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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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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犢子了。

時暮咬咬唇,鞋都不穿的便向樓下跑去,門外兩人的腳步聲逼近,她打開冰箱翻出一根山藥,又取出幾根小辣椒,拿起架子上的水果刀後,腳步飛快的重新跑上樓。

門已經開了,傅雲深和傅雲瑞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你怎麽過來了,不用去上鋼琴課了?”

傅雲瑞換上拖鞋,聲音柔和清潤:“我說同學過生日,媽媽就同意把鋼琴課的時間改到明天下午。”

傅雲深眉眼淡淡:“你沒必要撒謊。”

他笑意不減:“從寒假後我們都沒有再見了,我來看自己的兄弟,又不是什麽犯法的事。”

餘光一掃,看到鞋櫃多了一雙白色運動鞋,碼數很小,不像是傅雲深穿的。

傅雲瑞擡眉:“家裏來人了?”

“嗯。”傅雲深輕聲一應,“同學。”

聞聲,傅雲瑞眸光亮了下,他笑的愈發好看奪目,“你交到朋友了啊?”

“不算是。”傅雲深背過身子,已經不願意多說。

傅雲瑞像是沒聽見他話一樣,絮絮叨叨著:“早知道哥的朋友來,我就帶些禮物了,不過我買了蛋糕,就是不知道你朋友喜不喜歡吃,哎,你朋友喜歡吃什麽?一會兒我好做些他喜歡的。”

傅雲深抓了兩下濃密的發絲,皺著眉有些不耐:“我哪裏知道,我們又不熟。”

樓下兄弟交談著,樓上時暮緊閉房門。

她已經換好了衣服,寬大的襯衫加洗的發白的牛仔褲,完全遮擋住身形,一眼看去就是個瘦小的男生。

時暮削了山藥皮,牙一咬心一橫,用山藥皮狠狠在臉上脖子上胡亂蹭著,山藥裏含有植物堿,據說一半人都會對山藥和土豆皮過敏,更別提時暮這皮薄的了,雖然會暫時毀容,但總比被傅雲瑞認出來的強。

此刻,她臉上全部都是山藥的粘液,漸漸地,時暮感覺臉部刺癢,對著鏡子一照,白皙的皮膚已開始泛紅,冒痘,比起山藥皮,她現在的臉更像是山藥皮。她吞咽口唾沫,又小心翼翼的在眼皮上蹭了兩下,立馬,時暮的眼皮腫成了單眼皮。

她放下山藥,從書包裏翻出一袋辣條,辣條還是剛來學校那會兒買的,每天忙碌,也顧不上吃,最後還剩一袋。時暮拆開辣條,就著小紅辣椒吃了起來。

一口下肚,爽!

兩口下肚,真爽!

三口下肚,嗓子眼開始冒煙。

四口過去,時暮開始擔心自己的菊花。

她臉上癢,肚子裏火辣辣,嗓子被辣椒嗆的生疼,時暮流著眼淚吃完最後一根辣條,拿起水杯就是猛灌。

註意到這些操作,一直淡定的系統再次不淡定了:[宿主,攻略千萬條,安全第一條,你別想不開啊。]

“你懂個屁!”她一開口就被自己的聲音驚到了,沙啞無比,幾乎聽不出原音。

系統嘆了口氣:[你是我見過的最拼的宿主,我決定獎賞你500兄弟值,就算是最佳奉獻獎了。]

看樣子這辣條吃的不虧啊!

時暮擦了擦臉上冷汗,又對著鏡子照了照,山藥皮的作用開始發揮,臉比剛才還要紅腫,就算她直接湊到傅雲瑞面前,他也認不出來。

時暮滿意點點頭,收拾完滿地的淩亂後,用紙巾胡亂擦了擦臉,穿鞋走了下去。

樓下,傅雲瑞正把買來的菜和吃的往冰箱裏面放,傅雲深雙手環胸,表情漫不經心。

“我給你買的面條沒了,你自己煮了嗎?”

傅雲深說:“同學給煮的,你不用買這麽多菜,吃不完都壞掉了,浪費。”

“兩天的分夠吃了。”傅雲瑞一一檢查著買來的東西,“中午我給你燉小牛肉吧,對了,你朋友能吃辣嗎?不能吃我就不放辣椒了。”

傅雲深糾正道:“他不是我朋友。”

這話剛說完,時暮就出現在了他跟前,好巧不巧就聽了個清楚。

傅雲深有所覺察,慵懶回眸,當看到時暮那張臉時,他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都不淡定了。

“你……”

時暮啞著聲音:“不知道怎麽過敏了。”

“……”

傅雲深眼神覆雜,這知道的是過敏,不知道的還意思是哪個地方鉆出來的男鬼,還好是白天,這若是三更半夜,就算是他也會被嚇到。

時暮看向傅雲瑞,少年和初見時一樣清爽幹凈,簡單的白T恤,黑色長褲,發絲烏黑,五官暖白似玉

她上下掃了他幾眼:“這是你朋友?”

