個都感動莫名,這位禦史大人不但還了他們清白,還把史財主和縣令這樣的惡人除掉了,真是一位好官。

任澤賢和黎叔並沒有見過六年後的羅雲意,當在圍觀的人群中看到對他們淺笑的羅雲意時,心裏都有一股熟悉感飄過。

“多年不見,沒想到任大人已經升入京城為官,這案子審得很漂亮!”羅雲意倒是主動走到兩人面前笑著說道,一旁的周大人還對著任澤賢拱手行禮,並介紹了自己的身份。

聽到周大人說他是司農司的司農官,任澤賢和黎叔就已經對羅雲意的身份有了猜測,從永嶺到京城,任澤賢和羅家一直都走得很近,他前兩天才從外邊回京,已經知道了羅雲意歸來的消息。

一個人六年可以變化這麽大嗎?任澤賢完全看不出眼前的羅雲意有當年的影子,只有她臉上的笑容還有絲熟悉感。

“五姑娘?”任澤賢有些不確定地看向羅雲意。

“任大人,好久不見!”羅雲意笑著答道。

任澤賢回之一笑,六年了,真是好久沒見了!

魯老漢見羅雲意和審案的禦史大人有說有笑,心想還真是遇到了貴人,說不定這突然出現救了他們的禦史大人就是羅雲意找來的,說什麽也要讓羅雲意幾人去寶平村坐坐。

盛情難卻,待任澤賢處理完縣衙的公事,就和羅雲意一起又來到了寶平村魯老漢的家中,而此時寶平村村民正準備殺雞宰羊款待他們的貴客。

“一別六年,五姑娘這些年可好?”任澤賢不知道羅雲意發生了什麽事情,只知道她進京之後突然就沒了消息,羅家人和皇帝都找了她六年。

“我還好,任大人看起來也不錯!”羅雲意笑著說道,又問了一句,“家中老夫人身體可還好?”

“家中老母三年前便過世了,我守喪期滿剛回京中!”任澤賢臉上悲傷一閃而過,外人面前他還是不太喜歡情緒多露。

“抱歉!”羅雲意不好意思地說道。

------題外話------

明天無二更,莫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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