她裝的很像,眼神和表情充滿了陌生。

“我弟弟。”

時暮佯裝驚訝:“你還有弟弟?”

“嗯。”傅雲瑞輕輕應和,“這是時暮。”

……時暮。

當這個名字從傅雲深嘴裏出來時,傅雲瑞手上一松,一顆西藍花從他掌心脫落。

傅雲瑞擡頭對上了她視線,時暮毫不避諱,大大方方迎著。

她早就剪了頭發,削薄一層短寸,露出的臉頰嬌小,因為過敏,整張臉都微腫發紅,水盈盈的桃花眼也變成了狹長的丹鳳。

傅雲瑞定定看著她,眼神覆雜,最後一笑,小酒窩含著幾分苦澀,“你和我之前一個……同學名字一樣。”

“那挺有緣分。”她挑眉,“有機會見一見。

傅雲瑞搖頭:“可能見不到了,她走了,都怪……”

話沒說完,傅雲瑞嘴角垂著,表情難過的像是要哭出來一樣。

傅雲深斜眼看著他,冷哼聲:“你看上她了?”

傅雲瑞身子一顫,小鹿眼瞪大,又是害羞又是窘迫的擺著手:“哥,你、你別胡說,我們還是學生,說。說這個不好的。”

“哦。”

傅雲深背過身,“你做飯吧。時暮,你過來。”

時暮不敢耽誤,跟在傅雲深身後。

來到客廳,他示意她坐下。

時暮雙手平放在膝蓋上,一動不動,很是端莊乖巧。

傅雲深半蹲下身子,拉開抽屜拿出藥箱,在裏面翻翻找找後,取出一盒脫敏的藥膏,他把藥膏丟到時暮身上,“自己塗,一會兒還難受就去醫院。”

“……不用了,估計是我吃的辣條過期了,明天就好了。”

他蹙眉,眼神逐漸變得危險。

時暮癟癟嘴,不情不願接過藥膏。

“塗。”

她起身鉆進廁所,揩出一點,裝模作樣在臉上抹了兩下。

“塗好了。”時暮從裏面出來,重新把藥膏遞了過去。

他盯著她臉看了兩秒,緘默的收好,坐在沙發上無所事事看著電視。

中午,傅雲瑞把做好的飯盛上了桌。

他燉了小牛肉,還有傅雲深喜歡吃的糖醋排骨,又炒了幾個素菜,滿滿一桌,看起來非常可口。

時暮坐在傅雲瑞對面,身旁挨著傅雲深。

傅雲瑞笑的靦腆內斂:“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因為你過敏,也沒敢炒辣的。”

“沒事,我不挑食。”時暮笑了下,拿起筷子往嘴裏送飯。

傅雲瑞始終觀察著他,時暮生怕他覺察出什麽,吃菜的時候專挑原主不喜歡的,看了幾眼後,傅雲瑞收斂了視線。

“說來,我好像見過你。”

時暮一口飯卡在了嗓子眼,微腫的眼睛頓時瞪大。

他看著她:“商業街的時候,體型和你很像。”

商業街……

難不成是采購的那天?

時暮眉頭蹙起。

傅雲瑞笑了笑:“估計是我看錯了,你不用在意。”

一桌人再也沒說話。

吃過午餐,傅雲瑞就要離開了,一聽他要走,時暮差點沒開心的從椅子上跳起來。

玄關處,換好鞋的傅雲瑞回頭看他,“哥,你要在學校照顧好自己。”

傅雲深雙手插兜,冷冷生生站著,沒說一句話。

他抿唇:“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過來,但是……但是偶爾也想得到你的消息,就算你不想見我,電話總能接一個吧。”

傅雲深說:“手機不常放在身上。”

哪裏是什麽不常放在身上,他分明就是避諱。

傅雲瑞心裏和明鏡一樣,什麽都清楚。

可就算傷心,也不能透露出絲毫,因為他明白,在傅雲深的苦難面前,他那點傷心難過根本就不值一提。

“那我走了。”

“你路上小心點。”

傅雲瑞點頭,目光又落在時暮身上,“我哥脾氣有些不好,也不太會照顧自己,要是遇到什麽,還麻煩你多幫忙,對了。”

傅雲瑞取出一張小紙片送過去:“這是我電話,要是我哥遇到什麽,你可以打給我。”

沒且等時暮接,一雙骨骼分明的手便從中穿過,將紙條揉碎成一團,他眉眼清冷,語氣更如寒冰冷徹:“你不需要做這些多餘的。”

傅雲瑞一楞,眼底劃過一抹受傷,他背起書包,沈默著離開了別墅。

看著對方背影,就算是時暮也有些於心不忍,忍不住道:“你弟弟是關心你,你沒必要那麽兇,看那孩子都難過了。“

他滿臉的不以為然:“我有手有腳,有吃有喝,沒得重病,智力也沒什麽問題,用不著別人關心。”

“他是你弟弟。”

傅雲深忽的低頭,墨色的幽邃瞳眸深不見底:“除我之外,都是別人。”

時暮一怔,遲遲未語。

她怎麽就忘了,眼前的是未來殺人不眨眼的連環兇手,就算是現在,也是經歷過傷害,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危險少年。就算解除了常伴他的噩夢,留在心底深處的傷害也永不磨滅。

“抱歉……”她低頭,“我說太多了,以後我不會管這些的。”

傅雲深看了看她,唇瓣輕輕抿了抿後,冷硬的語氣柔和不少:“走吧。”

“去哪兒?”

“醫院?”

她目光呆滯:“啊?”

“看臉。”

“……”

時暮不由伸手摸了把,吃過午飯後,臉上的過敏好像嚴重了,剛才分神沒覺得,如今反應過來,才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如今傅雲瑞都離開了,她犯不著再委屈著自己,當下收拾好東西,和傅雲深匆匆來到醫院皮膚科。

星期天的醫院也是人滿為患,看著那大排長龍的隊伍,又想到傅雲深那不愛見人的毛病,時暮擰起眉頭,小聲說:“傅雲深,你要不先回去吧,可能要好久。”

他沒說話,領著時暮去領號,付款,一步一步走著程序。

等了好久後總算輪到了時暮,她的臉看著嚴重,其實比較好治,開了幾幅藥醫生又叮囑兩句後,他們出醫院。

“等回去我把錢給你。”剛才掛號和檢查的費用都是傅雲深出的,單子也在他那兒,時暮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錢。

“不用了,你請我喝個水就好。”

“……奧。” 的確,傅雲深也不像是缺錢的,給他還錢倒像是看不起他了。

時暮四下環視,瞥見馬路對面有一家門面漂亮的冷飲店,她拉了拉傅雲深袖子:“我們去那家吧。”

那家店面靠近街角,估計也沒什麽人過去。

他頷首,沒有異議的跟上了時暮腳步。

如同時暮所猜測的那樣,這家店鋪門庭冷落,吧臺人員閑來無事看著手機,聽到門上的風鈴作響後,這才擡起了頭。

“你好,要些什麽?”

時暮看向傅雲深:“你喝什麽?”

他掃了眼架子上花花綠綠的套餐,隨口道:“檸檬水。”

“那給我一杯檸檬水,一根甜筒。”

拿上點好的東西,兩人並肩離開。

傅雲深手上的檸檬水也沒喝多少,眼前人海川流,她眼神偷偷掃過傅雲深的臉,對方眸光淺淡,一副與世無爭的寡薄模樣。

時暮不禁調侃:“傅雲深,我們算不算約會啊?”

他懶洋洋掃了她一眼後,說:“那一會兒你還要和我接個吻嘍?”

“……”這小子竟然學會開玩笑了?

時暮笑了兩聲:“成啊,你要是不嫌惡心,我們可以來個法式舌吻。”

傅雲深低低呵笑,再也懶得搭理她。

進入商業街後,人愈發多了,避免被人群擠到,他們特意走在了邊角,拐角處,三兩個女生說說笑笑走來,時暮特意避閃,可還是被其中一個姑娘撞了滿懷。手上不穩,甜筒碰上了對方肩膀,落下一片小小地汙漬。

時暮覺得有些可惜,這甜筒是不能吃了。

“我說你有沒有長眼睛啊!”

三人攔路把時暮擋住,她神色一怔,擡眼看去,當下震愕。

被兩個女生擁簇的少女穿這條白色碎花裙子,頭發柔順披著,皮膚稍黑,但五官不醜,算得上是靈動可愛。

這不就是她那個便宜妹妹嗎?

時蓉指著肩膀:“你看看我把我裙子弄臟了?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就是,你知道蓉蓉這條裙子多貴嗎?”三人趾高氣昂苛責著時暮,又看她眼皮紅腫,滿臉是痘,眼神裏的厭惡更加濃了。

“你故意性騷擾蓉蓉的吧?”

“……???”

性、性騷擾?

時暮有些懵,兩邊聞聲的路人也停下腳步,朝這邊看來。

對比起來,時蓉漂亮嬌俏,而衣服寬大,面容“醜陋”地時暮活像是油膩變態的死宅。

頓時,熱心的路人向她投來了關切的視線:“這位同學,你怎麽了?”

沒等時蓉說話,兩邊姐妹便怒氣沖沖道:“他欺負人,故意撞我們蓉蓉,騷擾她!”

時蓉原本還有些心虛,可看一群人都站著她這邊,那點僅有的心虛也消失殆盡了,她耿直脖子,點點頭:“她還弄臟了我裙子,我這條裙子特別貴。”

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正是追求萬眾矚目的時候,感受著越來越多同情的視線和安慰的話語,時蓉心裏竟有了幾分得意。

“哎,小夥子,這就是你不對了,快和人家道歉。”

“小小年紀不學好,光學人家性騷擾了。”

“……”

包圍圈逐漸加大,聽著那斷斷續續的私語聲,時暮眼神逐漸冷淡,臉上掛笑:“小妹妹,你有沒有男朋友?”

被辣椒傷了嗓子的聲音低沈磁性,不難聽看,反而很性感迷人,和她那張因過敏毀容的臉完全不同。

有些聲控的時蓉瞬間楞住。

她搖搖頭。

旁邊倆個小姐妹應和著:“你不道歉問這些幹嘛?我告訴你,你乖乖賠錢道歉,不要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時暮笑意深了深,伸手勾住了傅雲深臂膀:“我告訴你,你沒有男朋友,我可是有男朋友的,屎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剛才是你撞的我,是你騷擾的我,你這樣說,我男朋友要是誤會了,可怎麽辦?”



時蓉有些懵。

路人更懵。

傅雲深也懵了一下後,繼續沈默。

終於,有人註意到了一直安靜如雞的傅雲深。

少年身形修長,黑色牛仔褲拉的他雙腿筆直,視線往上,眉眼嘴鼻比海報裏的模特還要精致。他不言不語,一身的如月清冷,內斂又具有威懾。這個年紀的孩子哪裏會有傅雲深這樣的氣勢,四下瞬間被震懾住。

他瞇瞇眼,目光危險:“那件衣服多少錢。”

時蓉感覺到了少年身上的壓迫力,驚得連連後退,呆呆道:“一……一萬五。”

“嗯。”傅雲深頷首,“我出十倍,買你這件衣服。”

他唇角勾起:“你敢脫嗎?”

話一出口,時蓉臉色刷白。

剩下倆個小姑娘立馬生氣,正要開口反駁,卻對上了傅雲深陰冷的視線,沒有一絲人情味,狠厲低沈的像是餓狼。

她們訕訕閉嘴,拉了拉時蓉袖子:“蓉蓉,我們、我們走吧。”

旁邊都是人,不少已經對這事兒懷疑了,若真鬧起來,臉上掛不住的還是他們。

時蓉紅著眼眶點點頭,繞過他們準備離開。

“等一下。”

耳後,傅雲深清冷的聲音像是催命符一樣。

“你們還想怎麽樣?!”

傅雲深指了下時暮:“和他道歉。”

時蓉眼圈紅的更加厲害了,實在又不敢反抗傅雲深,他殺過人,身上沾了血腥氣,時蓉這種只敢窩裏橫的小姑娘壓根就不敢惹。

她嘴唇蠕動,輕輕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傅雲深低眉垂眼,掏出錢包從裏面取出五張大紅鈔票,他遞過去:“夠你清洗衣服了,下次走路看著點,撞到人可以道歉,若是撞到了其他……”

他冷笑:“丟的可是你的命。”

時蓉臉色蒼白,哪敢要錢,拉著兩閨蜜狼狽跑遠。

路人見沒熱鬧可看,跟著一哄而散。

時暮撓撓頭,把快化的甜筒丟到了路邊的垃圾桶裏。

一路緘默,到傅雲深家時,她總算按捺不住去問:“你沒生氣吧?”

“我生什麽氣。”他說。

時暮吶吶道:“就是……”

“男朋友?”他眼底帶了抹促狹。

時暮唔了聲,有意避開了他視線。

“晚上我想吃火鍋。”

他突然就轉移開了話題。

時暮松了口氣:“家裏沒底料,我出去買。”

“錢包在玄關桌上,你自己拿。”

“不用,我請你。”這倆天都住他家,藥費什麽都是他出的,時蓉那事兒也給他造成不小麻煩,時暮哪還要意思拿人錢買火鍋。

她穿衣換鞋,赤步到小區外的超市買菜。

兩個人吃不了多少,很快買好後,時暮拎著袋子重新回來。

白晝的光已快被黃昏吞噬殆盡,腳步聲回在蕩空寂無人的路上,時暮步伐輕快,路過時宅,她目不斜視,權當裏面住的都是陌生人。

可就在此時,一雙手從身後拉過,強行將她帶入到一旁墻角。

時暮瞪大眼,擡手就要砸上對方腦殼,她有所覺察,大手死死將她禁錮,身體緊逼,時暮被抵在了冰涼堅硬的後墻上。

她擡頭,借著橘黃色的路燈,她看清了對方的臉。

眼前的眉眼和她出奇的相似,只是眼神過於涼薄,他看著她,眸光幽邃。

時暮心裏一顫,遲遲未語。

盯著那張臉看了幾秒後,時黎便笑了,“果然是你。”

“……?”

這、這都能認出來。

時暮無比震驚。

似是看出了她心裏所想,時黎笑的愈發嘲弄:“就算你化成灰,埋在地下,我也能認識。”

“你你你你……你先放開。”

時黎不依,反而抓的更緊了。

“你去哪兒了?”他質問。

他既然不放,時暮也懶得費力氣掙紮,別開頭道:“被你爸媽趕出家了。”

時黎眸光暗了暗:“他們說是你自己走的。”

時暮冷笑聲:“是他們逼我自己走的,我主動離開,落了個忤逆的名聲,他們擺脫了災星,又沒人怪罪,好事倒全占盡了。

時黎,我們倆同胞沒錯,但你和我一個天上一個地上,就算你認出我又能怎樣?我還能再叫你一聲哥哥不成?就算我叫了。”她眼神嘲弄,“你真敢應?”

時黎嘴唇顫抖,手上力度漸漸松了。

時暮趁機甩開他,低頭整理了下衣服:“以後你見我就當沒見,你是天之驕子,你爸媽的希望,我就是個帶蠱的邪星,禍害,我們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我不想和你們牽扯,你也別來主動招惹我,懂不?”

時黎抿唇,又擋在了時暮面前,低頭一陣凝視後:“你這是什麽鬼樣子?”

時暮噎了下,忍不住回嗆:“你他媽管我!”

“你手機號是不是換了,給我。”

“滾,憑什麽給你。”

時黎勾唇:“你要是不給我,我現在就把你的事兒告訴和你一起的那個男生。”

“……”

這小子竟然敢威脅她?

時暮臉上一陣扭曲:“告,你有本事告,你小時候個光著屁股的照片可還在我手機上存著呢,你要是不怕我貼你滿學校,就告。”

他要是說軟的,她可能會考慮一下,偏偏不學好學別人威脅。

呸!她時暮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威脅。

時黎臉色果然變了變,藏都藏不住的氣鼓鼓,像河豚。

他攤著一張臉,沖時暮伸手:“你之前還欠我250呢,還我。”

???

“你不是說你不要了?”

他微揚下巴:“我現在又要了。”

時暮狠狠瞪了他兩下,從兜裏開始掏錢,先是一張十塊,然後是一張五塊,最後……一枚一毛錢的硬幣,上面還沾了一片韭菜葉,不知哪家用它包了餃子。

時暮一陣尷尬,英南附中的學費就耗費了她一大半資金,亂七八糟花了一小部分,去酒吧又花了一部分,算算……她馬上就彈盡糧絕了。

“那個……回頭給你成不。”時暮肩膀耷拉,哪裏還有先前的囂張勁兒。

“成。”時黎點頭,掏出手機,“加微信,分期還我。”

“……”

這小子真是不要臉!!比她妹妹還要討厭!!

時暮紛憤憤加上,正要離開,身後又傳來他聲音,“時蓉說今天被一個穿著白T恤,滿臉痘的死宅欺負了,是你吧?”

“……”

他嗤笑聲:“我沒什麽意思,就是你註意著點,還有。”他瞥了眼時暮手上的袋子,“臉上起痘就不要吃火鍋了。”

時暮眼皮子一跳:“你他媽是敦煌來的嗎?”

時黎:“?”

時暮:“壁畫多。”

冷哼聲,時暮邁著六情不認的步伐離開了他視線。

提著火鍋袋回到家裏後,等了好久的傅雲深早就不耐煩了,語氣不善:“剛才和你聊天那男的誰啊?”

哎……

哎???

作者有話要說: 時暮:我的生活每天都是修羅場,我承受著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壓力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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